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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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颛顼帝伐建木，绝地天通……”
    杨戬嘀咕了一句，眼神古怪地来回打量着这棵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树——你不是被砍了吗？
    建木甲亢也明显感受到了杨戬古怪的目光在来回扫视自己，结合那句嘀咕，轻易地便猜到了自家帝君八卦的心思。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这老树便直接选择了抢答，主动为杨戬解惑道：
    “当年天、人关系紧张，许多天神在人间享用香火尚不知足，诱惑威逼人族血祀之事屡禁不绝……”
    “于是那颛顼小……咳咳，颛顼帝便一旨发下，着令所有天神限期归天，逾期不走者，后果自负……”
    本来它想说的是“颛顼小儿”，但马上想到，自家帝君可是个人族，它这棵老树还是不要逞这口舌之快的好。
    “后果自负？”杨戬暗笑一声，觉得这个词换成“助其归天”更为合适。
    颛顼帝：“你们要是不乖乖归天，老子就送你们归天！”
    众神：“横竖都是归天，有啥子区别吗？”
    颛顼帝邪邪一笑：“你们可以试试！”
    众神：……
    脑补了一下上古时代，人皇统御大地，号令诸神的风采，杨戬不禁心向往之。
    “之后大多数天神不敢违背帝命，纷纷通过老朽这个天地捷径回到了天界……”
    说到这里，这棵老树语气明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而那些流连于人界的天神只要受过人族血祀，尽皆遭到了颛顼帝的清算，一时间神血浸透了大地……”
    “最后人间就只剩下了诸如雷泽神这样未曾作恶，且法力强大的寥寥几位天神……”
    听着老树感叹的语气，杨戬和一众妖怪似乎也见到了那诸神黄昏的场景。
    “若我是颛顼帝，在清算之前，就应该把你这棵天人捷径给‘关掉’吧？”
    这就是所谓的“关门打狗”之计，古今所有伟大的人物，思想总有共通的地方。
    杨戬不信颛顼帝那么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皇，会想不到这条计策。
    再加上他刚刚虽然听故事听得入迷，但也察觉到了这老树在讲述间语气明显的停顿，便出言问道。
    树干上那张老脸明显更加苦涩了一些，树上的叶子似乎都有了变黄的趋势，但最后还是肯定了杨戬的说法：
    “帝君所言不错，当诸多愿意遵从帝意，主动回到天界的天神尽数从人界撤走之后，老朽就感觉到了杀劫的迫近……”
    “但苦于老朽本体过于庞大臃肿，行动不便，即便是知道死期不远，但也只能束手待毙……”
    神树说到这里，在场的无论是人是妖是灵，都感觉到了它当时的无助和绝望。
    “当看到祝融奉命而来时，老朽其实便已经准备放弃抵抗了，甚至都已经想象到了，被那锋锐的斧刃切开身体的剧痛……”
    “但是……”语气陡然一转，它那张老脸上浮现了一种莫名的光辉，就好像信徒见到真主，和尚见到佛祖时的仰慕和虔诚。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真实地发生，在老朽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了七彩光芒之下……”
    “就连那屠戮了不知几许天神的刽子手祝融，也俯身拜倒在地上……”
    此时身形已经缩小到了数十丈的通天建木，叶子不仅恢复了绿意，每一片都好似通灵宝玉一般，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杨戬满头黑线地听着这棵老树激动地唾沫横飞地讲述着绝处逢生的一幕，意味莫名地盯着它散发养眼光芒的树冠，心道：
    话说，这老树上好像没有什么果子，不过这一树的叶子宝光四射，应该也是极好的灵物吧？
    而神树这时还沉浸在它记忆中那“七彩光芒之下”呢，并没有发现自家帝君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当时老朽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得那刽子手拜道：‘祝融见过圣母娘娘，愿娘娘圣寿无疆！’”
    “哦？女娲娘娘亲自出面保下了亢伯？”杨戬听到了重要信息，便暂时将目光从它树冠上移开来。
    老树诧异道：“帝君如何猜到是女娲娘娘，须知三界之内的‘圣母娘娘’可不在少数……”
    “呵呵，三界之内修得金仙果位之上的女修，大多以某某圣母自号，但能让屠神如屠猪狗的祝融大礼参拜的，唯有人族圣母——女娲娘娘！”
    杨戬摇了摇头，微笑着解释道。
    这个答案并不难，其中的逻辑很简单，相信在座众妖之中聪慧一点的也能猜到。
    而作为一个活了无穷岁月、真·成了精的老树，它自然不会想不到，所以说，他这是想……
    “帝君果然是聪明过人，比老朽当年可要强得多了……”
    呃，没错，它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就是为了拍自家帝君一个马屁。
    杨戬：“……”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建木，小伙……咳咳，老头子你很有前途啊！
    “老朽也没想到，女娲娘娘她居然会亲自出面保下我这棵没什么用处的老梆子……”
    神树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地说道。
    “神树爷爷见过女娲娘娘的圣颜？”花妖满眼闪着小星星地问道。
    女娲娘娘作为如今三界中唯一一位女性天尊，天然就是无数女修女妖的偶像。
    而这花妖也是女娲娘娘那庞大粉丝后援团中的一员。
    “没有”神树也一脸遗憾地晃了晃自己的树冠，看着这只小花妖和蔼地道：
    “神树爷爷当时也只见到了一只金色凤凰的背上有一团七彩霞光，却是无缘得见圣颜……”
    “哦，好吧~_~”小花妖失落地点了点头。
    神树见她失落的模样，也不禁叹息道：
    “当年得娘娘出手，将神树爷爷缩小身形带到这里时，咱们西边的中央祭坛还供奉着娘娘的石像，现在也……”
    “有您老在，娘娘的祭坛怎么会……”花妖不解道。
    这也就是花妖涉世未深，才说出这种低情商的话。
    换做别人别妖，听了这话可能会生气，但这老树却也同样是女娲娘娘的脑残粉，听完不仅不生气，还愧疚地解释道：
    “当时万妖共朝，香火极盛，老朽也就安心参悟娘娘传下凝练身形的秘法，恍惚之间便是数百年过去，再度醒来却是十日横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