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化整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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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看到五彩缤纷的天辕府大门，陆离心中的惊骇已经消退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崇敬。
    作为一个初入门坎的阵道师，面前这座守门的法阵的构成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座无底深渊，任何一块岩石、一缕黑暗都既陌生又深奥，他甚至不敢放开感知去感受，唯恐迷失在阵法里。
    上次来到这里，完全是被动的，这次主动出击，倒反而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思考了一会儿，他只好缓缓坐下，开始引动灰色小圆珠的气息，然而出他意料，这气息在远古梧桐树的内部反而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那感觉就如主人已经离去，空留一间屋子。
    进不去？
    陆离眉头紧皱，取出了当年从这里一座空墓室中取走的两团绒絮状的物体。
    时至今日，他依然是完全辨认不出这两团东西到底有何用处，它们的材质也好、制作方法也罢，头绪全无。其中一团是空荡荡的灰白色，而另一团则总是闪着幽黑的光芒，他所料不错的话，曾经附着在空墓室墙壁上的符文就储存在这里面。
    他犹豫了一下，将那一团灰白色的绒絮朝法阵扔了过去。
    黑暗深处，血红色的双眸骤然瞪大了。
    “该死的，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绒絮体积不大，质量却不小，陆离拼力将它掷到了法阵上，只见得法阵七彩光芒骤然闪烁了一下，然后所有的光线就像海纳百川一样地冲进了绒絮之中，短短两次呼吸，一座巍峨而深奥的法阵就被吞吃干净。
    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地上七彩光芒闪烁的绒絮，陆离好半天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咂咂嘴巴，小心翼翼地将绒絮从地上捡了起来仔细端详。
    半晌，他收起绒絮，看向面前一片广阔的空间。没有了法阵的阻挡，他径直踏进了这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穴，手上火把闪耀，印照出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黑暗中，许许多多的闪光明灭闪现，每当火光掠过，就有仿佛有星辰在面前闪耀。
    “这是···”
    陆离走近“星辰”，俯下身去抓起一把不知名的玩意儿，那些东西像极了宝石，只是可惜他不认得。
    “既然是天辕府里的宝石，想必也大有用处的。”
    想着，他将这把直接收入了戒指中。
    他继续在黑暗里行进，这片寂静的天地仿佛未开的混沌，就连脚下的地面也是闪着宝光的黑色岩石。
    他觉得这么走不是办法。
    于是他拿出了闪着七彩光芒的絮绒团，小心翼翼地将灵力灌注了进去。
    再次出乎他意料，只是一瞬间，海洋般的光线汹涌而出，转眼便在他头顶凝结而回原来的样子。这七彩的光芒何等地炽烈，黑暗仿佛遭遇了盘古开天般瞬间隐退了，洞穴的全貌毫不避讳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座如想象般巨大的洞穴空间，组成地面的漆黑岩石毫无裂痕，贴着火红的墙壁延伸向不知名的深处。
    天顶因为实在太过高耸，难以在地面判断其距离。地面之上极其散漫地堆满了各色各样珠光宝气的物品，从高过头顶的通透玉石，到细若游丝的五色细针，几乎没有一样是他能够认得的。
    这些宝物无不散发着引人入胜的气息。
    然而最令陆离震惊的并不是遍地数之不尽的财宝，他面前百米处，一根绚烂巨大之极的羽毛静静地悬浮在空气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强烈的灼热感袭上心头，又被体内灵力瞬间排出体外，他突然对这灼热感到有些熟悉。
    走到近处，陆离脸上的疑惑与赞叹越发浓烈了，面前这根羽毛以其数百米的长度和幽暗的色泽让人心惊。
    从根部开始，漆黑的毛色一路向尾部延伸，每隔数十米便有一道圆盘状的羽翼在主干上显露，圆盘羽翼呈现碧绿、火红与深紫交融的色泽，给人厚重的炽热之感。
    一路延伸，羽翼共有七盘，在尾部则恢复了漆黑如墨的样子。
    再没见识的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条凤尾啊！
    陆离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面对着这么一条庞然大物，他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难怪这里会有如此数量不知名的宝器和宝物，天辕府的大门后面，竟然是一座凤巢么？”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收束一下心神。面对着如山重宝，陆离心里丝毫不敢生出贪念，他谨记着此行的目的，在轻轻地抚了抚垂下的羽毛后，猛地转头向洞穴的深处走去。
    “远古梧桐······凤栖梧桐木······冷幽怜大概能够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了。不过那羽毛为什么是黑色的？”
    脚步声逐渐走远，巨大的阵法下面，十几道身穿黑衣的身影一一闪现，他们身材不一、差别巨大，然而无一例外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气息。
    这是十几个化形的妖修！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其中一名女子声音颤抖地问道，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凤羽微微震颤，一道黑光落在了十几人身旁，化作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血红的双眸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他们激动而又害怕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一名白发苍苍的男子掀下了兜帽，脸庞却是无比年轻。“多少年了？我们终于自由了！”
    “因为他来了。”另一人呼出一口气，倒是显得颇为淡定，“我们的任务恐怕现在才算开始，是吧？血帝。”
    “没错。”被称作血帝的人点头道：“大哥为人太过善良，为了什么大义而中那圈套。不过他的传承完整留了下来，而且九幽决也找到了宿主。我们所剩的，就只有等待他成长了。”
    “血帝，九幽决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当初神地要为了区区一卷功法而不惜围剿整座沧海六阁，逼主人出逃？”
    对此，血帝也是眼神有些迷惑：“大哥说，那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当初唯一能进行探究的人是幻域一神殿上一代神主梦星河，可惜他执着于梦罗九重境的传说，认为这是邪物。后来，大哥就将它收进一团乾坤絮，留在了这里。”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一人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离开吧，是非造化皆由他去好了。”
    血帝说：“老貘说的对，你们走吧。不过记住不要太张扬。还有，回你们的老家去。不准在这个地区生事。”
    磅礴高贵的气息从血帝身上汹涌而出，所有妖修身体都不约而同地一震，感受到了绝对的血脉压制。
    “是！”
    他们朝着血帝深深一躬，继而消失在原地。
    缓慢地走到洞口处朝向上方抬头，血帝微微一笑，他掏出一个刻满了奇异纹路的锥形水晶，只轻轻一点，整片空间仿佛都被点亮了，无数附着在石壁上的光线从沉睡中苏醒，又再次黯淡下去。
    一股强大的意识从遥远的上方传来，在这突然被激活了的法阵群中迷失了方向，便只好退去。
    梧桐树不远处，江言的身影从浓密的树丛中闪现出来，微微沉凝了一下，便跳进了撕裂开的空间通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