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5章 想法已经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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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鹰子，神龙子和鱼鹞子也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海爷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
　　海爷接续道：“当我走近看去，却见的山林深处有不少山乡猎户都围在一处，指指点点。人群中躺着一位奄奄一息的美丽少妇，在她身旁还有一个缠着一块破衣服，刚刚出世的孩童。孩童身体冻得已经发紫，哇哇大哭。我记得很是清楚，那位少妇身体单薄，但是一双眼睛流出却是母亲的慈爱，似乎是早已经忘记了悄然来临的死亡。”
　　海爷又是一阵长叹，心中似乎又有难言之隐，看着远处，接着道：“妇人脸上还有被抓伤的痕迹，衣衫残破不整，下体留下大量血迹，像是被人欺负过一样。”神龙子听到此处，心底却暗骂道：“是什么样的一个恶人，如此没有人性，竟然会对一个有孕在身的妇人如此？”
　　只听得海爷接着道：“孩童脐带当时都没有剪断。那一幕，到今天想来，依然不免让人悸动。但是她的手上却紧紧的抓着一块藏青色丝绸，那是一块衣衫的衣角。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鱼鹰子听后，身体不断颤抖，抓紧海爷，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把事情讲清楚……”鱼鹰子又转身对身旁的人道：“去将夫人的画像拿来。”络腮胡子的汉子转身走进船舱。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便拿着一幅字画走上船，交到了鱼鹰子手里。
　　鱼鹰子将画轻轻展开，画的赫然呈现的是一副仕女图，图中女子美丽动人，令人见过就永远都不会忘记。鱼鹰子急切问道：“你那日见到的女子是不是这个人？是不是？”
　　海爷心中一惊，迷惑的双眼看着鱼鹰子，转而看向那幅画，心底却是一惊，不禁后退两步，手指画像，道：“不错，那日我见的女子就是画中之人。她，她，她就是你的夫人？”
　　海爷称雄江湖，见过多少大世面，但是见到此事，说话都已经开始结巴。鱼鹰子哈哈一笑，他的笑却比哭更难看，他的脸更加扭曲。
　　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承受的痛苦，似乎都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
　　鱼鹰子一把抓住鱼鹞子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忽然又对海爷道：“后来如何了？你快些告诉我？我的夫人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情绪已经很是激动。鱼鹞子一双无比疑惑的眼睛看着海爷，似乎并不能够相信海爷说的话。但是这一切绝对都是事实。
　　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鱼鹰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
　　鱼鹞子哽咽一下，眼中似乎已经有了泪。他希望师父能够将母亲的事情讲下去，却又不敢不忍听下去。
　　神龙子躺在甲板上，抬头看着星空，听海爷讲完。他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龙啸天。也许，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就是自己的父亲吧？
　　海爷看着鱼鹞子，道：“孩子，二十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向你提起过你的身世，你也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我只是不想再回想那一天。你不会怪我吧？”鱼鹞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第一次从师父口中讲到自己的身世。听得海爷一句话，摇摇头，道：“你是我师父，是你将我养大的，我不会怪你的。”
　　此时，两道身影腾空而起，落在大船上。神龙子看去，却是鬼影子和秋紫衣。
　　鱼鹰子并没有心情去管他们，他只想知道关于自己夫人的一切事情。
　　鬼影子见到船上气氛比较紧张凝重，一股无名的压力令人有些窒息。他见得神龙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挡在了嘴边，知道安静，也就不便多说话语。
　　秋紫衣站在鱼鹞子身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她没有说话，但是她却分明已经感觉到鱼鹞子在颤抖。
　　只听的海爷接着道：“我原本想要出手救尊夫人，但是她伤势确实太重。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她的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盯着她的孩子。我知道那是她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情。我便对她道：‘你放心，我和这个孩子有缘，我定会将他抚养成人。’尊夫人听后，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她也很放心。但是我却问她道：‘但是我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孩子又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鱼鹞子不相信师父所说的话，但是他却又不能不相信。师父独来独往，极少有朋友，但是师父却从来都不说谎。师父口中所讲的是自己的母亲，心中一直挂怀却永远都见不到的母亲。他似乎也能够想象当时的画面，但是他却不愿意想下去。
