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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娇杏

长工家的小农妻 小喜 9155 Nov 4, 2021 8:19:3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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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心很快便出现在附近的城中。
    走过长街,也算故地重游,想到那日自己窘迫的样子,不由得脸一红,快步朝一家布行走去。
    出来时换了合身的短衫,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终于不是不修边幅的汉子了。
    他低头仔细打量着自己,满心欢喜道:“嘿,还挺精神,要不说咱底子好,穿古装就是帅,哈哈哈。”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又停下,前前后后又看了一眼自己,总觉得还缺点儿什么。
    “缺什么呢……对了,是趁手的武器!”
    眼下要亲自调查,免不了会与人交手,而且古时贼匪也不少,有把武器防身,总是没错的。
    于是叶秋心又边溜达边寻摸铁匠铺,这次却不紧不慢的,毕竟先前着装怪异,虽对这街景好奇,但真的无暇顾及。
    这次不一样,一来自己穿的这么帅(自认为的),二来那个钱袋还在腰里挂着,底气足啊。
    有钱就是自信,这道理在什么时候都合适。
    再看叶秋心,嘴里叼个烧饼,背着手走进一个铁匠铺。
    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叮叮咣咣”的敲打着一块烧的通红的生铁,火星飞溅。
    汗水顺着他的肌肉滑下,黝黑古铜的肌肉油光锃亮,青色的血管,随着汉子的用力敲打,时而隐匿,时而凸起,让叶秋心这样一个男人都看呆了。
    心想:“这古时打铁的都这么矫健吗,虽比不上健美大赛的壮汉,但那些个都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比不了这千锤百炼磨炼出的肌肉,最起码耐力就比不了。”
    那汉子抬眼看到叶秋心,停下手里的动作,拾起旁边一块布巾,在脸上抹了一把,问:“需要什么?”
    叶秋心想了想,拿起旁边桌上摆着的一把刀,用大拇指摸了一下刀锋,又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嗡嗡”直响。
    叶秋心又挥了几下,摇头道:“刀是好刀,就是太普通了点儿。”
    “笑话,这儿就是个铁匠铺,阁下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那我应该去哪?”
    “顺着这条街一直走,第二个巷子口,有一个万宝斋,你去那看看。”说完便不再理会,一甩手腕,习惯性的舞着锤子耍了个花,接着“叮叮咣咣”敲打起来。
    叶秋心咬了一口烧饼,又扫了一下铺内其他东西,说了声“谢谢”便出了铺子。
    不过没有去什么万宝斋,而是又进了旁边一家酱肉铺。
    这是准备先吃够了再干活,毕竟尝遍天下美食才是首要任务。
    当然,他也没闲着,一边逛,一边将真气灌入双耳,施展“千眼观”,探查消息。
    你会奇怪,为什么“千眼观”要将真气集中于双耳?
    不知道,书上就这么写的:“欲观万物,必开七窍,先双耳,后口鼻,再为两目,心窍次之。”
    明显的名不对本,叶秋心也打算另起名字。
    此时,他的耳朵里各种声音混乱繁杂,他一边闲逛,一边还得分心辩音。
    将最后一口酱肉咽下之时,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医归前辈就是‘鬼医’圣手鬼毒五?”
    叶秋心一抹嘴,快步走进旁边的巷子,一步踏出,凌空飞起,寻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屋脊后面。
    再出现时,眼前居然是“万春堂”。
    叶秋心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没人注意到他耳朵时不时的动一下。
    此时那谈话声听的却是真切,一老者道:“……‘医归’……‘鬼医’,这么说前辈一直用的都是假名咯?”
    另一人回:“可不是嘛,而且我听说这鬼毒五先前是阴魂宗‘医鬼’堂的堂主,十年前不知为何却被阴魂宗追杀。”
    老者惊:“阴魂宗‘医鬼’堂?嘶——就是那个抓活人做实验的‘医鬼’堂?”
    闻言,门口的叶秋心也是一怔,这让他想起了日本的“731”部队,显然这“医鬼堂”不是什么好东西,吐了口瓜子皮,接着听。
    老者接着道:“平日里我与他打交道,并没发现他是什么恶毒之人呐。”
    另一人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老家伙来此处到底为了什么,没准儿前些年城里有人无故失踪就跟他有关系。”
    老者道:“我还是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叶秋心吐了口瓜子皮,自顾自小声道:“我也不信!”
