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活生生的心头肉
最近的秦念婉经常会想到自己已经离开自己多年的女儿，她知道是因为七七的原因，可是她又很矛盾，一方面看着七七这么懂事可爱她很喜欢，一方面却在七七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
如果她还活着……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忍不住地需要对七七施暴，想把自己女儿所承受的，让眼前这个女孩儿也承受一遍，可是每当自己伤害她之后，却总觉得自己残忍，总想起自己女儿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也总会控制不住地上前，将七七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就如此刻：
“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打你了，再也不会了，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些话，七七这一个月以来听了无数次，从一开始的相信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次，但这一次是她听得最为模糊的一次，声音似乎距离她很远很远，渐渐的似乎听不到了。
韩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念婉搂着昏迷的七七不停地在道歉，她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别猫哭耗子了，你哪里是真心道歉，不过是想起了萱萱罢了。”
提及萱萱，秦念婉将目光冷冷地看向韩璐：
“你有什么资格提萱萱？她就是你和韩杰害死的！”
“是吗？”韩璐微微笑了笑，落座在秦念婉刚才的位置上：“既然你觉得是我害死萱萱的，那你去找苏木和傅时年做什么？又将这个孩子折磨成这样，你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秦念婉小心翼翼地将七七放在旁边的木床上：“等我和傅时年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之间也该了结了。”
韩璐轻笑一声，却没有理会秦念婉，自从宋正贤三年前在地下停车场当场死亡，自己逃脱之后，她就没想过会和秦念婉还会有什么瓜葛，毕竟那时的秦念婉已经死透了，所以当初回到H国，自然而然地就把萱萱送去了福利院，她没想到萱萱会得病不治而死，也没想过秦念婉居然还能回来。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一拍即合地达成合作，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总而言之，在外在敌人没有被消灭之前，他们之间就算恨死了对方，也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这一点，即便秦念婉精神不正常，韩璐也是相信的，毕竟，她除了自己没别的帮手了。
韩璐静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七七的身上，对于这个孩子受的苦，她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现在看着这孩子连呼吸都微弱，总觉得像是要在下一秒断气一样，所以忍不住地开口：
“你是不是快把这孩子打死了？”
现在的秦念婉已经回归到了‘自己女儿承受的，也要让七七承受一遍’的状态，闻言看了一眼七七，坐在韩璐对面：
“死就死了，难道她不该死吗？”
“那你直接整死她得了。”
温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得知有了七七的消息，这一次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带着温少远过来了。
上次温少远想要过来看望苏木的时候，无奈苏木当天晚上失踪，之后和傅时年两人连续病了一个礼拜，温少远来是来了，却终究没有和苏木说上话，此时且不说他是否有必要再来一次，就算是苏木不想见他，他也一定要跟过来。
七七有消息了。
有七七的消息了。
这是温少远做梦都在祈祷的事情，或许是太过期待了，总觉得现在实现了，又像是梦，可就算是梦，他也宁愿一辈子不醒来，宁愿拿自己的所有所有去交换。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不求自己活着，他只求能陪在七七身边，即使是死，也不要眼睁睁地看七七一个人被留下。
温寒和温少远进门的时候，傅时年他们正在餐厅用餐，闻声抬眸看过去，看到温寒和温少远，没什么特别意外的表情，温寒欲言又止，温少远却早已压抑不住：
“傅叔叔，七七有消息了，是吗？”
话刚说完，温少远的眼眶就红了，傅时年能够看到温少远眼眸中的期待，他很想点头说是，说七七回来了，现在在楼上睡觉，但他不能。
苏木听到温少远的声音后回过头去，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温少远愣了愣，几秒后回过身放下碗筷起身走了过来，温寒出声：
“你先吃饭。”
苏木：“我吃好了。”
温寒没再说什么，傅时年也放下碗筷跟着苏木一起走过来，只有江北一个人在餐桌坐着没有动，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底微微地叹息。
几人在沙发落座，苏木把温少远牵在自己身边落座，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怎么剪头发了？”
以前中规中矩的学生头，现在变成了毛寸，倒也精神，脸好看了果然什么发型都能掌控，如果现在七七在这里，苏木甚至都能想到她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摸摸温少远脑袋的样子。
