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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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时明净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入宽敞的会议室。
　　和修旧多宗太坐在会议桌上，晃着双腿，表情有种病态的惊悚感，十根手指生硬而僵滞地扭动着，像个生锈的机器。
　　“诶诶诶……那个可恶的臭小子，竟然敢和利世那么亲近……到时候一定要把他卸成几十块，一点一点地把他嚼碎再吃掉。”他的声音病态而扭曲。
　　“嘎吱。”会议室的房门被开启，自带一股清香的神代利世走进来，顺手将房门带上。
　　“啊！利世，你……”和修旧多宗太的话音戛然而止，眼睛睁得极大，嘴巴随之拉圆，配上他惨白的皮肤，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白布幽灵。
　　“——你的脖子！你的脖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会流血呢？”
　　和修旧多宗太像疯了般走向神代利世，步伐如同行动不便的丧尸，颤颤巍巍，两只手伸向半空。
　　“一定很疼吧？一定很疼吧……利世小姐……”
　　神代利世像抚摸爱人般抚摸脖子上已经愈合大半的伤口，话音里满是柔意：“这是我的贵夜留下的痕迹。”
　　和修旧多宗太陡然停滞在原地，面部的一根一根地颤抖起来。
　　“——那个小鬼，那个小鬼对你做了什么！？”
　　“旧多。”神代利世表情冷漠，“我的事，你最好别管。”
　　她直接从和修旧多宗太身旁迈步走过，“……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利世。”
　　和修旧多宗太的身体像佝偻老头一般垂落，十根手指几乎要触碰地面，面容像被多股不同方向的力量拉扯一般逐渐扭曲，然后……
　　他突然于逐渐扭曲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喂……利世。”
　　和修旧多宗太佝偻的身体缓缓直起来，背对着神代利世，话音变得冷得像幽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在捕食啊，没告诉过你吗？”神代利世停下脚步，不以为然地侧头看着气质全然改变的和修旧多宗太。
　　“青铜树那边传过来的情报里说，当时巢穴里还有一只SS级喰兽，可你到巢穴的时候，却只看到了那小子，而且……巢穴里还多出了另一只大型喰兽的痕迹……”
　　“我知道我的贵夜有问题，可这又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这样……他的一切我都能够容忍……因为他越是特别……就越是好吃……我要在他深深爱上我后，用赫子刺入他的心脏，然后一边享受他绝望和困惑的眼神，一边慢慢地吸吮他心脏流出的血……把他吃得一干二净。”
　　不正常的潮红，浮现在神代利世的脸上，她身体微微发颤着，一只手支撑在会议桌，“……光是想，我就好兴奋。”
　　“……你这个疯女人。”和修旧多宗太脸上的笑容从嘴角咧到了眼角，似乎很乐于看到神代利世所描绘的画面。
　　他从黑色燕尾服里掏出张便签，捏在佩戴有黑手套的两指间，道：“陛下的计划就要收尾了，最近会大规模地清除其他的喰种势力，你的事情一定要在收尾前完成。”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耽搁陛下的计划。”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神代利世和和修旧多宗太表情同时一惊，对视一眼后，由神代利世道：“请进。”
　　咖啡店服务生打扮的芳村功善打开房门，走进会议室。
　　“神代小姐，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看书。”芳村功善手扶在胸口，一如既往地彬彬有礼。
　　“没关系，芳村先生，我并没有在看书。”神代利世微笑道，声音温和，目光审视地在芳村功善的脸上停留几秒，举止自然地坐回到她平时待的座椅，拿起一旁小桌上她昨日读的书籍，开始翻页，目光并未放在书籍上，而是隐晦地落在芳村功善的脸上。
　　“原来和修特等也在啊。”芳村功善向和修旧多宗太轻轻地欠了下身。
　　“嗯，早上好啊～芳村特等～”和修旧多宗太脸上溢满笑容，胳膊向右伸，缺乏。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芳村功善面前，佩戴黑手套的手缓缓伸向芳村功善的脖子。
　　芳村功善脸上浮现疑惑。
　　“啊……你这里有个”
　　————以下皆为废话—————
　　视野中，唯一可见的，是散发死寂白光的天花板。
　　陆夜躺在僵硬的铁板上，感受着冰冷的手术刀在身体内进进出出。
　　没有打麻药，他的视线几乎要被剧烈的疼痛染成鲜红色，却强忍着不吭声。
　　围在他四周的白大褂们，口罩上方的眸子里，透露着狂热，狂热中又有失望。
