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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邪神(完)

怪物[快穿] 甜腻小米粥 6554 Nov 27, 2021 5:36:16 PM
    毓秀着实被那只妖怪的长相吓到了,以至于接下来都恹恹的。
    他没让邪神化作黑雾带他回去,而是两个人并排着慢吞吞地往回走。
    邪神似乎也被他刚才暴躁的反应吓到了,无论如何就是牵着他的手不放,还要和他十指相扣,仿佛这样做才能得到安全感似的。
    邪神的力道有些大,尽管他自己感受不到,可毓秀总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只钳子夹着,夹得他时不时地生疼。
    他忍了一会儿,直到忍不下去了,便开口:“你抓痛我了。”
    邪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大力气,于是稍微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情愿放手。
    毓秀甩了甩被邪神抓着的手,又抬头看了眼邪神紧绷的侧脸,突然好奇起来:“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邪神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转过头,疑惑出声:“嗯?”
    “就是你以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吗?”
    “没有。”
    闻言,毓秀还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都说古代人早熟,十五六岁就开始婚配,十七八岁就开始孕育子女,像邪神这样十八岁还单着的情况应该算是比较少见了吧。
    邪神见毓秀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虽然不知道小和尚心里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事,但还是耐心说道:“我不知你们那边如何,我们这里的婚嫁年龄较晚,通常十八岁左右才会考虑这些事,我死时刚过十八岁不久,还没考虑这些事。”
    原来是这样。
    不过十八岁考虑这些不算晚,毓秀也是刚过十八岁,他的十八岁就是和朋友一起在网吧通宵打游戏。
    这差别不是一点点的大。
    毓秀哦了一声,心想这么说来他还是邪神的初恋了。
    他倒不是很在乎这些事,可想到这一点,就是忍不住美滋滋的。
    “你呢?”
    邪神的话把毓秀问愣住了:“我什么?”
    “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毓秀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膛,“十八岁以前的我,心里只有学习。”
    “……”看他小得意的模样,邪神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两个人走进清怀城里,许是城里的街道有人清扫的缘故,一路上没有大面积的积雪。
    但也没有瞧见任何百姓的身影,只有武装严实的巡逻队伍从旁经过。
    巡逻队伍的头子注意到他俩,转身和队伍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独自向他俩走来。
    “毓秀小师父?”
    毓秀没想到头子认识自己,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头子的相貌和身量,印象中他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头子看出了毓秀的疑惑,解释道:“我是和静慧大师一同上山接你的那些人之一,你可还记得?”
    这么说的话,毓秀就想起来了,只是那天夜里一片漆黑又刚下完雨,他们所有人都包着脑袋,他着实分辨不出头子是那些人中的哪一个。
    好在头子也不在意这些,关切地问道:“小师父,你近日可还好?”
    毓秀点了点头:“我很好,当初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向你们道谢,也麻烦你帮我向静慧大师他们转达一下谢意。”
    “我们都心领了,重要的是你无事便好。”头子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又将毓秀从头到脚地看了看,“说起来,你变化真是大,刚才我险些没认出来你。”
    毓秀想挠头,却只挠到自己毛茸茸的帽子。
    头子又道:“听说你被江府的邪神掳走了,还被困在江府出不来,怎么今天可以出来了?”
    “……”毓秀尴尬地笑了笑,把邪神往自己身边拉了些,才说,“今天过节,我们不想打扰其他人,就单独出来走走。”
    头子这才把目光转到邪神身上。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衣,且黑发披肩,浓重的黑和地面残留的雪格格不入。
    并且男人长得真是好看,眉眼精致,轮廓分明,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就是皮肤过分苍白了些。
    这个的人,怎么可能被忽视?
    不过是头子和这个人不熟,才不好意思多看罢了。
    这会儿定睛一看,头子眼里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艳:“这位是?”
    毓秀顾及到刚才头子对邪神的评价,没好意思把邪神两个字说出来,只道:“他叫江恩临。”
    “原来是江公子。”头子拱了拱手,随即疑惑起来,“可是我和江诚打过几次交到,也去过江府数次,貌似没见过江公子。”
    毓秀见头子一副要刨根问底的架势,连忙打住他:“他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你没见过他很正常。”
    头子恍然地哦了一声,顿了顿,居然又说起来:“敢问江公子和江诚是什么关系?我们今天能遇见,也算投缘,虽然城里的妖怪已被清除得差不多了,但你们就两个人还是有些危险,我等会儿护送你们回去,当是交个朋友。”
    毓秀:“……”
    他知道了,这个头子就是想要结识江家人,别以为隐藏得好就不会被他看出来!
