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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 苏格兰折耳猫 7635 Oct 27, 2021 2:27:44 AM
    医院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急救室的灯灭了下来。
    医生卸下口罩出来,对一直等在门外的男人说:“没什么大事,病人有些高血压,脑供血一时不足有些缺氧,而且又有些发烧。吸了吸氧,退了退烧,暂时没有大碍了。”
    男人松了口气,淡淡一笑:“麻烦大夫了。”
    大夫客气地笑笑,离开了。男人站在原地顿了顿,向急救室不远处的一个长椅走去。
    温冉正坐在那里。从远处看她是一动不动,可是走近了,就会发现她在抑制不住地颤抖。叶以祯垂眉注视她片刻,终于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温冉,伯母没事了。”
    说完,就见温冉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是没听清。
    叶以祯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伯母没事了,去不去看看她?”
    温冉像是回过神来,仓促地站起,从他的手下挣扎了出来:“我,我去看看。”
    “好。”叶以祯弯了弯嘴角,看着她离去。
    她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不过这会儿他要是跟去扶的话,恐怕会让她更慌张。还是待在这里等着她吧。
    叶以祯沿着长椅坐下,不禁想起刚刚赶到温家时看到的一幕。那个哭得乱七八糟的女孩儿正拿着一把斧子用力的撬着门,脸上的惊慌那样明显,以至于他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哄着接过她手中的斧子,一把把门给撬开,躺在床上的温太太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她抱起,开快车送到了医院来。
    如今他只能叹一声幸好,若不是车子正好开过她家附近,恐怕还要耽搁更久。他看她当时的样子,仿佛只要他再晚到一秒,她就会崩溃。
    回过神来,叶以祯看见温冉急急地向他走来。
    “我妈妈怎么还没有醒?”情急之下,她拽住了他的衣袖。
    叶以祯尽量放轻声音回答她:“太累了,睡着了。”
    “可是我看她还在发烧!”
    “刚用的药,药效发挥还得等一会儿呢。”他耐心的跟她解释。
    温冉放下心来,哦了一声,松开了他的手。叶以祯心思微动,重新牵住她的手。
    “你干吗?”温冉戒备地看着他,想把手抽出来,不料他是用了力的。
    叶以祯微微一笑:“你的手上划了一个伤口,得贴上一个创可贴。”说着还真拿出来了一个。
    他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就像小时候她调皮捣蛋有了伤口之后父亲做的那样。然后一手把着她的手腕一手撕开创可贴,严丝合缝地遮住她的伤口。父亲告诉她,贴上这个就不疼了,可是现在同样是贴上了这样一层保护膜,她的鼻间却忍不住的酸楚。
    叶以祯发现她的眼眶红了起来,忽然有些慌,“弄痛你了?”
    温冉别过头,咕哝一声:“你很讨厌?”
    他一怔,似是没听清。
    “我说你很讨厌!”温冉擦擦泪,仿似是真的来了气,她一把推开了他,大声说,“这世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叶以祯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她对面,任她发泄怒气。
    “凭什么我只有一个月的寒假你却消失了四个月?!谁允许你主动延长假期的?凭什么你招惹了我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不见了?凭什么你都这样了我还非得喜欢你,除了你谁都不愿意嫁?凭什么我要因为你让我妈妈伤心难过?”她一条一条控诉着,“爷爷就快要接受妈妈了,如果我答应,答应按照他的路子走,他就会接受妈妈了,妈妈也不会为难了!可是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是想着你!你怎么这么讨厌!”
    说到最后,她终是忍不住哭了。像是一个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孩子,哭着伤心不已。
    叶以祯站在原地,愣怔了许多才缓过神来。他慢慢伸出手,箍住她的肩膀,抱住了她。哪怕她挣扎着不让他抱,他也没有松手。
    仿佛就是回到了上一次,同样是在医院里,她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而他站在楼梯口,给了她一个短暂却温暖的拥抱。这一次,他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安抚她。
    “温冉。”叶以祯声音微沙的开口,“是我不好。”
    “呜呜……”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泪:“不哭了,嗯?”
