第322章 老夫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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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臂处未止血,秦怀没多久便脸色惨??，额上的汗不住的滚落。
    　　他听过那场轰动天下的安云巷??战，太子妃曾??持一?长剑斩杀几十个敌国顶尖高??。
    　　而此时,那?寒光凌凌的剑正对着他。
    　　不论是因天子圣旨悬在头上，还是凭对方碾压他的实??,眼下他都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除非,除非能?太子妃留在新阳！
    　　但这显然不可能，且不论他如今身陷囹圄,就算能侥幸逃脱,接下来的事恐怕也已经失了控，既然已达圣听，来的就不可能只有太子妃。
    　　太子殿下极有可能也在此行！
    　　若??真如此,他已无??回天。
    　　“想好怎么选了么。”
    　　唐娇娇将剑指在秦怀的心口,冷冷道：“你此时死了，便是依法处置,待证据传到京城,新阳秦府九族内皆不保。”
    　　“若本宫猜的不错,京城秦府应该不在秦大人九族??内吧,所以你觉得，你背后的人是要将自己撇干净,还是会为了你一个九族外的旁支，趟这趟浑水。”
    　　秦怀一惊，死死盯着唐娇娇。
    　　他新阳秦府的确不在京城秦府的九族内，?是旁支都是托大了。
    　　他因意外救了秦公子才攀上京城秦府，厚着脸皮认了个舅舅，而依舅舅的意思，他们的??系并未对外宣称,在外人眼里，新阳秦府最多不过是京城秦府的一个远房旁支，并无来往瓜葛，可太子妃?是如何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舅舅的！
    　　秦怀??然不知，那是因为三公主安插在京城各个官员府中的探子早已窥见了一切，还有已经查?的京城秦府与十年前唐府一案有??的线索，否则，恐怕任谁都不会将此事与京城秦府扯上联系。
    　　观秦怀?色，唐娇娇便知自己猜对了。
    　　“若在九族??内，你?了事他?如何能全身而退，秦大人该不会到??在还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一颗利用完了随时都可丢弃的棋子吧。”
    　　“这么大的罪，一旦事发总得有人?来伏法，不论是??玉县的赈灾银粮，还是私设的铸银地，本宫可都在新阳城找到的，你?若是最后审不?个?么来，被推???顶罪的会是谁呢。”
    　　“而你，?还在指望他能救你，简直愚蠢至极！”
    　　唐娇娇的话落，秦怀全身犹如被抽干了??气一般，颓废至极。
    　　他是曾怀疑过，他怎会就那么巧合的救了秦公子，可最后都因想要攀附舅舅光耀门楣而将疑虑打消，如今想来，这??头到尾就是一个局，将他新阳秦府至于死地的局！
    　　“秦大人若是不信，不防到最后再看看，秦安会不会救你。”
    　　唐娇娇见他?色已松，?漫不经心的加了句。
    　　果然，秦怀猛地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唐娇娇。
    　　太子一向尊敬师长，可太子妃?直呼其名，而不是尊称秦太傅。
    　　这其中深意，已显而易见。
    　　“所以，??在你应该明??了，秦安，他已自身难保。”
    　　唐娇娇淡淡道：“就算他会保你，也保不住。”
    　　秦怀?色自然呆滞，心里犹如惊雷。
    　　他一直以为的那个强大的后盾，竟然已经……不复存在了吗。
    　　“琢磨?么呢。”宋长风见他这模样，冷笑了声：“你不会??真觉得他能救得了你吧？”
    　　“哼，小鳖孙，知道爷是谁么。”
    　　秦怀一怔，这才认真打量宋长风。
    　　他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破乞丐，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哪有一个乞丐敢在太子妃??前这般肆意的。
    　　宋长风掏?一块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眯起眼笑的危险至极。
    　　“认得吗？”
    　　秦怀盯着牌子上‘宋世子’三个字再次僵住。
    　　宋世子！
    　　皇后娘娘的嫡亲侄儿，太子殿下的嫡亲表哥，备受天子宠爱纵容，能在京城横着走的宋世子，宋知安。
    　　这位可是个实打实的金疙瘩！
    　　秦怀绝望的闭上眼，连他都来了，此事就绝无转圜的余地了。
    　　若来的只有太子，且舅舅愿意救他，那么太子老师的份上，或许还能求个情，可宋府的老爷子向来不喜舅舅，眼下抓到他这么大的?柄，那宋老爷子恐怕恨不得?秦府连根掀了，哪里还会大事化小！
    　　这一次，不止是他，恐怕京城秦府也逃不过了。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期望破灭。
    　　“秦安风光不了几天了，他终会为他所犯下的罪孽付?代价。”
    　　?完，唐娇娇的?色已经不耐：“该?的本宫已经?的够明??，若秦大人还不能做决定，本宫也就没?么耐心了，就只好请秦大人携九族??给??玉县因瘟疫而死的百姓，偿命了。”
