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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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安排是熟悉村子地形，尤其是将要在我们下地下河时守在村内的人，占据高地防备焦老板至关重要。楚楚也跟在队伍之中，于是她把二叔说的话翻译成哑巴村手语给我看，不过这样折腾半天我还是没学会多少。
到了傍晚总算清闲下来，大家又凑在一起吃晚饭。
队伍人多，除去在村子边缘放哨戒备的人，也仍是在二叔那间院内摆了四张桌子才坐下，本就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晚餐相对于午餐要丰盛——因为明天就要下地下河。胖子嘴里塞的满了，却仍把筷子在那儿晃，一边含含糊糊地跟人聊天。
吴邪则坐在胖子旁边吃边笑，时不时不轻不重地拍后者一巴掌，让他消停点。
小哥面无表情地吃着，无视身边一切杂音。
这两天我总在村里看见一个戴墨镜的小孩，还感叹怎么有人跟黑瞎子撞装扮了，结果吃饭时那小孩来上菜，走得是黑瞎子身边，还专门低头看了后者一眼，后者第一反应是捂眼镜：“怎么，我可没有多余的墨镜了啊。”
小孩微笑着摆摆手，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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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好好休息啊。”人群勾肩搭背地走出院子，二叔在他们身后叮嘱。
“好的二叔！”
“明白！”
我们这一桌也起身告辞，铁三角冲在最前，吴邪快快乐乐地回头打招呼：“二叔再见，我们先走了，您早点休息——”
二叔神色莫名，盯着吴邪背影直到后者消失在院门口，突然道：“瞎子，刘丧，你们留下来。”
走在我前面的刘丧停下脚步，转身走向二叔。我继续向前走，趁着出院子拐弯时看了眼他们那儿，三人围一起商量着什么。
我回到屋内，不多时有人敲门。我开门，门外是刘丧。
“储火，”他道，然后举起手机，备忘录上打着一段话：
二叔不让吴邪和胖子下地下河，给他们订了豪华海滨游路线，我明天负责送他们去就近县城。你要跟我一起送他们还是下地下河？
我也准备打字给他，只是一摸口袋发现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离门口老远。刘丧明白我的意思，将手机往我这递了点，于是我接过，另起一行打字：
你留在县城还是回来？
送完他们我就回来。
那我还是下地下河，反正你都要回来。
将手机递给刘丧时我瞥了眼，忽然发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反正”和“都要”中间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你”字？是我打字太快手糊了？
然而手机已经回到了对方手上，再要过来删删减减似乎有些失礼，我只好保持微笑。
“哦，那好，我回屋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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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远不到吃早饭的时间，端着洗漱用具出门，碰见正刷牙的刘丧。
村内安静，晨光熹微，放眼四周景色，清晰且明亮，一派祥和。
“早上好。”我抬手打招呼。
刘丧动动嘴，满口泡沫，说的话给模糊成咕噜噜的声音。他吐掉泡沫，迅速漱完口，直起身子道：“早上好。”
刘丧端着盆到一旁洗脸，我放下洗漱用具，往牙刷上挤牙膏。
“早上要开会。”刘丧正把毛巾浸满水，“我看你前几次开会都挺不自在的，是坐在陌生人身边不习惯吗？要不这回坐我旁边？”
“还行吧。”我正准备将牙刷塞进嘴里，闻言先暂停了这个动作，“之前和他们不熟，现在熟了。再说，人总要有一个适应过程的。”
我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动作，含糊补充道：“如果有空位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啊。”
刷牙总比洗脸慢——要是快才怪。就在我刷牙的功夫，刘丧已经洗好脸，几根头发在洗脸时沾上了水，黏在他脸上，他拨开、捋顺，把暂时插在牙杯中的梳子拿出，三下五除二就梳、手配合着绑好小揪揪。
我在一旁目瞪口呆。吐掉泡沫：“你一个男孩子绑头发比女生还要顺溜。”
我漱口，刘丧问：“女生不是从小扎头发到大？”想了想又补充：“除了短发。”
“可我们比较精益求精啊。”我把牙刷牙膏放回杯子，“扎得不满意就重扎，总之很少有一次就过的，当然现在我已经无所谓了。不过我小时候对着镜子扎了十分钟的马尾，怎么也绑不好，最后给气哭了。”
刘丧的表情从“这样的吗”变成了“蛤蛤蛤沈储火没想到你以前是这样的”。
有一点我没讲：
那次绑头发被气到哭的后续是，第二天我的童年好友就亲自操起剪刀，给我剪了个和她一样的假小子头。之后居然就习惯了，头发长了就剪，直到近几年才开始蓄起个小揪揪，没想到竟然跟刘丧撞上了。
说来也有趣，在此之前我们素未谋面，却奇迹般有着相同的发色、小揪揪，连眼镜的形状也大同小异——当然，从地宫上来之后刘丧便换了副眼镜，往鼻梁上一架、头发一扎袖口一卷，显得特别干练。
刘丧搬着盆回屋。我开始洗脸，洗完后把头发扎起，摸了摸头自我感觉良好，于是把洗漱用具收回盆中，搬回房间后拿了眼镜出来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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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那间院子似乎被我们当成了餐厅，一连几天所有饭都是凑那院子里吃的。
我们这群要开会的人早早就到院中吃早饭，围满了一张桌子。吴邪在我左手边，我向他道了声“早安”，他回了我一个笑容。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小三爷笑起来时，眼里清澈明亮，睫毛存在感太强无法忽视，眼下卧蚕似乎都藏着满满笑意。给人感觉就像——最干净的雪。
历过沧桑，却仍是少年。
我呆呆地盯着他的脸，思绪乱糟糟却一条完整的也理不出来。
吴邪……只有三个月时间了。
就三个月啊……也许新年伊始、众生迎接时间长河中新一节点之时，他的生命就已走到尽头。
走下去何等艰难。
可不走下去，却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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