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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9章 等我耍够了哒36

快穿之炮灰不伤悲 游7 11648 Oct 28, 2021 6:20:2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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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目和火神说话间的功夫,他们身后的大树也在发生变化,一条条藤蔓垂落到地上与虬结的树根纠缠在一起,不过片刻,树根底下就出现了一个披着绿叶做衣裳的老爷爷,年纪看起来非常大,皮肤枯黄,脸上爬满了皱纹,下巴和嘴巴边上长着的绿色胡须一直拖到了脚上,蓬松花白的头发上戴着一顶由细软的枝条编成的圆帽,双手拄着一条枯枝做成的拐杖站直了身体。
  “吉酱!”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妖怪喊。
  夏目把火神抱进怀里,火神变小后,重量也随之变轻了,夏目掂量着并不比他平时背着的书包重多少,少年带着火神缓缓后退,与两个妖怪之间拉开距离。
  火神蹲坐在夏目的手掌心上,脑袋靠着夏目颈侧,打量着新变化出来的妖怪说,“长得好像树。”
  “本来就是树变成的。”
  “话说,我才知道原来植物也能变成妖怪。”
  “日本可是有八百万神明啊。”
  “这也太多了……那个小孩,他也是植物?”
  “我觉得,他应该是传说中的‘山童’。”
  “噢,和‘河童’是亲戚关系?”
  “传说里有一种说法是,山童即是河童。”
  火神和夏目小声地说着话,虽还没有摆脱眼前的两个妖怪,但两人的心里都不再紧张,因为互相可以依靠的伙伴就在身旁。
  耳朵好使的两个妖怪把火神他们的窃窃私语听入耳中,小妖怪没有否认少年们对其身份的猜测,只是咕哝着,“我和‘河童’才不一样,我一点都不喜欢水。”
  老树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却不小心带下来了一截断裂的须发,瞧着须发上那干净利落的断面,老树妖的手指都在颤抖,抬眼望向待在夏目怀里的火神。
  火神感受到注视的目光,也看到了老爷爷手上断了的胡须,不过猫猫一点都不怵,搭着夏目的胳膊抬起自己的前臂,“蹭”的一声轻响,从肉掌的缝隙里弹出了如指甲盖大小的月牙形弯钩,利爪尖端寒光闪烁,锋锐无匹,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不会道歉的。”火神说。
  老树妖出离愤怒,“你这小辈,知不知道‘尊老’两个字怎么写?”
  “我跟你物种不同好吗?论什么辈分,”火神表示他才不会被绕进去,“我这是正当防卫。”
  老树妖为这话吹胡子瞪眼,拿火神毫无办法。
  小妖怪不知所措地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只有夏目的心思跑偏了,歪了歪脑袋,瞧着近在咫尺的猫猫肉垫,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
  “痒!”火神将爪子缩回去,上目线看向夏目,吓了他一跳,差点就要条件反射抓伤夏目了,“怎么了?”
  “咳咳,没什么。”夏目清咳了两声,面上有些羞赧,心里颇为不好意思地想,居然变成粉红色的了。
  “哈?!”
  看不过眼的老树妖阴阳怪气道:“一个妖怪和人类亲亲热热。”
  火神扭头,无语,“什么妖怪,我可是……”火神的话音一顿,他显然反应过来自己不能说自己是个人类,没有这样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一个陌生妖怪的道理。
  “是什么?”
  自己不能说,火神转而反问对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我、我知道,”独眼妖怪手举高高,抢答道:“是小老虎宝宝。”说完点了点头,似乎为自己能简单概要地总结出来很是得意。
  “什么?!那个什么——”
  宝宝?谁是宝宝?!他才不是!!
  火神发窘又生气,“不准那么叫我!”
  “可明明就是……”
  “不准说!”
  要不是夏目抱着他,让他“冷静!冷静!”,火神一定要冲上去给那小妖怪的脸上增添其他色彩!
