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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永业造钟厂

民国之砥砺前行 四方走蛇 5697 Sep 14, 2023 5:23:45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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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如梦令,压得全场无声。
  孙立仁失态,黄谷农震惊,万友林喜上眉梢。
  而向来倨傲,看不起旁人词作的冯志海,罕见地沉默。
  台下袁云芙的经纪人梁茂才见了,顿时心头发紧,便是上回压得欧元冬抬不起头的《伽蓝雨》,冯志海见了,也只是淡淡评了句词不错,俨然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如今却脸色苍白,仿佛有一座大山压着似的,开不了口。
  梁茂才知道事情悬了,额前冒汗。
  身旁的袁云芙不解道:“这词,很好吗?我见着,也不比冯老师的高明。”
  梁茂才苦笑,他倒希望真是如此,可再外行,也能看的出来,《如梦令》一词之美,之佳,之难得。
  袁云芙的神情不悦,道:“即便这词再好,以冯老师的资历,二十年的古诗词文化功底,难道还比不得了?之前在酒席上,他们可是打了包票的!”
  梁茂才心说是啊,之前花着他的公关费的时候,一个个称兄道弟,策马飞扬,将钟煜贬得一文不值,说什么翻掌可灭。
  可现在,见了真章,不过钟煜现场草创的一首诗词罢了,就哑巴的哑巴,缩头乌龟的缩头乌龟,简直可笑!
  梁茂才看了眼悻悻然躲在后排的欧元冬,心口滴血,疼得不行,再眼看着孙立仁腆着脸,笑得跟朵老菊似的讨好钟煜,不由捂住脸,哀嚎一声,赔钱又赔人,这买卖做得,亏得是底裤都快掉了!
  台上,孙立仁道:
  “钟煜,你这词写得,我做梦都不敢想。要不你掐我一下,打我一顿,看看我是不是在做白日梦,你也好排解排解,忘了我刚才狗屁倒灶的话,我那是说梦话呢,不当真,论写词,舍你其谁啊!”
  旁边的冯志海听了,脸皮抽了抽,盯着脚尖走到别处,和一个相熟作词人交头接耳,神情专注,好像在聊什么重要的事,对方才要与钟煜争一高低的事,似乎全然忘了。
  钟煜看他一眼,既然主动认怂,他也不赶尽杀绝,做人留一线,态度直接地跟孙立仁道:“我这词,给陈鹿溪的。你这歌,又给谁?”
  “当然是给你老婆!”
  孙立仁立马道,又眼巴巴地看向万友林,按之前的合约,钟煜作为西遥娱乐的特邀作词人,一首词是五万块,这钱,自然得万总点头。
  万友林会意,看了周围一圈,说道:“这词的水准,没有问题吧?没有问的话,我就跟钟煜签合同了。”
  一帮作词人谁也没开口。
  张熊鹏、王老师、李老师几个见了,神情感慨,才多久啊,钟煜又写一首好词,还把全公司的作词人压得出不了声,实在是可怕。
  站在万友林身边的黄谷农却忽然开口:“我觉得不妥。”
  “嗯?”
  万友林诧异地看向他,其他人也全都惊了,梁茂才更是两眼冒光,充满希翼地看着他。
  “低了。”
  黄谷农补充道,言简意赅,说得却很认真。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五块万一首词,区区几十字,黄谷农居然还觉得低了?
  要知道,钟煜还只是一个没有评级的新人,严格讲,连行内人都不算,而五万块一首词的价格,都已经快对标高级作词人了!
  黄谷农居然还觉得低了?
  那要多少,难不成还翻个番?
  不少作词人心中不忿,觉得黄谷农也太捧钟煜了,他的词写得确实好,可再好,也有个度吧,不能把行内规矩给破了。
  他们还要不要吃饭啦,他们还要不要脸面了?
  大伙全都紧紧盯着万友林,见他沉吟不语的样子,觉得以万总的深谋远虑,深入骨髓的资本家的剥削基因,肯定不会答应黄谷农的离谱提议。
  而之所以没有立刻拒绝,大约是照顾黄谷农的面子。
  不成想,万友林却道:“是低了,要不翻个番?”
