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祁雨龄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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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嗒，嘀嗒，嘀嗒。”
　　  马蹄轻敲着石板路，清脆的声音好像温和的闹钟一样，试图唤醒这个沉睡的巨人。
　　  众所周知，闹钟的作用并不是提醒你应该起床，而是告诉你“再睡五分钟”……
　　  所以这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发生太多改变，它仍像已经过去的那漫长日子一样，继续着即将结束的梦呓。
　　  只有一小部分幸运的，负责出来收拾尿桶或者给中产阶级们送牛奶的农户和趁早出来洗衣服的女仆们，能看到那匹英俊神武的奥特兰克高肩马，和它背上的老人。
　　  有道是，肩扛狮头铠，脚踏镔铁靴，腿着精钢甲，胸顶秘银胄，蓝袍为衬软索底，背后巨剑守国疆，鞠躬尽瘁失半发，托妻献子第一人。
　　  诸位看官若问来者是谁？不是旁人，正是那暴风城大公爵，现任铁马兄弟会大当家－安度因.洛萨是也！
　　  这位一生都在与战争打交道的老人满脸严肃，缓辔慢行，一路无人敢阻，来到了莱恩国王的寝殿之前。
　　  好吧，也不能算是寝殿，应该是在议会厅后面附属的一个塔楼，为了方便紧急时刻撤离，塔楼不高，且有隐蔽地道直通城外。
　　  作为与国王一起长大的朋友和他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洛萨当然有不经通报直接觐见国王的权力。当然，他一般都是用这个权力来讨酒喝。 
　　  走到塔楼后门前，一位中年人从角落里显出了身形。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水晶，像安检（其实就是安检）一样扫了一遍大公爵的全身后，便侧身让开了道路，弯腰伸手道
　　  “请。”  
　　  直到走进塔楼，外面守卫的中年人将后门关严之后，洛萨才扯着嗓子吼道。
　　  “莱恩！我有事儿找你！”
　　  十几分钟后，一个穿着睡袍，披散着长发，满下巴大胡子的中年人便揉着眼睛，从二楼的环绕石阶上走了下来。  
　　  “哦，你这该死的老家伙，”莱恩随手将桌子上的两个酒杯翻正，紫色且带有醇香的液体咕咚咕咚地倒进了两个杯子里。“每次来都得用这么大的声音吗？”
　　  “嘿，这不是怕看着什么不该看着的东西嘛，”满脸紧绷的老兵终于松下脸儿来，挤眉弄眼道，“要不是看在咱俩一起玩到大的份儿上，我肯定直接上楼趴你的卧室门去。” 
　　  “一、我年纪比你小不了几岁，二、如果我刚才真的在做些你那个半秃脑袋里想的肮脏事情的话，你刚才的行为绝对会出现在行刑官手里的卷轴上。” 
　　  这位暴风城的仁王喝了口葡萄酒，随后发出不优雅的吧唧嘴声。
　　  “呵，这可不一定，”铁马兄弟会的大当家完全不拿葡萄酒当酒，一口便喝下了整整一杯，“你保养的比我好多了，说不定……”
　　  “说起来，最近王宫要举办一场舞会……”
　　  “别！”
　　  看起来六十，实际上也就四十出头的老兵露出慌张表情，连连摆手道，“我可不想过你这种喝酒都得拿朋友铛刀的生活。”
　　  “呵，怕是你想过也过不上吧，半秃。”
　　  “牙尖嘴利的狮子，”浑身铠甲的洛萨微笑回答道，“希望你的剑术跟你的嘴一样厉害。” 
　　  二人嘻嘻哈哈后，暴风城大公爵方才开口说道，“你听说了吗？赤脊山那边，好像来了不少新来的……‘访客’。”
　　  “啊，听说了。”国王抚摸了下自己的胡子，虽然看起来很威严，不过洛萨知道，那是这家伙在擦胡子沾上的酒。
　　  “目前报上来的，一共有四个新种族。”
　　  国王一边与好友核对情报，一边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封信。
　　  “其中，那个自称‘德莱尼’的种族，已经给我们提交了一份正式的文书。注意哦，这是用我们的文字写的。”
　　  洛萨接过来，打开信件后飞快地阅读了一遍其中内容。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啊，什么被燃烧军团打得离开家园，什么星际传送门，完全都是一堆胡话嘛。”
　　  洛萨对传送门魔法还是颇有了解的：他年轻的时候学过好长一段时间魔法，后来被麦迪文沉睡这件事打消了念头，才转学的武艺。 
　　  “要开启一座星际传送门，需要的能量可是相当可怕的，我实在想……”
