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青龙平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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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回来就有些后悔这桩婚事，往后怎么回去啊，难不成在宋朝呆一辈子，但这一路上多亏得赵璎珞尽心照顾，老李才得以康复，要说没点感情那也是假的。再说今日朝堂上皇后可是给足面子的，李靖不能刚担任右相就不识抬举，皇后想尽快促成婚事亲上加亲没错。
    李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臣，遵旨，只是臣尚暂住蔡京府中，需得找一处府邸才好成亲。’但凡在开封买得起宅子都属朝中重臣，或是数朝元老、皇亲国戚，新晋官员那里买得起宅子，就连很多被贬出京的官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卖出住宅，保不齐人家还能再回来，这一时之下现成宅子还真不好找，总不能在蔡府成亲吧。蔡京一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随着蔡京倒台，贬的贬死得死，以前蔡府歌姬家妓都上百，但这不是抢占人家府邸的理由啊，更何况朝中还有不少蔡氏子孙，只是官职微末、人言轻微而已。
    皇后微微一笑道：‘堂堂枢密、寻处宅子有何难，内城西南前辽使馆如何？’前辽使馆那地方可大，方圆数十亩，百年前宋辽议和的时候，由朝廷拨款修建，亭台阁楼俱全，专招待辽国往来使节，但是其中有座殿，那玩意不是臣子能住的。
    李靖当场就说出担忧：‘娘娘，那地方臣住，怕是有些逾制。’
    皇后不以为意：‘差内府工匠去修整一番，逾越的地方拆掉就是。’
    ‘不知娘娘，作价几何，臣好去准备。’外交这一块由枢密院掌管，所以名义上那地方算是李靖管辖，但那么大的地盘加房屋，李靖不能白要，这个头一旦打开，朝中少不得又要弹劾一番。
    ‘爱卿，内库现在一贫如洗，璎珞嫁妆断然拿不出，但本宫这个做嫂嫂的不能亏她，索性就把那地方送她做嫁妆如何。’
    ‘臣、多谢娘娘。’皇后娘娘可是下了血本，那块地和房子怎么也值几十万贯，作为公主嫁妆既能堵住朝中百官的嘴，又能弥补皇宫大内无钱的窘迫，被金人收刮好几遍的皇室库藏早就空空如也。
    ‘本宫乏了，爱卿回吧。’
    ‘臣，告退。’
    回到蔡府把大婚的消息告诉众人，在派六百里急递回万州，邀请家乡亲朋。
    次日，李靖把夹袋里的人挨着举荐，万森任夔州经略使，岳飞任梁山军使兼枢密院副都承旨，谢建新任南平军使，燕青任云安军使，韩世忠任宁江军使。三十三岁的万森超擢六级，从夔州经略参军直接到经略使。右相宗泽和参政知事秦桧很快就用批复同意，皇后那边很快用印，这就是朝中有人的好处，当然夔州军这一年耀眼的功绩也摆着的。
    同时枢密院开始整编开封的勤王大军，北宋朝廷明面上最精锐的上四卫禁军分别是：捧日军、天武军、龙卫军、神卫军，现在四军余部还有万余人，这帮老爷兵拿着全国最高的粮饷，毫无战斗力可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李靖着手淘汰禁军中不合格的士卒，从勤王大军中拣选精锐充任。五公里跑二十分以上直接裁汰，跑进二十分以内在验武术战阵。一万余人只精选出一千二百人合格。勤王大军中倒是拣选出七八千合格之人，夔州军抽调数百人充任各级军官，一万禁军重新编成训练。
    岳飞率一万梁山军轻装南下平叛，临走时李靖告诉他如果遇到一个姓李的姑娘一定要带回来，由于岳飞家眷都已迁往夔州，他没法在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李娃，所以借着这次平叛，万一遇到就给带回来。
    二十五日，李靖带伤入枢密院，在他的要求下一帮佐贰官和吏员搬出积年档案，枢密使可以翻看全国兵将目录，除现在北方战区新提拔人员和义军将领看不到以外，朝廷历任各地的兵将一目了然，岳飞前世的几个下手尽数调往开封，李宝、徐庆、姚政、王经、寇成、等人在朝一网打尽。张宪、王贵、牛皋、皆不在军中，需派员前往北方寻找。同日被贬鄂州的李纲回朝，朝中二李为区分，李纲年长称老李相公，李靖年轻些称小李相公。
    八字军首领李彦封河北东路宣抚使。
    五马山寨首领马扩封河北西路宣抚使。
    山西红巾军首领刘锜封河东路宣抚使。
    以上三路宣抚使辖制本路所有义军，就地开战游击战，不以争夺州县为首要目标，主要负责封锁和破坏金军、伪楚运输线、交通线，在防御较好的山城作为据点可守、平城不守，以空间换取时间。朝廷现下处于战略防御，急需更换武器训练兵卒。
    接下来数日，各路勤王大军、裁撤士卒十余万人纷纷打道回原籍，北方的战势勉强控制在黄河以北广大地区，南方大部分地区还在朝廷手中，入秋时节已到今年秋收很关键，湖南和福建虽兵乱，但其余地区粮食喜获丰收，无异于雪中送炭，十余万复原士卒回去要是发不出粮饷，聚众一闹，那可真会天下大乱，今年朝廷很艰难。
