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我是你的索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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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冲把刚才的事情如实告诉李彬彬和张楚，只是隐去了她和霍浔的真实关系。
    “啊，这样啊，”李彬彬恍然大悟，一颗提起来的心又放回原处，随后他就跟张楚八卦起来。
    “那个霍浔我见过，”李彬彬连比带划地说，“那长相、那身材……啧，绝了。”
    张楚瞪大眼睛：“很帅吗？”
    李彬彬对霍浔的外貌赞不绝口：“太帅了，连我都要甘拜下风。”
    齐冲现在一脑袋官司，根本无暇参与两人的讨论。
    她痛苦万分地捂住脑袋，只想故技重施，连夜收拾行李赶快跑路，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愿放弃现在这份多年打拼来的高薪工作。
    “诶，小冲，那个霍浔有没有女朋友啊？”张楚突然用手肘撞了一下齐冲。
    “啊？”齐冲缓慢地抬起头，吞吞吐吐地说，“女朋友，我也不太清楚。”
    李彬彬装作很懂的样子：“小丫头，你不知道，这种有钱人玩得花呢，一个女朋友怎么够啊……”
    齐冲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正在交谈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看着她。
    张楚凑过来，关切地问：“小冲，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齐冲笑了一下：“没事，我就是……憋得慌，我去外面透透气。”
    “憋得慌？”张楚和李彬彬四目相对，注视着齐冲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齐冲在花园使劲呼吸了几口不要钱的新鲜空气，觉得胸口稍稍松快了一些，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号码给她发来了一条短信。
    “晚上八点肆酒酒吧项目组聚餐。”
    张董大概是打算应承霍浔的喜好，项目组的成员都是一水的年轻人。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宋达炳也临时赶来掺和一脚。
    霍浔接过菜单，也没问别人的意见，从头到尾翻了一遍，五分钟之内点完了酒。
    宋达炳悄悄凑过来：“诶，浔儿，你这……什么情况？”
    霍浔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公司聚餐看不出来啊？”
    宋达炳停顿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试探着问霍浔：“那什么……小冲姐不是在销售部吗？怎么被你拐到这儿来了？”
    霍浔扭过头，目光毫不躲闪地与他对视，带着点笑意，他直截了当地说：什么叫拐啊？我明明是名正言顺把她调来的。”
    宋达炳没料到他这样说，当即愣了愣，心想霍浔闹这一出不会是想着再续前缘吧。
    齐冲很快就发现了，三年过去，霍浔看起来除了从“小霍总”升级成了“霍总”、打扮更人模狗样了一些、身材更结实了一些、为人处世更心口不一了一些，没太大不一样，要说有变化，她回想了一下从刚才走进酒吧到现在，霍浔好像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年轻时外露的锋芒都被巧妙地藏起来了。
    齐冲坐在角落里，戴春春举着杯酒坐到她身边，犹豫半天才开口说：“小冲……你……”
    齐冲扫了一眼她吞吞吐吐的表情，就心下了然：“你是不是想问我三年前怎么突然消失了？”
    戴春春轻轻点了下头。
    齐冲抿了一口酒，良久，才缓缓吁出一口气：“我有苦衷，春春，我……”
    “我知道了，不想说咱就不说。”戴春春善解人意地拍了拍齐冲的肩膀，“那你跟霍总……”
    齐冲颓唐地抚住额角：“分手了。”
    “单方面分手吗？”
    霍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二人背后。
    戴春春识相地连滚带爬地缩到旁边，让出了自己的座位。
    齐冲一激灵，整个人紧绷如将断之弦，她扫了一眼周围歌舞升平的同事，压低声音：“那不然呢？我是不是还要写个策划书给霍总啊？”
    霍浔一声不吭，目光像是黏在齐冲身上一样不肯撕下来。
    酒过三巡，有几个小青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端着酒杯满场乱跑，路过齐冲时“咦”了一声：“这妹子好看，我怎么没见过？”
    旁边还清醒的同事立马拉住他，对齐冲连连摆手：“对不住啊，这小子老婆管得严，平时滴酒不沾，今天喝大了。”
    齐冲笑出了声，立刻像转移注意力一样与对方攀谈起来。
    霍浔从没见过这么健谈的齐冲，连绵的话滔滔不绝地从她嘴巴里涌出来，他也从来没想过齐冲会成为一名与理想背道而驰的房产销售，更遑论她甚至成为了年度销售冠军。听那个男职员的话，似乎现在还有不少公司想要挖角齐冲。