温少远没有回答苏木的这个问题，他或许知道苏木的情绪不好，又或者知道自己若提及七七，会让苏木伤心，但是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七七的消息，不是下一秒，就是现在。
他一秒都不想再等。
“苏姨，七七是不是有消息了？她在哪里？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她还好吗？”
苏木看着温少远的急切，她完全理解他的情绪，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傅时年开了口，把前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秦念婉打过来电话的内容都告诉了温寒和温少远，两人听完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温少远的呼吸都很轻，他从最开始的兴奋状态已经渐渐地转换成了落寞，坐在那里，宛若和整个世界隔绝。
温寒开口：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吗？”
“是。”傅时年看着沉默中的温少远：“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可终究没有任何消息，除了等秦念婉再打电话过来，我们只能按照之前的步调继续寻找，但希望真的太渺茫了。”
距离上一次秦念婉打电话过来已经快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期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警方也没有从中心广场周边的监控中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对此傅时年没有意外，苏木也没有。
她表面看起来依旧耐心十足，可是从她每天频繁看手机的频率来看，傅时年已经知道她几乎快要忍到了边缘处。
两天后，秦念婉的电话依旧没有过来，但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苏木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她当时喝了放有安眠药的牛奶刚刚睡下，并没有听到手机响声，傅时年在书房处理事情也没有听到。
所以第二天当苏木起床看到手机里的那封邮件之后，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变轻，是彻底地停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或许永远都不会恢复，她只是觉得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照片，她的心要痛死了。
傅时年醒来的时候看到苏木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当即就起了身，没下床，直接靠近她，轻轻挽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
话还没说完，苏木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地起身跑了出去，那样的速度让傅时年有一秒的怔忡，随即反应过来，直接掀开被子就去追苏木，他从来不觉得苏木是个擅长运动的人。
可就是这前后几秒的落差，竟在他下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苏木的身影，林姨在门口焦急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傅时年下来，急忙开了口：
“傅先生，太太什么都没说地就跑了出去，我看她连鞋都没穿，这是怎么了？”
如果傅时年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就不会这么着急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是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迫接受了这样完全变了模样的苏木，但他没时间解释，也没时间去思考太多，这样一种状态下的苏木跑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追了出去。
正值寒冬，傅时年一出门就被扑了一脸的寒风，他远远地看到了苏木的身影，撒腿跑了过去，或许是刚才苏木冲得太厉害，又或者刚才几分钟的奔跑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此时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傅时年在她身后几步的位置停下脚步，他看到苏木在拼命压抑什么，苏木一边用右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处，一边来回地走着，似乎是在借用这样的外力来缓解什么，她的呼吸很急促，脸上的泪痕很明显，或许是这件事发生地太突然，所以她光着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也没有觉得冷。
她快要透不过气了。
这是傅时年对此时苏木唯一的感觉。
他走过去，没有在第一时间问苏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弯腰给苏木穿上，抬眸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一片青白。
傅时年起了身，想要从苏木的手中拿过手机，直觉告诉自己，苏木反常的因素就在她紧紧攥紧的手机里，只是傅时年的手触及过去，苏木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苏苏，我看看。”
苏木看着傅时年，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但是整个人的情绪还是很糟糕，她的目光里情绪复杂，傅时年感受最为深刻的是她的愤怒。
