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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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荣耀之路仪式，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这个仪式成功的将身材矮小的斯维因，硬生生的拔高了不少——至少，高过了城墙上的箭垛。一夜之间，他从稚童变作了少年郎——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玩伴们，估计也是如此罢？
　　而那位面色苍白，容貌精致的弗拉基米尔先生，主持完斯维因的荣耀之路仪式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斯维因非常的遗憾——他还想着，能在老师有空的时候，单独约见一面，那样就可以向对方讨教在那个神秘空间里得来的血魔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老师，他到哪里去啦？斯维因心想。
　　“斯维因，你在干什么！不要发呆！”
　　塞勒斯大人的咆哮声打断了他。
　　这里是塞勒斯的军营，诺克萨斯最为嗜血，最为勇悍的战士们聚集的地方。
　　“你在战场上，发一秒钟的呆，就要面对对手的刀剑加身！废物！现在去给我举100下石锁，作为惩戒！现在，立刻，马上！”塞勒斯的吼叫仿佛凛冬之地盛产的熊罴，带着蔑视一切的意味。在战场上，他的战吼甚至能为奄奄一息的士兵加持‘嗜血’的状态，令他们拖着残躯也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搏杀实力。
　　人们把他的战吼，敬畏的称作‘战争光环’。
　　塞勒斯家族，作为诺克萨斯五柱石之一，从来以培育合格的诺克萨斯战士而著称。当斯维因被他的老师确定了‘战士’的道路之后，杰里科公爵毫不犹豫的将他交给了粗豪的塞勒斯公爵。
　　“让他成为战士，像个男人一样，夺取胜利，或者迎接死亡。”
　　杰里科在交付自己儿子给对方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留恋，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语。
　　这是诺克萨斯的传统使然。流淌在他们血管里的，是上古诺克西野蛮人的血液。他们的生活，除了征服与杀戮，再无第二个选择。每一个野蛮人，都必须百分之百的相信着自己背后的同胞，这样才能让他们在杀戮之中，不惧怕死亡——因为，我死后，妻与子必有同胞看顾！
　　现今的五柱石之间，也拥有着这样**裸的信任。
　　至少，现在如此。
　　“既然你的荣耀之路是斧头，那你就得凭着自己的双手，去夺取你的荣耀，废物！”
　　塞勒斯总是喜欢将‘废物’这个口头禅挂在嘴边。斯维因有时候很想问问他，什么样的人在他眼里，才不是废物呢？
　　“最强王者吗？”
　　一个莫名的词汇闪现在斯维因的脑海当中。
　　又来了。
　　吭哧吭哧举着石锁的斯维因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最近几天，他的脑子里总会不由自主的跳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和词汇，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心慌。但是生性隐忍的他，并没有像同龄人一般，把所有的异变都如实的告知大人们。因为他知道，这些话语，在大人们那里换来的，只会是不屑一顾的嗤笑，和无谓晃动的手掌。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又来！
　　石锁被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报告将军，100下石锁举完了！”
　　斯维因大声的喊道。
　　他觉得这种扯着嗓子嚎叫的军方传统很是愚蠢，但是他无力改变。
　　杰里科家族是培养参谋与策士的地方，他，杰里科.斯维因，本该站在他父亲的身边，在羊皮纸或者沙盘上，把这些愚蠢的士兵们拨来调去，看着那些代表生命的数字一个一个减少，诺克萨斯的版图一天一天扩张才对。而不是在这个尘土飞扬的练兵场上，蠢兮兮的举他妈的石锁！
　　“我听到了一丝不满，斯维因。”
　　塞勒斯向着远处招了招手：
　　“小塞勒斯，你过来，和斯维因一起，再举100下石锁！你盯着他，每一个都要一丝不苟的完成，听到了吗？”
　　“明白，将军！”
　　小塞勒斯，也就是塞勒斯二世，未来这个军营的主人，是一个浓眉大眼，看似憨厚，其实狡诈的半大小子。他比斯维因年长两岁，但是块头已经和大部分成年人差不多高大了。
　　塞勒斯家血管里流的血液，大概都是力量和增长药剂吧！
　　斯维因在心中腹诽道。
　　“也有可能是泼粪长大的。”
　　“我们开始吧，斯维因！”
　　小塞勒斯将石锁递到了他的手里。
　　一，二，三……
　　“我以为你会留在公爵大人的身边，学习他的知识，或者到杜克卡奥家和卡西奥佩娅姐姐一起呢……”
　　小塞勒斯一面满不在乎的举着石锁，一面朝着斯维因挤眉弄眼道。
