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９２１章 大管家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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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寒洗完澡出来，房间很静，许希晓正蜷腿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雨。城市的灯光被雨水拍打得支离破碎，扭曲出瑰丽的色彩。
明知道许希晓常常是这个样子，每次还是忍不住担心。夏凌寒心中叹气，许希晓忽然一动，惊怔地盯着桌面上正在振动的手机。
“怎么了？”夏凌寒拿起手机挨着他坐下，看一眼屏幕：“是医生的电话。”
“喂……吃了……嗯……我会注意……”
许希晓依然惊魂未定，湿漉漉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的心思顷刻间全在许希晓身上了。
今天他给许希晓打电话一直关机，好在有夏淼淼看着他。现在又对手机声响如此敏感，这样推想下来，只可能是……
“希晓……”是不是许承辉给你打电话了？
夏凌寒迟疑停顿，许希晓以为他故意隐瞒病情，眉头靠在一起，担忧地问：“医生说了什么？”
“没什么，让我按时吃饭，早点睡觉。”
许希晓点头：“睡觉吧，你要好好休息。”
许希晓不说，夏凌寒也不敢冒然提起，两人各怀心事地躺下了。
这是一个终究要面对的问题。他知道许承辉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但不知道许希晓会如何考虑面对。而以许希晓现在的状态，他完全没有信心，不能冒险。
实际上许希晓现在根本无暇考虑。
浑身都疼，夏凌寒刚出院需要充足睡眠，他就一动不动地顾自忍耐，实在疼得厉害了，就翻身背对夏凌寒，小口小口呼吸。
他在疼痛中眩晕，只能僵着一个动作缩成一团，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海浪声，而他是一只搁浅垂死的鱼，任凭疼痛的浪潮来了又走。
夏凌寒半寐半醒中听到响动，伸手去抱许希晓，却摸到水涔涔的衣服，他清醒过来喊一声许希晓的名字，打开灯发现许希晓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希晓！”
温热的手掌贴在许希晓的皮肤上，让他恶心又恐惧，心脏剧烈跳动，身体颤抖着缩得更紧，泪珠乘着汗水湿了满脸。
“希晓，止疼药，吃了就不疼了……”
湿润的睫毛轻颤着半睁，看到面前的胶囊无意识张开嘴。
疼痛的频率渐少，夏凌寒趁着间隙给他换了新的睡衣，这次总算捱过去了。
“不疼了？”
许希晓点点头。
夏凌寒柔声道：“枕头被子都湿了，我们去客房睡吧？”
许希晓又点头，想爬起来但浑身无力，夏凌寒轻吻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去客房的沙发，背着他铺床。
其实除了再拿一个枕头没什么需要打理的，夏凌寒却做得极慢，半天才转过身对他笑：“好了，来吧。”
这双异常漂亮的眼睛眼眶被红色的线缠绕。
许希晓起身走过去，右手托住夏凌寒的脸颊，注视他的眼睛，大拇指轻触下眼睑，动作尽是怜惜，怔然道：“别哭……”
夏凌寒再笑不出来了，沉默地抱住他，头一偏离开他的手掌，抵在他的肩窝处。
肩膀濡湿一片，没有哭声，只有哀怆颤抖的喘气，这每一次呼吸都痛苦到极处，如同一根细针从许希晓的肩窝直刺进心脏，痛到他的泪也跟着潸然而下。
“周洛也好梅医生也好，你不想吃药，我都不逼你……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许希晓……”说到这里夏凌寒双臂用力，嗓音被泪水哽住，变了调。
积压许久的情绪不可自控地奔涌而出，夏凌寒逐渐失了力气，两人跪坐到地上，全身的重量交给许希晓。
许希晓支撑着他，就像一直以来默默承受重担的夏凌寒一样。他来回抚摸夏凌寒脑后的头发，眼眶的泪水落到下巴还是温热的：“不哭了，我明天就去医院，然后好好吃药，不让你担心……”