是，她在愤怒。
“我……”苏木开口，声音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发抖：“我想杀人！我想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傅时年蹙眉，直接从苏木紧握的手中抢下手机，锁屏解开的时候傅时年就看到了那封并没有关闭的邮件，里面有三张照片，意料之中的是七七。
原本以为一个星期之前七七跟自己通过话，话语中虽然不似从前一般活泼开朗，却终究也是健康的，可是此时此刻傅时年看着眼前的这几张照片，目光瞬间的就变得腥红。
他理解了苏木想要杀人的心情，他觉得苏木形容得都有些太简单了，他不仅仅想要杀人，他还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残忍的方式都在秦念婉的身上用个遍！可即便如此，都未必能够解他的心头之恨。
那是他和苏木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那是活生生从苏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那是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亏欠的骨肉啊。
那是他和苏木爱的结晶，是他们的骨血，是他们之间联系最为紧密的纽带。
可是呢？
这样一个于他们而言最为重要，愿意拿生命去换的人，却在秦念婉的手中活生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比起七七的瘦弱，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才更让人胆战心惊。
她只是一个孩子啊，一个三岁的孩子。
那些鞭子打在她的身上，她躲都躲不掉，傅时年想不到她除了尖叫还能做什么，除了哭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那些伤痕有新有旧，裸露的肌肤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傅时年不敢想象这段时间，他的孩子都遭受了怎样的痛苦，而他作为父亲，却始终不能把她找到。
苏木的手机生生地被傅时年捏到变形，破碎的手机刺破了他的手心，他却不觉得痛，直到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苏木才看到，她握住傅时年的手，眼泪却始终忍不住，她想说话安慰，想要让傅时年放过自己，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只要想到那些照片，只要想到七七现在所承受的，她就快不能呼吸。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痛恨着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照顾七七，为什么没有在七七最开始表示希望自己和傅时年在一起的时候答应她，这样的话，她快乐的时间就会多一些了。
但此时此刻对自己的痛恨，却达到了顶峰，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自己作为母亲不能护她安全，那么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来这世界走一遭，却遭受了这样的罪过。
如果她还活着……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忍不住地需要对七七施暴，想把自己女儿所承受的，让眼前这个女孩儿也承受一遍，可是每当自己伤害她之后，却总觉得自己残忍，总想起自己女儿害怕到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个时候，她也总会控制不住地上前，将七七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就如此刻：
“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打你了，再也不会了，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些话，七七这一个月以来听了无数次，从一开始的相信到现在的麻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少次，但这一次是她听得最为模糊的一次，声音似乎距离她很远很远，渐渐的似乎听不到了。
韩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念婉搂着昏迷的七七不停地在道歉，她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别猫哭耗子了，你哪里是真心道歉，不过是想起了萱萱罢了。”
提及萱萱，秦念婉将目光冷冷地看向韩璐：
“你有什么资格提萱萱？她就是你和韩杰害死的！”
“是吗？”韩璐微微笑了笑，落座在秦念婉刚才的位置上：“既然你觉得是我害死萱萱的，那你去找苏木和傅时年做什么？又将这个孩子折磨成这样，你为什么不把我杀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秦念婉小心翼翼地将七七放在旁边的木床上：“等我和傅时年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之间也该了结了。”
韩璐轻笑一声，却没有理会秦念婉，自从宋正贤三年前在地下停车场当场死亡，自己逃脱之后，她就没想过会和秦念婉还会有什么瓜葛，毕竟那时的秦念婉已经死透了，所以当初回到H国，自然而然地就把萱萱送去了福利院，她没想到萱萱会得病不治而死，也没想过秦念婉居然还能回来。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一拍即合地达成合作，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总而言之，在外在敌人没有被消灭之前，他们之间就算恨死了对方，也不会把对方怎么样。
