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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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这人真可怕！
成长，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尤其是一座城市的成长，因为三巨头的身份在不断变化。
所以你永远无法告诉一座城市，什么是善恶？
最初的小矿城是纯粹的。
在小矿城眼里山盗就是恶。
但随着第一个转折点出现，当高层要求小矿城裁军，当矿山要塞被建立的那一刻，遭到背叛的小矿城明白。
在信任这方面，高层对自己的情况不会比山盗好多少。
人要活着，所以小矿城做出了改变。
也就是从这一阶段开始，小矿城和山盗的关系不再是黑白善恶分明，而是变成了一种互相需求的灰色关系。
矿山要塞就是双方之间的纽带，也是可以互相合作的基石。
只可惜，二十年前出现了一个有“野心”的家伙，他打破了双方配合多年的默契。
暂时不确定对方是为了野心，还是过于丰富的正义感。
总之，在山盗即将要完蛋的时候。
已经进化的小矿城，变成了曾经那个背刺自己的人。
这是一种同化，一种让奥恩毛骨悚然，看了之后心中发凉的同化，这或许也是为什么，之后的十多年，小矿城疯狂打压矿山要塞的原因。
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人总是不愿意接受，现在这个已经丑陋的自己。
但奥恩仍然不解，他看着薪伟志，反问对方一个问题：
“既然你清楚小矿城和山盗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要帮山盗？理由呢？你做这些为了什么？”
小矿城用实际行动证明。
只要己方有优势，就一定会有新的小矿城。
他创造了属于他的小矿城（矿山要塞），而在千年前，朝廷创造了现在的小矿城，这是一脉相承的。
薪伟志要做什么？
奥恩很不解，他主动帮助山盗，难道是为了在这二选一的无限循环中，找到第三条道路？
带着这样的疑惑，奥恩看向对方。
而此刻的薪伟志，却给了奥恩一个问道：
“你可知楚人为何尚武？”
奥恩皱着眉头：
“？”
对面的薪伟志没有理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看似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此刻的表情十分认真：
“楚人尚武是从六千多年前开始的，也就是第四任楚皇时期。
当时的情况，天帝的八部奇书散落江湖，让无数的天才锻造师成功晋级，从而开启了楚人尚武的时代。”
楚人之前并不尚武，是手里有了兵器，才明白什么叫做勇武！”
五胡乱华时期，一个胡人可以杀十个汉人。
但又有谁知道，早在数百年前的汉初，一个汉人士兵，可以杀五个胡人！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懂得使用并创造工具。
一个人的力量再强，能比得过大象？
一个人跳得再高，难道还能比鸟飞得高？比鱼游得快？
勇气和信心，从来就不是毫无依据的。
很多人不明白一个道理，孩子在学校受人欺负了。
不是你说要还手，孩子就能还手。
而是你这个当家长的没本事，孩子知道打坏了别人家的孩子，你赔不起，甚至事后还要找孩子发脾气。
楚人尚武，或者说名震天下的勇武。
便是来源于六千多年前，楚人拥有了当时最先进的锻造技术，并且进行了大规模的装备。
所以下一刻，在奥恩惊诧的目光中，薪伟志说出来自己的感悟：
“小矿城病了，甚至是整个楚地都病了。
时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
年轻时候，不管是多么英明神武的皇者，到了老年都会昏聩。
现在的楚人，已经没了当初的勇武，因为上面的人想的都是制衡，都是如何将手里的权利更长久的保持下去，
这不对，这是错误的。
总有一天，这种思维会摧毁整个楚地。
尚武精神不是喊出来的，而是自发的一种自信和强大。
而现在，为了所谓的制衡，为了更加稳妥的统治，大楚的这些君王和大臣们，他们在有意打压这种精神。
邻国的大秦已经开始行动，北方的谷州出现千古神将。
丰州堕落，不足为虑，但炎州和雷州已是虎视眈眈，反观我大楚？
仍然沉迷于制衡之道，作为一名楚人，我如何能甘心？！”
只是听完薪伟志说的这些，奥恩不由的皱眉，下意识说道：
“所以你就和山盗合作，但问题是，你就不怕用力过猛？”
奥恩承认对方说得很对。
大楚现在的情况，有些类似汉朝末年。
因为制衡这项法宝太有效，很多人已经形成了路径依赖。
更重要的是，因为有宝具的缘故，在漫长的时间里，不知道培养出多么可怕的阴暗和**。
这是绝对优势带来的绝对权利。
而绝对的权利，又将会带来绝对的**。
一切的一切，最终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权力十分畸形。
在达到了一个阶级之后，这些爬上岸的人，因为畏惧自己的位置会被人替代，所以他们并不会帮助下面的人，而是会将自己成功的这条路堵死。
同时，又因为只有这一条通道+无法制约的权利+疯狂关闭的晋升通道。
最终会带来什么？
是腐烂，是由内而外，令人绝望的腐烂！
是毫无意义，不断削弱自身实力的内斗！
是为了制衡，是为了平稳，可以不顾胜负，不管底层人生死的内部战争。
奥恩认可对方说的这些问题。
但当前的大楚，真的能抗住这种猛药，又或者说就薪伟志一个人，他有能力改变这些？
面对奥恩的这些问题，薪伟志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自己装疯卖傻，但此刻终于没忍住，暴露自己才华的年轻人，不由笑着说了一句：
“时不待我，况且重症就要下猛药！”
奥恩有些懊恼，他刚才说的这些，有些不经过大脑。
但此刻想要解释，貌似也已经晚了。
所以下一刻，奥恩索性不装了，又问了对方一句：
“你要做到什么程度？”
薪伟志摇摇头，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但语气却十分简单：
“不知道，正如你说的，这是一剂猛药。
但我要让上面的这些人知道疼，让他们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制衡下去，屁股上的位子也会不稳。”
话音落下，奥恩皱着眉头：
“你要让小矿城死？”
薪伟志摇摇头，神色平静的说道：
“可以打回来。”
这让奥恩有些不满，反问对方：
“死的这些人呢？”
深吸了一口气，薪伟志的眼神十分坚定，他坦然的和奥恩对视：
“这是变法，不是小孩过家家，一定会有牺牲。”
奥恩反问了对方一句：
“也包括你儿子薪浊峰？”
而对于奥恩的这句略带几分嘲讽的指责，薪伟志摇了摇头，他很坦然的看着奥恩的眼睛：
“当然，事实上，为了这次变法的成功，就算是我死了又何妨？”
话音落下，看着薪伟志坚定的眼神。
在片刻的沉默后，奥恩感慨的说了一句：
“你可真是心狠。”
薪伟志摇摇头，儒雅随和的他，表情十分坚定，神情认真的看向奥恩：
“为了更伟大的明天，为了后代更多的人不需要屈辱的活下去，就算是牺牲，也是值得的。”
只是面对薪伟志的目光，奥恩心中却带着几分不安，他略带几分烦躁的问道：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话音落下，对于奥恩的这个问题，薪伟志很坦诚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因为我要死了。”
这让奥恩不由愣住，诧异的看向对方：
“你中毒了？又或者说得了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