    　　剑刃泛着幽幽寒光，似因对新鲜血液的渴望，而骇气大增。
    　　秦怀最终还是在剑落下前做了决定。
    　　“我?！”
    　　唐娇娇??一顿，离心脏只有一寸的剑尖发着呜呜轻鸣，似是因没能尝到血液而不甘。
    　　“是舅舅，这一切都是舅舅指使的，就是秦安，整件事情都是他一??策划！”
    　　秦怀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闭上眼一鼓作气道。
    　　唐娇娇这才将剑挪开，收入剑鞘。
    　　“证据。”
    　　这个答案在他们意料??中，缺的只是证据。
    　　秦怀睁开眼，这次?没再急着开口，沉默好半晌才道：“我有证据，也可以交给太子妃。”
    　　唐娇娇瞥他一眼，蹙眉：“条件。”
    　　“请太子妃保全罪臣九族。”
    　　秦怀眼里一片死寂，就算此事他是受人指使，可这么大的罪他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
    　　“还有家中妻儿，他们是无辜的，这件事他们皆不知情。”
    　　宋长风冷笑了声：“你倒是敢提条件。”
    　　“这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还要保下新阳秦府，??初你犯下这罪时，怎么就不替他们想想，如今无路可退了才来求情，你妻儿无辜，难道??玉县因此死??的百姓就不无辜吗！“
    　　秦怀自知无可辩驳，但人总是这样，死到临头才会有悔意。
    　　“罪臣自知罪无可恕，可家中刚添的小儿实乃无辜，求太子妃殿下成全。”
    　　他朝唐娇娇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唐娇娇没动，??无表情的受了这一礼。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道：“若他们??真不知情，本宫可以尽量保他们性命，但其他的不能作保。”
    　　不是她心善，而是她比谁都明??满门抄斩的痛苦，她的弟弟，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孩，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便再也无法长大。
    　　若??初，也有人救下他，那该多好。
    　　宋长风还不知唐娇娇的身份，所以并不明??唐娇娇为何突然??露哀戚，而云眠九尾?清楚。
    　　他们是自小就被选?跟在自己主子身边的，对??年那件事亦都知情。
    　　??年，他们也见过唐府那位刚?生不久的小公子，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似的，自家主子喜欢的不得了。
    　　“谢太子妃殿下，殿下大恩罪臣无以为报，只愿来世做牛……”
    　　“行了，证据交?来即可。”
    　　唐娇娇冷声打断他。
    　　秦怀忙道：“是。”
    　　“??初，秦公子让罪臣毁掉证据时，罪臣留了一个心眼儿，将书信都各自拓印了一份，??着秦公子的??毁了一份，另一份都保存着。”
    　　唐娇娇：“在何处。”
    　　秦怀如实道：“就在府衙与别院的暗道里头，??府衙入口开始?七盏灯下，有一个机??，信件都在那个暗匣里。”
    　　唐娇娇与宋长风对视了一眼，提着剑起身：“我??取。”
    　　“殿下。”
    　　云眠起身阻拦：“我??。”
    　　唐娇娇还欲??么，便?听云眠道：“那地方我??过，很快就能回来。”
    　　“云眠的武功弟妹就放心吧，我们安心在这儿等着便是。”
    　　宋长风也道。
    　　唐娇娇没再坚持，低低嗯了声。
    　　云眠离开后，唐娇娇便让乞丐给秦怀止血。
    　　光有??证并不够，这个人证也得活着送到天子??前。
    　　“丐帮除了传递消息，送人能行么。”
    　　唐娇娇问宋长风。
    　　宋长风瞬间明??了唐娇娇的意思，瞥了眼秦怀?气道：“只有他不自己疼死，就能活着送到京城。”
    　　“但是他们无法??圣，得有一个能自由进?皇宫的人一道回??。”
    　　九尾抿了抿唇，道：“不如，我……”
    　　“你得在这儿保护本世子！”
    　　话还没?完，九尾便被宋长风堵了回??。
    　　九尾低下头应了声是后，没再吭声。
    　　最后思来想??，只有云眠最合适。
    　　云眠回来的很快，带回来了一个黑木的小方盒子，经过查阅，里头确是罪证无疑。
    　　得知唐娇娇让他带秦怀回京??圣时，云眠只略做犹豫便应下了。
    　　殿下身边有臧山，用不上他，他留下反倒有些多余。
    　　想要打对方一个措??不及，所有事情就得先下??为强，是以云眠并未耽搁，处理好秦怀的伤后，便带着信件与秦怀在丐帮弟子的掩护下急急回京。
    　　而另一边，‘秦怀’已经到了??玉县。
    　　不能打草惊蛇，自然不能直接将秦怀劫走，九尾是趁着秦怀独身时，将人打晕带走的。
    　　而同时，有另一丐帮弟子易容成秦怀的样子上了马车，前往??玉县。
    　　此时的??玉县，瘟疫已大体得到了控制，但因人数太多，无法让每个人都得到及时的诊治。
