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马屁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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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雷长史的书信，芸娘的事办得颇为顺当。
　　五泉县令立刻派了差役，将主祭老者，及族中一干相关的人，通通都拿回衙门。
　　大堂之上，官威赫赫。
　　众人犯长居乡野，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尚未动刑，各人便将历年祭祀河神的事，一一招了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卢长安听得是惊骇不已。
　　组织淫祀，活人献祭，图谋私产，败坏纲常，县令给老者定的罪可不轻。
　　但他毕竟已年过七十，杖国之年，按律上不得刑罚，于是，便被直接罚没家财，部分收赎官库抵罪，部分判与芸娘作了补偿。
　　同时又剥了他“乡贤”称呼。
　　这样一来，就让他在老大一把年纪，尝了一回瞬间“社死”，加之一无所有的滋味。
　　其他参与的人也分别收到重罚。
　　这个结果让卢长安他们觉得还算满意。
　　然而，就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这种事竟延续了十几，二十年，若说当地历任官吏都不知晓，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
　　“第一任县令对此漠然无视的话，后任大都会这样。”后来，雷长史苦笑道，“没有人愿意为了几个山野村民，去主动揭开前任落下的旧疾。”
　　“毕竟，要在官场上混下去，四处树敌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卢长安想了想，确是这个道理。
　　另一边，经此变故，芸娘表示自己不愿再留在这伤心之地。
　　既是不愿，更是不能。
　　卢长安也清楚，大多数像老者那样的坏人，不是因为他们老了变坏，而是因为本就是坏人变老了，所以，改邪归正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卵用。
　　这样看来，远离这些人倒成了她的必然选择。
　　“姊姊有何打算？”
　　芸娘颔首低眉，伏身拜道，“只要公子不嫌弃，芸娘愿千里追随，侍奉在你们左右。”
　　“姊姊千金之体，这岂非折煞于我？”
　　卢长安大惊：“况且，我们此番要去祁连山游学，数月奔波，风餐露宿，又怎可让姊姊跟着受难。”
　　那芸娘瞧着娇娇弱弱的模样，性子却是直拗得很。
　　她摇了摇头，态度坚决：“我性命既为卢公子，莫小姐所救，理当为二位驱使，岂敢言苦，芸娘所说，绝无半分虚言。”
　　“况且，如今我也无处可去......”
　　这后一句倒真让卢长安有点搔头了。
　　他转身望向莫小唯。
　　“你一好大男儿，原该自己拿主意才是。”听得她悠悠道：“人家说的可是真心话，嗯，我看你心中也有此意吧？”
　　万没想到妖女竟说这话。
　　卢长安脸一红，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我就这样好色如斯么？
　　场面气氛一度显得有些微妙了。
　　“算了，谅你也拿不出个一二三来，还是我替你拿了主意罢。”莫小唯大笑，
　　她对芸娘道，“你可先回去处理好家中之事。”
　　“一会儿，我让公子写一封信，姊姊拿了便去西京靖忠伯府，拜见公子母亲，卢夫人是一个极好的人，自会替你安排妥当。”
　　芸娘道：“愿听公子，小姐安排。”
　　这就帮我做主了？
　　卢长安大惊，想要出言阻止，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只是暗暗叫苦。
　　不过，看着芸娘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心中却也生出几分感慨。
　　还是古代女孩子好啊，知恩图报还心思单纯，哪有前世那么多的心机女，白莲花，还有绿茶婊。
　　诶！
　　这事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莫小唯，试探道：“今天怎么如此热心？”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常言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莫小唯微笑道：“如今她已不容于家乡，一孤身女子，就是再有钱，也难保不生出什么意外。”
　　“这般温柔可喜的女孩子，我见犹怜，怎么弃而不顾。”
　　“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呢。”卢长安摇摇头，怕她再说些什么令自己尴尬的话，也就不再多言。
　　芸娘又向莫小唯行了一个感激的大礼。
　　“还真是个妙人儿！”
　　女妖别过头来，遥望远处，心中若有所思：“人妖终是有别，我若得不到，又岂会让他那位过得顺顺当当？”
　　......
　　卢长安来到州衙，将芸娘的事告诉了雷长史。
　　“小侄不日前往祁连，芸娘之事还要麻烦雷叔了。”
　　“公子放心，在下这就去安排。”
　　雷长史听罢，即刻请出城中一位精于计算，且比较可靠的牙人，陪同芸娘前去处理张家财产。
　　想了想，又招来四名州兵一路护送。
　　卢长安最后又道：“金州到西京城，尚有十数日路程，虽有官道，但让一女子孤身前往，却也甚不安全，小侄还请雷叔妥为安排。”
　　“无妨，数日之后，刺史大人会返回京城公干，到时，在下将她安排于去官队之中，自然就没了安全之虞。”
　　“多谢雷叔！”卢长安大喜。
　　......
　　“妖女可恶，想要给我添堵是吧？”锦城撇了撇好看的嘴角，冷笑道；“嘿，就凭一乡野女子？”
　　她缓步穿行在姹紫嫣红，丽影婆娑的花园之中。
　　韦团团低眉顺眼跟在后面。
　　锦城忽地站住了，道：“等些日那芸娘到了西京，接过来，容我跟她谈上一谈。”
　　“知道了。”
　　“那妖女将西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竟是有他相助，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莫非是他陷于那妖女美色，中邪了都？”
　　锦城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
　　“风大师认为公子定是另有原因。”韦团团小心翼翼回答道。
　　“他说他要送妖女脱离险地？”
　　“是。”
　　“哪里才不是妖之险地，北冥吗？小混蛋，看不出还有这般豪气，有点意思......嗯，我喜欢！”
　　“可是公子他......”
　　“一路都有咱们的人，我倒不担心他的安全。”锦城苦笑道，“只是他答应去祁连山游学，原来是了骗过我们大家。”
　　“我要怎么给母亲和卢伯母解释才是呢？”
　　“郡主还要想想，以后怎么给郡马爷解释一路被监控的事吧。”韦团团忍不住笑道。
　　“呸，我会给他解释......凭啥？”
　　“或许就不该让风大师露了真身。”
　　“你知道什么，就得先警告一下，免得真出了丑事.....“锦城回头看了看她，“诶，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小孩子家家的。”
　　韦团团挺起小小的胸脯，大声道：“成天就这话......人家哪里小了？”
　　锦城一怔，失笑道：“是这样啊，待明儿，我瞧瞧有没有哪个顺眼点的小子，把你给嫁了出去吧。”
　　韦团团大急：“不不不，我还是跟郡主娘娘混吧，稳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