    “呜呜……”
    “等伯母出院了,找个时间我们见个面。”
    “呜呜……”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温太太在医院里养了两天就要出院,温冉坚持要她再观察一段时间。
    温太太微哂:“没多大的病,就发个烧。倒是天天在医院闻着消毒水味儿才难受呢。”
    拗不过母亲,温冉办了出院手续。
    母亲醒来之后问过是谁送她来医院的,温冉支支吾吾没说。不过温太太一看她那个样子也就明白了个大概。
    一笑而过,不过问了。
    母亲住院这两天叶以祯没有再出现了,只发来一条短信,是说学校忽然派下来一个项目,约她过段时间再见面。
    不见面最好!
    温冉咬咬唇,就是不肯承认心底断断续续涌起的失落感。
    母亲出院后温冉又请假在家陪了母亲几天才去上班。
    这天晚上下班回家,温太太告诉她今天下午林笙一直打家里电话找她,还说她手机拨不通。温冉拿出手机一看,才知道是没电停机了,赶紧用家里座机给她回了一个。
    甫一接通,林笙就毫不留情地骂了她一通,她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好啦好啦林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林笙才哼一声,表示不跟她计较:“要真是有诚意的话,明天你就来B大见我,亲自向我赔罪。”
    温冉咋舌:“多大的事儿呀。”
    “多大的事儿?”林笙拔高声调,“明天咱们同学聚会,你说多大的事儿。咱们班同学可都到了啊,你忘了?赶紧来。”
    说完不留余地地挂了她的电话,温冉望着电话苦笑。
    她不是忘了,也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不敢去而已。就像她一直想见他,可是见了他却不敢上前质问他为什么消失这么久,她怕听到的原因让她失望。她对他将要告诉的她的一切,既期待,又紧张。
    第二天,温冉还是去了B市,见到林笙,又是兜头一阵数落。
    毕业之后林笙一直在管院当老师,目前身份是助教。温冉总说她走起路来都是一阵雷厉风行的样子,小心成为第二个灭绝师太。
    林笙啧她几声:“人家师太现在也结婚了,还养了一个孩子,生活幸福着呢。”
    同学聚了一顿餐,结束之后林笙下午还有学院活动先走了一步,剩下温冉独自一人逛校园。
    缓缓走了几步,温冉就生出一阵感慨,才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就已经感觉这里不属于自己了,连气息都变得格格不入。时间与距离,总是最无情的。
    管院的学院楼一直是整个学校最辉煌的,按照B大众学子的说法是因为管院有钱。温冉就在这栋楼里上了两年,如今再踏进入,刚入学时的那些情景还记忆犹新。
    她放任着自己向前走,向记忆中最深刻的那一角走去,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他应该不会在吧?她昨天还在T市看见了他——
    脚步顿时刹住,原来他在。
    温冉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怎样。门依旧是半掩着,他喜欢这样,因为这样透气。
    他穿了一件白衬衣,免起的袖口,有一对淡紫色的袖扣,他微微弯腰,跟一位同学讲话,表情柔和。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头,视线正好与她相对,一时间有诧异,惊讶,亦或是惊喜的表情从他脸上闪过。
    温冉立刻转身,却听见他沉声喊她:“温冉。”
    “……”
    “我们谈一谈。”
    这一次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疑。
    江淮酒店。
    站在门前,看着这个招牌,温冉就感觉有些恍惚。等叶以祯停好车子,向她走来时,她正双手插兜原地打晃。
    看见他了,不免没有好气地问:“怎么来这儿吃饭了?”
    他唔了一声,向前走去,嘴角却莫名地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她在恼什么,因为他正带着她刻意地在回忆,那是她目前不想做的事。
    其实温冉此刻在心里在懊恼自己总是那么轻易的妥协,就比如刚才。他打发走了学生,合上签字笔,随口地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吃过了。”她答,语气不算好。
    而他不在意,只是微笑:“再吃一点?”
    她有些恼怒:“我吃过了!”
    而他的手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胃,语气温和:“那就陪我吃点儿。”
    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妥协了。
    侍者走上来点单,他随便点了几个菜,而后看着她,眉头微挑:“要一份粥?”
