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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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
　　“是我。”老者模样变了一番又一番，先是齐忍空，再是老董，最后又回到了剑主的模样。
　　“为什么？”楚尘风意外地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面向楚尘风和右千霜二人，缓缓说着，像是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
　　“长生一梦，无所归期。
　　老朽也像你这般年少过，当初会一点剑法，也想着行侠仗义，快活人生。
　　可是三百年前，如同行尸走肉的第十任剑主找上了我。
　　他一声不吭，将断木剑交给了我，从此命运的铁链便锁住了我。
　　我上了北剑山，做了断木剑主，这三百年来，却从未感觉有一天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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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断木剑是邪剑，北剑山是邪山。
　　剑中残魂以历代剑主为食，滋养自身魂魄。
　　其中残魂神鬼莫测，他日若破出剑中，整个北域都少不了一场浩劫。
　　老朽为此找了很多人，走了很多路，奔走了三百余年，才慢慢发现这北剑山就是一座坟场，而这残魂便是出于此处。
　　残魂真正的来历无从知晓，它蛊惑了第一代剑主，让北剑山的弟子世世代代为它而活，将一位位心向剑道之人都变做了它的守墓人。
　　老朽已倾尽所有，却依旧无可奈何。
　　而你的出现就像是上天给老朽开的一个玩笑……”
　　楚尘风看着如风中残烛的老者，老者这时也向着楚尘风望了过来，“小友，还记得我初次见你时，说的什么吗？”
　　楚尘风努力想了想，突然喊道：“算命！？”
　　“没错……”老者苦笑着道，“你的命数，我算不清……”
　　“起初，我还不太敢相信。万事万物皆由命定，无法算清的命数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我把最后的判断交给了长青……”
　　“长青？”楚尘风突然回想起了，这不就是自己在起剑时，看到的石碑上护山神兽藤龙的化名！
　　“他是活了上千年的妖，深谙命理之道，但结果你也看到了。”
　　楚尘风神情震颤，指着断木剑，问道：“为什么不公开呢！？说出来，所有人都会对他避而远之！”
　　“哈哈，我也曾想过……但最后还是只有勇气向你们二人讲出。”老者苦笑着道，“若是揭穿了他的阴谋，让他破出剑身，我不敢想象到时候这里会变成什么样的炼狱，也不敢想象世人会如何看待北剑山。”
　　楚尘风怔怔无言，才发觉当齐忍空找上自己的后，就已经卷入了一场无法避免的浩劫！
　　“不！怎么会这样……”右千霜双目失神，握着断木剑的手还是不肯松开。
　　老者摇了摇头，见到右千霜的样子，看向楚尘风继续说道：“或许未知就是一种希望。”
　　“老朽将他托付给你，若你能解决它，断木剑作为天下少有的神剑，它就是你登山路上最大的助力，而北剑山的基业到那时也将是你的囊中之物。”
　　“若你选择放弃，就将它丢入界海之中，再不济扔到三月海的归墟之处……”
　　“作为感谢，老朽已帮你引泉，红莲血咒我也会将其拔除。这是纯阳剑诀，我在无量界找到稀罕东西，如今也交到你的手上。”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本残破的秘籍，交到了楚尘风手上，随即又说道：“断木剑老朽用最后的力量将其分成了两把，暂时削弱了它的力量，但它何时重归于世，我也不知。”
　　“两把剑冥冥之间互有联系，但却不可将它们再度融合。”
　　说罢，老者便一把扯过楚尘风，一掌击向心口。
　　灵力涌动，楚尘风这才明白，当初齐忍空藏了一手，没有将红莲血咒拔除干净，为了就是让自己来到北剑山。
　　楚尘风抬起头，看着面容愈发苍老的齐忍空、老董、第十一任剑主忽地明白了什么。
　　“剩余寿元：一年”
　　“剩余寿元：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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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余寿元：零”
　　老者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搭在椅子上，神情安祥，像是睡了过去一般。
　　“不，不……”右千霜见状，怔怔失神。
　　红莲凋谢，一直扎根在楚尘风灵魂上的血咒，终于消去，可楚尘风没有感觉到半点轻松。
　　楚尘风睁大着双眼，缓缓抬起右手，看向断木神剑，才发觉命运枷锁已经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自己不过是从一个深渊又再次跌向另一个深渊罢了。
　　“杀了她……”
　　“什么？”楚尘风惊异地朝四周望去，除了失神的右千霜，就再无他人。
　　“是你！”楚尘风看向手中的断木剑，喝道。
　　“杀了她，将剑夺过来！”
　　“老大，小心！”乌鸦突然喊道。
　　剑鸣响起，楚尘风猛地侧身躲过。
　　“你……”
　　楚尘风向右千霜望去，才发觉她的双目已然变得猩红。
　　“把剑交给我！”
　　“你要做什么？”楚尘风皱眉道。
　　“这把剑的秘密不能传出去。”
　　“你被邪剑控制了！”楚尘风喝道。
　　谁知，右千霜摇了摇头，竟放下了长剑，面色僵硬，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不能让世人认为北剑山是一个藏匿邪祟之地，绝对不能……”
　　说罢，右千霜的攻势又再度袭来，却是没有章法。
　　“方才他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到吗！？”楚尘风在躲避之间，震声道，“还是说你自己不敢相信！”
　　“那你说说，难道要我承认一直长大的北剑山，追寻的剑主之位，包括我的父母……就是一个可悲的……笑话吗？”
　　右千霜几乎是哭着说出，竟一下子扑倒在了楚尘风的怀里。
　　楚尘风不知所措，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我会找出办法的……”
　　“你？”右千霜埋着头，颤声道。
　　“我会离开北剑山。”楚尘风缓缓说道，“到时候，你就是北剑山唯一的剑主，你所要做到的就是镇住这柄邪剑，直到我回来。”
　　“可是，师傅用尽了三百年，都没有找到两全之策。”右千霜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位置，连忙起身，抹掉眼泪，露着微红的脸庞，说道。
　　“没试过怎么知道，再说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一件事，多一件不碍事……”楚尘风笑道。
　　右千霜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黑红长袍的男子，欲言又止。
　　“行了，就这样吧。”楚尘风苦笑道，“以后我们的都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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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着微弱亮光的小院内，楚尘风收拾着东西。
　　今天，老者身亡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北剑山，而自己和右千霜又刚好在那儿。
　　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来针对自己的一个外来之人。
　　“动作轻点……”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阵稀疏的响声。
　　楚尘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果然，来得还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