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实在太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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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外一个时空，有一颗比地球大了几十倍的星球。
    它大部分区域都被湛蓝色的海洋占据，其名曰大洋。在北半球，有一片非常辽阔的陆地漂浮在水面上。而陆地上同样有山脉，高原，盆地和平原。其名曰大荒。
    它围绕着一颗不停散发光和热，也同样被称作太阳的恒星旋转。而它也有一个卫星叫月亮，有圆有缺，有望有朔，令大海潮涨潮落，为痴男怨女遥寄相思。
    …………
    在大荒的西南，有一片绵延纵横的山脉名曰青丘。山高林深，沟壑纵横。
    青丘东北方边缘地带，有一座板凳形状的高山。
    一只灰色皮毛上都是血痕的獒狼，垂头丧气地踯躅在山顶草甸上。它曾是狼群中众星捧月的狼王，可就在昨天，它记不清是儿子还是孙子的刚成年的雄獒狼，毫无征兆地向它发起了挑战。它老了，没有多久就败下阵来，那些曾经围在它身边献媚的雌狼，再不看它一眼，而是纷纷冲过去温柔地伸出舌头为新狼王舔舐伤口。
    它黯然地离开。
    獒狼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而是妖兽，身上有妖族的血脉。妖族曾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后来被以紫帝为首的道盟赶到了鸿沟以南的千万大山之中，而妖兽则依然留在人类世界的大山大泽中生存。它虽然仅仅是初级妖兽，但在青丘外围的山脉中，依然是无敌的存在。所以，它伤痕累累步履蹒跚，却没有野兽敢对它发起攻击。
    然而，它没有了往日的敏捷，也难以捕获到猎物。它已经预见到，自己很快就要饿死在山间。
    这时，它头顶上方金光闪烁，随即一声炸响，天空如同开了一扇大门，一个身影从门外飞翔而出，然后重重坠落在厚厚的草甸上。
    老狼王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十多步，才敢偷偷望向那团天外而来的身影。看形状是人类啊，可他为什么一动不动。以它初开的灵智，绝想象不到这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被夺舍又还魂的倒霉蛋，还以为是人类中的大能，不然怎么能破碎时空。
    它立刻想落荒而逃，但那个人不断传来的肉香，让它挪不开脚步。
    犹豫再三，对食物的渴望终于战胜了恐惧，它伏下身躯，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美食，一步一步缓缓接近。
    …………
    一个穿着蓝色丝绸睡衣的少年，用手撑地，尝试着站起身。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大吸了一口凉气，又不得不趴下身子。
    “这是什么地方？”疼痛稍缓后，透过草丛向远处望去。天空湛蓝如洗，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 四五只苍鹰在空中盘旋，又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水墨画一般生机勃勃的世界。但实在想不起来这是哪里，又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腮边痒痒的，一朵红色野花随风摇曳，似乎在不停地撩拨他。
    忍不住歪头去闻。
    然而，他却闻到了一阵扑鼻的腥臭味道。
    心生警觉，暗叫不好，猛地向一旁扑倒，却把那朵花儿也压在了脚下。
    …………
    “嗖！嗖！嗖！”数只箭矢带着风声从头顶飞过。
    有五个少年从大石后闪出，“哦呼呼”，欢呼雀跃着奔了过来。
    当先一个清瘦少年，手中摇着竹弓，口中喊着，“倒也！看看是谁射中的。”
    又一个没有脸腮像极了金鱼的少年凶巴巴地说，“一定是我！”
    一个比小姑娘还秀气的少年嘴里喊道：“看看箭羽就清楚了，我是孔雀尾做的箭羽！”
    随后跟来的两个少年，一个粗壮无比的一个瘦高矫健。他们没有出声，眼中的期待也同样强烈。
    五个少年都来自山下的猎人屯，三年前楚都来了一位先生，从屯子里众多的少年中选出相对聪颖的他们五人，教授周朝颁定，各属国通行的教育科目——五经六艺。前些天先生回楚都办事，他们就每日拿着弓箭，来山里撒欢。刚才被一声炸响吸引，先是看到有人从空中坠落，那人落地后一动不动，怕是摔死了。又不断向他接近的巨兽，竟然是獒狼！
    獒狼是猎人屯少年最渴望杀获的妖兽啊！
    于是弓箭齐发。獒狼惊恐地抬头，却无力转身，几只箭牢牢钉在她身上。
    真的射中了！他们奔过来停在一米之外，用手中的木弓试探一番，确定它已彻底断气，这才哗啦围了上去。
    “庞五一箭致命！”清瘦少年查看了下从右眼射进后脑穿出的箭矢，立刻得出结论。
    用鸡尾做箭羽的，正是庞五。这个圆滚滚的粗壮少年嘿嘿傻笑着，“那就让我背它下山。”
    无腮的金鱼脸少年伸手拦住了庞博，“肚子上还有两只箭，它们也很致命啊！”他的那一箭就在其中。
    漂亮少年也尤为不服，对着清瘦少年道：“汪大，我的那一只箭好像射中了心脏呢。”