他抱着夏凌寒好一顿安慰，夏凌寒依旧不回答，许希晓只好两手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从自己的肩窝处移开，夏凌寒一手挡住了眼睛，显然不想让许希晓看到他哭过的样子。
许希晓凑到他充血殷红的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夏凌寒一僵，袖子狠狠擦了两下眼睛才放下。
夏凌寒的眼角，鼻头，嘴唇都是红的，却问他怎么哭成这样，用另一只干净的袖子给他擦脸。
许希晓伸手拉他起来：“你刚出院，明天还要上班，去睡觉。”
“不去了，你不是说要好好看病，明天就去，我陪你。”
“……好，一起去吧。”
“是爱的力量终于让你决定好好治疗了么？”话虽然是对许希晓说的，周洛却冲着夏凌寒眯眼一笑。
周洛把两只胳膊交叉放在桌上极像个听讲的学生，依旧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你难得来一趟，聊点儿什么怎么样？”
许希晓点头：“聊什么？”
“什么都行，”说着又递给他一张白纸和画笔：“画也可以。”Μ.5八16０.cǒm
许希晓为难：“我不会画画。”
“都可以的，”周洛补充道：“画什么都行，不画也行。”
周洛见许希晓盯着一张白纸皱眉沉思，想了想道：“听说夏先生很会画画？”
夏凌寒气定神闲地不发一言，只有许希晓惊讶看他：“对，他画得很好。周医生怎么知道？”
“他的专访中有提过。”周洛耸肩一笑：“既然你不擅长，不如让他帮你？”
“啊……可以么？”
夏凌寒已经把纸滑到面前，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抬眼看了看许希晓就动笔了。
周洛有意将许希晓的视线转移过来，主动询问：“是不是病情有加重的迹象？”
许希晓点头：“很明显？”
周洛笑容清澈爽朗：“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结果显而易见，如果还在可控范围内，你不会来。”
“我应该得吃药了。”
“吃药也得遵医嘱，先说说症状？”
“总是头疼，做噩梦吧。”
“心理层面呢？”
许希晓道：“没什么变化。”
笔在周洛指间优雅地旋转了几圈，迟迟没有落下。许希晓忍不住问：“你不是一直建议我吃药么，为什么现在反倒犹豫？”
周洛放下笔，认真说：“我的建议没有变，你能主动接受治疗也是好事。但我总觉得……”
周洛斟酌道：“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夏凌寒的笔触微微停顿。
“我……嗯。”
“当初我同意你不服药，是很冒险的决定，”周洛低头边写边说：“那次你约我在风雅居见面，你的状态让我很后悔，不过好在你身边有你的……treasure，保持乐观态度，一切都会好的。我让护士去取药，你们多坐一会儿。”
周洛把处方交给护士重新关上门，走回来特意看夏凌寒的画：“哦画得真棒，不看看？”
许希晓不自觉想到罗行对他讲的那些事，耳廓微红着凑过去看。
周洛回到座位，调笑道：“有你在夏先生可’乖’多了，他上次来我以为我是他的囚犯呢。”
三人互看几眼，最后许希晓和夏凌寒对视。
许希晓一脸“你又做了什么”的无奈，夏凌寒则是两臂一伸，坦然道：“我什么都没做。完成了。”
一张许希晓的侧脸。
许希晓耳廓的红晕蔓延到脸上，暧昧的气氛被护士的敲门声打破，周洛在药盒上写好每日的药量：“这个是一天一次，这个每八小时……每天都要记得吃，切记不能停药。早期可能有不适反应，坚持几天就好。没有多开，吃完了来找我。”
“好。”夏凌寒抢先一步接过袋子，一盒一盒仔细核对之后说了声“谢谢”，便拉着许希晓要走。
许希晓拽住他，红着脸把那张铅笔画带上了。
“少了点什么。”
夏凌寒帮还在盯着画看的许希晓系上安全带，又低头系自己的，随口问：“什么？”
许希晓往右下角指了指：“少了一行字，To：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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