  老树妖看着眼前的闹剧面色沉沉,盯着火神蹙眉深思,老虎?对方真的就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只虎妖吗?
  不好说。
  之前火神说他和树妖物种不同,并未让老树妖多想什么,植物变化成的妖怪和动物变化成的妖怪,细究起来确实不能一概而论,老树妖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别处,他已经知道对面那个人类身上沾染的气息,就是这个妖怪的气息,但妖在眼前,他发现自己仍是看不穿,他不是没有见过凶兽化身的妖怪,或是戾气十足,或是天生霸气,但没有一个像火神这样,他在火神的身上看到的是没有轮廓、没有界限,仿佛是由灰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的一片混沌,要辨别出来太难了。
  小河边的草地上吵吵闹闹,上方的天空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嗓音嘶哑的喊叫声:“小童子,老爷子,你们在干嘛?大下午的不睡午觉吗?”
  火神和夏目抬头,掠过天空的黑影扇动着翅膀落在了大树最高处的树梢上,迎着阳光和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他们看清了第三个妖怪的身影。
  是的,又是一只妖怪。
  火神:“乌鸦?”有一对非常显眼的黑色翅膀。
  夏目:“天狗吧!”赤红色的脸颊和如尖隼一般的长鼻子。
  火神与夏目对视,异口同声道:“鸦天狗?!”
  “嗯?”哪里跑来的外来者,鸦天狗朝道破他身份的声音发声处投去犀利的一瞥,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怀里抱着——
  “!!!”
  “——大人?!!!”
  踩在枝头的爪子一滑,鸦天狗从树上摔下,一路“咔嚓咔嚓”地翻滚着压断了几根树枝,直到滚到了老树妖的脚边上才止住了去势。
  老树妖低头瞅他,见他仰面摔在地上,原先整齐的羽毛现下混合着碎叶断枝乱乱糟糟,不由得嫌弃道:“乌若丸,你是飞多了,脚爪不顶用了吧?”
  鸦天狗·乌若丸:“……”一如既往毒舌的老爷子,他摔成这样非但没得到一言半语的安慰,反而凄凄惨惨的心灵上更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当前最紧要的不是这个,乌若丸一骨碌翻身坐起,定睛再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和他怀中的小老虎,言语里透出了几分小心,“大人?!”
  “???”火神和夏目一头雾水,互相看看彼此,怎么回事?起先他们就在诧异,无缘无故被叫做“大人”,喊一次能说是喊错了,喊二次总不会是他们耳朵出问题了吧?
  “火神,你之前见过?”对方喊的那两声都是冲着火神去的,故而夏目有此一问。
  “没有啊。”火神茫然地摇了摇头,他见过的妖怪就那么多,都是与夏目一同见的,并不记得曾与这妖怪有过交集。
  “会不会和上一回一样。”夏目附在火神耳边低声问。
  “上一回?”
  在夏目的提醒下,火神回想起了自己曾经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过最上“灵体”的庇护,难道说,有一就有二?可这事怎么这么让人瞧着奇怪呢?
  不等火神和夏目询问一二,鸦天狗跳将起来,望着火神狐疑道:“不,你不是大人。”
  “……?”这还带出尔反尔的?
  不说火神和夏目不知如何应答,就是老树妖和小妖怪也是满腹不解,老树妖毫不客气地问,“乌若丸,你脑袋摔坏了?说话颠三倒四。”
  “不是,我有点乱……”乌若丸小眼神偷瞟着火神,神情紧张地喃喃道:“我见大人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只见过那一次,大人的外形都变了,我是凭借气息,但现在再看……气息好像也有点不一样,我不能确认……”
  夏目抱着火神的手紧了紧,气息上的事夏目不清楚,但火神的外形确实变了,对方……对方真的是知道火神秘密的妖怪?
  眼见对面一人一妖的脸色变了,老树妖嘿然一笑,对他来说,这不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他猜不出那只妖怪的来历,乌若丸却正好送上了线索,“他之前长什么样?”