    温冉本欲再瞪一眼,视线一转,落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酒瓶上,便说:“我要喝酒。”
    叶以祯一皱眉:“不行。”她的酒量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三杯倒。
    “那我就找个能喝酒的地方自己喝。”说着温冉拿起包站起,下一秒小臂被扣紧,她狡黠的目光对上他略带无奈的眼神。没办法,现在在她的心里,他已经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若不依着,后果可想而知……
    他看了看侍者,准备说些什么,温冉了然般抢先截住了他的话头:“不要水果酒!”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他看了,终是忍不住一笑。
    于是,他们这一桌成了最特别的一桌。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而对面的女孩儿,却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一小杯一小杯地灌下去,脸色慢慢绯红。
    终于,叶以祯吃完了,放下了筷子,安静地看着温冉。
    忽然,她开口了:“我们就是在这个酒店吃的散伙饭。”转动酒杯,有浅浅的光点略过酒面,她就跟个孩子似的,咯咯地笑了,“那时候所有教过我们的老师都来了,吴老说,这是B大的传统,做老师的就得有始有终。”
    叶以祯一怔,没想过开场白会是这样。
    “吴老还说最遗憾的是,整个毕业照上没有你。”
    叶以祯慢慢伸出手,试图握住她柔软无力的手,记忆中的触感恢复地很快,消失的也很快,只见她忽然抽出手来,坐直了问他:“说,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声音之大,全酒店的人都能听见,而他却恍若未闻,只有微微滑动的喉结显示着此刻他情绪剧烈波动。
    她喝醉了,却比醒着更让他心疼。
    因为这意味的喝醉,叶以祯放弃了开车,打电话让正好在B市的助理过来开车。助理打车过来,看见自家BOSS横抱着一个女孩儿坐在后座,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她刚跟在叶以祯身边,还未有一个月,自然就不认识温冉。
    “叶先生,这是?”
    叶以祯微弯唇角,无奈地答:“是我的冤家。”
    助理咧了咧嘴角,赶紧上车开车。
    其实温冉喝醉了酒很安静,只要让她躺着,她就能慢慢睡着。助理已经尽量将车速放稳了,所以温冉拽着叶以祯的外套衣扣,睡得很安静。
    冤家。
    叶以祯微微笑了一下,想起刚刚在酒店,她喝醉了酒,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语了很久,而他坐在对面,一直是表情平静地聆听着。
    “你知道吗?我毕业前段时间参加了CPA的考试,很艰难的考过了。临近毕业的时候我投了很多简历,可是都石沉大海了。”
    “我妈说,不行的话,她养我……”她忽然笑了声,“你说我都快二十二的人了,怎么还能让我妈养我。”
    他听着,稍一倾身,想替她顺一下刘海,却不料她突然坐直了身子,用手扇了扇自己发烫的脸,一边扇一边说:“没出息,我真没出息……”
    叶以祯终于听不下去了,起身将她从座位上抱起。温冉一阵惊慌,不经意间双手扒上他的脖颈:“我没喝醉酒!”
    “我知道。”他柔声说道。
    “我没喝醉酒,你不许抱我。”
    收到抗议的他只是抓紧她乱舞的手,贴住她的额头:“我不是抱你,我是要带你回家。”
    温冉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梦境,又回到了小时候最无忧无虑的时候,她有妈妈,还有爸爸。有一天,爸爸带着她冒雪回到B市,她置身在一群陌生人当中,听爸爸说:“冉冉,这个人是爷爷。还有这两个人是你大伯和大伯母,这个小宝宝是刚出生的小表弟。快向他们问好。”而后忽然一闪,她又来到了一个大雪天,只是爸爸不在身边了,换成了妈妈,她跟妈妈站在这座对她紧闭着大门的高墙大院外面。天寒地冻,她的鼻头红彤彤的,却被妈妈哄着:“冉冉,等一等,等下就有人来开门了。”
    睡着的她就流泪了,不为别的,只为思念,只为伤心。她经历的人生还不长,可是已经让她很累了;能向她敞开的怀抱很少,可是他们却一个一个都离开了,让她不知所措。就好像一个无辜的人被判了无期徒刑,得不到救赎。
    忽然的,温冉感觉到一阵暖意,热热地贴在脸上,真实却又虚幻。她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抓紧床单,一动不动。
    “温冉。”有一个声音喊她,“做噩梦了,换个姿势睡,嗯?”而后就有一个手,将她的头轻轻地扳过,她就这样投入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温暖地逼真。
    就在黑暗之中,叶以祯用手支着头,静静地侧躺在床的一边。护着她,不让她掉下来
    她睡得不好,他知道。她做了噩梦,在梦中还低声啜泣,他看不下去,便用热毛巾替她轻轻擦了去。
    其实她生气了,回来之后看到她的第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生气了。她慌不择路地对他说着狠话,他也愿意迁就着她,让她发发火。等她平静下来,他会告诉她一切。
    可是就像是她故意捣乱似地,每次营造了气氛之后这个丫头都不配合,他对她没有办法。只好耐心地等待时机。
    “终于等到了。”他吻吻她的额头,抱着她安稳睡去。
    这一觉温冉真是睡得足够长,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晨了。她揉着紧紧发疼的额头,眼神乱瞄四周,瞄完之后,她脑子里顿时升起了警钟!
