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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手气挺好啊!”

痴迷 木揪 3770 Nov 18, 2021 1:18:06 PM
    众人见三人从窗边走来,便也都自动在餐桌前落座。
    由徐老师开了个场,众人一起碰杯后,便开动了。
    阳榕子给温舒纭夹了块鱼肉,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怎么样?进展可还顺利?”
    这问题确实在温舒纭脑中停顿了一会。进展可还顺利?刚刚算是进展了吗,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啊。
    温舒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往阳榕子盘中夹了只鸡腿:“吃鸡腿吧。”用鸡腿堵住你的嘴。
    阳榕子耸耸肩,拿起鸡腿咬了一口。
    --
    学生会会长调侃道:“温舒纭,咱们学生会就你自己这么多年一直缺席同学聚会,不得自罚一杯?”
    众人一阵附和:“对啊。”
    阳榕子豪气一摆手:“没事!我们家温舒纭就是连罚三杯都没问题!”
    温酒仙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阳榕子说完这话后,特意瞄了眼沈闻,只见他眉头微蹙,嘴唇无意识抿紧。阳榕子心里一喜,这是担心温舒纭、怕她饮酒伤身喽!
    “不过啊,我家温舒纭今天开车了,没法喝酒。不过也不能饶了她,我把她拉到群里了,让她发个大红包,咱们一起抢怎么样?”阳榕子出了个主意。
    大家当然同意,谁会拒绝送上门的红包呢。
    温舒纭在群里发了个拼手气红包,红包飞速地被众人领走。
    “靠!我才领了两块六!”
    “你什么运气,我领了三十多块钱。”
    “我领了六十二块三!”
    ……
    红包还有一人未领。
    钱睿思也发现了,查了下红包记录后说道:“阿闻,就剩你没领了,快领。”
    徐老师坐在沈闻身旁,推了下他的胳膊:“快抢红包。”
    沈闻只得摸出手机,点下那个红包。
    学生会会长:“沈闻!你是手气最佳!”
    在座的同学,都知道沈闻和温舒纭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二人已经分手多年。在座的各位情商都不低,为避尴尬,没人开口调侃这回事。
    温舒纭低头看向手机,还真是他。
    徐老师拍拍他的肩:“手气挺好啊!”
    沈闻:“……”
    --
    酒过三巡,温舒纭看向周围一个个酒精上头的同学们,一时间有些感慨。
    岁月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打磨成另一番模样。
    曾经在大学时自恃清高的组织部部长,如今也有了啤酒肚,头顶也越来越稀疏,成了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城府颇深的老油条;曾坚定地说要单身一辈子的文娱部部长,如今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沈闻也由当年迷倒万千少女的校草摇身一变成了易昶集团的董事长。
    人人都有变化,有些变化是自愿的,也有些变化是岁月强行制造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人在深沟,有人在高楼,有人浑身劣迹,有人光芒万丈,人人境地都不同,最终都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成年人。这些变化,说不公平,是不公平,可要说公平,也确实公平。
    至于温舒纭自己,似乎也有很多变化。而她选择回国的原因,不过也就是那一句话。
    “去过的地方越多,越知道自己想回到什么地方去。见过的人越多,越知道自己真正想待在什么人身边。”
    如果简单点说,无非就是她舍不下昭城,舍不下曾经与她同在昭城的那个人。
    而关于当年沈闻和温舒纭在一起的事,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学生会里两位门面担当、智商担当,不在一起,简直是天理难容。
    只是这两人有了相爱,有了相知,唯独少了那一环相守。
    --
    聚会结束后,夜幕已经彻底笼罩。圆月当空,清辉洒了满地,空气里满是腻人的桂花香。
    温舒纭:“徐老师,我开车了,我送您回去。”
    “不用。”徐老师转过身,将正被同学们巴结攀谈的沈闻叫了过来,“你没开车吧。正好,让温舒纭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会让人来接我。”
    徐老师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当了董事长以后别的车都坐不了了?还必须得专门的司机才行?!”
    沈闻:“……不是的。”
    “那就这么定了,你跟温舒纭走。钱睿思、阳榕子跟我走。快走吧,等你们两个上车了我们再走。”
    温舒纭看向阳榕子,本想让她救场,没想到她却笑着说道:“温舒纭,快走吧,路上小心点。”
    温舒纭:“???”就这么把我卖了?!
    沈闻看着面前和自己的车完全相同的白色凯迪拉克,眼中有些失神。
    --
    上车后,两人一齐看向站在车旁、面带笑容冲他们摆手的三人,心里是极尽的无语。
    被人强按在一起的感觉也太尴尬了!
    温舒纭抑着心脏的狂跳,强装冷静出声:“你去哪?”
    沈闻侧眸看向温舒纭,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但他从她紧握方向盘的手得知,她是紧张的。
    “溪山居。”他轻声说。
    “好。”
    --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道路两旁的路灯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留下些细碎的光亮。
    沈闻靠在座椅上,轻咳一声,又抬手揉了揉鼻子。过了会,他又换了个坐姿,修长的手指在大腿上有节奏地敲击,嘴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睛开合的频率激增。
    温舒纭开着车,余光将他频繁而不自然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她觉得他是有什么话要说的。
    察觉到他的反应,温舒纭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双手紧握方向盘。手背上是血管清晰,手心里是汗水涔涔。
    车子驶过两个路口,沈闻终于开口了。
    “晚上开车,你不开车灯吗?”