  夏目想要出声拦一拦,但乌若丸口中的话已经脱口而出,塞不回去了,“赤色的猛犬!”
  “!!!”
  “猛犬?!——犬类?!”以为会听见“人类”的夏目怔住了。
  这个答案老树妖也没有想到,猛犬?怎么会是猛犬?“犬类和猫类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从犬类跳到猫类的?”
  不!那不是火神!火神最害怕狗了,夏目感到胳膊里一动,火神挣开夏目的怀抱,跳到了地上。
  “火神?!”夏目吃惊地喊。
  四肢着地的火神,一双灼红的眼睛紧盯着鸦天狗,身后高高竖起的尾巴迎风招展,他往前迈出了一步,只是小小的一步,站在火神对面的三个妖怪就感觉有什么变了,山童年纪最小,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老树妖则骇然发觉混沌的雾气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迎面正对的乌若丸感受最深,他觉得自己被一道气机锁定了,周遭能够呼吸的空气变得稀薄,心脏一下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火神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这种无意识的,或者说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以一种非常严肃认真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他就这么做了,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见过傲滥?”
  傲滥?!夏目反应过来,赤色的猛犬,又和火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不就是饕餮傲滥吗?
  笼罩在火神迸发的气势之下,面对火神抛来的问题,鸦天狗张了张嘴,仿佛喉咙里堵着石头一般,艰难地吐出了字节,“大…人!”
  像!气势又变得像了!
  从背后窜上来的寒意让乌若丸恨不得马上拍打翅膀离开这里,但他的身体却像粘在了蛛丝网上,动弹不得,多么相似的一幕,就连他的恐惧都如出一辙,回忆不受控制地自脑海深处翻涌而出。wWω.㈤八一㈥0.CòΜ
  ……
  “知道吗?高里家的那个孩子消失一年后回来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哎呦,回来的时候,正好在举行他祖母的葬礼,你说这事……”
  小道旁的一颗树下,两个家庭主妇在说长论短,树上,乌若丸梳理着自己翅膀上凌乱的羽毛。
  这些天以来,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无论乌若丸飞到哪儿,都能听到人们议论纷纭的声音,就像往平静的池塘里投下了一颗炸弹,余波久久不能平息,高里家的孩子就是那引发波澜的焦点所在。
  乌若丸的记忆不坏,他还记得一年前高里家的孩子消失时,也如这般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在人回来了,因为消失的方式和回来的方式,人们都在背后说高里家的孩子是“神隐”了。
  乌若丸嗤笑了一声,这些看不见妖怪的人类明明不相信这世上有妖怪,却总喜欢把弄不清真相的事推到妖怪的身上。
  行吧,神隐吗?那他就去瞧瞧这“神隐”的孩子。
  *
  “我们家的孩子和你们家的孩子一起玩而受伤,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
  高里家的门口,两个女人在对话着,看其中一个女人鞠躬致歉的模样,乌若丸判断出了这是高里家那个小孩的母亲。
  乌若丸没有停留,飞向宅院里面,耳边掠过站在门外的女人不无嫌恶的话,“让你的儿子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啊,被人类讨厌了呢,那个孩子。
  乘风飞过一排长屋,底下是空荡荡的庭院,找到了,那个孩子垂着双腿坐在檐廊下。
  乌若丸收起翅膀,落在了正对着客厅的庭院围墙上,翅膀拍打时发出的“扑扑”声响引起了那个孩子的注意,抬眼望来,四目相对,乌若丸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在那个孩子的眼中,他只是一只再寻常不过的鸟儿,没什么可稀奇的。
  什么嘛?亏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这孩子能看见妖怪,结果也只是没有力量的普通小孩。
  没意思。
  檐廊的拐角处传来声音,随着声音出现在走廊上的是一个年纪更小的孩子和他的母亲,“这件事跟我和哥哥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摔进沟里去的,我们又没有推他……”
  “够了。”女人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本来就是,而且他之前还拿东西扔过我们,现在受伤也是他活该。”
  “我说够了!”心浮气躁的女人厉声呵斥了小儿子,“不要说这样的话!”