　　“真可惜，这家伙的身体构造和正常人是一样的，没有研究价值。”
　　“果然，应该解剖他的大脑。”
　　没有一丝人性的目光，落在了陆夜的脑袋上，白大褂们手中寒芒闪闪的刀子又一次向他靠近。
　　在这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冰冷氛围里，陆夜缓慢坐起了身，仿佛腹部骇人的狰狞伤口并不存在。
　　他从僵硬的铁板上走下，径直穿过突然不动了的白大褂们。
　　白大褂们在他身后相继倒地，目光暗淡，没有了一丝生息。
　　“你们给我服用的3号药物、7号药物如果直接接触血液，就会产生有毒的气态物质，在抵达大脑时快速致人死亡。在场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对各种药物产生抗性的我。”
　　“一群蠢货。”
　　陆夜眼神冰冷地自言自语，鲜红的颜色从他腹部的狰狞伤口流出，沿着洁白的病服蔓延而下，如同即将凋零的玫瑰花。
　　陆夜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快速地闪现过往的回忆。
　　自从他13岁那年，展现出非凡的药物学天赋和影响生物的能力，就被一群外国佣兵抓到了这里，每日服用各种药物，强制性地接受实验。
　　五年间，他们没有研究出任何成果，于是就准备在今天对陆夜进行解剖。
　　很多次，陆夜会做梦，在梦里，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才是梦，当他醒来时，依然会从13岁那年开始，继续他美好的人生。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梦里的美好不曾真正降临。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陆夜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嘈杂的声响，从外面传来。
　　机械运转的声音中，实验室的金属门开启，几名身穿黑色制服，全副武装的佣兵冲入实验室，冰冷的枪口对准陆夜，面色戒备。
　　“嘁。”陆夜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迈出已经虚软的双腿，冲向了佣兵。
　　嘭！嘭！嘭！
　　响亮的枪声中，一朵朵鲜红的血色花朵在陆夜洁白的病服上绽放。
　　他的身体倒了下去，血泊在他的身下汇聚，视野如舞台落下帘幕，快速暗淡。
　　“发现适合者，准备接引。”
　　昏迷前最后一刹那，陆夜耳边响起了机械般的声音。
　　……
　　【契约者接引中……】
　　【10%、20%、100%，接引完成！】
　　【检测到契约者身体承受大量损伤，已为契约者修复伤势。】
　　【检测到契约者体内含有大量药物，已为契约者清除药物残留。】
　　【等待契约者苏醒……】
　　一片黑暗的空间中，陆夜睫毛微微颤动，从昏迷中醒转，坐起身，环视周围。
　　淡蓝色的文字在他面前的虚空中出现：
　　【契约者，欢迎来到‘诡秘乐园’！】
　　陆夜眸子略微睁大，露出惊讶的表情，又很快恢复平静。
　　他检查自己身体的伤势，发现已经完全复原，于是站起身。
　　周围真实的感觉告诉他，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契约者，你是否愿意加入‘诡秘乐园’，这里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陆夜手抚下巴沉吟，冷静道：“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
　　“请问，你是谁？我需要付出什么？”
　　【这里是‘诡秘乐园’。】
　　【加入‘诡秘乐园’后，你将穿梭在一个个‘衍生位面’或‘原生位面’中，完成任务，获取‘世界之源’，以此来换取奖励。】
　　“也就是说，等价交换？”
　　【在‘诡秘乐园’内，一切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我能否选择不加入？”
　　【根据规则，‘诡秘乐园’无权干涉未签订契约的预备役契约者；同时，‘诡秘乐园’无责任保护预备役契约者，将直接将预备役契约者投放至虚空。】
　　“我如果被投放到虚空，会死吗？”
　　【以契约者目前的身体素质，10秒内的死亡率为100%。】
　　陆夜没有盲目地相信淡蓝色文字，而是在周围摸索了一番。
　　这片黑暗的空间似乎无限大，绝不是人类能够掌握的技术；另外，陆夜的致命伤势复原了，这种技术也不是人类能够掌握。
　　诡秘乐园，应该是极高规格的存在，如果想要坑害陆夜，不会先治好他，再采用欺骗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
　　念及于此，陆夜已经有了答案。
　　“我选择加入诡秘乐园。”
　　话音刚落，刺痛感出现在陆夜的手心，一滴鲜红的血液飘浮而起，如太空中的水珠。
　　有着古旧质感的羊皮纸凭空出现，刻印有陆夜无法辨识的文字。
　　晶莹呈圆球状的血珠落在羊皮纸上，将整张羊皮纸浸染成红色，冥冥中，某种牵连在陆夜和恒古久远的存在间建立了。
　　羊皮纸凭空消失。