    她被某人给带回来了。
    瞄到床边,看到一杯温水放在旁边,她端起来,凝视几秒之后尝了一口,是煮的蜂蜜茶,温度适中。
    “醒了?”有些低沉暗哑的声音,温冉一惊,差点儿把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还好某人眼疾手快,覆上她的手心,温暖的感觉顿时袭来。
    他浅淡的呼吸就洒在耳边,她的心跳几乎是同一时间加速。
    “嗯,水不热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不用。”她立刻叫了一声。
    叶以祯微一顿,而后说:“那也好,你先洗漱一下,早饭已经好了,可以吃了。”
    “不用了。”她低下头,一夜的醉酒之后,浑身绷起的那根弦已经断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端起什么架子生气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今天要回T市了,再不回,我妈就要担心了。”
    “那我送你。”
    “不要。”她拒绝,拉开门,准备离去。
    “温冉。”他低声喊她,她稍稍一侧头,就能看见他站在她身后,“别走。”
    他就这样拽着她,显得有些执拗。温冉看着他,“我,我为什么听你的?”
    叶以祯认真地回望:“你答应跟我谈谈的,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
    温冉听了几乎要暴走了:“请问你要跟我谈什么?!要说的话不是早就会说了吗?拖到这个时候你不就是不想告诉我吗?”话一出口,她全身的力气就失尽了,靠在门边上,“你总是把我当小朋友,以为我不懂大人的世界吗?是,我以前不懂,可是我现在懂了,知道爱情都是骗人的,知道什么话该信什么话不该信了。”
    他听她发泄完,而后,竟是一笑:“那很好,说明你真的长大了。”
    温冉瞪他一眼,转身欲走。
    “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他扣住她的小臂,认真道,“你确定不要听?”
    语毕,他等待几秒。如他所料,前面的背影有些动摇。
    “如果不想听,也要坐下来吃完饭洗漱完再走,你这样出去会吓到人的。”头发乱糟糟,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儿。
    终于,温冉瞪他一眼,缩回到房间里,洗漱好,在饭桌前坐下。他们相安无事地吃完了一顿早饭,而后她将勺子放到一边,摆出一副“你快说,说完我就走”的样子。而某人却仍旧是慢条斯理地吃着,吃完饭还刷了一把碗。
    “温冉。”就在她等得要暴走的时候,叶以祯忽然喊住她。“还记得不记得那时我们最后见面的时候?”