    另一人接着道:“其实我一开始也不信,不过后来听说,这老头……”
    正到关键时刻,叶秋心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哎哎哎,到别处嗑去,吐了一地,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因为距离太近,震的叶秋心耳鸣不断,边掏耳朵边说:“卧槽!”
    他赶紧起身,见是个小二模样的小伙正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声音。
    叶秋心又掏了掏耳朵,拍了拍,抖了抖,皱着眉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那小二见是个聋子,也不废话,一把将叶秋心推到旁边,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别再门口吐瓜子皮,要嗑就这这嗑。
    叶秋心听不见,确却是看明白了。一脸不好意思的退到旁边,缓了缓,将真气再次灌入双耳,倚着墙角,边嗑瓜子边继续听。
    老者道:“哦,真有这事儿?”
    另一人道:“千真万确!”
    老者道:“那看来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人道:“呸,何止不是东西,简直就是个杀人魔头!”
    这话听的叶秋心莫名其妙,刚才还不相信,现在竟然骂上了,这人到底说了什么?
    刚想再听,突然又传来一阵密集的鼓声,由远及近,叶秋心赶紧散了真气,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匹马朝这边奔来。
    一匹火红的胭脂马,马上人艳如桃花。
    是个红衣姑娘,面容清秀,一身武服透着精干。
    快到万春堂时,那姑娘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一气呵成。
    将缰绳递到迎出来的小二手里,脚步没停问道:“胡掌柜在吗?”
    小二回道:“在会客厅。”
    姑娘两眼微红,像是哭过,听小二这么说不禁眉头一皱,问道:“有客人?”说着脚下步子放慢几分。
    小二道:“是,不过掌柜的交代了,顾小姐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闻言,这位顾姑娘直接奔会客厅而去,边走边喊:“胡掌柜,胡大夫,快去救救我爹吧!”
    门外的叶秋心已经看呆了,嘴里喃喃道:“真像,实在太像了!”
    刚栓好马的小二回来路过他身边,凑到他跟前,顺手捏了一把瓜子,往嘴里一丢,顺着叶秋心看的方向看去,问道:“像什么?”
    叶秋心顺口回答:“像我女朋友。”
    那小二吐掉瓜子皮,不知所以的问道:“‘女朋友’是何物?比瓜子好吃吗?”
    叶秋心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小二,一把夺回瓜子儿,嗔道:“要吃自己买去。”
    小二一愣,吐了一口瓜子皮道:“小气!”然后悻悻的返回店里。
    叶秋心装起瓜子儿,掸了掸衣服,也要进店,却见一个老头从会客厅出来,身后跟着方才那姑娘。
    许是着急了,这姑娘正拽着老头的胳膊:“胡大夫,胡神医,求您救救我爹吧。”
    胡大夫甩开姑娘叹口气:“唉,令尊病入膏肓,老夫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姑娘眼泪都下来了:“前天您不是还说我爹的病还能治吗?”
    胡大夫无奈道:“前天,前天医归前辈还在,这病或许他有法子。”
    姑娘眼睛一亮:“医归前辈?湖心岛那个?那我这就去请。”
    “对,就是他,可是,可是……”胡掌柜刚听了关于医归前辈的事情真相,一时间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叶秋心一步上前道:“医归前辈外出云游行医,昨日刚走。”
    刚说完,几人齐刷刷的看向他,那姑娘听了,也是呆了一会儿,然后一把抓住叶秋心哭道:“你骗人!”
    这救父最后的希望,昨日刚走,能不伤心嘛。
    胡掌柜紧走两步,问道:“阁下是?”
    叶秋心一边安抚顾姑娘,一边回道:“在下叶秋心,是,是医归前辈的徒弟。”
    胡大夫狐疑道:“什么时候的徒弟,我怎么没听他说过?”
    叶秋心眼珠子滴溜一转,道:“哦,是这样的,本人也略通医术,曾有幸被他老人家点拨过,所以明面上以师徒相称,背地里实为忘年好友。”
    胡大夫一脸不信,思索一番,猛然瞪眼盯着他道:“就是你治好李将军的病?!”
    叶秋心一愣,心想:“什么李将军,呃……那个胖子?原来是个将军?”