　　鱼鹞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自己还是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母亲就在自己身旁，但是却这样悄然的离开了自己……
　　海爷又叹一口气，道：“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尊夫人想要去说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身体太过于虚弱，声音极低。我就算是凑到她的嘴边，都听不清楚她要给我讲些什么。我眉头紧皱，却又无计可施。却见的尊夫人用尽最后力气在地上写下了‘鱼鹞子’三个字，便撒手西归了。”
　　鱼鹰子听后，气急攻心，嘴吐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鱼鹞子出手便将鱼鹰子扶住，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眼前这个脸面丑陋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想去相信，但是却又不能不去相信。
　　他抬头看着挂在高空中的明月，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母亲在向他微笑。温柔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就是母亲的抚摸。
　　冥冥中似乎有着母亲在天之灵的指引，鱼鹞子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八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汉子见到鱼鹰子昏倒，随即将他扶到船舱中的一张大床上，让其歇息。鱼鹞子和秋紫衣也一同跟着踏入船舱。
　　神龙子见状，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现在，记忆模糊了，母亲在自己脑海中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是他却永远都无法忘记，母亲送别时那双温柔的眼睛。他也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仿佛母亲在朝他微笑。
　　神龙子见状，知道也不便在此过多停留，纵身一跃，已经跃到了秋紫衣驾来的那条小船上，他对海爷道：“我要赶到四季山庄，今天就此别过。”海爷道：“我们什么时候再相见呢？”神龙子道：“如果我能活着走出四季山庄，我定会找你。鱼鹞子和秋紫衣结婚的时候，别忘了请我喝杯喜酒。”
　　海爷见到秋紫衣紧紧握住鱼鹞子的手的一瞬，便已然明白了。现在经神龙子提醒，脸上一笑，道：“那就要看我高不高兴请你了？”神龙子哈哈一笑，道：“你请不请不重要，我想到时候神爷会请我的。”
　　海爷听他讲到神爷，想到鬼马刀抢走了刀清风，让自己丢了面子，心中甚是不爽。现在看到鱼鹞子和秋紫衣走到一起，却又有说不出的感慨。
　　鬼影子将船划到岸边，却见的地上躺着十几个身穿黑衣劲装手持长刀的汉子。神龙子知道那些都是十二连环坞的帮众，乃是遵照鱼鹰子指示，在岸边巡防的。他出手放在这些汉子鼻前，发现这些人都是被人点了穴道，昏死过去而已。
　　想来定是那鱼鹞子和秋紫衣两人所为，却又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到海刀将其往事，却也没有开口相问。不知道，两个年轻人是否给神爷修书，避免让其过多担心。
　　神龙子和鬼影子跳上岸，却听得马蹄声响起。
　　鬼影子俯身从地上捡了一柄长刀在手，神龙子却哈哈一笑，道：“自己人。”鬼影子不明就里，循声望去，只见的一位身穿道袍之人驾着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
　　驾车之人正是峨眉派的静琳师太。
　　鬼影子有些大惑不解，静琳师太不是听神龙子告劝已经离开了吗？现在她又怎么会驾着马车出现在这里？听得神龙子一言，仿佛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静琳师太仿佛知道了鬼影子心中疑惑。她见神龙子脸上露出笑意，便开口道：“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鬼影子点点头，表示心中疑惑。静琳师太一笑，道：“这都是神龙子一手安排的。”鬼影子更加的感到疑惑，想来神龙子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他又是什么时候安排好了这一切呢？
　　神龙子做事却也是神秘莫测，令人永远猜不透。
　　神龙子脸上一笑，钻进马车，只见的马车中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有几样小菜，还有一壶好酒。他对静琳师太道：“师太，委屈你为我们驾车。”静琳师太却道：“这有什么客气呢？万善寺中，若不是我将你刺伤，想来江湖上没有人能奈何的了你。现在你受了这些委屈，也算是我一手造成的。今日给你驾车，权当是对你的补偿。”神龙子却道：“客气的话都不要说了，我们还是尽快的赶到四季山庄为好。”
　　静琳师太扬起手中长鞭，马车便向前奔驰而去。
