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单亲妈妈的绝望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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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葛发现自己从镜中返回现实世界后松了口气，然而他的目光在看到乔鲁诺的时候又忍不住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乔鲁诺……”他跌跌撞撞地朝对方跑过来，路过已经被紫烟腐蚀成一滩难以名状肉泥的镜中人，他连忙将乔鲁诺扶起，“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怀里少女的生命正一点点地因为感染而流逝，可福葛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头一次开始在心里痛恨起自己无法完全掌控紫烟。
他们好不容易在乔鲁诺的努力下打败了暗杀组派来的刺客，可却要在这里牺牲乔鲁诺，深深的无力感就像病毒般在福葛的心脏里蔓延。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事，我很好，福葛……”乔鲁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靠在他的怀里，指了指被黄金体验捧起来的那条由砖头变成的蛇，“我真的很好，要不是那个敌人离开了镜子，我就无法和这条蛇遇上了。”
“你是说……”
福葛是IQ152的天才，他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这条蛇代表的是什么。
它的血清能够拯救乔鲁诺的生命！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心脏快速地跳动着。
经过这一役，福葛开始对乔鲁诺改观了。她聪明、果决、大胆还不怕死，颠覆了福葛心里对女性的印象，她跟所有他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
所以他在看到乔鲁诺因注入血清而疼得几乎满地打滚的时候，福葛紧抱着她，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身体的行动比大脑的运转速度还要快，当福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钳住了乔鲁诺的下颌，避免她因为过于疼痛而咬到自己的舌头。同时，他咬着牙捋起自己的袖子，将他的胳膊送到了少女的口中。
“唔——”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乔鲁诺结结实实地咬在了福葛的胳膊上，她已经疼得失去了理智，不像感染病毒时还有闲心宽慰福葛，此时的少女满脸的冷汗，在疼痛来袭时只会本能地咬紧牙关。
福葛也疼得倒抽一口气，他能感觉到乔鲁诺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皮肤，鲜血正汩汩地涌出，又麻又痛。
感觉自己快要被乔鲁诺咬掉一块肉了。
但福葛更清楚的是，自己的这点疼痛和乔鲁诺的痛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紫烟的病毒可以在30秒内完全感染一个人，中毒的过程痛苦，解毒的过程只会是加倍的痛。
福葛收紧手臂，将乔鲁诺抱得更紧了。明知道她无法将痛感分给自己，他却还是做了这件没什么意义的事，即便他没法代替乔鲁诺承受这份痛苦，却能用这个拥抱告诉少女——她并不算是一个人在承受，他还在她的身边。
或许是这份陪伴与安慰起到了作用，乔鲁诺的神智慢慢回笼，渐渐松开了牙齿，身上因病毒而肿起的水泡也在逐渐消退，注入体内的血清开始生效。
乔鲁诺脸色苍白满头大汗，靠在福葛的怀里不住地喘着气。
她的衣服由于痛苦挣扎而变得凌乱，衣服上还沾着尘土，让她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
然而当她恢复清明的眼眸朝他看过来时，福葛的心跳忽然就乱了一拍。
看着那双绿得纯粹的眼睛时，福葛这才意识到，乔鲁诺眼里有光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福葛伸出手，将她汗湿的金发拨至耳后，对她微微笑着：“乔鲁诺，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份牺牲自己的胆识和觉悟连大多数的男人都比不上，你得到了我的敬佩。”
乔鲁诺虚弱地朝他扯了扯嘴角：“先别管我……阿帕基……前辈的伤更重，你快去……”她挣扎着跪坐起来，推了推福葛。
福葛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少女对他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他这才起身往犬形壁画的方向跑去。
福葛在墙边找到了因断手而失血过多晕过去的阿帕基，将他背上了车，他正要下车换到驾驶座时，已经缓过劲来的乔鲁诺对他说：“我来开车吧，你刚才也经过战斗，身上的伤也不少，我除了病毒感染之外倒是没什么皮外伤。”
福葛愣了愣，看着她：“乔鲁诺……你有驾照吗？”
“没有。”她毕竟才15岁。乔鲁诺歪头打量了他一眼，笑着反问，“那么你有吗？”
福葛想起来，其实他自己也没有驾照。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福葛看着乔鲁诺闪闪发光的眼睛，不觉有些出神。
“喂，你们还要在那里含情脉脉到什么时候，我的手再不接上去就永远接不回来了。”短暂苏醒的阿帕基在边上凉凉地说。
福葛赶紧收回目光，对乔鲁诺点了点头，然后关上车门，顺便关心一下阿帕基：“你除了手还有哪里受了伤吗？”
“没有，除了这里不太舒服之外。”阿帕基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少女，冷哼着用完好的那只手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因为某个在关键时刻不听前辈命令擅自行动的蠢小鬼，让我有幸体验到了心肌梗塞的滋味。”
