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8章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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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听闻，孙师曾随着房守士去过大同？”
　　朱由校直截了当，“不知，你对九边可有了解？”
　　霍，原来是问这个！
　　如今这个世道，要是没个第二技能，是很难在官场上混下去的。对于老孙同志而言，教育是他的第一技能，也是吃饭的本事，而边军军事，就是自己的第二技能。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爱好修炼到和职业一模一样，也甚至有人有了第二职业却做得一塌糊涂。
　　比如某个自称石头人的写手，又比如某个叫做崔文升的太监。
　　可显然，孙承宗不是这样的，因为教书的经历，兵书这种东西实在是接触了不少，后来又在大同时不时的找各级军官摆龙门阵，这样的履历，早已让爱好和职业相差不大。ŴŴŴ.
　　所以，老孙同志没有丝毫犹豫地做出了回答：“略懂！”
　　这个词，让朱由校顿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十分魔性的弹琴画面。
　　好在，孙承宗很快就证明了他的“略懂”不是真的略懂，而是谦虚。
　　孙承宗微微一顿道：“皇上既然问起，那臣就以大同见闻开始，由小至大向您说道说道。臣在大同时，曾多与中下层军官交流，聊了很多，总结起来其实也就几句话：
　　第一，训练强军，越严格的训练，越能让军队强大，是以训练有素的军队往往很难战败。
　　其次，便是意志，也就是大家常言的军心。军队从来都是集体性地，任何单一个体再强悍，面对三五个意志强大的士兵，都讨不了好！因此，一支队伍，集体意志越强，他们就越能悍不畏死！
　　然后......”
　　孙承宗虽然说是简单几句，可实际上说了很多。
　　从练兵开始的强训、凝聚力，到战阵之上的粮草、军备，再到战役层面上的情报、计谋......
　　朱由校一直在认真听，越听，心里越是高兴。
　　虽然朕没有带过兵，可朕曾经是军迷，对这些东西还真的研究过不少。
　　“前一段时间，有人弹劾熊廷弼，建议让袁应泰接应之，不知孙师怎么看？”
　　已经对眼前老者的军事能力有了些许认知的朱由校忍不住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可！”
　　孙承宗摇了摇头道：“臣不知熊廷弼是否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单单从辽东防务上讲，熊廷弼不可轻动。至于袁应泰，此人忠烈，却不通军伍。”
　　“哦？”
　　朱由校哦了一声，有心考校，继续问道：“那孙师以为，熊廷弼在辽东，多久能驱逐建奴，收复失地？”
　　“难！”
　　孙承宗闻言直接摇头，“熊飞白守城有余，却进取不足！”
　　这个判断，很准确。
　　熊廷弼经略辽东，从来都是固收为主，很少有主动出击的。
　　纵观整个天启年间，能够在辽东反攻的只有俩人。
　　一位便是朱由校眼前的孙承宗。
　　“孙师，若朕想驱除建奴！”
　　朱由校略作沉思，问道：“何人能做到？”
　　“臣不敢妄言！”
　　听了这话，孙承宗只是摇头。
　　“西南秦家？”
　　“不妥，西南士兵难忍北方寒冷，且其特长是山地作战！”
　　“那戚家军？”
　　“也难！戚家军亦是如此！”
　　“......”
　　朱由校一连问了好几个时下战斗力还不错的部队。
　　孙承宗都是摇头。
　　“既然如此！”
　　朱由校闻言没有失望，反倒是咧嘴一笑：“孙师可敢替朕磨炼一支强军，然后北上征奴？”
　　磨炼强军，北上征奴？
　　孙承宗一下子没了回答，那不是在思考，而是他发现自己那六十岁的心脏竟然迸发出了二十岁时的活力！
　　“皇上！”
　　孙承宗良久才反应过来，“当真？臣可只是个教书匠！”
　　“可还有比你更知兵的教书匠？”
　　朱由校讶然失笑，可从未想过，这大明未来的名将如今自信还不太够啊！
　　要说比老夫更加知兵的人肯定有，但更加知兵的教书匠......
　　孙承宗觉得那肯定是一个都没有的，他点了点头，“臣愿意一试！”
　　“好！”
　　朱由校等的就是这句话，“那明日，孙师就不要去詹事府了，京营由你总督！”
　　不是辽东么？
　　怎么成京营了？
　　孙承宗有些愕然。
　　朱由校可不管孙老头的疑惑，他直接抓起桌子上的一本册子道：“孙师，朕今日视察京营，才发现它早已糜烂！所以，整顿势在必行！朕给你便宜行事的权利，一应人员物资，随你调配！朕只有一个要求，把成祖时期的京营给朕找回来！”
　　京营啊！
　　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
　　听了朱由校的话，孙承宗一脸苦笑。
　　看出了对方的犹豫，朱由校再度加码：“兵部和皇宫的协理朕都退回如何？”
　　话都到了这个层面，孙承宗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他起身行礼，正色道：“皇上如此信任臣，臣自当竭尽全力！”
　　“好，哈哈哈！”
　　朱由校爽朗大笑：“朕就等孙师的好消息了！”
　　孙承宗再三保证，然后起身准备告退。
　　朱由校却叫住了他。
　　递出一个折子，朱由校道：“孙师稍等一下，神机营这边，请务必按照这折子里的内容来训练！”
　　不是说给我全权么？
　　这刚说了就反悔？
　　不对！
　　孙承宗略加思索，就大致想明白了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咱们年轻的皇帝想要被人称呼一句“文治武功”啊！
　　这能拒绝？
　　孙承宗郑重接过了那折子，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如果这折子是空的，那兵练好以后，就说这是皇上的方略。
　　如果那折子里面有内容，也无妨，拿回去丢一边，练好神机营后说是按照皇帝的方式练的兵，不就行了？
　　带着这个想法，孙承宗终于起身请辞。
　　朱由校笑着站了起来，拉住对方的手道：“孙师，朕送送你！”
　　这一送，就从文华殿送到了会极门！
　　皇帝送一个臣子送这么远，这可是天启朝头一遭！
　　这可羡慕坏了一直跟在皇帝身后的李进忠，他暗自在心里发誓，杂家虽然是个阉人，但也要为皇爷做些漂亮的事情！
　　总有一天，杂家也会让皇爷夸赞和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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