    所以刚才头子也是为了邪神才跑来跟他打招呼。
    被当做跳板的毓秀心都伤透了。
    头子见他们没说话,只当他们同意了,转身比了个手势:“请。”
    然而邪神没动。
    毓秀拉了拉邪神的手,没拉动,便没再勉强他,和他一起杵在原地,就是表情怎么看怎么尴尬。
    邪神面无表情地看着头子,声音清冷:“我是江诚的堂伯公。”
    头子哪里知道邪神会忽然说出这番话来,顿时满脸茫然:“啊?”
    邪神说:“也是我把毓秀掳走且将他困在府里。”
    头子:“……”
    难怪他们巡逻队伍一路走来没有碰到一个妖怪,难怪这两个人敢肆无忌惮地在安全区外走着,难怪他觉得江恩临的名字有些耳熟。
    刚才他不敢朝这方面想,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死亡线上蹦跶……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头子的表情从诧异到震惊,从震惊到惶恐,从惶恐到绝望,变换了好几个模样。
    最后,他脸色惨白,整个人的状态和昨天的丁元以及丁文甚至是江诚别无二致——仿佛随时都能厥过去。
    “你你你你是江府的……”
    “邪神”两个字在头子嘴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能吐出来。
    邪神也不说话,就这么用凉飕飕的眼神看着他。
    毓秀见状,赶紧向头子告了别,便强拉硬拽地拖着邪神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一看,头子早已领着他的巡逻队伍消失得无影无踪,跑得那叫一个快。
    毓秀禁不住地乐了,问邪神:“你就是故意说出来吓他的吧?”
    听完他的话,邪神居然还很委屈:“他先说我的。”
    毓秀心想人家说的不是事实吗?当初可不是邪神把他掳走的吗?可不是邪神不准他出门的吗?
    但听邪神的语气,他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翻旧账,看左右无人,停下脚步,凑上去在邪神嘴上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还挺响。
    “别再想了。”毓秀说,“他说你,你吓他,正好扯平。”
    虽然毓秀的话没有安慰到邪神,但显然他的主动让邪神非常受用,前一刻的委屈一扫而光,他低下头又亲了毓秀几下。
    毓秀不闪不躲,由着邪神啵啵啵。
    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不然被看见了真是害臊。
    邪神扭着他腻歪了好久,才被他推着继续往回走。
    令毓秀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踏入安全区便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江福赐。
    两年前,江福赐侥幸从邪神手里逃脱,尽管捡回了一条命,却从此变得疯疯癫癫起来,他离开了江府,一直在外面游荡,了无音讯。
    若不是今天突然认出江福赐,毓秀还以为江福赐已经遇难了,哪知道江福赐福大命大地坚持到了现在。
    只是江福赐过得很不好,衣衫褴褛地趴在地上乞讨,手脚均有残疾,似乎连站立起来都很困难。
    而其他人也认出了江福赐,有个中年男人走过去,一脚踹翻江福赐面前的空碗。
    江福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猛地一个哆嗦,条件反射性地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江福赐害怕得整个人都在抖,可怜兮兮地哀求,“求求你们了……”
    可惜他的求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中年男人走上前,二话不说便用脚往江福赐身上招呼。
    江福赐禁受不住,张嘴呕出一口血来,脏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恐惧,他表情抽搐,翻着白眼,几近昏厥。
    “哎哟,江大人这么快就受不住了?”中年男人脚下不停,嘴上还在阴阳怪气,“你不是很能耐吗?你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们这些贱民赶尽杀绝吗?你倒是站起来啊。”
    江福赐嘴里和脸上都是鲜血,和污垢混杂,看着极为恶心。
    此时此刻,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痛苦声音。
    同时,其他人都在起哄。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想不到江大人有朝一日还会落在我们这些贱民手里哈哈哈哈哈。”
    “江大人,站起来啊,哭没用,这可是你说的。”
    “看来昔日风光无限的江大人不行咯!”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哈哈大笑。
    也不知江福赐能否听懂他们的话,等他们说完后,江福赐连支支吾吾的声音都没有了,甚至没有躲避也没有动弹,任由那些人疯狂踹他。
    过了很久,邪神突然迈开步子走过去。
    带头踹江福赐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邪神的走近,他竟然像是认识邪神,赶紧停下动作,卑微中带着讨好地弓下腰,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江公子。
    其他人见状,跟着喊了一声江公子。
    “嗯。”邪神保持着冷冷淡淡的表情,递了一锭银子过去,“他伤得不轻,带他去看郎中。”
    中年男人看到那锭银子时,两眼程亮,把两手往身上重重抹了抹,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银子:“好的,江公子,你放心,你吩咐的事儿我都记在心里。”
    邪神点头:“去吧。”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其他人立即上前,宛若拖死狗一般把江福赐拖走了。
    毓秀一直站在边上看着,他发现被拖走的江福赐不知何时睁开眼,糊满鲜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邪神。
    那眼神让毓秀有些不舒服,他走过去牵住邪神的手,犹豫道:“江福赐他好像没那么疯癫。”
    邪神转头看他,笑道:“他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躲过一劫,可惜他有所不知,有时候死亡反而是种解决。”
    闻言,毓秀才知道他刚才没有感觉错。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一点:“所以两年前你故意放走了他?”