  “大气,万总。”
  黄谷农轻飘飘地拍了个马屁。
  万友林笑了笑,要不怎么他是老总呢?
  台下一堆人的眼睛都被惊爆。
  江月玲三十几的人了,都忍不住雀跃拍掌,拉着陈鹿溪的胳膊,开心道:“可以啊鹿溪,你家老公真棒!”
  陈鹿溪被江月玲拉得东倒西歪,看着台上跟黄谷农、万友林道谢的钟煜,脑袋晕乎乎的,脸上挂着傻笑。
  附近有人酸道:“太离谱了,一首词卖十万,高级作词人也没这价啊!”
  “是啊,才几十个字,钟煜写它花了多久,三分钟,五分钟?三五分钟就挣十万,还有没有天理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陈鹿溪这下是真翻身,我看梁茂才和袁云芙都提前离场了,那脸色,跟堕胎没成当了妈似的难看!”
  “哈哈,我听说梁茂才为了请动冯志海几个,把全副身家都压上去了,没想到啊,全赔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恶心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总算是遭报应了,活该!”
  “只能说他是看走了眼呗,谁能想到陈鹿溪他老公能那么虎。冯志海也算是公司里顶尖的作词人了,结果人精心准备的词,被陈鹿溪他老公现场拿支笔,刷刷一写,就给比的不能看了!这谁能顶得住啊!”
  “没错没错,看来以后得避着点陈鹿溪和江月玲了,有个顶级作词人当靠山,不好惹啊不好惹······听说张老师还亲自给陈鹿溪的单曲做编曲?以前他可都是只和成名歌手合作的!看来张老师的眼光很准啊!”
  有个消息灵通的青年道:“大概也是被赵成拖得不耐烦了吧,我记得张老师还是赵成新专辑的制作人来着,不过这张专辑一拖再拖,都拖了大半年了还不见好。张老师选择和陈鹿溪合作,估计也是觉得跟新人合作,少受气吧。”
  一个搞广告宣传的中年男人道:“说的没错,我这都已经把赵成新专辑的广告打出去了,结果一回头,赵成又跑到南边海滩去玩了,气得我们宣传部总监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可是第三回跳票了!”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人是创作型歌手,写得歌好,本事高,脾气古怪再不靠谱,也得捧着不是吗?”
  两个男人彼此摇摇头,觉得自己和天才格格不入,赵成的脾气性格,和钟煜的那张帅脸一样,让他们倍感不适。
  随着台上合约敲定,公司真金白银地要买钟煜的词。
  音乐厅里,已被姑娘们的尖叫声包围。
  陈鹿溪觉得,如果眼光能杀人,那她一定已经被女同事们撕成碎片了。
  《伽蓝雨》挣了五万,《如梦令》挣了十万。
  曾经的浪荡子,渣男,靠着陈鹿溪养活的废物老公,如今似乎已经成了个姑娘们梦中情人似的人物。
  尤其是那张脸,即便依旧和以前那般渣,还是帅气又迷人。
  完全不一样了呢!
  陈鹿溪鼓鼓脸,看着台上钟煜的身影,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情绪,在心间来回打转。
  她忽然很想让钟煜快点回来。
  一个男人匆匆上台,是给她编曲的张熊鹏。
  他走到万友林身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别扭道:“万总,赵成刚才联系我,他新写了首歌,自己非常满意,想临时加入新专辑。”
  万友林面容一板,问道:“他到底想什么时候发专辑?”
  张熊鹏不大确信道:“说是这首歌通过评估了,他就发。”
  “真的?”
  “额。。。”
  万友林无奈,也不为难张熊鹏,让人现场连线赵成。
  钟煜对这事不关心,同几人招呼一声,下台往回走。
  陈鹿溪正坐在座位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江月玲好像是头回当面夸他:“你小子真是可以的,不光帮鹿溪把歌争回来,还赚了十万块钱,我说,我是不是应该把鹿溪的通告减一减,不用那么辛苦,让你俩也能有点时间约会?”