　　杜.克卡奥家也是五柱石之一，他们执掌着这个帝国的精锐部队。如果说塞勒斯是诺克萨斯的斧头，擅长大开大阖的战阵搏杀；那杜.克卡奥就是诺克萨斯的飞刀，讲究一击毙命，例无虚发。
　　杜.克卡奥的这一代新人，是卡特琳娜和卡西奥佩娅两朵姊妹花。其中卡西奥佩娅在杰里科堡接受启蒙培训的时候，总会像只粘人的猫咪一样缠在斯维因的旁边，故而小塞勒斯有此一说。
　　别看他们年纪都还小，但是身在贵族之家，耳濡目染之下，对于男女之事都是非常清楚的。毕竟，在诺克萨斯，十三四岁的少年人，就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纪了。
　　“我的道，是战士！”
　　斯维因咬牙切齿的举起沉重的石锁，哼哧道。
　　他可没办法像塞勒斯那样，举起一枚石锁，就像举起一只苹果那么轻松。杰里科家可不是以怪力和勇武出名的！他在心里咆哮道。
　　“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我的参谋官，就是你爸爸和我爸爸那样。”塞勒斯嘻嘻哈哈的笑了：“没关系，如果你和我一起上战场的话，我会罩着你的，斯维因。”
　　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认真的说。斯维因白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话。
　　举完石锁之后，塞勒斯公爵给了他们两人一个短暂的假期：“看在你们还是个孩子的份上……”粗豪的公爵大人说：“卡西奥佩娅来了，她想和你们俩见一面——去吧，这大概是这段时间内，你们的最后一次汇面了。”
　　还没来得及咀嚼出塞勒斯公爵的话外之音，斯维因和小塞勒斯就被公爵推出了他的演武场。穿着长裙的卡西奥佩娅站在演武场的门口，头顶一团火红的长发，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日安，斯维因！还有小塞勒斯。”
　　“哈哈，我知道我是个添头。”小塞勒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你和我们的冷峻王子到处走走吧，我就在旁边的小店里等他一起回军营！”
　　诺克萨斯军法森严，营内的战士绝不能单人出营。即使贵为公爵之子，也没有办法违抗这样的军令。所以，小塞勒斯被放出来，纯粹就是为了替斯维因做个掩护。在这一点上，卡西奥佩娅的拜访辞令无异于掩耳盗铃。
　　被小塞勒斯揭穿之后，卡西奥佩娅大方的笑了：“好啊。”然后伸手抓住了斯维因的手“那我们走吧，斯维因。”
　　向来沉默的杰里科.斯维因，仿佛木偶一般，被少女牵在了手中。
　　她的手好软啊……
　　身上也好香。
　　斯维因的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想着。
　　平时的卡西奥佩娅虽然热情，但是向来将男女之防做得非常到位，绝没有像今天这样做过……
　　这段时间内的最后一面……
　　“你要去哪儿？”
　　斯维因问道。
　　卡西奥佩娅笑着回答道：“果然瞒不过你…父亲要代替皇帝陛下巡视边境，到乌泽里斯去，我和母亲大人都要跟着一起过去。”
　　乌泽里斯是诺克萨斯留存于古恕瑞玛帝国版图当中的一块飞地，作为诺克萨斯为数不多的港口城市，它非常的繁华。但是，它距离不朽堡垒又太过遥远——因此，每隔几年，皇帝陛下总会派遣五柱石之中的其中一位，代为巡视，彰显帝国的权柄。
　　这一次，轮到了杜克卡奥家族。
　　“去多久？卡特琳娜也去吗？”
　　斯维因不假思索的问道。
　　话一出口，他脑袋里就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四个字：祸从口出。
　　“姐姐不去，她和泰隆要留在刀锋塔，锤炼他们的技艺。”卡西奥佩娅的眼睛弯成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你对我姐姐的去向，倒是很关心啊，斯维因。”
　　“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斯维因飞快的打起了哈哈：“那你会去多久啊？？不要太久，我会想念你的。”不知怎么地，这种不要脸的话他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大概是受了那些画面和声音的侵扰吧——他想。
　　卡西奥佩娅的脸庞一下子就红润了不少。二人之间，倒是从来都没有牵扯到‘想念’‘爱慕’之类的字眼，这让年幼的她非常的羞涩。
　　“我也会的。”
　　脸红的少女喃喃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不知怎的，斯维因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这样的诗句。
　　他不由自主的将它吟诵了出来。当他看到卡西奥佩娅闪烁着星星的眼神时，他不由得暗暗在心里感谢了那不知来处的灵感闪现。
　　“你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好像苦大仇深的模样，写起诗来，却又这么温柔……”
　　卡西奥佩娅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庞。
　　少女的嘴唇，是甜的。
　　斯维因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