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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陈希真半夜托孤

大宋有匪 带刀暖男 3281 Nov 30, 2021 9:39:13 PM
  王庆养了六七日,内伤和胳膊都不打紧了,只有右腿还欠些,发不得力,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惜春把童府名贵的药材,大包小包的拎了来,供他将养,又过了四五天,已能下地行走了。想舞枪弄棒,还要再养些时日。
  他在家休养这些日子,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高俅像是疯了一样,挨家挨户的搜查张望和林娘子下落。
  从早到晚,街面上喧嚣不停,时刻都有官兵在抓人。
  王庆渐渐觉得头势不对,便想先出去躲躲风头,带牛小娇游山玩水一番,顺便网罗几条好汉。
  经此一事,他深切感受到身边须有得力的人手,这次要不是众人帮衬,计划也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身上的伤才好些,牛小娇又感染了风寒,一头病倒。王庆放心不下爱妻,只得把远行的念头先放下。
  只是他辞职后断了收入,为了林冲的事又多方打点,早花光了积蓄。从前的酒肉朋友一哄而散,像避瘟神一样离他远远的。人情冷暖,一至于斯。倒是童娇秀好似得了相思病一般,隔三茬五托薛婆送封信来,倍诉渴慕之情。许是打探到王庆家里拮据,随信还附上些银两钱物。
  王庆本待不收她的,一者牛小娇吃药花销不小,还要买些补品滋养,家里吃穿用度,样样少不得银钱使用。二者童娇秀对他着实不薄,这次要不是悯月跑来易容,林娘子如何出得城去?他得了人家的帮助,转过头甩脸子,那成忘恩负义了。三来童娇秀字里行间,常常露出要私奔的意思。王庆怕她真个头脑发热跑了来,吃人看见需不是耍处。只得收了钱物,亲笔回信,劝她不要莽撞,当以大局为重。
  一个深夜,他正哄着牛小娇睡觉,院子里响声拂动,他披衣持刃赶出去查看,只见一道黑影从墙头掠过,转瞬间消失无踪。
  王庆也不追赶,四下查看一番后,在书桌上找到一封信,原来是林遵派人寄来的。
  信上先是一番寒暄致谢感恩不尽,笔锋一转,便写起了诸人在沧州的遭际。
  刺配路上,那两个差人果然在野猪林下手,要取林冲的性命。关键时刻,鲁智深神兵天降,止住了二人。林冲不让杀那两个差人,一意去沧州服刑。鲁智深无可奈何,想起王庆嘱咐的话,只得随行护送,径投沧州。
  沧州城外,一行人先去拜会小旋风柴进,期间洪教头出言不逊,要与林冲比试,结果惹恼了鲁智深,三拳两脚打翻在地。柴进大喜,厚赐林冲。数日后,林冲到了沧州牢城营内,花钱免了杀威棒,安排在天王堂内食宿,每日只是烧香扫地。
  林遵一行赶到沧州后,也是先去拜会了柴进。柴进端的好客,先留诸人在府上,一连款待了六七天,又在林冲过活的地方租下一套宅院,使他夫妻得以时时相聚。
  到十月底,管营差遣林冲去管草料场。鲁智深走之前,王庆怕出意外,特意叮嘱了几件事,草料场便是其中一件。只因水浒里林冲躲过那场大火,实属机缘巧合,王庆岂会把林冲性命压在所谓的轨迹上?