乔鲁诺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阿帕基由于是躺在后座上，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对上了福葛的眼睛，她小幅地吐了吐舌头。
福葛忍不住一笑，然后意识到阿拉基正瞪着眼睛，忙把表情收敛了些。
他们回到葡萄园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布加拉提万没想到三个人只是去拿一样东西，都会弄得伤痕累累，不但连乔鲁诺的都被弄得皱巴巴的，阿帕基甚至还断了一只手。
布加拉提边帮阿帕基接上手腕，边反省道：“早知道就让米斯达跟你们一块去就好了，都是我的错。”
“对方只有一个人，而我们有三个。”阿帕基对他说，“是我们不够谨慎才会变成这样的，不管怎么说，钥匙拿回来，我们得尽快移动到下一个地点。”
布加拉提沉重地点了点头，他帮阿拉基接好手后，又转向福葛。他一眼就看到福葛袖子上的血迹：“你的手臂看起来伤势也不轻，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福葛呛了一下，他忙按住自己的伤处，还把手臂往身后背去，对布加拉提说：“我没事，不需要包扎。”
“可你衣服上的血迹……”
“那不是我的血。”福葛硬着头皮朝布加拉提扯了个笑容，“没错，是敌人的血。”
布加拉提有些疑惑，敌人不是感染紫烟病毒身亡的吗，他是什么时候流血的？
不过既然福葛这么说，布加拉提也姑且信了他的说辞，对他说：“那你原地休息吧，过会儿我们就要出发去那不勒斯车站了，检查一下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
“好的，布加拉提。”
福葛面色如常地答应着，目送布加拉提走进屋子里，看着他上了楼梯，他听见布加拉提喊了特莉休的名字，大概是通知她出发的时间。
直到布加拉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福葛这才背靠着门口的墙缓缓坐下，长出了一口气。
他刚放松片刻，突然一片阴影在头顶罩下，还不等福葛反应过来，少女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你的手臂，应该还没包扎吧？”Μ.5八16０.cǒm
是乔鲁诺。
她背着光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弯下腰，脑后的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倾到了胸前，发尾也是一个甜甜圈。头发晃过的弧线映着金灿灿的太阳，闪到了福葛的眼，他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眼睛，却正好用的是手上的那只手，被乔鲁诺眼快地一把抓住。
“伤得不轻啊，都肿起来了。”乔鲁诺惊讶地说。
她就这么抓着他的手臂在他的身侧坐下，打开手边的医药箱，用消毒棉签在伤口上进行消毒。
福葛看着她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小臂上那一圈还渗着血的牙印，伤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狰狞。
“嘶……”沾上酒精的伤口疼得肌肉都在抽痛，福葛忍不住倒吸气，钝痛折磨着他的神经，脾气也一下子上来了，“你是吸血鬼吗，牙齿怎么这么利，我差点没被你咬掉一块肉！你看看这，简直惨不忍睹！喂，你学过急救吗，这个包扎的手法也太粗鲁了吧，消毒之后至少也要抹点止痛药吧，你真的是个女孩子吗，怎么一点都不温柔……”
乔鲁诺将好不容易包起来的纱布又拆开，给他涂上止痛药，脾气很好地回答他：“我是不良少女嘛，手法难免粗糙，你就忍一忍吧，福葛。”
福葛情绪来得快，但也冷静得快，他深呼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又没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气，不禁歉意地放轻了声音：“对不起，乔鲁诺……我刚才不该这么说的。”
“没关系。”乔鲁诺舔了舔自己的犬齿，笑着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父亲的确是个吸血鬼，没准我也遗传到了一点他的体质呢。”
福葛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心里更加愧疚了，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懊恼地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不该如何去面对你，这一趟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死在敌人的手里……”
“福葛，这真的没关系。”少女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用那湖水般平静的目光看着他，“看到你的替身之后，我就知道你个什么样的人了。你虽然有时候会暴躁，但你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即便是惹你生气了，你也不会将它放在心上，这不正是说明你并不计较，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吗？”
福葛愣了愣，他定定地看着乔鲁诺的脸，这种话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福葛，你是个靠得住的人。
乔鲁诺目光温柔：“还有昨天，你还帮我打抱不平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可我……”福葛动了动唇，眉头微蹙，“我的替身会不分敌我地进行攻击，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对那些病毒免疫，我无法进行团队配合，关键时刻说不定还会给大家拖后腿……”
