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他也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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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枢听着她说话，怎么听都不得劲，就道:“你平时都这么说话吗？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说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而且，不好意思，我年龄比你大，我也没有姐姐。你这声妹妹，是叫错了。”
她上辈子从上学到上班，接触最多的都是男性。二十几年，硬是把她磨成了女汉子。对白莲花，她向来不惯着。女主又怎么样，说话难听让她不舒服了，她也要怼回去。
谁还不是个小公举了咋地。
千枢不按套路出牌，让穆青青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接招。
十几年来，在尚书府里，她和那些姨娘庶姐妹们，向来玩的是弯弯绕绕那一套，就比谁话里埋得刀子深。没想到遇到个不按常理走的，说话如此直接。
穆青青一张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五彩缤纷的非常好看。
安如许在旁边嗤笑一声，眼里明晃晃的带着厌恶和讽刺。
穆青青的脸彻底黑了，手里的帕子硬生生被绞烂了一块小角。那么多年，除了安如许，还没有人，那么□□裸地让她丢脸过。
果然，“怪物”的身边，也是讨人厌的存在。穆青青微咬牙，冲着身边侍女使了个眼色。
落雪点头，当即站出来冷笑一声，高傲地瞥了千枢一眼，捂着嘴笑着讽刺道:“姑娘，人贵有自知之明，你什么身份，我家小姐又是什么身份，连个礼仪尊卑都不分吗？何况我家小姐对公子情真意切，那么多年不离不弃，你却突然横插一脚。”
她又对着众人道:“你们见过有这样的女子吗？来历不明便罢了，还如此不知羞耻。”
她一番话绵里藏刀，也勾起了众人心里的小九九，有少数几个甚至用着贪婪的目光扫视千枢，跟着窃窃私语。
“长成这样，八成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这上京除了三小姐，哪个正经家的女子还愿意靠近安如许。我看呐，肯定是为了钱。”
“也不知道多少银子一晚。”
听着那些话越说越不堪入耳，穆青青唇角微勾，垂眸用帕子捂住，不动声色。
直到心中的雀跃能控制住之后，她才道:“落雪，别说了。罢了罢了，就祝妹妹和安公子……长长久久吧。”
泫然若泣，可真是惹人怜爱。
千枢冷冷地抱拳，看着她和那侍女，演着蹩脚的二人转。
落雪见她不吭声，还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踩中了她的痛脚，阴阳怪气道:“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什么阿猫阿狗都……”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对面安静坐着的安如许抬起眼，森冷的视线越过穆青青，直直的扫向她。即便在如此喧闹的酒楼，她都察觉不到暖意，就像是被凶恶的狼盯上一般，清晰地感受到那实质化的杀气。
“谁是猫，谁是狗？”
安如许冷冷的开口，黢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手中的黑檀木扇抵住桌角。
落雪不敢吭声，听着木扇敲击桌子咚咚咚的声音，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只站在穆青青后面，咬着唇一脸屈辱。
她怎么忘了，这个“怪物”都敢打断三小姐的腿，她一个小小侍女，他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她，也不是不敢的。
她现在怕了，躲在后面装哑巴，安如许呵笑一声，语气愈发冷沉，手里的黑檀木扇已经彻底打开，抵在他的唇上。
“阿猫阿狗，说的是谁？”他声音压的极沉。
千枢知道他这是动怒了，正想开口劝他犯不着和一个小小侍女计较，实在太掉价。可是一张嘴，“哇”的一下，又是一大口血。
这一口血，可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给吓坏了。
“天，她吐血了！”
“我看到她吐血了，你别掐我大腿呀！”
这该死的吐血，一定要吐个十几回，千枢面无表情的正准备擦掉，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的清晰的两句话，嘴角一抽。
安如许也不顾得落雪了，价值不菲的云袍被他当做抹布一样，细心温柔的给她擦拭脸上的血。
感受着唇边温软的触感，千枢抿抿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用着同样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穆青青。
穆青青被安如许如此温柔耐心的动作和表情惊的脸都白了，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语。抬头却看到面前的女子，用着一抹深沉的目光看她。