    在他的印象里，齐冲一直是一个温室里长大的水蜜桃，她就应该坐在四季如春的办公室里画最喜欢的CAD图，而不是穿着高跟鞋、职业套装鞍前马后地照顾客户。
    霍浔忽然发现，那个当初急需用钱时宁肯自己卖房、卖琴也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的女孩，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悄无声息地成长了。
    聚会进行到尾声，霍浔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你好，我不小心蹭到了您的车，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霍浔皱着眉合上手机，叫了一声戴春春。
    戴春春连忙贤良淑德地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怎么了霍总？”
    霍浔：“我车让人蹭了，你去看一眼。”
    戴春春“哎”了一声，就急忙忙地往外走。
    她走到霍浔那辆耀武扬威的跑车旁边，看见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正站在那里打电话。
    年轻人身量欣长，衬衫挽到小臂，露出来的皮肤都晒得黝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戴春春十分有耐心地等到年轻人挂掉电话后，才走上前问：“你好，这车……”
    年轻人冲她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啊，倒车的时候刮到了，我看掉了点漆，您是车主吗，我们商量一下赔偿的事情吧。”
    戴春春低头看了一眼跑车上被剐蹭过的痕迹，不太明显，但是她知道霍浔这车就是车漆都得从外国进口。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挤出一个笑脸：“这车是我老板的，我还是去叫他来和你谈吧。”
    年轻人点点头：“劳驾。”
    戴春春忙不迭地倒腾着小碎步跑回了酒吧里，酒吧里人声嘈杂，她也就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连带着周围的员工们也都一句不落地听见了。
    一个喝上头的男青年当场就站了起来，胸脯挺得高高的，大着舌头说：“什、什么？有人把……我们、我们霍总的车……撞坏了？这兄弟们……能忍？”
    霍浔皱了下眉，带着戴春春往外走，喝上头的男青年拎起酒瓶张牙舞爪地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怕闹出事，也连忙跟上三人。齐冲被人群裹挟着，无奈也走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年轻人已经在外面联系好了保险公司。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霍浔不耐烦地对戴春春说：“把后面那醉鬼架回去。”
    戴春春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动手。
    突然，那个年轻人抬起头，对着霍浔一行人的方向呆愣了片刻，几乎有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霍浔？”
    宋达炳瞪大眼睛，扭头看看正好处在三点的霍浔、齐冲和许文知三人。“这是什么人间修罗场啊。”他这样想。
    后来据戴春春的口述，她没能抓住机会迅速抓拍一张霍浔当时的表情，简直能成为她一生的心病。
    霍浔的表情先是很淡定，随着目光落到那年轻人身上、透过黑黢黢的皮相认出了那人是谁后，骤然变得震惊与错愕起来，随即他以一个不易察觉的角度偏过头去，扫了一眼同样怔愣出神的齐冲。
    与此同时，在人群中央注意不到的地方，齐冲同样经历了一番震惊。
    不动如山的霍浔愣了片刻，才试探地说：“许文知？”
    宋达炳拼命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许文知，我的天啊，你……你这是去美国当黑奴了吗？”
    许知远的出现如同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顿时驱散了一干妖魔鬼怪，宋达炳趁机提议他们四个去找个地方坐一坐。
    霍浔转头和戴春春交代了几句，顺势宣布聚餐结束，最后他的目光转到了那个醉酒小青年身上，温文尔雅的霍总却突然像吸血鬼一样露出了一个含而不露的恐怖笑容。
    “明天得给这位发个奖金。”霍浔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戴春春心惊肉跳地问：“什么奖金？”
    霍浔不冷不淡地开口道：“丢人现眼奖。”
    他撂下这句话，就在一行人噤若寒蝉的畏惧目光下，潇洒地扬长而去了。
    宋达炳围着许文知转了一圈：“好家伙，兄弟，你这浑身上下就剩眼珠子和牙是白的了吧。”
    许文知呲出的白牙在一张黑脸上格外显眼，齐冲没忍住笑了起来。
    许文知有些不自在地把挽起的衬衫袖子放下来：“齐冲，好久不见。”
    齐冲也露出一圈小白牙，笑着对他说：“许文知，你变化可真大！”
    霍浔不冷不淡地扫了一眼笑魇如花的齐冲，随后干咳一声：“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