    随即心下了然,笑道:“没错,就是我。”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那姑娘一把拽到马上,呼喊都没来的得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离开。
    胡大夫揉了揉刚才顾姑娘抓的胳膊,暗道:“此女子看着柔弱,竟也有一把子力气。”
    此时,又从会客厅走出一个少年,一身锦衣华服,与这医药店极其不相称。
    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也不知到这小小的万春堂作甚?
    此时马上的叶秋心还没反应过来,却也无心盘算。
    因为身后正被两坨什么东西顶着,颠簸之中竟让他身体某个地方有了反应,再加上姑娘身上散发着阵阵香气,刺激的叶秋心体内荷尔蒙加速分泌。
    “姑娘如此美貌,却力大如牛,真是稀奇。”
    “……”
    “不知姑娘芳龄,是否婚嫁?”
    “……”
    “姑娘怎么不说话?”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姑娘的双眸。
    一双剪水双瞳此时却泪流满面,看了一眼叶秋心,又把目光移到前方看路,顿了顿才淡淡的说:“你若救了我爹,我便以身相许。”
    也不知她这话对多少人说过,竟说的如此顺畅。
    叶秋心听了,马上心花怒放,但转而又沉默不语,他知道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一个姑娘怎会许下如此诺言。
    姑娘如此美貌,任谁听了都会动心,但叶秋心不一样,他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想乘人之危,穿越前的那种无助他可是深有体会,那时没人能助自己,所以才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
    尤其对待爱情,如果没有感情基础就在一起,那就是强迫,是霸占,他可不想让神圣的爱情变成一桩交易。
    虽然穿越前他的爱情最后沦为交易,但穿越后他不希望这样。
    越是被爱情伤了的人,就越想保留爱情的纯洁。
    叶秋心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道:“先救了你爹再说。”
    很快两人骑马来到一座大门前,红漆大门上,两排金色门钉如碗大,门口高悬一块门匾,匾上黑色四个大字:“秋山镖局”,挥洒霸气,自成一派。
    大门两边门柱上挂着一副木联。
    上联:“千里云霞走江湖”
    下联:“万数镖局只秋山”
    叶秋心看了顺口一说:“哟呵,口气不小。”
    顾姑娘听了也不在意,将马栓好,急匆匆的将他带了进去。
    门口两个守卫见了,也没任何反应,显然是认识,但不熟。
    进门没去大堂,而是右转直接去了偏院,只是路上能听到旁边高墙大院里阵阵练武之声。
    叶秋心这才明白,原来姑娘并不是大户人家,看样子应该是镖局里的什么下人。
    心里暗道:“我说么,那胡掌柜万般推脱,原来是捞不着油水。”
    也不知是姑娘看出他心里所想,还是谁来了都会解释,边走边说:“实话说,我没钱给你。”
    叶秋心却不以为然,摆摆手笑道:“我也不是为了钱。”
    姑娘不再说话,看来是认为叶秋心算是应了她许下的诺言,准备娶她,想到这不禁有些伤感,多多少少不再正眼瞧他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一个小院,不算大,也偏了些,但独门独户,这让叶秋心不禁疑惑。
    她到底跟这镖局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是个小镖头?
    进门之后就见一个干瘦老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喉结时不时滑动两下,证明这人还有生机。
    “老丈人,呃不,你爹这是……”
    叶秋心看了一眼便觉不对,这老头浑身上下出了喉结以外,其他部位一动不动,显然已经不太行了。
    这是“望”,正如医归老头说的,他这功夫不行,还得练,所以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顾姑娘被他这么问,却是热泪两行,掩面哭了起来,抽泣几下,道:
    “家父本是这秋山镖局的教头,本来只负责调教新人武艺,但去年硬被安排走了一趟镖,回来后就卧床不起,找了很多大夫,用过很多法子也治不好,先前只是不能动弹,能吃能聊,但今天一早就成这样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叶秋心听了,赶忙给老头诊脉。
    脉相虽弱,还算有力,节奏悄悄慢了些,但也有规律。
    叶秋心眉头紧锁:“不应该啊,按这脉相,老头却是应该能吃能聊才对,此时怎么会只有一丝气息尚存,宛如死人一般?”
    转头接着问道:“老爷子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不常见的东西,食物酒水什么的?”