    汪大摇摇头：“刚才放箭时，狼是面对着我们的，对不对？”
    众少年回忆了一下，纷纷点头。
    “那就是说，庞五射倒它之后，刘二和王四的箭才到，不然射不中肚子。就算在致命部位，也不过是补刀而已。庞五，你的臂力还在涨啊，一起开弓，却比大家快了那么多！”
    大家点头，只有叫刘二的少年大是不服，“射中眼睛也未必就死，没有我那一箭，它也许还会逃到山下。”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汪大知他喜怒无常，性格最是极端。不跟他理论，而是问王四，“你怎么说？”
    “我不跟庞博争，他先射中要害就算他的。”
    “那就表决！认为獒狼属于庞五的垂下竹弓。”说完先把弓垂在腿边。
    五人遇到分歧时，已经习惯用这种方式做出决定。
    除了刘二，他们手中的竹弓也都垂在了腿边。
    汪大上前拍着庞五厚实的肩膀恭喜道：“獒狼本来就是你射杀的，终于可以离开学堂，加入屯子的狩猎队了！也就有机会，寻到悬赏上的怪物了。”
    能射杀獒狼就算成人，不用等到十八岁就可以参加狩猎。这是猎祖定下来的规矩。
    刘二拉下了脸，原来的脸从锦鲤变成了鲳鱼。上前恶狠狠踢了獒狼的尸体两脚，然后独自走到了一边。却看到草丛中有一个衣着怪异的少年。“你们过来，刚才落下的是个少年！”
    大家围了过来。虽然他面露痛苦之色，但鼻挺眉浓，本来应该是很英俊的。只是发型和衣着诡异，多半是异邦之人。
    汪大表情凝重地说，“他从空中突兀地坠落，难道是妖物？”
    刘二犹自为刚才的事情恼怒，心中火气难抑，举起竹弓，“不是善类，速速诛杀了吧。”
    王四忙拉扯住刘二的手臂，“他眉目清秀不像恶人啊。”
    草丛中的少年已经坐起了身，竖耳辩听他们拗口的语音，隐隐能听懂意思，笑着开口，“咱们是同类，确实不是恶人。”  原来刚才的腥臭是这头硕大的野狼身上散发的气味。在扑倒自己之前，他们放箭射杀了它。是救了自己一命啊。所以，尽管有人举起了弓，他依然尽量表达善意。
    他们也是仔细辩听才听懂他的意思。
    刘二冷哼一声，“我们的同类不会直接从空中蹦出来。”
    汪大是几人中最冷静的，出言试探， “你从哪里来？”他像是刚被洗劫一空，被人丢在这里。
    “我来自哪里？”少年一脸迷茫，似在努力回忆。
    “那你叫什么？”杨三蹙着淡淡的眉毛问道。
    “我叫什么？”少年又被这个问题难住，双手抓着自己头发。
    五个人面面相觑。庞五说：“他的衣着口音，都不像大周中土人士，难道是海外妖人？”
    刘二点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他不得。”
    杨三不以为然，“东海有修士镇守，妖人来不了中土。”
    “听说妖人都会瞬移。”王四睁大眼，“他可不就是突然出现在空中的。”
    汪大摇头，“先生曾详细解说过妖人，他们有妖族血统，天生就有超能力。又有人类的智慧，狡黠无比。每个妖人都貌美如花，但是眼睛总是闪烁不定。一眼就能辨别。”
    众人仔细查看他的眼睛，却是清澈如水毫无波澜。
    王四哎呦一声，“我也貌美如花。”待众人望过来，忙使劲眨眼睛。大家一起踢向他屁股，“你不是妖人，是人妖无疑。”
    打闹一阵，还是汪大开口，“咱们怎样处置他。”
    庞五率先说道，“来历不明，那就自生自灭吧。咱们赶紧下山，算日子先生也该从楚都回来了。”他其实是想赶快把獒狼献给猎祖。
    王四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是不是修士？为了解家的悬赏而来？那样的话，咱们还是离他远远的。”
    修士虽然也是人类，却从来视同类为蝼蚁。
    杨三不太同意， “紫帝曰，从井救人，仁也。把他丢弃山中，不仁也。”
    刘二立刻反驳，“紫帝原意是不能为了救人，将自己陷入井中。他行踪诡异，万一在屯子祸害乡亲，罪莫大焉。”
    汪大沉吟一下，“若是妖人或者修士，猎祖也不会容他。先带回去吧，弃之不顾终说不过去。”
    刘二又觉得被人驳了面子，“多大的事，又要惊动猎祖。我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多好。”
    现在有三种意见，自生自灭，带回屯子和立刻诛杀。
    汪大又道：“要不表决？”
    刘二一摆手，“三种意见怎么表决。各行其是好了。你们莫忘了农夫与蛇的故事，给寨子带来灾祸。我半路会试探他是不是蛇，若死在我手，那是他命不容于天地。”
    众人默然。杨魁走过去扶起那个少年，“要不要随我们回屯子？山中尽是野兽毒虫，危险异常。”又看了一眼刘二，“回去也有危险。”
    少年点头答应，“我跟你们回屯子。”
    作为少年，他身体恢复的很快，撞击地面的伤痛，这时似乎已没有大碍。活动了一下四肢确定没事，只是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无法确定。
    刘二看他站起身，比屯子里第一高度庞博还高出半头，那种压迫感让他更是不喜。恶狠狠地说：“你会死得很难看！”
    杨魁拍拍他的肩膀，“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以后就叫你傻大个。走吧，随我回屯子。”
    少年无奈地点头，傻大个这个名字好像并不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