  钟煜听了,赶紧点头。
  陈鹿溪的脸上浮过两团红晕,问:“你饿了吗?都五点半了。”
  “嗯,那我们吃饭去?”
  “好。月姐,我们先走了,可以吗?”
  江月玲挥挥手:“去吧,但今晚必须回来。”
  陈鹿溪脸色一窘,说道:“我俩就去公司餐厅吃,晚上我还想练一练新版的《宴桃源》呢。”
  江月玲瞥一眼神色遗憾的钟煜,拉过陈鹿溪耳语道:“为时尚早,还需观察。听姐的话,不吃亏。”
  陈鹿溪红了耳朵,看一眼站一旁强装镇定的钟煜,点点头。
  江月玲又瞪了一眼钟煜,不大放心地看着他俩走了。
  台上的大屏幕上,此时出现了一个五官端正,气质成熟的男人,穿着一件衬衫,牛仔裤,拿着一把吉他,和大家打招呼。
  是公司的艺人赵成,二线歌手。
  如果不是对日常工作过于懈怠,说好的新专辑又一拖再拖,本该是有望晋升一线的,他的歌,尤其是他自己写得歌,口碑与人气都不错。
  江月玲很好奇,既然现场连线了,那么赵成又将带来怎样的音乐。
  应该不错吧?
  否则也不会特意连线评估。
  可惜赵成这人太懒,又有些独,否则都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靠着张熊鹏的关系,说不定还能让赵成带一带陈鹿溪,涨涨人气。
  江月玲如此想着,听见万友林冷着脸,让赵成开始的声音。
  赵成答应一声,收起笑脸,神情变得严肃又渐渐温柔,眼神里浮现的情绪,似乎在追忆,又似乎在惆怅,透着淡淡无可奈何的凄哀。
  这是进入状态了,说明这首歌对赵成而言,很重要。
  万友林不自觉坐直身子,张熊鹏眼中惊疑不定,难道在海边跟妹子玩,还真能刺激灵感?
  吉他响起,舒缓的节奏缓缓流淌。
  赵成开口,他的声音带有一丝嘶哑,像在你的耳边低语,娓娓阐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谨以此歌,献给我的母亲——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
  当你老了,走不动了,炉火旁打盹,回忆青春。
  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
  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江月玲听得很入神,全场也很安静。
  当听到最后一句【这就是我心里的歌,当我老了,我真希望,这首歌是唱给你的。】的时候,江月玲的眼眶不禁红了,更能听见不少女孩啜泣的声音。
  这首歌,真的很感人!
  尤其是温柔又饱含真情的歌词,让人听了,便想起家里的母亲,想起她鬓间的白发,苍老的皱纹,粗糙的再不光滑的手。
  所有人由衷鼓掌。
  万友林赞道:“赵成,你小子总能在我想放弃你的时候,搞出新花样,这首歌写得是真好啊!”
  黄谷农评价道:“温情耐听,触动人心,赵成,你写了首好歌,尤其是这词,质朴平实,意境深远,好啊,真好!”
  张熊鹏欣喜道:“要不,我也来海边找找灵感?赵成,你这首歌不仅旋律一如既往的出色,连歌词都写得比往常好许多,啧啧,难道海边的浪真的那么养人?”
  赵成轻咳了一声,不理会张熊鹏的调笑,说道:“其实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社交平台看到我一朋友分享的诗歌,才有了灵感。那首诗叫《当你老了》,我准备也叫这个名字,诗歌的授权购买,可能还要万总费心。”
  万友林道:“你朋友分享的诗歌,是哪位诗人写的?”
  “是、额,我想想,等等,我找找他的动态。”
  赵成起身去找手机。
  万友林顿时无语,张熊鹏道:“既然叫《当你老了》,那就网上查查呗,能给赵成带来如此灵感的诗歌,肯定差不了。”
  “说的没错,等赵成也不知道得等到啥时候,估计他也不知道。”
  黄谷农吐糟一句,拿出手机上网查询。
  台下不少人也在查,包括江月玲,但是都没找到。
  网上没有啊!