这一点，即便秦念婉精神不正常，韩璐也是相信的，毕竟，她除了自己没别的帮手了。
韩璐静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七七的身上，对于这个孩子受的苦，她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现在看着这孩子连呼吸都微弱，总觉得像是要在下一秒断气一样，所以忍不住地开口：
“你是不是快把这孩子打死了？”
现在的秦念婉已经回归到了‘自己女儿承受的，也要让七七承受一遍’的状态，闻言看了一眼七七，坐在韩璐对面：
“死就死了，难道她不该死吗？”
“那你直接整死她得了。”
温寒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得知有了七七的消息，这一次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带着温少远过来了。
上次温少远想要过来看望苏木的时候，无奈苏木当天晚上失踪，之后和傅时年两人连续病了一个礼拜，温少远来是来了，却终究没有和苏木说上话，此时且不说他是否有必要再来一次，就算是苏木不想见他，他也一定要跟过来。
七七有消息了。
有七七的消息了。
这是温少远做梦都在祈祷的事情，或许是太过期待了，总觉得现在实现了，又像是梦，可就算是梦，他也宁愿一辈子不醒来，宁愿拿自己的所有所有去交换。
如果时光能倒流，他不求自己活着，他只求能陪在七七身边，即使是死，也不要眼睁睁地看七七一个人被留下。
温寒和温少远进门的时候，傅时年他们正在餐厅用餐，闻声抬眸看过去，看到温寒和温少远，没什么特别意外的表情，温寒欲言又止，温少远却早已压抑不住：
“傅叔叔，七七有消息了，是吗？”
话刚说完，温少远的眼眶就红了，傅时年能够看到温少远眼眸中的期待，他很想点头说是，说七七回来了，现在在楼上睡觉，但他不能。
苏木听到温少远的声音后回过头去，看到瘦了一大圈的温少远愣了愣，几秒后回过身放下碗筷起身走了过来，温寒出声：
“你先吃饭。”
苏木：“我吃好了。”
温寒没再说什么，傅时年也放下碗筷跟着苏木一起走过来，只有江北一个人在餐桌坐着没有动，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心底微微地叹息。
几人在沙发落座，苏木把温少远牵在自己身边落座，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怎么剪头发了？”
以前中规中矩的学生头，现在变成了毛寸，倒也精神，脸好看了果然什么发型都能掌控，如果现在七七在这里，苏木甚至都能想到她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摸摸温少远脑袋的样子。
温少远没有回答苏木的这个问题，他或许知道苏木的情绪不好，又或者知道自己若提及七七，会让苏木伤心，但是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七七的消息，不是下一秒，就是现在。
他一秒都不想再等。
“苏姨，七七是不是有消息了？她在哪里？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她还好吗？”
苏木看着温少远的急切，她完全理解他的情绪，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傅时年开了口，把前天发生的事情，包括秦念婉打过来电话的内容都告诉了温寒和温少远，两人听完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温少远的呼吸都很轻，他从最开始的兴奋状态已经渐渐地转换成了落寞，坐在那里，宛若和整个世界隔绝。
温寒开口：
“所以，我们现在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吗？”
“是。”傅时年看着沉默中的温少远：“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可终究没有任何消息，除了等秦念婉再打电话过来，我们只能按照之前的步调继续寻找，但希望真的太渺茫了。”
距离上一次秦念婉打电话过来已经快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期间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警方也没有从中心广场周边的监控中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对此傅时年没有意外，苏木也没有。
她表面看起来依旧耐心十足，可是从她每天频繁看手机的频率来看，傅时年已经知道她几乎快要忍到了边缘处。
两天后，秦念婉的电话依旧没有过来，但在凌晨十二点的时候，苏木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她当时喝了放有安眠药的牛奶刚刚睡下，并没有听到手机响声，傅时年在书房处理事情也没有听到。
所以第二天当苏木起床看到手机里的那封邮件之后，她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是变轻，是彻底地停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或许永远都不会恢复，她只是觉得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照片，她的心要痛死了。
傅时年醒来的时候看到苏木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当即就起了身，没下床，直接靠近她，轻轻挽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
话还没说完，苏木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开关一样地起身跑了出去，那样的速度让傅时年有一秒的怔忡，随即反应过来，直接掀开被子就去追苏木，他从来不觉得苏木是个擅长运动的人。