    “我有考虑过直接杀掉他,但仔细想了想,让他痛苦地活着不是更好玩吗?两年前他不想死,两年前他想死也死不了了。”
    “……”果然不能小看邪神,从幻境中邪神怼江福赐那一幕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不管活着还是死了都是白切黑。
    两年过后,安全区逐渐覆盖到整个清怀城,百姓们的安全终于得以保障,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城主李大人在清怀城内建了一座规模不算大的寺庙,专门送给静慧大师等立了功的和尚。
    但静慧大师没有选择留下来,安顿好寺庙里的事务后,他便准备带着大师兄和二师兄外出游历。
    离开前,大师兄和二师兄去江府见了毓秀一面。
    两年时间让毓秀的头发长出来很多,尽管只有一头短发,可看着已经跟和尚毫不相干了。
    毓秀早就向大师兄和二师兄提起过还俗的事。
    怀善不在,寺庙荒废,只剩下两个师兄,他们也不知道还俗是否要走什么流程,他们没有经验,只有口头上的答应。
    如今毓秀再见到两个师兄,莫名有些紧张,想了想还是把帽子戴上了。
    大师兄和二师兄一眼就注意到了毓秀脑袋上的帽子,沉默片刻,默契地挪开了视线。
    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毓秀告别,他们打算跟着静慧大师一直南下,走到哪儿就是哪儿,天大地下,不知何时才能走回来。
    且外面的世界凶险得多,也许他们没有命再走回来。
    毓秀上前抱住两个师兄,半晌,低声说了句保重。
    大师兄和二师兄也说了句保重。
    两个师兄走后,毓秀的生活没什么变化,就是种起菜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对此,丁元和丁文都在深深的无语写在脸上。
    别人都在自个儿院里养花种草,只有毓秀把邪神的清桂院倒腾成了菜园。
    享受过收获的喜悦后,毓秀似乎完全将养花种草抛到了脑后,开春时还兴致勃勃地和他们商量去外面开拓土地。
    虽然丁元和丁文很无奈,但也不好说什么,人家邪神大人都一声不吭,哪儿还轮得到他们两个仆人说道?
    撸起袖子就是干!
    说起邪神,丁元和丁文难得生出些许同情之心。
    江诚貌似看穿了邪神也就是爱发脾气但不会随便要人性命的本质,于是厚着脸皮变本加厉地往清桂院跑,小事都被他解决了,可大事必须过邪神的手才行。
    时间长了,丁元和丁文甚至有种邪神才是江家家主的错觉,而江诚不过是邪神身边一个跑腿的人。
    有次邪神着实烦了,一气之下砸了整栋屋子,铺天盖地的黑雾把周围遮挡得严严实实。
    清桂院里的仆人都吓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江诚也吓得屁滚尿流地逃出了清桂院。
    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江诚都没有出现过。
    就在丁元和丁文以为江诚不会再来打扰邪神时,江诚又提着一篓新鲜采摘的草莓贼眉鼠眼地跑来了。
    江诚不敢直接去找邪神,便拉住丁元问:“大人在里面吗?”
    “在的。”
    “毓秀在里面吗?”