  鲁智深把话说给林遵听,诸人倍加小心。转过十一月来,果然有人要害林冲,把那座草料场焚烧殆尽。林冲大怒之下,连杀四五人,遂与林遵、杨金豹、鲁智深等夜投柴进,趋避数日。据信上所说,前去放火的并没有陆谦富安,都是些生面孔。
  林遵在信的后半段提到:他反复思量,觉得这世道无药可救了,要带着儿子亲家一起啸聚山林,落草为寇。
  略略商议,诸人都无异议,连本分的张望也被逼出了真火,连卷带骂,不肯再受那贪官污吏的鸟气。林遵遂决心意,写这封信时,他已和柴进说过了,次日便要奔梁山泊而去。这信亦是柴进遣人送来的。
  林冲无恙,王庆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终日只是陪伴小娇缱绻,闲来练练枪棒,日子过得颇为舒适。
  这一日,王庆买了一只鸡,下厨熬了鸡汤,端到床边一勺一勺的喂妻子吃。
  牛小娇喝了两口,眼眶先红了:“你一个拽拳使棒的人,如今在厨房里忙里忙外,都是奴家没用。”
  王庆听了,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休得胡说。”
  牛小娇嘟着嘴,泪珠还在眼眶打着转儿:“我以前听人说,君子远庖厨,你一个七尺汉子在厨房里弄,需吃人笑话。”
  王庆笑着辩解道:“这话不能拆开来解。孟子的原句,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讲得是孟子的仁义,也是儒家的仁义,可不是说男人不能进厨房做饭。”
  牛小娇听得一头雾水:“郎当怪物,你几时也学会掉书袋了。”
  王庆俯下身,在她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爱妻成狂,护妻成魔,是为我王庆的仁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牛小娇也不知听懂没有,吃吃的直笑。
  忽听得院子里有风声拂动,旋即有双脚落地之声传来。王庆情知家里进了夜行人,作个手势示意小娇噤声,顺手抄起了一把解手刀。
  却听得一个娇俏的女娃作呕道:“好酸好酸,阿爹,我刚吃的酒菜都要呕出来了。”
  一个男声呵呵笑道:“我连三天前吃的酒肉都要吐了出来,几日不见,你叔叔却学得好一嘴油腔滑调。”
  王庆放下了刀,苦笑道:“师兄,青天白日你不走正门,偏要翻墙进宅。自己就罢了,也不怕带坏了我宝贝侄女。”
  他随说着,快步走过去开了门,只见门口立着一个道人,头戴七星冠,穿一领鹅黄鹤氅,左手拎一把宝剑,右手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
  道人生得眉似青峰,眼如秋水,五绺长须,飘然洒脱之态。女娃相貌亦是不俗,脸蛋精致的像是一块粉雕玉琢的瓷器,双眸顾盼生辉,小小年纪已是个美人胚子。
  王庆将这对父女请入屋里,女娃便吵着要见婶婶。牛小娇听得吵闹,也自挣扎起身,穿戴齐整,过来厮见。
  原来这道人,便是九变神枪座下大弟子陈希真。
  王庆和二师兄杜壆只见过两面,倒是和陈希真混得厮熟。
  老陈爱妻病逝后,便出家当了道士。和荡寇志里的全能近战法师不同,陈希真并不懂什么道法,只练就了一身惊人武艺。他在京城有房产,每隔三个月出去做一趟绿林买卖,一出去少则半月多则俩月,便把女儿寄放在王庆家里过活。说陈丽卿是王庆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王庆成亲后的第九天,陈希真带女儿来过一趟,送了贺礼,浅浅聊了几句就走了。此后音讯杳然,没再来过。
  牛小娇晃晃悠悠的要去奉茶,王庆心疼媳妇,忙扶她躺回去,自己倒了壶茶叶,摆上果盘菜蔬,招待客人。
  陈希真见状莞尔:“多时不见,贤弟却学得顾家了。”
  王庆笑道:“拙荆整日忙里忙外,操持家务,十分辛苦。如今病了,理应由我伺候则个,若还一味指使呼喝不加体恤,非为人也。”
  陈希真闻言长叹:“贤弟之言是也。我当初若是对亡妻体恤关照些,也不致让她红颜薄命,早早离世。如今香消玉殒,悔之无及,徒留一片伤感。”
  王庆知他是个痴情人,一旦说起亡妻,恨不得说个三天三夜才罢休。当即引开话题问道:“兄长今日带着丽卿来,可是又要去做买卖?”
  陈希真脸色渐渐凝重,低头沉吟道:“贤弟,我这次做的事非同小可,无论成败,这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我把丽卿放在你这儿,三天内我若是不来找你,你便带着她出京城,随便找个地方先安顿了。”
  王庆见他说得郑重,隐隐有托孤之意,心中不由一凛:“兄长要做什么大事,若有用到小弟处,万死不辞。”
  陈希真摆摆手,意兴阑珊:“非是信不过贤弟,实是兹体事大。贤弟你有家有业,就是你我兄弟情重,愿与劣兄同生同死,没得连累了家里人。”
  王庆听了这话,便不言语。
  他本心还想过安稳快活日子,不愿涉足江湖上血淋淋的恩怨。要是求到他身上,为着同门义气,他只得出手。既然陈希真不愿拖累旁人,他也没来由去当出头鸟,硬去趟浑水。
  两人平时交谈甚欢,今日不知怎的,气氛十分沉抑。陈希真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小女便托付给贤弟了,叨扰之处,多多包涵。”
  王庆作出不快的神色:“兄长说哪里话,丽卿是我从小看大,便如亲女儿一般。你放心去做事,我便是豁出性命,也当照料她周全。”
  陈希真哈哈大笑,把女儿唤到近前,叮嘱她要听叔叔婶婶的话,不可淘气。陈丽卿像是啄木鸟一般连连点头,小模样乖巧之极。
  王庆就纳了闷了,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让一个又乖又可爱的小女孩心性大变,沦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贤弟,多余的话不说了,愚兄这就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王庆把拳一拱:“哥哥保重,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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