    李靖翻看历年的枢密开支计划，数字触目惊心，朝廷历年养兵近一百二十万人，每年花在军费上的开支，已达税赋七、八成，其中大部分不知所踪，军制崩坏至此实乃可悲可叹。且不说这其中空额有多严重，就是实额的也没有战斗力，很多时候用一州税赋竟然养不起本州士卒，还要靠周边州县接济。老李也没办法一下推到重新来过，那是要天下大乱的，只能把已经打散的各路军队撤销建制，每路只给两万员额，一万禁军一万厢军，金人歼灭十几只宋军倒给李靖节省出不少开支。
    收编北面义军，当务之急就是构筑黄河防线，以消耗金军有生力量为主，没有三五年想图北面那是痴心妄想。这李靖枢密使不好当，朱胜非那三司使更不好当，不知过几日朱相公回朝看到这一把烂摊子是个什么感受。
    十月初一、大庆殿朝会，侍御史张浚升任三司副使。李纲上北方御敌策，洋洋洒洒数万字，朝廷将以黄河为依托建起完备的防御体系抵御金人，但此事工程量太大，以现在的国力根本负担不起。看着老李相公在堂上唾沫翻飞，李靖只好默不作声，人家刚回来、新官嘛想做事正常，只是朝廷现在没钱、没兵、拿什么建防线，北方三支义军都还没搞定，数十万人也是需要养的，开封新训部队五万多，那一样不要钱。
    李靖今日只有一事，弹劾殿前都指挥王燮，此贼在夔州军攻击开封的时候，全程保持中立，战后拒绝打开内城门安置伤员，连禁军自己人都看不下去，朝议勒停王燮官职，送广州编管。
    欧阳珣弹劾大名知府杜充掘开堤害民，滥杀无辜。
    杜充任沧州当时金人南侵，从燕地而来寄居在沧州之人很多，杜充忧虑他们是金人的内应，于是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杀害。后来沧州陷落他迅速回到开封。这家伙可是掘开黄河大堤的罪人，还好李靖当初打下大名，改变历史进程，不然两淮数千万百姓要面对滔滔黄河，那死伤就是数十万计了，朝议杜充罢官、送黔州编管，这大宋朝对文官真是仁慈，要是搁武将这已是抄家灭门的死罪。
    朝会结束李靖没忙着走，穿过回廊就到了政事堂。
    李纲和宗泽下朝回来正在闲聊，李靖推门走入。
    ‘文白，快请坐、伤好些没有，回京数日我都忘记去看你，恕罪，恕罪。’李纲露出久违的笑脸，吩咐侍从搬来软塌。
    ‘伤已无大碍，将养一段时间就好。’
    ‘文白今日来有事？’
    ‘正好汝霖也在，我有一个想法说与你们听听。’
    ‘我们洗耳恭听。’
    ‘精兵简政，招贤纳德。’
    宗泽一听兴趣大盛：‘文白，打算如何实施？’
    ‘先说军吧，南方各路每路员额两万，禁军厢军各一万人，分驻州境，武将加派文职官员辅佐，互相监督，以前朝廷以文职为首，武将为辅调换一下，主官以武将为首，文职为辅，主官管行军打仗、日常训练，文职管钱粮考核日常生活。各州军由本州刺史监督，严惩缺额缺编。’
    ‘如此甚好，但是需要有强力军力弹压，现在地方上的州军尾大不掉，贸然裁汰恐要生事端。’
    ‘当然朝廷不能光拿棒子打，也要提高福利，比如增加粮饷。士卒拿得到钱才肯打仗，开封一役夔州军缴获和赔偿数百万，阵亡数万人负伤数万这些抚恤都用去半数，还有我夔州军需要大量硝石火药这些都是钱，现在军中最有钱的不是我，是那些士卒，若是没钱我李靖也不能红口白牙就让士卒去拼命。’
    ‘那简政呢？’
    ‘简政嘛，各地冗余的文武官员汇聚东京，设文武讲堂，参文院学习部队后勤管理，功劳考核，日常士卒管理。讲武堂教授武将临阵对敌，行军打仗。以后小规模的战斗要尽量放手让军队自己去干，朝廷不用指手画脚干预。’
    ‘如此万一武将做强不怕重蹈五代覆辙？’
    ‘文武分开就是这个意思，武将平日只管训练，日常由文职管理，文职要造反不会打仗，武将要造反没有粮饷，互不统属互相制衡。枢密院管武将，二位相公管文职。各职三年一转，以前半年迁转，部队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各部战斗力低下，跟金军作战一触即溃。’
    李纲略有担忧道：‘学习不合格的怎么办？’
    李靖摊手道：‘不合格的文武官员，给予补考机会，多次考试不合格，裁汰，京师现在还有几万军队，闹不出大事。’
    ‘那如此甚好。’
    ‘金人灭宋之心不死，一切要以战争为目地，先打赢这场仗在说，眼下首要之事就是秋收，有了秋赋今年才能抗过去。伯纪的黄河防线计划太过庞大，没钱没兵拿什么去守黄河，以现下国力根本负担不起，到时候金人没打来自己先乱。’
    李纲听完点点头默不作声，今日他的黄河计划抛出没得到朝堂上大部分官员肯定，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宗泽在一旁看看二位笑了笑：‘伯纪也是一番好意嘛。’
    李纲望着李靖问道：‘文武讲堂在何处举办？’
    ‘殿前司军营划出一部分足够。’
    ‘人数定为多少？’
    ‘暂定六千人，文武各半，半年为一期，合格发往各军效力，二位相公以为如何？’开封内城的殿前司军营占据内城六分之一，现在禁军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多，空地方多的是。
    宗泽高兴的说道：‘如此甚好。’
    ‘二位相公，今日就定下此事。’
    李纲也表示同意：‘好，文白辛苦，需多休息。’
    李靖讪笑道‘有劳伯纪，年轻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