像是在审视着她，又像是在审视了之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在确定着什么。
这种视线，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女子，是在判断她值不值得，可是她值得，又不值得什么呢？
这个女子，到底是在判断什么？
穆青青一愣，微微茫然，她告诉自己该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的，两人的家世是云泥之别，根本没法比。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的慌乱，不想让千枢看轻她，下意识，她挺直背脊，露出最无懈可击的笑容。
千枢的视线却收回了，留着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差点没维持住多年来经营出的形象。
安如许还沉浸在千枢刚刚那个幽深难测的眼神中，心乱如麻，见她把头扭了回来，这才沉着呼吸，把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压回原位。
他道:“她有什么好看的？坏心眼儿一大堆。”
这声音，低低软软，听着是在埋怨，可那语气中，流露出的委屈却让人不可忽视。
当着面被如此贬低，穆青青气得发抖，偏偏她现在，还不能和安如许扯破脸。只能用尽全力掐着手心，维持着温婉的笑容。
千枢余光看到她在努力维持平静，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女主不喜欢安如许，相反，她厌恶安如许。若是可以，她绝对不想接近安如许，而是躲的远远的，越远越好。
可是，竟然不喜欢，她为何不择手段也要接近安如许。这几年，她被冷落，被上京贵女们嘲笑倒贴，还被安如许打断一条腿扔出府外，可谓是丢尽了脸面，可她依旧不放弃。
这么机关算尽，到底是为了什么？
千枢皱了皱眉，可惜作者太作，埋了那么多坑，还没写完就被封了。
安如许久久得不到回应，难耐的拽住她衣袖，道:“阿千？”
千枢回神，低垂眉眼，清洌洌的目光落在安如许脸上。
他现在如此厌恶女主，是不是察觉到了女主对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可是在原剧情里，为何他没有察觉到呢？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落雪吓破了胆，穆青青在压抑着怒气，千枢在思索女主的目的，安如许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千枢。
一时间，酒楼里的气氛变得焦灼，无言中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尴尬。
就在众人耐不住寂寞又要作妖的时候，外面突然跑出来一位衣袍凌乱的书生，满脸都是汗，眼里却怒火滔天。
他闯进酒楼里，跌跌撞撞的撞倒了好几个桌椅，疼的脸色青白却还悲愤道:“你们没听到刚刚传出的消息吗？竟然还有心情在这儿喝酒取乐！”
“什么消息？”有人问。
书生哽咽着开口:“刚刚传来消息，病了三年的安国公主，薨了！”
此话一出，犹如惊天巨雷。
酒楼里霎时乱成一锅粥，再没一个人注意千枢他们。他们或焦虑，或忧愁，或愤怒，一个个手足无措。
书生摸了把脸上的汗，大吼道:“这都是侯叔博做的！安国公主去世，就是因为他的毒害！此人心狠手辣，天子却还说他是被冤枉的！现在天子被侯叔博给蒙蔽了，还压着侯叔博一族要给他们洗清冤屈！我们快去，给公主报仇！”
“公主不能白死！谋害她的罪人还好好活着，公主九泉之下怎么安心！”
“大家伙的快走，我们要去给公主报仇！”
“报仇！报仇！那狗贼！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一呼百应。
所有人都血红着眼，不一会儿，酒楼里就没了人。
矮胖的老板也跑了出来，之前初见时的那一副弥勒佛般的笑容也没了，哭丧着脸。因为太胖行动不利索，就落后了众人。
走到门口，却见他们几个还在桌前好好坐着。老板叹口气，冲他们道:“客人们，实在不好意思了，我们今日打烊。”
说罢就摇着头，也跟着不见了身影。
千枢往窗外看去，刚才还摆满摊子，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快空了，不时跑过几个人，也都是神情悲愤的，跑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若卢狱的方向，若卢狱，专门关押朝廷命官。
*
穆青青也走后，闻醉才从二楼下来，倚在桌子上问道:“现在百姓激愤，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时间已经不够了，照这个情况，帝师他们，或许都等不到明日。千枢，你想怎么办？”
宫里的那个假公主死了，还死的如此的凑巧，说没有人在后面推动这一切，都没人信。藲夿尛裞網
千枢看了眼满地狼藉的酒楼，还有自己满是鲜血的衣襟，站起来对闻醉道:“闻姨，我想你需要去一趟锦绣宫了。”
她又看向安如许:“安如许，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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