　　神龙子简单的吃点菜，饮下一壶酒，便盘腿闭眼坐定，就像是一个佛家高僧。他现在就需要休息，以便尽快的恢复体力和内力。赶往四季山庄，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与困阻。
　　鬼影子心中疑惑未除，见神龙子闭目，掀开车帘，开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神龙子又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这一切呢？”静琳师太轻轻一笑，道：“就在那几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驾马来追杀我们的时候。神龙子悄然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先行离去，你还记得吗？”
　　鬼影子点点头，道：“他是劝你先行离开，难道就是让你去找援手吗？”静琳师太道：“不错。其实我并没有离开太远，不过就是到城里转了一个圈，找了几只送信的鸽子而已。”鬼影子道：“鸽子？”静琳师太道：“对啊，鸽子。我不过就是照神龙子的意思，放了几只信鸽，找他的几个朋友过来帮忙而已，顺便又找了一辆马车在此等候你们罢了。”
　　鬼影子听得，看着神龙子，疑问道：“你好像都知道这些事情？”神龙子虽然闭目，但是却并没有入睡，听其一句话，点点头。鬼影子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情？”
　　神龙子轻轻一笑，睁开眼看着鬼影子，想要喝一口酒，却才发现酒壶一惊空了，开口道：“在茶摊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佝偻老者就是十二连环坞的瓢把子鱼鹰子。但是那个垂钓的老者我却知道就是海爷。”鬼影子道：“那时候你已经猜出了他就是海爷？”神龙子点点头，道：“海爷纵横海上，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海洋咸腥的味道，那是别人都不曾有的一种味道。海爷出现在这里已经让我感到很是不解，他和那佝偻老者又一唱一和的，更是让我捉摸不透。”
　　“他们两个人对对子，就是在暗示我们此去四季山庄有危险，让我们回头。但是我却又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做。因此上我就故意大声说，一定要去四季山庄走一趟。”
　　鬼影子道：“这些我都知道。”神龙子接着道：“就在佝偻老者收起好棋牌欲要离开的时候，那些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汉子便骑马出现了。这就令我很是怀疑，他们想来是和佝偻老者是一伙的，要不然是不会那么巧合的？”鬼影子点点头，心中已经渐渐的明白了一些。
　　神龙子接着道：“海爷让我们上船的时候，我就猜到这定是一局鸿门宴，其实我们大可以不上船而是选择陆路的，但是我就是想去看看他们到底搞些什么名堂。他让我们上船，我就已经料到他们定是要在水中对我们下手。你我虽熟悉水性，但是到了水下，我们两人联手想来也不是海爷的对手。”鬼影子却又是一笑，道：“没有想到你倒是也会未卜先知呢？就因为如此，你就故意支开静琳师太，让她去找救兵？”
　　神龙子点点头，道：“不错。海爷有个徒弟鱼鹞子，从小跟随海爷，水下功夫自然了得，因此我便让静琳师太飞鸽传书与他，让他马不停蹄的赶来。”鬼影子问道：“他居然能听你的话？”静琳师太驾着马车，听后哈哈一笑，道：“神龙子并没有说是你们遇难了，而是说海爷遇到了危险。”神龙子脸上带着笑意，道：“鱼鹞子从小跟随海爷，早已经将海爷当成了自己的父亲。当他听说海爷有了危险，定然会马不停蹄的赶来。”鬼影子也是哈哈一笑，道：“想不到神龙子，也会是这种诈人的手段。”
　　鬼影子却有些后怕，问道：“当时你就不担心鱼鹞子赶不到，鱼鹰子真的将我们杀死吗？”神龙子点点头，道：“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博弈，若是平平淡淡的岂不是没有什么意思吗？海爷是绝对不会动手杀我的。”鬼影子道：“但是鱼鹰子却是要杀我们？”神龙子道：“所以我才要去给他们讲一些没有用的废话，以此来拖延时间呢？但是没有想到鱼鹞子居然来的如此之快，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静琳师太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去想他。反正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你们还要赶到四季山庄去，花仙子和杨水仙还在等着你们呢？”
　　神龙子和鬼影子两人点点头，两个人的心也都瞬间沉重起来了，也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不知道前面路途中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但是他们一定要赶到四季山庄。
　　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听得马儿“哞”的一声长嘶，马车便停了下来。
　　神龙子探出头一看，心中又是一惊，只见的大路中间站着八个头带斗笠身穿蓑衣，面无表情手持长刀的汉子。这八个人却正是鱼鹰子手下八个怪人。
　　神龙子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来的如此之快，跳下马车，抱拳施礼道：“不知道各位到底所为何事，非要留下我们不可呢？”只听得远处一人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声音远远传来，赫然竟是鱼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