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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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半才之所以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主要是这二年责任田到户，他对废料的一些感悟。
    家杂肥确实是好东西，但与磷化肥相比，显得无足轻重了。
    这几年稻花香狗多了，狗屎却无人拾。
    当年狗屎是宝的年头已经一去不复返，路边上，草堆头，麦秸垛边，一不小心就踩上一脚狗屎。
    人们不以踩上一脚狗屎为幸事、踩上了狗屎相当于沾上了财气，反倒认为晦气得很。
    人们已经开始重新衡量狗屎的价值观。
    但无论别人怎么不看好它，将它扔进历史的垃圾桶里，严密封锁起来。
    只有一个人，始终对狗屎的感情永远不变。
    他在家庭会上说个这样一段话：“我说我们家的，都记住了，忘记了狗屎就对于是忘本，这是要不得的事情。
    不要因眼前能吃上几顿饱饭就骄傲自满，要有忧患意识，像狗屎这样本质的东西，始终都要敬畏着，它是构筑美好生活的坚实根基。”
    胡半才面对外甥的提问，他由衷地感到高兴，汪狗子没有忘本。
    胡半才种的十八亩七分田，不买供销社一斤半两氮磷钾肥料，而是依靠人畜粪这些废料为基础。
    他的粮食收成没有别人的高产，但他的粮食别有一番滋味。
    导致他走低产种植道路的直接原因还是二鬼的主意，这个小鬼头，想出来的点子基本上不会错。
    二鬼为什么会有如此眼光呢？
    源自她一次去粮站卖粮，一点感触。
    她起了个早，东边发白的时候，挑了一担谷子去远近闻名的鸽子笼粮站卖谷子，家里急需要钱买猪娃子。
    但凡一点小开支，由她卖干虾干鱼，对付着，但买猪娃这样的大钱，必须卖粮食筹备。
    胡二鬼挑谷子到鸽子笼，眼面前的情况让她很是纠结，卖稻子的农户排成了长龙队，可是收稻子的商家，紧闭门户。
    原因是稻谷贱得如稻草一般的无人问津，一毛钱一斤稻谷，商家已经收购得粮仓爆满，无法再收购了。
    农户哭丧着脸，求着商家：“行行好吧掌柜的，收下我家的吧，急等着买棺材安葬八十岁的老母亲。”
    “不行不行，五分钱一斤都不能收了，实在没有粮仓可装了。”
    稻谷无人收购，家里的开支怎么办？
    孩子的学费拿什么去缴？老人的医药费从哪里来？
    胡二鬼夹杂其间，亲眼见到那么些人，排队排了四五天，得到的回答是粮仓已满，不再收粮食了。
    胡二鬼也排了两天的队，她原路将谷子挑会了家。
    胡二鬼回家就跟父亲说：“不要种高收成的粮食了，要种就种别人不种的低收成粮食。”
    所有胡半才率先种了传统粮食。
    尽管很多人都不理解，质问他为什么粮食减产还要用人畜肥？
    他的回答是：“质量，我求的是质量，在粮食日益剧增的时候，人们对粮食的要求可能会由量到质的转变，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大家信不信都可以。”
    胡半才的推测一点没错，只是稍微早了一点。
    连续几年，胡半才种的粮食都是十分低的收成，但他不忘初心，淡定前行，他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稀罕他的粮食。
    胡半才为了种植这种粮食，专门收购那些使稻子获得不了高收成的废料，还承包了几家废料收集工作。
    小灿所在工作单位的废料，也被他承包了去。
    翠儿姐的军婚老公是地方场的一把手，李书记下了台，给他接了班。
    小灿从部队里回来，分了三亩四分田，委托老丈人胡半才代为种植。
    胡半才提出了条件，要求小灿所在单位的废料承包给他。
    小灿的权利，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小灿在部队里是炊事员，他的菜烧得拿手，部队的领导舍不得我姐夫离开部队，把他留在部队烧了十八年的锅灶，如果他不提出要求，部队会把他留着烧一辈子大厨。
    但小灿是个有能力的人，不能一辈子围着锅台转，他向领导写了一纸申请—“亲爱的上头，我有一事相求，我不想烧锅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工作。”
    他只读过小学一年级，但他在部队里学习了不少文化知识，当时部队管事的一考虑，小灿不仅在烧饭上有所成就，他在其他方面也能发挥出一定的水平，就他写的申请，简单明了，一般没有能力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部队领导给他回话—“亲爱的小灿同志，根据你之前的表现，上头决定满足你的心愿，你回家乡吧，给你当个地方场第一把手”。
    他就这样回到了家乡，那时小灿跟翠儿姐已经书信往来得非常密切，育有小千金一枚。
    大老粗说：“舅舅你家是沾了翠儿的夫婿小灿的光了，有些潮气了，今后要兴旺发达的。”
    大老粗表哥问我爸家里收入怎样？我爸说还好啦，今年也穿上了的确良凡尼丁。那天我爸一高兴，早早歇了工，带大老粗表哥回家了，让我表哥先歇一会。
    我娘一接到大老粗外甥，就来张罗饭。
    表哥带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有软乎乎的糯米糖，有宝塔形的硬糖，有拳头大的苹果，鸡蛋大的桔子，桔子酸酸甜甜的我很爱吃，
    表哥回来了，娘亲杀鸡打酒，
    到了吃饭的时候，青木从外面游混回来，手里拎着个录音机，见了大老粗表哥心里一阵激动。
    表哥说∶“稍子老表，你好好干。”
    青木说∶“没有方向，这两年我都在瞎混。”大老粗表哥说∶“老表你不能赌钱啊。”因为我爸向我表哥提起我哥赌钱的事情。
    秋天稻谷收了，青木丢了他的收音机，卖了几百斤谷子花了一百九十块钱买了一台录音机跟在小河后面，赌博玩耍。被表哥踢了疼脚，他就低下头不作声了。他的录音机放在桌上，谁摸一下都不给。
    说起他的录音机，二鬼肚里有气。她趁着他不在家，把他的录音机拿过来观察。
    二鬼观察到转动着的磁带发出咝咝的声音，青木说这个圆圆的像小镜子一样的叫磁带。这个东西能把二鬼的声音也录进去，真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