    　　看到了希望，谁不想?一时间得到最好的药材，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百姓暴|乱愈发严重，甚至已经开始砸县衙的门。
    　　就在刘师爷急得冒火时，‘秦怀’到了。
    　　百姓听闻是新阳的府尹到了，刚开始还算安静，但很快变故?起。
    　　不知是谁?就算是府尹那也是新阳城的府尹，?不是他们永安的府尹，做不了他们的主。
    　　一旦起了个头，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秦怀’心??交瘁下，不知怎地就染上了瘟疫，如此一来，百姓再次暴|乱，比??前更为严重。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在‘秦怀’染上瘟疫的?五天，没挺住，死在了瘟疫下。
    　　百姓一听连新阳的府尹都死了，这还了得，于是整个??玉县陷入一片恐慌，甚至已经有了起义军。
    　　而永安府尹周望的病迟迟未好，信件??了一封?一封，回音皆是周大人下不了床，正在广寻大夫，最后一封回信竟然是时日无多，病入膏肓。
    　　步步紧逼下，空与?适时来了句：“或可让县令陆大人?来主持大局，若将来不妥，等事后再论也无妨。”
    　　刘师爷一听这话，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让陆渟?来平息失态后，再想办法?人除掉不就好了。
    　　慌乱??下，刘师爷也顾不得上报了，直接??牢里将陆渟放了?来。
    　　因被逼的太紧，太过着急，刘师爷根本没空??想，陆渟那一身重伤是如何活到??在的。
    　　陆大人?来时，衣裳破烂，??容满是污垢，足足在浴室洗了一个时辰。
    　　眼看大门就要被百姓撞开，刘师爷急得在浴室外来回踱步。
    　　而里头的陆渟?丝毫不急。
    　　确切的?，是心里的震撼还未消退。
    　　他是在一个时辰前，被送回??玉县牢里的。
    　　回忆这几日的情景，他到??在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在土匪窝里见到本在京城的东宫太子。
    　　他是识得太子殿下的，入京赶考时，他远远瞧见过，那时，殿下正要带兵?征北周。
    　　所以??他醒来看见太子殿下的那一刻，犹如飘在了云端，整个人都是云里雾里，还以为是生了幻象。
    　　在长风寨的几日，太子殿下与他?了前因后果，他这才知道他托人送的那封血书起了天大的作用。
    　　太子殿下让他在寨子里安心养伤，?过不了多久??玉县就需他???，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太子殿下便让人将他送回了地牢。
    　　他刚才询问完牢里的几个百姓，刘师爷便将他放了?来。
    　　外??的声音愈发大，陆渟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不再是孤军作战了，有太子殿下站在后方，他一定能??挽狂澜，让??玉县恢复往日的宁静！
    　　也必要将那个贪污银粮的朝廷蛀虫绳??以法！
    　　外头?传来了刘师爷急切的催促声，陆渟唇角划过一丝狠厉，与初来这里那位俊郎无害的状元郎已判若两人。
    　　刘师爷，便是?一个血祭无辜丧命的百姓的人！
    　　陆渟?门时，已着了官服，整个人?清气爽，与刚?地牢浑身污垢的人截然不同。
    　　刘师爷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微微一愣，心里突然生了股悔意，觉得不应该将这只长着利牙的幼虎放?来。
    　　可已经来不及了。
    　　“开门。”
    　　陆渟立在门后，吩咐拼命挡住红色大门的衙役。
    　　几个衙役回头看见陆渟，全都呆住了。
    　　不是?陆大人失踪了吗！
    　　除了与刘师爷一路的人与地牢的狱卒百姓外，??玉县的百姓无人知晓刘师爷口中失踪的陆大人被??在地牢。
    　　是以，看着一身正气，官威十足的陆大人???在他们??前，任谁都觉得惊讶。
    　　“要本官??二遍？”
    　　陆渟淡淡瞥了眼几个衙役。
    　　如今这县衙里头，已不知有多少人为他人所用，根本无法分清敌我。
    　　几个衙役慌忙回?，交换了眼?后，咬咬牙将门打开。
    　　不知为何，他们无比相信，只要陆大人在，一定能镇住百姓暴|乱。
    　　门缓缓打开，撞门的百姓一窝蜂的涌了进来，有人??里拿着镰刀，有人??里拿着锄头，皆是??目狰狞，可怖至极。
    　　然所有人在看到眼前那道负??而立的人后，全都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脸上的凶狠也在瞬间变成了惊愕。
    　　“陆大人！”
    　　“陆大人怎么在这里！”
    　　“是啊，不是?陆大人失踪了吗。”
    　　“就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纷乱四起时，百姓里头有人突然振臂高喊：“你们都闭嘴，听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