  大伙纳了闷了,然后听见赵成的声音:“是他同事写的,原文我念给你们听啊,我超爱的!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
  大伙惊呆了,合着你小子是照着人的诗抄得歌词啊!
  难怪水平如此之高,让张熊鹏都生了去海边浪一浪的心思。
  等诗歌念完,万友林问:“你那朋友哪个单位的,他同事叫什么名字?”
  “市电台的,他同事叫,等等,我再找找······”
  听见市电台的,万友林和黄谷农同时眼皮一跳。
  海都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就一个市,和省没法比。
  可这么巧的事,不会吧?
  两人对视一眼,万友林问:“你那朋友的同事,是不是姓钟?”
  “哎,万总你怎么知道的?我那朋友称呼他同事叫钟老师,应该是哪位德高望重、文化修养深厚的资深主持人吧?现在的主持人是真厉害啊,像我们公司在文学院教书的那位高级作词人,我就觉得他没这本事,还老嫌弃我写的词不好,想教我。他要有人钟老师的本事,别说教我,让我叫爸爸都成!”
  “咳咳!”
  冯志海重重地咳了两声。
  “哎哟!冯老师您也在啊,我还以你在院里额外辅导女学生呢!得罪,得罪,您别忘心里去啊,我这都无心之言!”
  冯志海气得脸都红得发烫,指着赵成破口大骂:
  “你怎地凭空辱人清白!”
  欧元冬赶紧扶着冯志海,唯恐冯志海咻得一下晕了过去。
  万友林见状,狠狠瞪了赵成一眼,说道:“你想叫爸爸的钟老师,就在我们公司里,你要等不及了,我现在就把人叫来。”
  “啊?什么意思啊万总,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不信!”
  “成,看你小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万友林转头,对张熊鹏道:“老张,你去把钟煜找来。”
  “哎?”
  张熊鹏一脸懵逼。
  黄谷农笑道:“他进市广播电台,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去吧,海都市茫茫几千万人,但能写出《当你老了》这种水平诗歌的电台主播,只有一个,错不了!”
  张熊鹏听了,立刻信了七八分,下台去找人,事情也很快传开了。
  欧元冬惊呼:“什么,《当你老了》也是钟煜写得?!”
  身边好不容易缓过气的冯志海一听,咻的一声,真晕过去了!
  “啊呀!冯老师,冯老师,冯老师你没事吧冯老师!”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冯老师晕倒了!”
  “救护车,什么救护车?什么,冯老师晕倒了!”
  “哎呀不好了,冯老师被气得晕倒了!”
  “什么!冯老师因为词写的不好,气得晕倒了?”
  “是啊是啊,冯老师还说,既生钟何生冯呢!又羞又妒,能不晕倒嘛!”
  “唉,冯老师还是不够心胸开阔,路走窄了啊!看人赵成,都管钟煜叫爸爸了!”
  靠着自己顽强的求生意志,悠悠醒来的冯志海听见这话,身体一抽抽,眼睛一睁,一闭,没睁开,于是又晕了过去。
  抱着冯志海的欧元冬兔死狐悲,你说好端端的,我惹钟煜干嘛啊我!
  西遥娱乐公司的员工餐厅里。
  刚和陈鹿溪点了四菜一汤的钟煜看着喘得跟头老牛似的张熊鹏,再看看俏脸绯红,眸子里都快滴出水来的江月玲,顿时不忿。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江月玲,过分了嗷!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想拉拉陈鹿溪的小手,摸摸她的脑袋吗?
  至于吃餐饭,还拉着姘头盯着?
  张熊鹏大声道:“钟煜,快、快!你、你,有儿子啦!”
  嗳?
  陈鹿溪小小的脸蛋,大大的疑惑,一眨不眨地盯住钟煜。
  钟煜慌了:你怎地凭空辱人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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