可就是这前后几秒的落差，竟在他下楼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苏木的身影，林姨在门口焦急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傅时年下来，急忙开了口：
“傅先生，太太什么都没说地就跑了出去，我看她连鞋都没穿，这是怎么了？”
如果傅时年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他就不会这么着急了，可是此时此刻他根本就是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迫接受了这样完全变了模样的苏木，但他没时间解释，也没时间去思考太多，这样一种状态下的苏木跑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他想也没想就直接追了出去。
正值寒冬，傅时年一出门就被扑了一脸的寒风，他远远地看到了苏木的身影，撒腿跑了过去，或许是刚才苏木冲得太厉害，又或者刚才几分钟的奔跑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体力，她此时站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傅时年在她身后几步的位置停下脚步，他看到苏木在拼命压抑什么，苏木一边用右手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的心脏处，一边来回地走着，似乎是在借用这样的外力来缓解什么，她的呼吸很急促，脸上的泪痕很明显，或许是这件事发生地太突然，所以她光着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也没有觉得冷。
她快要透不过气了。
这是傅时年对此时苏木唯一的感觉。
他走过去，没有在第一时间问苏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是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弯腰给苏木穿上，抬眸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因为太过用力，关节处一片青白。
傅时年起了身，想要从苏木的手中拿过手机，直觉告诉自己，苏木反常的因素就在她紧紧攥紧的手机里，只是傅时年的手触及过去，苏木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苏苏，我看看。”
苏木看着傅时年，呼吸慢慢平复下来，但是整个人的情绪还是很糟糕，她的目光里情绪复杂，傅时年感受最为深刻的是她的愤怒。
是，她在愤怒。
“我……”苏木开口，声音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发抖：“我想杀人！我想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傅时年蹙眉，直接从苏木紧握的手中抢下手机，锁屏解开的时候傅时年就看到了那封并没有关闭的邮件，里面有三张照片，意料之中的是七七。
原本以为一个星期之前七七跟自己通过话，话语中虽然不似从前一般活泼开朗，却终究也是健康的，可是此时此刻傅时年看着眼前的这几张照片，目光瞬间的就变得腥红。
他理解了苏木想要杀人的心情，他觉得苏木形容得都有些太简单了，他不仅仅想要杀人，他还想把这个世界上所有最残忍的方式都在秦念婉的身上用个遍！可即便如此，都未必能够解他的心头之恨。
那是他和苏木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那是活生生从苏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那是自己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亏欠的骨肉啊。
那是他和苏木爱的结晶，是他们的骨血，是他们之间联系最为紧密的纽带。
可是呢？
这样一个于他们而言最为重要，愿意拿生命去换的人，却在秦念婉的手中活生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比起七七的瘦弱，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才更让人胆战心惊。
她只是一个孩子啊，一个三岁的孩子。
那些鞭子打在她的身上，她躲都躲不掉，傅时年想不到她除了尖叫还能做什么，除了哭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疼痛。
那些伤痕有新有旧，裸露的肌肤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傅时年不敢想象这段时间，他的孩子都遭受了怎样的痛苦，而他作为父亲，却始终不能把她找到。
苏木的手机生生地被傅时年捏到变形，破碎的手机刺破了他的手心，他却不觉得痛，直到血一滴滴地滴在地上，苏木才看到，她握住傅时年的手，眼泪却始终忍不住，她想说话安慰，想要让傅时年放过自己，可是她说不出口。
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只要想到那些照片，只要想到七七现在所承受的，她就快不能呼吸。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痛恨着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地照顾七七，为什么没有在七七最开始表示希望自己和傅时年在一起的时候答应她，这样的话，她快乐的时间就会多一些了。
但此时此刻对自己的痛恨，却达到了顶峰，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如果自己作为母亲不能护她安全，那么或许当初自己就不该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来这世界走一遭，却遭受了这样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