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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御术(2)

青白之恪 青白之客 2464 Nov 13, 2021 1:48:37 AM
    比赛这天,天气很给力,虽然云彩很厚,但是无风无雨的。
    骑术课结束后,两人心照不宣的留下来,心照不宣的还有丁班的同学,以及陆陆续续其它爱凑热闹的同学。
    不过这些李青白都没有注意到,此刻她端正的坐在马背上,将缰绳紧紧地缠住胳膊,并打了一个死结;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根削尖了的棒子,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做了事情的后果,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开始!
    李青白使劲往后甩着胳膊,狠狠地用手拍了拍马背,马儿像是突然受了刺激,嘶吼一声,扬蹄开跑。
    开始一定要赢在起跑线上,这是第一步:心理战术。
    不出意外,她身体猛地往后仰去,巨大的惯性冲击让她险些跌下马。她按照阿贵之前的指点,努力将身子伏低,双手抱紧马脖子处,可是太滑了,马在转弯的时候,把她甩了出去。全场一片哗然,你以为她就这样掉下去了吗?不,没有,她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挂在了马的侧面,左手用缰绳吊着,左腿滑到了马腹下面,右腿压在马背上。
    开始前,李青白叫人用绳子穿过马腹拴住了她的两只脚,除非绳子断开或者马腿断掉,否则她永远不会离开她的马儿。这是第二步:对自己狠。
    但是要狠得科学。
    上骑马课时,李青白进行牵马练习,会不知不自觉地数自己的步数,就像穿过高井大街有多少间铺面,福满楼用餐点了多少个菜,像是学数学烙下的职业病一样。知道了校场大概的周长,再估算一下马的速度,就可以算出行进一圈需要多长时间,十秒左右,不会超过十五秒。那么身体遭受痛苦的时候,忍痛的极限是多少?
    手腕大概要断了吧,脚腕也勒得生疼,颠簸的五脏六腑要移除体外,快结束了吧,韩明,最后一步靠你了。
    回顾整个比赛,排除借马练习不可控外,其实每一步都在李青白的算计内。
    此时韩明早在终点焦急地等候,他按照李青白的嘱托,无论发生什么,都让她跑完这一圈,只需在终点等着。他看着这一幕有些震撼,震撼带来了害怕和紧张,马太冲了,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拽住缰绳。
    阿贵和袁教练拦下了马匹,李青白终于被救下,她摆了摆别人伸出的手,自己努力站着,冲赶上来的李言道:“我赢了,记住你的承诺。”其实,李言早在变故发生的时候,就失去了斗志。
    在阿贵的搀扶下,李青白一瘸一拐的走了。
    没有伤到筋骨,她坚持没有叫大夫。
    这个事件被有心人夸大,李青白成了为了不受欺凌,努力反抗恶霸势力的寒门学子的励志代表。
    第一个来看她的是张昱和韩明,这不用说了,毕竟三个人如今也算是共患难。
    没想到第二个是李言的父亲,李父带了一堆补品,除了人参药材,竟然还有两只特别的东西。彼时,李青白被阿祥叫到前厅,她看着绑在红木箱上扑腾的两只花鸡,嘴角抽了抽,又看到坐在一边不停对褚恪之点头哈腰的李父,配上不停擦汗的动作,突然释怀了,士农工商,商在最后,能进最高学府,背后有强大的靠山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得点多少次腰,擦多少次汗才能找到这座靠山。李言嘛,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而已。
    “伯父,事情都结束,到此为止了。希望李言能明白您这番苦心。”李青白诚恳地劝慰道。
    第三个是王澄,玄学馆想要交朋友的那位。
    “王澄,你竟然空手来的。”没办法,一见到他奶油奶油的样子忍不住想逗一逗。
    “李兄,因为来的匆忙,所以…等我回去一定补上。”王澄红着脸说。
    “别,开玩笑。你怎么来了?连你都知道了,我这次是有多出名。”李青白自我调侃道。
    王澄:“我有几个问题,可以吗?”
    李青白:“你让我也问你,我就可以。”
    王澄:“好。”
    李青白:“什么?”
    王澄:“你问。”
    李青白:“你真会相面吗?”
    王澄:“…不会。小时候体弱多病,老祖宗请了一个相士,说我活不过十八岁,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我想问问,凭什么我活不长,好像只有书里能给我答案,所以我就背诵了所有关于相命的书,然后对着镜子研究自己的面相,有时候觉得自己能活很久,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进入学堂是我自己靠绝食争取来的,家里人一直把我关在家里,怕我突然一命呜呼。李兄,圣上视察那天你的表现早就传遍了玄学馆,我羡慕你活的鲜活,活的勇敢。我想问你,万一,我是说万一,你骑马的时候绑着脚腕的绳子没有绑好,你从马上甩下来,你不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世间了吗?”
    李青白听了挺感动,都是被父母过度保护的孩子,如李言,如王澄,只不过一个性情顽劣张扬,一个性情纯良孤单,“我当然害怕,可是王澄,我做了最周密的准备,并不是莽撞。首先我了解李言,再者,根据场地和马的速度,估计了所需的时间,还有绳子外圈裹了一层软布,最后叫了朋友在终点守护,所以,你看,我把可能的伤害降到了最低。如果,比赛跑两圈的话,我肯定不会比赛,先不说马儿受不受控制,估计疼也会把我疼死。”
    “做好准备就可以了吗?可一想到看见尾的生命周长,我又能准备些什么呢?”王澄接着问。
    “这个嘛,我觉得很多啊,比如交想交的朋友,吃想吃的饭菜,看想看的风景,做想做的事,不如,我叫人跟公子恪说一声,你在这用晚饭吧?拿张纸,我们把它列出来,一一去实现。”
    “好。”
    这晚,王澄走的时候,手里拿了整整四页纸,上面写满了需要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包括亲情、友情、事业以及爱情。
    第二天,王家府邸送来一车的珍贵药材,李青白识趣地全部送给了褚恪之,让阿祥收起来。
    李青白又整整歇了一个月。在阿菊无微不至的关怀下,不小心胖了一圈。要是没有阿祥每天来拿她的字帖作业,这感觉真是太好了,谁让她的右手完好无损呢。
    这一个月中,褚府因为褚恪之嫡出的妹妹褚婉之十六岁生辰,终于不再冷清。本来李青白觉得没有她什么事,可是小婢女阿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她说了一件事情,她之前柜子里的两件厚衣服,不是褚恪之送的,是褚婉之送的,因为有一次看他下马车穿的太单薄了,动了恻隐之心。李青白顿时觉得受之有愧,已经穿过了也不好还回去,那送什么呢,送了万一影响人家小娘子的名誉呢。
    她把自己的顾虑写在一张纸上,并画了一个算盘代表自己,这样被有心人捡去也不会怀疑自己。最后拜托来拿作业的阿祥交给褚恪之。第二天,收到了回复,是阿祥的口述,意思是,不必放在心上,褚府每年都会按季节给府里的每一个人做衣服。
    李青白放心了。
    谁知又提了起来,她被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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