  被母亲斥责的小孩委屈得红了眼睛,大喊道:“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说我。就算有错,也是哥哥,他受到了神的惩罚,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连同我也被别人欺负,都是哥哥的错!”
  哭泣的弟弟朝着哥哥冲了过去,生气与愤怒让他想把哥哥从他坐着的地方推下去,可谁都没想到,摔下檐廊的却是弟弟。
  母亲着急地跑过去,抱起小儿子,检查他的身体,年长的哥哥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跑过来的弟弟会身体一歪,自己摔了下去。
  “噗哧,”一个女性的声音在笑,她的笑声又轻又柔,比百灵鸟还要动听,但语意里的恶意却如此明显,让人无法忽略,“谁让你想要欺负泰麒呢。”
  本想飞走的乌若丸于无意间完整地见证了走廊上发生的所有事,他拼命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了什么?他又听见了什么?
  走廊上的母子三人无知无觉,冷汗透出乌若丸的身体,日光为他在墙头留下孤零细瘦的一道影子,风吹过,翅膀上的羽毛微微颤动着,带起影子的扭曲,有什么在他身形之下的阴影里张牙舞爪地滋生着。
  仿佛是从深渊里传出的声音,笔直地穿过他的灵魂,堵上耳朵,闭上眼睛,也不能拒绝,那个声音问:“你,是敌人吗?”
  眼前的景色蒙上了一层血色的翳霾,乌若丸觉得自己已经死去过一次,来自实力和气势上的绝对压制,让他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不,我…我不是。”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乌若丸不敢说自己只是来瞧个热闹,这个答案听着就很讨打,会死的,真的会死的,“飞翔途中的暂作停歇,请您饶恕。”
  “知道王吗?”
  王?谁敢称王?……这不是他们这种小妖怪能够知道的。“不,我不知道。”
  周围变得寂静,心脏像在沸腾的岩浆里翻滚,一种漫不经心却又无所不在、全方位对他的审视,片刻后,那个声音说:“不准再靠近这里!”
  “是,大人!”
  乌若丸用毕生最快的速度飞离了高里家,最后残留在他印象里的是那个孩子站在檐廊下,目送着母亲抱着弟弟离去,而在他的身后,一双女人的胳膊似抱非抱地拥着他,在他脚边的阴影里,血色的蒸气化作赤色大型犬的模样。
  为人类所厌弃,被亲人所误解,却处在妖怪庇护下的孩子,那个孩子……会是妖怪口中的“王”吗?
  这是乌若丸注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之后的年月里,乌若丸遵从着命令,再不敢靠近高里家,有几次他停在村子边缘,遥望高里家的时候,会见到有庞大、厚重的气在黑夜里升腾而起,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威慑愈演愈烈,到了后面,方圆百里之内,诸邪退散,原先在村子里安家落户的各种小妖怪们都马不停蹄地搬离了这个村落,再也没有妖怪敢在村子里呆下去。
  直到有一天,突如其来的,生活在村子边缘的小妖们发现那压在头顶的恐怖存在消失了,无影无踪。
  ……
  “大…人!”
  火神总算看出了对面妖怪对他的恐惧之情,深感莫名其妙,对方有什么好怕的,他又不会对他做什么,想了想,只能猜测是饕餮给对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心理阴影,才会连带着也害怕起他来了,唔,那他这算不算狐假虎威?
  算了,不管。
  火神直接道:“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妖怪,如果我没猜错,你见到的应该就是傲滥了。”
  “傲…滥?”说出这个名字,都像烫嘴一般,乌若丸对火神的话,疑信参半,如果不是,为什么两个妖怪的气息这般微妙地相似;如果是,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他能揣测的了,小妖怪有小妖怪的生存之道,少问一点总是没错的。
  “我现在想想,你是不是不知道‘傲滥’这名字啊,”火神说:“毕竟那家伙也不是会乖乖自我介绍的样子。”
  乌若丸呐呐不能言。
  “那你知道高里吗?”
