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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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凭你刚刚那一剑，差不多成了七分了。”方昊认真地说道。
    他还记得在那座山洞中，当刘一剑说起要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那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或许只有在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这位小乞儿才会这般认真。
    所以，他认真，他也认真。
    他并非奉承，小乞儿刚刚使出的一剑，即便是他来面对也不敢说能够完全躲过，因为他同样没有看到刘一剑出手。
    简简单单的出剑式，怕是藏剑山庄的陆家三位庄主都难说能达到这种程度。
    方昊突然凑过身去，小声问道：“跟谁学的？”
    刘一剑先是扫视了整座酒馆，虽然已经恢复了方才的热闹，但都有意无意的刻意回避着他们两人。
    “我师父死了。”他的声音充满了落寞。
    他接连叹了几口气，总是欲言又止。
    突然，他站起身来，重新将铁片悬如腰间。
    “如果闲来无事，好好喝几壶？”
    方昊重重点头，“舍命陪君子。”
    中州极东之地乃是万里海洋，封渤海。
    渤海极东之地不知其多远，有异域，曰归墟。
    渤海畔，群山耸立入云。
    一道巨大的身影斜靠在最为巍峨雄伟的山峰上休息，身躯竟与山同高同壮。
    幼小的身影坐在他的肩膀上，始终在唉声叹气。
    过了几炷香的时间，她终于狠了狠心。
    “阿奴，咱们就去闯一闯归墟？”夏小溪突然蹦起来，“魔尊柯凌都安然而归了，你总不能比他差了吧？”
    被称为阿奴的巨人闷哼了一声，锤了锤胸口，顿时间地动山摇！
    “咱们也去会一会那轮回盘，莫无涯一剑斩归墟，柯凌只手探得归墟镜，咱们怎么着也得弄出点动静来。”
    随即，阿奴猛然起身，大踏步地跨入渤海犹如进了池塘一般。
    渤海深处，巨浪卷涌。
    上古昆仑，豢养巨人奴，称之昆仑奴，可凿地驼天。
    当清风带领着魏文墨以及诸位大臣登上主峰太虚的时候，那位红衣少女正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
    掌管蓬莱赏罚的大长老叫清卓，只见他怒目视之。
    身旁的几位长老只能附和着赔笑，司徒菲低头不语，吐了吐舌头，她这次闯下的乱子着实不小。
    若是寻常百姓，别说行刺人间帝皇，即便是仅有这种想法就已经足够诛九族了。
    其实清风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去计较这些，包括刚刚不知有没有受惊的人间皇帝。
    从始至终，掌门始终不言不语，除了直通山下的台阶外没有望向任何一个地方。
    说到底，大长老也仅仅是言语重了一些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惩罚。
    要知道，司徒菲可是前不久刚刚从长生碑中领悟到一丝仙念。
    而在这一代弟子之中，除她之外仅有的一人，便是早了她整整两年的方梦谨。
    若是从立碑至今，能够从长生碑中领悟到仙念的弟子，更是不足十五人。
    由此，足以看出司徒菲骄人的天赋了。
    当看到清风带领着众人从山下走来时，始终站在那里没有言语的蓬莱掌门清承连忙上前躬身行了个礼节。
    大长老清卓以及其他几位长老也顾不得司徒菲闯下的祸事，紧紧跟在掌门身后。
    而司徒菲则被朱雀崖的宫主竺思洁扶起来安置在了众位弟子身后。
    魏文墨则在还礼以后跟随蓬莱掌门以及诸位长老向主殿太虚殿走去。
    蓬莱仙山要比魏文墨想象的还要朴素一些，自仙山昆仑没落以后，蓬莱才渐渐兴盛起来。
    如今蓬莱仙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仙家祖地，执牛耳者。
    更是不可撼动的福地魁首。
    不过即便是这样的蓬莱，在魏文墨前行的过程中都没有见到哪怕一座奢华的宫殿。
    恰恰相反，当他来到太虚殿外时，这座主峰主殿前的两根偌大的朱漆砥柱已经有了褪色的痕迹。
    这让魏文墨不禁都有了想要捐赠些银两的想法。
    不过要是说最引人瞩目的，怕便是那刻有太虚字样的匾额了。
    “徐瞻，这二字如何？”
    魏文墨停下脚步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指着匾额问向后面那位大臣，表情中颇有玩味。
    深居高位的徐瞻连忙上前几步，他先是仰头观摩了许久，随后才长长叹息一声。
    如果要论学识文笔，徐瞻比起身后那些内阁大学士可是差了不止一些。