    “这……好像没有,一日三餐全是老爷差厨房特别准备的,给我爹补身子的,基本都是寻常所见的蔬菜,我也吃了。”
    “蔬菜?没给吃肉食吗?”
    “刚开始给吃过,但一吃进去就吐了,所以后来也就没准备荤菜。”
    叶秋心微微点头道:“这样啊……”说着扒开老头的眼皮瞧了瞧,这不瞧不要紧,一瞧着实吓一跳。
    老头两只眼睛哪还有眼黑眼白,全是红色,是那种透着诡异的猩红。
    吓得两人连忙后退。
    叶秋心一时语塞:“这……”
    顾姑娘却是哭的更大声了,因为这样的眼睛任谁看见都认为根本没必要救治了。
    她怕叶秋心改口不给治,赶紧道:“叶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他,我什么要求都答应。”说着,这姑娘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给他磕头。
    叶秋心也是怜香惜玉,不忍姑娘如此伤心,虽然还不知道他这老丈人到底怎么了,但隐约感觉自己能救,他身体里有一种不一样的东西给了他这种自信,是什么东西呢,他也不清楚,难道是爱情?
    他一把扶起姑娘,对她说:“这里不是治病的地方,将你爹带到岛上我再想办法。”
    “能救?”
    叶秋心不确定:“应该能吧。”
    “好,那就去岛上。”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爹这病实属罕见,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救他。”
    “叶大夫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全城的大夫都找过了,现如今也没有人会来,既然您肯给治,那我便将我爹交给你,能治了最好,治不好……”说着看了一眼床上的父亲,接着道:“治不好,我说的话还算数!”
    不愧是习武的,如此直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秋心也不犹豫:“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去哪呀?”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先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进门满眼全是顾姑娘,两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她的肩膀,根本没看到旁边还有人。
    顾姑娘一把挣脱,不悦道:“郭云少爷,请自重,我们要去给我爹治病。”
    郭云瞟了一眼叶秋心,根本没放在眼里,接着对姑娘说:“顾雪,我让我爹请了京都有名的回春堂首席医师‘回春妙手’邓千邓大夫。”说完将身后让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
    邓大夫目空一切,派头十足,进门只瞧了瞧病人在哪,便走了过去。
    顾雪想去阻拦,却被郭云拦住,反正是救人,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旁边的叶秋心略显尴尬,不过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他不退反进,来到邓大夫身边。
    此时邓大夫双目微闭,一手把着脉,一手捋着胡子,那样子像极了臭屁的归老头。
    邓大夫把着脉,眼睛没睁开却道:“大夫?”
    叶秋心一愣:这是在问我呐?
    老头接着道:“就是你。”
    叶秋心吃惊:嘿哟,故弄玄虚,难不成你真能看透我的心里所想?
    但嘴上却学着“六叔”的语气,恭敬的说道:“乡野郎中,不值一提。”
    邓大夫闻言,睁开双眼,看了看叶秋心,好像他这一谦虚,便能入了老家伙的眼了。
    接着也扒开眼睛看了看,倒是没被吓着,不过脸色立刻阴沉如水,转而看向郭云。
    郭云连忙上前:“怎么样,邓前辈,能治吗?”
    旁边的顾雪也看着邓大夫,眼巴巴的等他回复。
    邓大夫又转身看了看床上的老头,避开顾雪将郭云叫到门外,悄声叹了口气道:“怕是不行了,还是尽快准备后事吧。”
    郭云听了,满不在意的问:“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样子像极了自己本来就知道一样。
    邓大夫摇摇头没说话,只是背过身去。
    郭云迟疑一下,进到屋里。
    顾雪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邓大夫怎么说?”
    郭云犹豫不决,最后却道:“邓大夫说还有希望,不过得去京都!”
    叶秋心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切,说谎都不打草稿,老头说啥我都听到了。”
    顾雪疑惑的看着他,但叶秋心并没理会,径直走向郭云,将人拉到一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顾雪他不喜欢你,你又何必装模作样的骗她呢?”
    “关你什么事儿?”
    “之前跟我没关系,不过既然受人之托,那就要忠人之事,她这事儿我管了。”
    “喂喂喂,不是我说,连京都有名的邓大夫都说没办法,你个乡野郎中有个毛用?”
