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8章 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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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当真不下去看看？”
颜府西南方位的一座高山上，五道身影立于悬崖边，正注视着下方的宅院。
为首之人，身着黑袍，长须白发，手握一杆拂尘，似乎是个得道的老神仙。
其左右各站着两名弟子，三男一女，皆为年轻人。
说话的，头戴紫金冠，背负长剑，极为俊美。
然而手握拂尘的老神仙，却注视着天幕，久久都未曾答话。
直到那年轻人又喊了一声“师尊”，老神仙才收回了目光。
“长生天……这人间，果然只是泥沼。”
老神仙摇着头，喃喃自语。其身侧，模样看着仅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拉着他的袖口问，什么是“长生天”。
老神仙不答，只是笑着摸了会儿少女的脑袋。
“师尊又这样，总是不说话。”
少女很生气，嘟囔着小嘴，双手怀抱。
“哈哈哈哈，小师妹别急。师尊他老人家，迟早会告诉你的。所谓天机不可泄露，现在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我呸，三师兄你当我傻呢？这算哪门子的天机？是刚刚从天上往下看的那只眼睛，还是操着那么多条蛇的大个子？”
“好了灵儿，今日所见，莫再与他人透露。至于什么是长生天，过不了多久，你自会亲眼看见的。”
老神仙再次伸手去摸徒弟的脑袋，却被气鼓鼓的少女躲开了。老神仙也不介意，笑着望向了北方。
“走吧，先到织羽国再说。”
一行人离开半刻钟后，颜府中的李旦才示意众人可以说话了。
此时，已是后半夜。所有人都睡不着觉，便回到了正厅之中闲聊。
姜婆婆十分高兴，又是煮酒，又是炒菜，摆了一大桌的排场。
李旦倒是不饿，可小黑熊跟刘溪，却极不要脸的狼吞虎咽起来。
“这油焖笋简直绝了，姜婆婆，这道菜的做法，你得跟我好好说道说道。等回了不孤城，我也让陛下尝尝这独门的山珍野味。”
刘溪一边跟熊崽子抢食，一边囫囵说话，满脸的油光。
罗永郝看不下去了，没等姜婆婆回话，就给他泼了盆凉水。
“你一个小小的大行令，还有多少机会能伴圣驾？老老实实吃你的饭，读书人，最怕好高骛远。”
“靠，老罗你疯了？平常三天不拉屎，现在倒是学会放连环屁了？大行令，大行令也比你个莽夫强。”
刘溪大怒，抬起头，满嘴喷饭。一旁的饼干见状，赶紧把油焖笋搂到了自己面前。
吃饭还堵不住刘大炮的嘴？对这种人，饼干简直是嗤之以鼻。
“小熊崽子，把菜还来？”
“你说啥哩？”
“我说……饼兄啊，多吃点，好长个子。你看看，都饿瘦了。”
一想起在洪州城吃的那些熊屁，刘溪立马蔫了。老太监在一旁咯咯直笑，姜婆婆也捂着嘴，两眼眯成了月牙状。
整个颜府，都洋溢在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当中。
似乎只有李旦一人，察觉到了那股渐渐复苏的恶念。
“上仙也感觉到了吧？”只剩下一团神光的颜清，突然说道。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心。”
“什么？”
李旦不解，不过那股恶念，却在一瞬间，沉寂了下来。
“人心分善恶，又有贪噌痴三毒。我从百姓香火中来，承载着无数人心念力。那是我恶的一面，好在尚能压制。”
“所以颜小姐讲的故事，全是编造的？”
“也不是，那也是我的一段记忆，生来便有。”
颜清笑了笑，并没有继续解释什么。李旦也不追问，将神念遁入玉镯空间，打开了两个紫金葫芦。
其中一个，藏有七枚聚气丹。只需炼化，便可在半柱香内恢复大量真元。
这东西，分好些个品级，李旦曾在某本道经之中看见过，因而能认出来。
但是另一个葫芦里，就只有一枚丹药了。龙眼大小，通体玄黄，气息很强大。李旦认不出是何品种，便只取了一枚聚气丹。
先前的战斗，真元被雷神法相耗尽，现在正好用得上。否则，他就只能等出了青鸾国后，才有可能恢复法力了。
此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吃饱喝足的饼干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刘溪捉弄了它片刻，突然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望向了颜清。
少女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早早便端着笑脸等他。
“这个……颜小姐啊，我听说山水神祗，一旦金身破碎，神性也会慢慢消失。如今的你，究竟是一种什么状态？”
“金身已碎，自然是在等死了。”少女摇头淡笑，尴尬了刘溪一脸。
“不死行不行？”
“应该可以。”颜清指了指桌上的《阐真序》，解释道：“若非此物，我早已神形俱灭。若能遁入其中，便可无惧天罡地煞。”
“原来如此。颜小姐乃是香火之神，与这人道至宝，应当缘份不浅。刘某曾是大德王朝的礼部侍郎，钻研过上古神道。颜小姐若能随我回到不孤城，定能成为五岳正神之一。”
“去不孤城？”
颜清皱了皱眉，看了眼姜婆婆，脸色有些难看。
刘溪见状，连忙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姐有任何顾虑，都请如实告知。”
“倒不是有什么顾虑，只是我，去不了大德王朝。”
“是因为此间山水的原因？”
刘溪一点就透，见少女点点头，立马陷入了沉思。
礼部主管王朝一切神道事宜，他这位曾经的侍郎老爷，自然是知道许多上古秘辛的。山水神祗，大多由一地百姓供奉的香火所化，因而诞生之初，便被天道束缚，不可远游。除非，修为高到某种境界，或是由人皇敕命，封于某地，方能离开。
“我若走了，颜小姐会不会……”
“还能撑个一二十年。”
读书人话音未落，少女便笑了起来。虽然谈的是生死大事，不过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惶恐。李旦明白，这就是神性，终究是与凡人不同。
“也罢！明日，我便在此，替颜小姐重塑金身。希望一二十年后，我大德王朝可一统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