　　  正要反驳信件的大公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莱恩，很显然，在他看到这份文书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种可怕的可能性。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年有一段时间，麦迪文一次舞会都没参加……”
　　  麦迪文、莱恩和洛萨三人的关系异常之铁，而已经身为人夫的暴风城国王，自然不会忘记两位形单影只的好友。所以他每隔一个月两个月，就会举办一场舞会，邀请二人来参（相）加（亲）。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关家畜神秘失踪的最早消息，应该可以追溯到前年年末。”
　　  至于为什么家畜失踪这种小事会让两位暴风城高层知道……这么说吧，那年年末的暴风城大宴席，主题是山珍海味。
　　  房间里气氛一滞，很快，莱恩转移了话题。
　　  “长得像乌鸦一样的人，长得像老虎一样的人，还有那群只知道抢牛抢羊的土黄皮野兽……”吸一口气，暴风城国王有些头疼地说道，“我真怀念西部荒野上的鱼人和豺狼人。”
　　  大公爵微微一笑，看向自己好友，“说实在的，我并不怀念那帮麻烦得要死的家伙。”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群……德莱尼？”
　　  “阿隆索斯很有兴趣见见他们，”莱恩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知道的，只要跟圣光扯上关系，他就油盐不进了。”
　　  “行吧，”暴风城大元帅摩挲着下巴，“剩下几个种族呢？该怎么办？”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
　　  面对这前所未见的情况，乌瑞恩国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不，备战吧。”   
　　  大公爵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备战嘛……”
　　   任何一个人类国王，在遇上类似于莱恩现在的情景时，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做出类似甚至更激进的决定。所以现在让暴风城国王沉吟的，肯定不是这个决定本身是否合理，而是……
　　  “长老会那边，我来说！”
　　  安度因.洛萨将背后的重剑平放在桌上，手铠轻轻滑过，眉目中已经浮现出几分杀气。
　　  “如果有人敢拦着的话，哼哼，铁马兄弟会正好需要一批骑枪靶子……”
　　  “咳咳，”莱恩左拳挡嘴，轻咳两声，“安度因.洛萨，我需要提醒你一下，你是暴风城的大公爵，不是哪个街上的地痞流氓。”
　　   “说实在的，我还真希望去当个地痞流氓，至少我可以那些看得不顺眼的白痴踢进下水沟里，而不是跟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享用美味的食物。”
　　   老兵将葡萄酒壶一把搂到自己面前，举壶对嘴，痛饮起来。 
　　  “算了，明天我会召集一次长老议会，你的报告准备得如何了？”
　　   乌瑞恩国王心疼地揉着鼻梁：洛萨当水喝的那壶酒，可是他珍藏了许久的珍酿啊。
　　  “什么报告？” 
　　  半秃的老兵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与国王对视的眼神中充满着迷茫。
　　  “狗屎！你什么都没准备，就来老子这提备战？！”
　　  幸亏这座塔楼的隔音不错，不然暴风王国的王后早就下来揍这俩老小孩儿了。
　　  “准备了啊，铁马兄弟会已经开始清点盔甲、战马和武器。洛萨领开始扩招民兵进行训练，放心，都是符合王国法典的……”
　　  “停！” 
　　  国王伸出一只手，堵住了好友滔滔不绝的嘴巴。
　　  “我亲爱的公，爵，大，人！你是想造反吗？！”
　　  “呸，”将对方的手从嘴上拿下来，后世的联盟大元帅说道，“我要真想造反的话，一刀劈了你绝对比费劲巴力招兵快。”
　　  “你！”
　　  堂堂国王，被自己的小伙伴弄得是哑口无言，伸着食指点哒了对方半天，最后只好坐回座位，咬牙说道。
　　  “老子给你写一份儿报告，行了吧！”
　　  “哦，那可真是太感谢国王陛下了。”
　　  滑稽地行了个鞠躬礼，洛萨如同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了一叠白纸，放在了老友面前。
　　   一看白纸上漂亮的花字，莱恩便知道，肯定又是哪个可怜的铁马会员被“威逼利诱”着整理出来的。“让国王亲自给你写报告，从古至今也就你安度因一号了啊。”
　　  “你欠我的，骗子。”大元帅抠着鼻子回答道。
　　  “靠！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记着这事儿呢？”