    “那你不用管,你带的人没治好,接下来到我了。”说完转身走道床前,一手搂腰,稍稍一用力就将老头背在身后,路过顾雪看都没看一眼,甩下一个“走”字便出门而去。
    门外邓大夫见他背着病人要离开,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埋吗?”
    这老头还真不会说话,应该是听到了刚才屋里的谈话,有些生气吧。
    顾雪瞪了一眼老头,跟在叶秋心身后。
    叶秋心则调侃道:“我带人回医馆救治,邓大大夫要不要一起啊?”说完两人一起出了门去。
    郭云从房里出来,原本想差人将邓大夫安顿休息一下,明日互送回京都,可是被老头子拒绝了。
    邓大夫道:“哼,我就不信这小子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郭云一挑眉毛:“邓大夫难道相信他能治这病?”
    邓大夫双手负于身后,一边出门,一边道:“起死回生的好戏,郭少爷不来看看吗?”言语中尽是不屑与嘲讽。
    郭云一听,想了想,眯着眼冷笑一声:“哼哼,起死回生?那就去看看。”随后也跟了出去。
    很快几人先后来到湖心小岛,院子里,小木休拿着碾药棍子在胡乱舞着。
    叶秋心见了,问道:“木休干什么呢?”
    小木休擦了擦汗,将木棍用力杵在地上,一本正经道:“我要练功夫,然后去找师傅!”
    叶秋心有点儿头大,这孩子突然抽什么风,练的个什么鬼功夫,但他没有理会,也顾不上搭理,背着老头就进到屋里,将人放到里屋床上。
    顾雪看了看周围,轻声问道:“这里就是你的医馆?”
    “是,是我师傅的。”
    “这里叫什么?”
    叶秋心想了想,归老头现在不在,听万春堂的人说老头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是跟着阴魂宗的人回了宗门,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现在这里他最大,是时候起个新名字了。
    再三思索之后,叶秋心脱口而出:“医大二院!”
    医归被人称作医大大夫,现在老头不在,他也算是医大大夫的第二传人,木休先来的算第一,但他毛都没长齐,不算。
    顾雪听了,觉得好生怪异,但只是一个名字,眼下救父亲要紧,也就没多过问。
    “叶大夫准备怎么救人呐?”说话的正是那邓大夫,身后还跟着郭云。
    叶秋心甩下一句“等着!”便朝后院走去。
    刚返回便见许文踱步进来,搓着手问笑道:“这都中午了,还不吃鸡?”
    也不知他上午去了哪里,这还掐着饭点回来。
    刚进来却见屋里有三个陌生人,几步来到叶秋心跟前问道:“怎么回事儿,他们是什么人?”
    叶秋心没回答,而是说:“来的正好,帮我救人,给我打下手。”
    “干什么?”
    “去砍些柴火,越多越好!”
    “啊?”
    “啊什么啊,快去!”
    “哦!”
    随后又将木休叫到书房,将一个药方写在纸上。
    “你按照这个准备,不够的去城里买,我等你。”
    木休看了一眼药房,笑嘻嘻道:“不用,这里都有!”
    “都有?”
    木休边往门外走,边说:“别忘了,这里可是百草屋!”
    很快许文准备了一大堆柴火,木休也按药方准备好了药材。
    旁边邓大夫看了,嗤之以鼻道:“不过是一些排毒和滋补的药材,还以为你有什么妙手的法子。”
    叶秋心就当没听见,将柴火放到那口大瓮下面,众人也看不懂他到底要干嘛。
    很快火生起来,让木休将药全都倒进了瓮里,刚来的时候这水瓮刚被叶秋心添满,一个多月过去,还剩小半瓮水。
    木休一歪脑袋问:“你是要用这水瓮熬药?早说呀,熬药的砂锅我知道在哪?”说完就要去取,却被叶秋心拦下。
    身后郭云两人都被木休带偏,正心怀不轨的坏笑着,想要看他的笑话。
    顾雪脸上也有点儿难看,但却没说什么。
    “许兄,继续添火,水温刚烫手就叫我。”说完不理众人,跑回里屋,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头,轻声道:“失礼了。”然后将老人衣服全部退下。
    顾雪连忙要去帮忙,却被叶秋心拦下,邓和郭云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
    “木休,将师傅的银针拿来。”
    木休没动,噗呲一笑道:“你忘了?师傅将针带走了,就留下先前院子里的几根。”
    叶秋心恍然,一拍脑袋:“把这茬给忘了,没针了可就不好办了。”
    说完看了一眼邓大夫,笑着走过去。
    还没开口,邓大夫就掏出一个皮质袋子出来,袋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根银针,冷笑一声道:“针倒是有,不过不能借给你。”
    “为什么?”