这是福葛的心里话，他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所以他很少放出自己的替身，有问题能靠头脑解决的就绝不靠拳头，能靠拳头的就不上替身。
“但现在不是有我在吗？”乔鲁诺低头微笑着将他的伤口包扎好，还特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可以用黄金体验制造血清，你的能力不再是敌我不分了，不是吗？”
扑通、扑通、扑通。
福葛很清楚那震动着耳膜的声音是什么，那是自己的心跳声。他很想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让它不要跳动得这么快，可他的手正被眼前的少女握着，她柔软的手指正覆在他的伤口上，那似乎有抚平伤痛的作用，让他有点不想这么快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福葛喉结上下滚动，直到他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嗯……你说的有道理。”
乔鲁诺歪着头朝他笑了笑，又跟他聊起了镜中人一战：“从纳兰迦遇到的对手，到这次出现在庞贝的敌人，我认为暗杀小队的智商普遍都很高，分析能力很强，他们通常一个人就能独立完成任务，实战经验比我们要丰富。接下来的对手只会更麻烦，而且不排除他们会组队狙击我们的情况。”
福葛思考着她的话，认同地点了点头：“而且敌人掌握了我们小队的信息，可我们对他们却知之甚少。”
“所以接下来我们得更加谨慎才行。”乔鲁诺说。
“不过，从我跟镜中人短暂的交流来看，敌人大概还没掌握你的情况，乔鲁诺。”福葛对她笑了一下，“你的名字和相貌还没被他们掌握，这说不定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关键。”
乔鲁诺也笑了：“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靠近福葛，想要悄声跟他说明自己的计划，可她不小心在靠近的时候压到了福葛受伤的那只手。福葛下意识地又要爆发，却在少女靠近自己的时候莫名地忍了下来，他只是顺势挪开了自己的伤臂，并搭在了乔鲁诺的腰上，一方面是为了平衡自己的身体，一方面也是觉得她靠得太近了，想把她推开一点。
但其实这个动作并没有真的把她推开，反而比较像是揽住她的腰。
福葛不禁脸上一热，然而乔鲁诺并没有发现这点，她正对福葛兴致勃勃地描述自己的想法。
福葛听着听着，忍不住转头对她说：“你也太……太乱来了吧，布加拉提会同意吗？”
他说完这话，才发现两人的脸已经靠得非常的近，乔鲁诺呼吸的气息都喷在了他的脸上。这让福葛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热了。
乔鲁诺依然没有发现福葛的异常，笑着点头：“布加拉提的话，他已经同意了哦。”
福葛此时已经不太会思考了，他满心想着的都是少女离自己也太近了，他都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味，刚换洗的衣服上还有柔顺剂的味道。她刚才大概也洗了头，发丝上还带着潮气。
“我，我知道了。”福葛只想赶紧从这个窘境中脱离，他语无伦次地对她说，“如果真到了那么糟糕的情况，我会配合你们的。”
“太好了。”乔鲁诺终于直起身子，又对他眨了下眼睛，“我就知道你一定也不会反对的。”
福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敢用自己的智商打赌，乔鲁诺刚才肯定心里也没什么底，她在说服了布加拉提之后，第二个找的人就是自己，大概是因为觉得他比较好说话。
福葛摇头失笑，他不知道该不该对乔鲁诺的这份“信任”而感到高兴。
直到乔鲁诺离开，纳兰迦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斜着眼睛看福葛：“咳，你跟乔鲁诺的关系好像变得很不错啊？”
福葛还在思考乔鲁诺那个大胆的计划，不由得一笑：“还行吧，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
纳兰迦紧张地看着他：“你可别是对她有好感吧？！我跟你说这绝对不行！我亲眼看见布加拉提亲了她了，他俩绝对是一对儿！”
福葛怔了一下，接着伸手摸摸纳兰迦的脑袋：“布加拉提？他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乔鲁诺才只有15岁而已啊！”
“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纳兰迦着急地说。
“可我实在很难想象布加拉提谈恋爱的样子，喜欢他的女性可不少，你见过他对谁表现得比较主动吗？”福葛冷静地分析道，“而且布加拉提就算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对未成年出手吧？”
纳兰迦成功被他带跑偏，挠着头说：“你这么一说，可能我当时真的是看错了，误会了布加拉提。”
“是吧，我就说你没必要这么一惊一乍的。”福葛拍拍好友的肩膀。
纳兰迦总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他开始抱怨自己在对战小脚的时候丢了钱包，导致他现在连瓶想喝的饮料都买不起，还想问福葛借点钱。
福葛一边应和着他，目光又不自觉地朝乔鲁诺看去。
少女又被阿帕基挑刺了，也不知道他们在争论什么，阿帕基脸色黑了又黑，乔鲁诺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见她眼底的狡黠之色。
她一点都不怕阿帕基，甚至对于惹怒对方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福葛不禁弯起嘴角，她真的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儿了。
高智商的少年忽然想起一句老话，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紫烟的病毒怕阳光，而乔鲁诺的出现则为紫烟这敌我不分的替身提供了一线希望。
乔鲁诺，Giorno……这个名字就有日出的意思。
这么看来，没准他是真的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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