    --
    温舒纭大窘,连忙抬手打开车灯,慌乱间手一抬,打开了雨刷器。
    沈闻看着面前摆动得欢快的雨刷器,陷入了沉默。
    他开始后悔自己今晚为什么要喝酒。他是真想把温舒纭赶下驾驶座,自己亲自开车。
    将车灯打开后,温舒纭身子僵硬,握着方向盘的手和踩着油门的脚似乎有些木了。她有些纳闷,自己今晚怎么突然不会开车了。
    “减速,换到右边那条道上。”
    沈闻知道她精神紧绷,怕吓到她,特意轻声提醒她。
    “好。”温舒纭吞了口口水。
    车内原本是沉寂的,但此刻却被沈闻不断的指示声填满了。
    “开远光。”
    “慢一点,并道。”
    “开转向灯再右拐。”
    “后面那车要超你,你先直行。”
    ……
    温舒纭心想,她考科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
    沈闻心想,这是他这辈子坐过最累的车了。
    --
    好歹,在沈闻的帮助下,温舒纭总算是把车安安稳稳地开到了溪山居。
    等在溪山居大门口的曹焜看到这车后立刻迎了上来,礼貌地冲温舒纭点了个头。
    温舒纭不解,目光带着询问地看向沈闻。
    “他是我秘书,让他送你回去。”
    沈闻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人开车,但又怕她尴尬,只好给曹焜发了个消息,让他速速赶到溪山居。
    曹焜已经在驾驶座的车门外站定,手上戴了白手套,等待温舒纭将驾驶座的位置交给他。
    其实此时曹焜面上虽然淡定,但心里满是疑惑。沈董大晚上把自己叫出来,就为了让他替一个女人开车?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面前这女人,似乎还有点眼熟,但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她了。
    “不用了,我自己开回去就行。”温舒纭婉拒他。
    沈闻压根不听她的拒绝,直接推门走下车,“谢谢你送我回家,再见。”
    说完,径直走进溪山居内,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
    曹焜听着两人寥寥无几的对话,心中暗忖这两人必定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我帮您开车。”
    温舒纭收回视线,冲曹焜道了声谢,让出驾驶座的位置。
    --
    将温舒纭送回明景苑,又替她把车停好后,曹焜递给她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您如果需要开车,给我打电话就好,我安排司机来替您开。”
    温舒纭有些愣:“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开车的。”
    虽然技术没有那么好,但也不至于不能开……今晚只不过是沈闻坐在身边,有些没发挥好而已……
    “您还是拿着吧,要不我也没法跟沈董交代。”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温舒纭只得收下。
    “请问您姓什么啊?”
    温舒纭把名片放到兜里,抬眸看向他:“我叫温舒纭。”
    曹焜点点头:“那温小姐,再见了。”
    “再见。”
    目送温舒纭离开后,曹焜给沈闻发了条消息。
    【沈董,温小姐已安全到家。】
    沈闻秒回他:【好的。】
    没人知道,在这之前沈闻什么也没做,一直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等待曹焜的消息。
    曹焜没急着走,站在路边抽了根烟。
    烟燃到一半时,“温舒纭”两字突然在他脑海中蹦了出来。
    温舒纭?她叫温舒纭?
    支援昭城山区的医疗组的名单里是不是有她?
    那天沈董的面色是不是因她柔和?
    那就对了,难怪他觉得她有些眼熟。
    一个问题解决了,下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
    沈董看着她的照片时,眼睛里的温柔都要流出来了。可为什么在她面前却又不说话呢。
    真是搞不懂。
    曹焜将烟踩灭,抬手招了辆出租车,离开了明景苑。
    月夜疏朗,月下人心中却满是疑惑。
    --
    沈闻站在自家宽大的落地窗前,远眺窗外如墨的夜景。
    今晚是两人接触最久、也是最平和的一次。
    刚才坐在她的车上,他甚至想,如果能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就好了,只有他们两人,一直开到永远。
    沈闻觉得如果自己再多见她几次,那他怕是要演不下去了,他怕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真实的念头,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拥抱她。
    当年温舒纭突然消失,沈闻找了许久却无果后,他陷入了一段漫长的低谷状态。整日郁郁寡欢,完全失了生活的动力。一日钱睿思终是气不过,跟沈闻喊道:“你能不能别每天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样?!我告诉你她肯定不会回来了,你该放下她了!”
    明明有一大片森林在眼前,为什么非要吊死在她温舒纭一棵树上。
    “她会回来的。”沈闻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就凭你被踹了的前男友身份?”钱睿思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沈闻默。
    他无法辩解,但他知道,她是一定会回来的。
    关于温舒纭是否会回到昭城这回事,无形中已经变成了沈闻与钱睿思之间的一个赌。
    这个赌纠缠着爱恨嗔痴,亏欠遗憾。
    不过沈闻用漫长的时光证明了,赢了这个赌的人,是他。
    双手插在兜里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从背影上看是平静的。但如果转到正面,便会发现他脸上已挂满了泪水,映着淡淡月光,泪痕清晰可见。
    他哭什么?
    也许是哭自己。
    又或许是哭这空白无光的四年。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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