  乌若丸猛地抬头,游移不安的视线定在了火神的脸上。
  “你果然知道……夏目!”火神转头,望着夏目的眼睛里闪烁的情绪只有夏目能读懂。
  夏目半蹲下来,把火神重新抱进怀里,按捺下同样在自己心里涌动的感情,与乌若丸目光交接,诚恳道:“方便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认识高里的吗?”
  “我……”乌若丸开口,耳边却恍惚间飘过了一些声音,在那恐怖的存在消失之后……
  *
  “高里家那个背负诅咒之名的孩子终于消失了。”
  “谢天谢地!”
  “第二次‘神隐’了吧?可别再回来了。”
  *
  “……我也只见过他一次。”
  “是吗,那你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疑惑的目光,好像是在惊讶夏目会这样问,但乌若丸还是如实回答了,“那个孩子,他的家,就在山脚下的村庄里。”
  “啊!”夏目不禁发出一声惊叹,要有多少概率才能组合成这样的一个巧合?夏目问火神,“火神,你是故意的吗?”
  “怎么可能。”火神的讶异不下于夏目,东京都郊外有多少的深山,山下又有多少的村落,这种非偶然的偶然性,如果要说,似乎也只有命运使然可以解释了。
  “那两位呢?也见过高里?”夏目问另一旁的山童和老树妖,山童懵懂地眨着眼睛,老树妖则显得有些不耐烦,要不是鸦天狗一直给他使眼色,老树妖就要开口炮轰人了,但就算这样,态度也很不客气,“不认识,谁知道是人是鬼?”
  “小童子一直没怎么下过山,老爷子这几年也呆在山里不爱动弹。”乌若丸帮忙解释了一句,看着那个叫夏目的少年点头,脸上并无露出不悦的神情,低头又和被他抱在怀里的那位说了几句,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就和至交好友般亲密无间。
  少年和妖怪,同样是少年和妖怪,乌若丸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又犹豫着闭上了,不要问,这不是他该管的事,他的好奇无足轻重……劝诫自己的理由有那么多,可是……
  “他,我是说那个孩子,”乌若丸身体紧绷地开口了,“他是被……带走的吗?”
  “你是说傲滥?”火神填补上了乌若丸句子里的空缺。
  “……嗯。”乌若丸还是害怕,只含混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么问?”夏目好奇道。
  话都说出口了,乌若丸定了定神,吐出了下半句,“他在这里过得并不幸福。”
  “……”这个回答不能说是意料之外,但显然也不是他们能给出答复的,火神和夏目默默无言地看着乌若丸。
  “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只有这‘一面之缘’……但我,我也想要知道,请告诉我吧!”
  “你要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居然会有被妖怪拜托的时候,火神心里觉得还挺新奇,“高里确实是离开了,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诶?”
  “但如果你觉得高里在这里是不幸福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现在的高里正走在一条想要通往幸福的道路上,未来,我不知道能不能如高里所愿,但我想高里他……一定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是这样吗?”
  “我也没必要骗你吧。”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乌若丸有些着急又有些混乱,但最后他向火神鞠了一躬,致谢道:“谢谢您能告诉我!”
  “你……”火神打量着乌若丸顿了顿,这话语间片刻的停顿让小妖怪的心都提了起来,以为自己哪里失言了,但过了会儿,火神却是目光又在山童和老树妖身上转了一圈,才情绪莫测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妖怪也有各种各样的呀。”
  乌若丸不知火神何意,尚有些迷惘,只夏目会心一笑。
  妖怪、人类,分明种族不同,但有些时候所拥有的感情却能够共通,刨除掉外貌和身世,连接起这一切的,难道不是“缘”吗?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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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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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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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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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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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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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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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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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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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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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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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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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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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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