    “也在的。”
    江诚松了口气,像是被这个回答壮了胆,转身朝着小屋走去。
    结局是江诚又被火冒三丈的邪神赶出来了,但好歹把草莓留下来了。
    随后几天,江诚都会提一篓草莓过来,顺便带来一堆需要邪神过目的事务。
    想来沉默的丁文忽然对丁文说:“肯定是小师父爱吃草莓。”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丁文一边舞着扫帚一边感慨,“想不到整个江家里,最聪明的人居然是曾经毫无存在感的江诚。”
    时光荏苒,又过了五十年,江诚寿终正寝,江家连着办了三天的葬礼。
    毓秀参加了江诚的葬礼,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和尚了,而是一个身形佝偻、满头花白的老人。
    岁数大了,他腿脚也不太利索,走路时若是不拄拐杖的话,便需要旁边有人搀扶。
    往往搀扶他的人都是邪神。
    邪神死了一百年,相貌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他和毓秀站在一起,即便毓秀不照镜子也知道他俩像极了爷孙。
    毓秀一直在安慰自己,衰老是大自然的轮回,从出生到死亡就是轮回的过程,除了邪神和妖怪,没人能逃离这个过程,他活了五十多年,也陪伴了邪神五十多年,不短了。
    可是在江诚的葬礼上,他还是没让邪神像往常那样搀扶他。
    尽管他心里明白,却不太想被其他人看到他和邪神像爷孙两人。
    往常邪神不管怎样就是要牵着他贴着他,这次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江诚的葬礼很热闹。
    毓秀跟完葬礼的流程,想到了今后自己的葬礼会是什么样子。
    参加葬礼的人肯定没这么多,葬礼的规模肯定没这么大,就是不知道邪神是否会像江诚的妻女那般哭得满脸泪水。
    他认真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邪神哭得满脸泪水的样子。
    他皱起眉,回过头,下意识寻找邪神的身影,便瞧见邪神就伫立在他不远处,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他。
    邪神的眼里有着担忧,但对上他的目光后,那些担忧消失得一干二净,邪神扬起嘴角,温和地对他笑了笑。
    这一瞬,毓秀破防了。
    他拄着拐杖,穿过人群,走到邪神面前,主动牵起邪神的手,紧紧抓住。
    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好好享受当下吧。
    毓秀这么对自己说,然而他没想到,他的“当下”只持续了两年时间。
    两年过去,他成功迈入七十岁大关。
    说来也是奇怪,别人的七十岁健康硬朗,还能下地干活,他的七十岁越来越虚弱,终日只能躺在床上喘息。
    可能和他霸占了别人身体有关,年纪越大,他和这具身体相斥得越明显。
    这天清晨,毓秀醒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许是回光返照,他居然精神了不少,也多了些力气。
    他瞧见邪神坐在床边,看着他走神——最近邪神经常这样,左右不用睡觉,于是看着他睡觉。
    他喊了声江恩临的名字。
    “嗯。”江恩临轻声应着,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我在。”
    毓秀说:“我快不行了,很抱歉这些年来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变老,还让你目睹我的死亡,有时候我很想让时间暂定,陪你到永远。”
    邪神没说话。
    其实毓秀还有很多话想说。
    他无法想象接下来邪神将面临怎样的生活,邪神不老不死,永远存在,目送一代接着一代人的离开,要是可以,他宁愿邪神再找一个……
    不,再找一群都行。
    但这种话说不出口,像是侮辱了邪神对他的喜欢。
    多余的话,他不想说了,他有点私心,不想最后还在邪神心里留下又老又丧的印象。
    “我身体死了,可我的灵魂永远陪伴你。”说完这些话,毓秀开始呼吸困难、意识模糊,原本还算清明的视线仿佛隔上了一层玻璃,他连邪神的脸都看不清了。
    不过他能感觉到邪神低下头,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
    在意识散去的前一刻,毓秀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对不住你,希望你好好的。”
    然后,没了。
    三天后,毓秀的葬礼在江府举办,规模很小,但江府所有人都参加了。
    年迈的丁元和丁文哭得老泪纵横,邪神一动不动地站在他们面前,背对着他们。
    即便邪神转过身来,他们也看不见邪神的表情——因为邪神又戴上了那张白色面具。
    葬礼结束后,毓秀被葬在了清桂院里的桂花树林中。
    在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邪神。
    大家都知道,从毓秀下葬的那一刻起,邪神迎来了第二次的真正的死亡。
    直到七十年后,清怀城彻底摆脱了被妖怪支配的恐惧,虽然很多人还记得曾经庇佑了清怀城几十年的邪神,但已经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某天清晨,有人看见天空被大片的黑雾占据,黑雾缓慢朝着天际蔓延而去,天际飘浮着那条漂亮的绿色光带。
    绿色光带感觉到黑雾的靠近,仿佛活过来了,覆盖且吞噬了黑雾。
    不一会儿,黑雾没了,剩下那条绿色光带如同被水稀释了一般,原本浓烈的色彩逐渐变淡。
    傍晚,那条绿色光带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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