    可要是说起书法，徐瞻提笔之字无人不为之惊叹。
    “皇上，恕老臣直言，此等书法或许只应天上有，老臣自愧不如。”
    魏文墨无所谓的地摆手笑了笑，“怎么会‘只应天上有’，这‘太虚’二字不正是在人间此地嘛。”
    徐瞻惶恐答道：“皇上所言极是，老臣失言了。”
    “这么害怕做什么，朕又不会怪罪于你。”
    魏文墨继续说道：“与之相比，你确实相差甚远呐，不过这并非技巧风格之差，这般差距在于意境，身处红尘中，怕是你这辈子也难以企及的。”
    太虚殿前方的广场由普通青石板铺就，广场不大却依旧显得空阔寂寥。
    也就只有正中央处摆着一个圆形鼎炉而已，鼎炉中供奉着二十六支清香。
    清香缭缭，薄雾蒙蒙。
    四周还有几位蓬莱弟子正打扫着飘落叶。
    仅此而已。
    “清承掌门，刚刚上山时听清风小师父说贵山有主殿二十四座，这后面略细的清香所代表的应该便是这二十四座主殿吧，那这前面两支…”
    清承捋捋胡须，“代表的正是这方天地。”
    “原来是供奉天地啊。”魏文墨不禁咂咂嘴，“那这柄断剑是？”
    圆形鼎炉旁不远处有个单薄剑架，架子上却悬着一柄断剑。
    “这曾是开山先祖仙逝前遗留下的半柄剑，剑名‘开山’，而剩下的半柄剑身…”
    清承掌门指了指远处那座明显被一分为二的山峰，“在那里。”
    “难道是曾经与慧德法师有过那场激烈的仙佛之论的清泫掌门，是他使用过的剑？”
    清承点点头，“幸得陛下耳闻。”
    “怪不得。”魏文墨再看那柄剑时肃然起敬。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异一声。
    “既然是仙祖使用过的仙剑，那定非凡品，如此公然放在这里就不怕被某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盗走了？”
    他笑道，“不瞒清承掌门，前些时日外藩曾进贡来一枚扳指，虽算不得如何稀罕之物，但朕甚是喜欢，如今可都小心珍藏起来了。”
    清承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蓬莱也并非陛下想象的那般安稳，诸如几位超凡势力中，魔族柯凌，圣殿东方，妖族天狐，甚至与人间皇族还算有些渊源的酆都九幽，哪有一个弱者。
    蓬莱自开山以来，受到妖族攻击四次，魔族袭扰两次。那位仅存的昆仑圣女还曾驾驭着昆仑奴一拳把此山的防御大阵砸了个窟窿。
    可是所有的这些人，都未曾动过这柄剑分毫。”
    说到这里，清承已经带领着魏文墨及众人进入了太虚殿，他也并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
    反而魏文墨突然停下了脚步，跟随在他后面的诸位王公大臣同样停了下来。
    众人看到天子转身向后看去，便连忙让出一条路来。
    魏文墨看着那已有古朴之色的半柄仙剑许久，终于叹了口气。
    何谓人间帝王，金龙之身。
    在大道面前终归还是太渺小了。
    此刻身处太虚殿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有掌门清承，大长老清卓，二长老清阳，三长老清琳。
    有青龙殿宫主清风，白虎殿宫主雷洛，朱雀崖宫主竺思洁，玄武堂宫主魏德海，还有方梦谨，司徒菲等一众极具天赋的弟子。
    而魏文墨这边，除了他这位人间帝皇外，伫立在此处的有汤兴伟，齐学义，百里绍棋，六部尚书以及内阁十二位大学士。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太虚殿本就不算宽阔，即便人数不算众多也依旧显得略微拥挤。
    “朕尚未登基以前，曾游历过不少仙山明川，道家口中的福地也曾走过十之五六，却一直将未造访蓬莱当作憾事。
    今日来到贵山，若论景色之秀丽，怕贵山难入前五，不过这缥缈之境恐难有福地能出其左右。”
    清承始终带笑，“皇帝陛下谬赞了。”
    这时，后殿走出来几位仙山弟子，手中捧着些果子清茶，极为小心翼翼地放在早已为魏文墨和诸位大臣准备好的桌凳上。
    不过魏文墨并未落座，也并未饮茶。
    “想必在登山途中愚徒清风已经将此次祭天的事情告知陛下了，正是在青龙峰。
    具体的示意老夫已经和徐尚书有过商议，老夫嘴拙，还请徐尚书代劳为大家讲解一下。”
    徐瞻始终站在魏文墨后面没有动作，直到看到魏文墨微微点头才走上前几步。
    他看了看仙风出尘的清承，最终向魏文墨行了一个礼节。
    “简无可简。”
    魏文墨先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斟酌了片刻，随后两手一拍。
    “不失礼节，如此最好。”
    徐瞻身体明显松懈下来，悄悄呼出一口气，静步退至魏文墨身后。
    其实，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