    “不记得了。”她嘴硬。
    其实哪里不记得了,那时的她已经收拾好行李,就等着他来接了。等了半天才等到他的电话,他自己开着车,一路匆忙地从T市回到了B市。
    温冉顿时哭笑不得:“如果你忙的话,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嘛,城际只有半个小时诶。”
    他只是微微一笑,把她的行李放到车上送她回家。离开的时候,他向她索要一个吻当做节日福利结果被她拒绝了。
    他无奈却甘心纵容,留下一句新年快乐开车离去。
    “新年快乐。”那边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可是温冉知道,从那以后她再也不快乐,接不到他的电话,找不到他的人。
    回到了学校问遍了学院所有的人,包括吴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鼓足勇气去了京山,去了叶宅。
     叶以祯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答案,顿了一下,又一边认真地用干净抹布擦碗一边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娶了一个比他小很多岁的女孩儿,生活不算幸福。因为那个女孩儿不爱他,嫁给了他,只是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她需要那个男人的保护,却并不需要他的爱。再后来,那个女孩儿难产去世了,我的朋友至今也还单身。”
     “男人爱她吗?”温冉直觉着问,却忘了问自己为什么要听这个故事。
    “他的感情很复杂,我至今也不清楚。我只是,老爷子不喜欢你,多半是怕我走了他的老路子。”说着他苦笑,“他从不懂我。”
    温冉却懂了,笑了一声:“因为老爷子不喜欢我,所以你也不喜欢了?。”
    “不可能。”他讲的斩钉截铁。
    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老爷子才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回家第一天就关了他禁闭。
    “老爷子是真发狠了。”回想到这一切,叶以祯无奈一笑。
    温冉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
    “后来我跟老爷子谈判。”
    “结果就是我们现在这样吗?”温冉觉得有些好笑。
    “不是。”他偏过头来,自嘲的一笑,“老爷子进了医院。被我气得。”
    温冉沉默了几秒,而后开口,“那叶老最后是什么态度?”她几乎不抱希望的问。
    “我没说服他。”话音一落,他也擦好了碗,“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
    “因为他也不会再反对。”他微笑,给出答案,温冉被他绕的很混乱。
    “你没说服他,那他为什么不会再反对?”
    “我是没说服他。”叶以祯说,“说服他的另有其人。”
    “谁?”
    “你。”
    “我?!”温冉有些不可置信反问道。
    他走过来,拿下她指着自己鼻尖的手握住:“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去过京山一次?”
    她一怔,别过头去不回答。
    而他只是低头认真凝视着她,耐心地等着她的答案。
    到最后,她的定力还是不如他。
    “我,我是去过一次。”她说,有些苦涩地笑笑,“我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只是想去看看……”
    “后来呢?”他问着,握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后来,后来我只见到了你们家的阿姨齐嫂。她告诉我,你和叶老都不在。”她问齐嫂他们去了哪里,齐嫂回答她三个字:不知道。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她找不来一个人问。齐嫂不肯说,小叔和他的电话都没人接,她像个迷失了航向一样闷头乱撞,看那架势像是要撞得机毁人亡才能停下来——
    还好林笙拉住了她。
    彼时正值毕业,她一开始网投了许多份简历出去。陆陆续续有了回应,她也相继参加了一些面试,只不过开出的条件都不算太好,她有些犹豫,工作的事便耽搁了下来了。再往后,就更别提了。
    直到林笙给了她一份报名表,是T市一家中型公司在招聘财务人员,待遇还算优厚。她拿在手里,犹豫了再犹豫,终是决定回T市工作了。
    “决定了?”送她到车站,林笙再一次问她。
    温冉点点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低喃:“我想,做一些事情。”
    这样才不会太想他。
    回过神,她忽然戒备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笑了笑,说:“我只是想说,那天你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
    她愣了愣,几乎是同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说过什么样的话。
    那天在叶宅,她问不到他的下落,在和齐嫂面面相觑许久后起身告辞。
    走到大门口,她忽然又撑住门转过身来有些羞赧又有些失落地对齐嫂说:“如果您要有他的消息,麻烦您替我捎句话,就说我在等着他。还有就是,我爱他。”
    想起这些她忽然感觉很伤心,这种伤心有一个潜伏期,从那时埋下病根,今天终于找到了能投泄她所有委屈的出口,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现在不爱你了。”她揪着他的衣服说,“我讨厌你,真的讨厌你!我等你电话,我天天等你电话,我天天对着我的手机发呆它看我都快看烦了你知道吗?”
    叶以祯伸手将她紧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沾湿他的衬衣。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哑着声音说:“冉冉,对不起……”
    他曾经无数次地翻开手机,又无数次地合上。
    他担心他的小丫头,可是又是她给了他所有的信心。
    我等他,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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