　　眼前发生的神奇一幕，更加坚定了陆夜之前的想法。
　　诡秘乐园，应该是某种高规格的存在。
　　【即将觉醒契约者天赋，请做好准备。】
　　`“嗯？”
　　【3、2、1。】
　　剧烈的疼痛感，陡然自陆夜全身上下涌出，仿佛是蛆虫用细密的牙齿一点点地啃食他的血管和骨髓。
　　陆夜略微地倒吸了口气，这疼痛感可比被切腹狠多了。
　　大概三分钟后，剧烈的疼痛感消失，陆夜用手背擦拭额头的细密汗水，大口呼吸几秒，缓解疼痛后的余韵。
　　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变得十分清晰，不知是否是错觉。
　　“乐园。”陆夜道，“请问，我能否返回现实世界？”
　　【契约者每次完成任务，可返回现实世界七天。】
　　“明白了。”陆夜嘴角轻轻地勾了一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实验室的人惊恐的表情。
　　随后，陆夜又问了几个自己不太懂的地方，得到答案后，陆夜深深呼吸，做好准备。
　　“乐园，我没问题了。”
　　【契约者即将传送至‘新手试炼世界’，奖励额度提高至200%，请契约者自行把握。】
　　【为了直观表现契约者的综合素质，半数据化开启。】
　　【警告：‘半数据化’为辅助战斗能力，心脏、大脑等重要组织严重受损，契约者依然会死亡。】
　　【传送开始……】
　　陆夜感觉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在这片黑暗空间中消失。
　　占卜店内，陆夜坐在贴靠墙壁的真丝沙发上，等待黎夏的消息。
　　嘎吱……占卜店的门被推开，一道光束沿着地面照在陆夜脸上，黎夏走进店内，顺手将房门带上。
　　占卜店内重归阴暗，只有微弱的光线从门的缝隙渗入。
　　陆夜向黎夏投去探寻的目光，“怎么样了？”
　　“解决了，但只是个小喽啰，被下了禁制，我问出有用的情报前就被先一步杀死了。”黎夏坐倒在陆夜旁边，仰躺在沙发，看了眼表情担忧的陆夜，道：“你还在担心？”
　　“嗯。”陆夜点头，悠悠叹了口气，幕后的人不除掉，他就没办法安心。
　　“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那家伙也只能在现实世界动手，你待在我这里，就不会出事。”
　　陆夜沉默了一阵，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裁决者的职责是处决违规者，是乐园的刀，而不是保护契约者的盾，黎夏没必要帮他。
　　黎夏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眸子里闪烁回忆的色彩，“可能是因为，我也曾经受过人帮助吧。”
　　“心怀感激，于是便能够将这份善意传递给他人。”
　　黎夏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似乎能通过洁净的天花板想象出什么画面。
　　陆夜没有开口打扰他。
　　几分钟后，黎夏突然问道：“你觉得穿女装的我怎么样？好不好看？就比如这个姿态。”
　　黎夏走下真丝沙发，在远处的单人沙发上摆出女王般的坐姿，白皙的右腿从裙摆中露出，枕在左腿上，身体倾在沙发，一只胳膊弯在沙发扶手，手背支着下巴，使下巴略微抬起，声音磁性沙哑，有股冷傲的气质：“跪下！”
　　陆夜：“……”
　　黎夏哪都好，唯独女装这点，他实在是难以理解，甚至有点恶心。
　　但，眼前这位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陆夜的恩人，所以陆夜不好拆他的台，只能昧着良心道：“好看。”
　　“既然你觉得好看的话，让我给你化化妆，再换身衣服怎么样？”黎夏立马双手一拍，提议道。
　　“我觉得不能，至少不应该。”
　　“啊……所以你刚才是在敷衍我对吧？也是，像我这种人，只会被人当作娘炮、人妖、伪娘、变态，让人恶心。”八阶裁决者落寞地叹了口气，摆手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陆夜沉默了一阵，道：“我很欣赏你的人格，更不想要欠你的人情。”
　　“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事，是你我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外传。”
　　几小时后，黎夏看着镜中坐在椅子上和自己打扮相同的陆夜，眼眸失神，“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黎夏蹲下身，握着陆夜包裹在黑色长手套中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说道：“请你，尽量用我说‘跪下’的那个嗓音，说出下面这段话。”
　　“蠢货，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陆夜表情愣了下，隐约猜到什么，尽量模仿那个磁性沙哑，有着冷傲气质的嗓音道：“蠢货，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