　　  “难道我应该忘记吗？！”
　　  安度因伸直手臂，手心朝向自己，演出一副看书的样子。
　　  “老师作业留得哪？”“哦，是王国史，老师让写一篇王国史的摘要。”
　　  老人放下手臂，戏谑地看着满脸尴尬的莱恩.乌瑞恩。 
　　  “我当时天天都得接受剑术和骑术训练，还得点灯熬油地写这篇摘要，差点没活活累死！”
　　  “结果呢？”
　　  “嘿，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我。”暴风城国王整理好自己尴尬的脸色，一边看洛萨送来的情报一边无良地甩着黑锅。“麦迪文出的主意，他说要是我不干的话，就在我身上测试变形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那家伙的法术有多糟糕。”
　　  一说到第三位好友，大公爵和国王又沉默了下来。
　　  “嗯，证据足够充分，这篇报告不算难写。”
　　  拿过羽毛笔、墨水和防伪魔法纸，国王开始奋笔疾书，而老安度因，嗯，他很无聊地在旁边等着。
　　   之所以让洛萨留在这里，还是为了避免机密情报被截获这种事情发生，反正莱恩国王文思敏捷，一份中规中矩的报告而已，花不了多长时间。
　　  “等长老议会这件事了了之后，你就骑狮鹫，去找提瑞斯法议会一趟。”
　　  “哦，对了，带上那个叫卡德加的小子，不然议会不一定会愿意见你。”
　　  终于，莱恩国王直视了那个一直被二人回避的问题，并给出了安度因.洛萨一个解决方案。
　　  “可是我们已经开始备战了，”听得这话，洛萨有些焦躁，“这个时候离开的话……”
　　  “放心吧，战争没那么快来的。”
　　  伴随着“沙沙”声响起的，是男人沉稳冷静的声音。“既然新出现的访客是一起来的，那么他们之间必然有着紧密的联系。”
　　  “阿隆索斯现在还在洛丹伦，在他和德莱尼接触的结果出来之前，其他几个种族应该会保持克制。”
　　   “就算战争真的发生了，半个月时间也足够你赶回来了。”
　　  能当上铁马兄弟会的大当家，安度因肯定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好兄弟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便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好了，写完了。”
　　  将防伪纸交给大公爵，莱恩国王抻了个懒腰。
　　  “到了长老会议的时候，你就照着这个念，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嘿，这话说得，我啥时候出过岔子？”
　　  喜笑颜开的洛萨此时完全就是一副**模样，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内容过后，小心地将其放进了自己的铠甲里。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
　　  莱恩起身，将洛萨放下的情报扔进壁炉之后，抱着膀子颇有意味地看着老人一步一步往外蹭。
　　  “哦，天啊！这不是安度因吗？”
　　  从楼上走下来的塔利亚王后看到了自己丈夫和洛萨，眼中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好了，莱恩，不要再逗他了。”
　　  “塔利亚~瓦里安~”与妻子来了个拥抱加贴脸礼，又用大胡子蹭了蹭儿子娇嫩嫩的小脸蛋儿，莱恩促狭地说道。
　　  “我就是想看看，堂堂暴风城第一战士，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我这小屋。”
　　  王后摇了摇头，走进了一楼的厨房，打算料理一下今天的早餐。瓦里安则想到了今天必然严苛上百倍的剑术课，抽抽着小脸儿，向洛萨喊了一句老师好。 
　　  哦，在这里得顺便提一句，莱恩一家不喜欢仆人过多地干扰自己生活，所以日常生活中的大部分活计都是由国王和王后亲自干的。
　　  “哈哈，小瓦里安！看看你这胳膊，一看就是块战士的好材料！”
　　  看着损友那副喜笑颜开的样子，老乌瑞恩微微翘起了嘴角。
　　  “滚蛋，他以后还得当国王呢。”
　　  “哎，这话说得，当国王就不能当一个一骑当千的国王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气的剑术老师一天收拾你八百遍？”
　　  一片笑声中，老单身汉洛萨和好友一家，一起吃了一顿丰盛而又开心的早餐。这个时候的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的未来，好友的未来，以及暴风城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