    “万一你把人治死了,说我这针有问题怎么办!”
    “也是,那算了。”
    叶秋心走到书房,拿出几根铁针,正是那天院里捡的,“六叔”说的武器。
    取出一根,沾上酒,点着消毒。
    然后唤来顾雪帮忙将老头扶坐起来。
    一手捏针,想了想,将一缕真气送到针尖,在老头背上几个穴位上清轻点几下,由于真气的作用,伤口并没有流出太多血液。
    接着又在前身几个穴位点了几下,然后是两臂,双腿。
    点完之后,这老头浑身上下全是血洞,就像那针灸馆里的穴位模型一样。
    邓大夫轻蔑的摇了摇头,对着郭云道:“走吧,不用看了,这人没救了。”
    邓大夫出了门,郭云看了一眼顾雪,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但郭云却是没有马上离开,他还想继续看看。
    叶秋心只觉得这什么“回春妙手”邓大夫徒有虚名,还没看完自己救人,就说没救了,着实有些自大。
    听邓大夫说完,顾雪也想说话,却被叶秋心一个坚定的眼神顶了回去,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是低头扶着父亲,像是再下什么决定。
    叶秋心看了,一脸坚毅道:“相信我,一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许阻拦,等事情结束,我会给你解释。”
    顾雪咬着嘴唇,“唔!”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嘱咐完顾雪,叶秋心又取来两根针,也是院子里捡的,但却是归老头用过的那两根银针。
    消完毒,两手各拿一针,边搓边点进老人的后脑勺上,一左一右,接着用力,银针又入三分,就这两下,叶秋心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
    身子顿了顿,手里动作继续,两根银针又入几分,足足扎进去匹寸多,也是这针够长,也只留了针尾在外面。
    见这么长两根针被扎了进去,郭云以为真的是没救了,这才对顾雪说:“那我先走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会叫人准备的。”
    这话里话外,显然是不相信叶秋心能救人,而且他的意思明显就是给老头准备后事。
    顾雪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郭云他们刚走,许文那边喊了:“水温好了!”
    叶秋心恰巧扎完针,稍微歇了歇,用一块干净的床单将老人身体裹住,正要抬,旁边顾雪拦住道:“还是我来吧。”
    应该是见他扎针耗费心神,想让他歇息一下吧。
    顾雪轻轻的抱起父亲,跟着叶秋心来到水瓮前。
    叶秋心伸手试了试水温,转头对她说:“把人放水里就行。”
    顾雪看着冒着热气的水瓮,迟疑了一下,但见叶秋心眼神依旧坚定,便也照做。
    “许兄,控制火候,保持水温。”
    “哦,好!”说着从瓮底抽出几根燃着的木柴,过了一阵再添进去些,如此反复保持着火候。
    老头子被顾雪扶着,端坐在水里,只露出头,供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股股灰黑色液体从老头子身上的血洞流出,药里的精华也在不知不觉中补到体内。
    叶秋心估摸的时间一到,上去用两手分别捏着两根银针,缓缓从后脑抽出,银针刚拔出来,两股细微的红色气体腾然而出,很快便随着水蒸气飘散在空气中。
    接着他将手伸到水里,为老头把了把脉,点了点头。
    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对忙的满头大汗的许文道:“行了,慢慢的降水温吧。”
    顾雪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好了吗?”
    叶秋心笑道:“你的承诺还算数吗?”
    顾雪先是一愣,转而露出破涕为笑,对叶秋心道:“谢谢。”
    叶秋心调侃道:“就这?”
    顾雪不禁小脸一红,害羞的跑开,去看自己的父亲。
    旁边许文不太明白,取出最后一根柴火灭掉,走过来悄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哪里勾搭得小娘子,好生俊俏。”
    叶秋心白他一眼,笑道:“等瓮里的老头醒了,她就是你的嫂子了。”
    许文一怔:“真的?”
    叶秋心道:“假的!”
    说完便转身回屋睡觉去了,饭都没吃,倒头就睡,精神专注,实在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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