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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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拉开的窗帘缝隙钻了进来，照亮了屋子，我靠在窗台上，注视着院里的池塘。从那次事件后，在账簿问题上再没人找过我麻烦，我的工作也逐渐轻松了许多。胖子他们一行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所以我格外清闲。
国定长假到临，我作为劳动人民之一，也该歇歇了。想到自己的血缘至亲，要不然回乡下去看看爷爷奶奶？于是便拨通了老家的座机。
那熟悉的，苍老又慈祥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头传来，“诶！孙娃子！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哇？”，还听到了几下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倚在墙角，手指开始卷着自己留长不少的头发，笑道：“奶奶，我挺好的，你跟爷爷咋样？”
“好得很我们，哎呀，莫担心我们。”奶奶说完，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末了，咳嗽了几声，果不其然，是爷爷。
“我还是要跟孙娃子说两句，让我说下嘛。”爷爷小声道，那种是川蜀男人特有的，屈服于老婆权威的语气。
“你这死老头儿，抢啥子电话啊，哎呀，你拿去说嘛，恼火。”脾气好的她难得对老伴发火。五⑧16○.com
听到爷爷奶奶那熟悉的拌嘴对话，我嘴角上扬，笑眯眯地对电话那边说道：“喂，爷爷，你身体还好嘛？我回来看你们要得不？”
正巧最近也不忙，不如就回去看看他们老人俩，老妈的事，现在也急不来。
爷爷发出了爽朗地笑声，道：“对嘞对嘞，回来嘛，回来好，给你弄你爱吃的！”
“我可不挑食啊，来者不拒。”我回应道。
爷爷连连说好，接着寒暄几句后，我挂掉了电话。
走出房间，解雨臣正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他今天依旧是半永久的休闲西装和粉色衬衫。我坐在旁边，向他发出邀约：“雨臣哥，最近也没什么事，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四川玩几天？”
解雨臣拿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后，侧着身子看向我，道：“最近事情少，也不是不行，顺便去看看老高，上次我还没来得及和他多说些话。”又抿了一口咖啡后，他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道：“什么时候动身？”
我突然严肃地看着他，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清了清嗓子，唱道：“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
解雨臣已经习惯我这样了，他假装用手捂住耳朵，左右摇起头来，后来听得实在憋不住了，捂住笑疼的肚子，乐得不行：“还是这么难听，今年不是有个叫快乐女声的节目么？真想帮你报名。”
“请你务必出资雇水军发短信投票，把我送上冠军宝座，为解家争光啊。”
“想得美，到时候弄得全国人民耳鸣，我那点身家，可承担不起这医疗费。”
插科打诨一番，我告知他打算这几天就动身走，他点点头，并打电话通知伙计安排了一下行程。
在飞机上的时间我是睡过去的，直到一阵落地后的颠簸，我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成都盘口的伙计已经在机场外面候着了，见了我们，他鞠躬叫了声“花爷”，便打开车门，领我们去了盘口。解家在成都的盘口有两处，一处在四川大学附近的巷子里，建筑比较老化，用着招待所做伪装。
而我们要去的盘口位于市中心，少城公园附近，位置相当好，看得出来，老高把这边盘口打理得不错。川大那边的盘口人手比较多，算是解家在成都的大本营，但我们之所以去少城公园这边的，主要还是因为老高爱在这边消遣。
解雨臣询问了下盘口的情况，伙计告诉我们，老高不在堂内，而是在少城公园的鹤鸣茶馆，我和解雨臣只好走进公园去找他。
鹤鸣茶馆的历史很悠久，茶馆的门柱上有一幅对联，上书“四大皆空坐片刻不分你我，两头是路吃一盏各走东西”。民国时期就有各色人等在鹤鸣茶馆，不管是什么三教九流，袍哥也好，工人也罢，都可以在这里交流求职信息和各种小道消息，我猜老高喜欢在这附近转悠，也是继承这个传统。
茶馆里坐满了人，打麻将的，打长牌的，唠家常的都有，四川人最离不开的消遣，就是喝茶打发时间了。而喝茶时，茶盖的摆放也有其独到的讲究。如果茶客把他的茶盖朝下放到茶舟边，就是在招呼伙计加水。当茶客短暂离开而不希望老板收走茶碗时，就会在茶盖上头放一根火柴之类的小物品。
有时候老茶客荷包没有响，就把茶盖立着放到茶碗旁边，告知老板自己打算赊账，而一般老茶客都是跟朋友一起喝的，老板会给他们留面子，不点破。这些都是爷爷以前告诉我的。
打麻将我擅长，寻思着哪天和吴邪他们仨一起组个局玩玩，一洗前耻，重展雄风。如果他们还来锄大就算了。
“二筒单吊，谢谢，拿钱！今天手气硬是好啊。”还没进茶馆，就能听到这一声川/普，毫无疑问，声音的主人就是老高。
老高还在跟三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妇女打牌，人在花丛中，老高就是妇女之友，注意到我们后，她们露出涂满艳红色指甲油的胖手，招手喊我们过去。
“有人找你哦高大哥，不过两个年轻人站到一起就是金童玉女，还是赏心悦目哈。”其中一个阿姨摸了牌。
“花爷，大花妹仔你们咋来这边了？幺鸡，你们要不起。”老高扔出一张牌，转头道。
解雨臣拍了拍老高的肩膀，开门见山道：“不是为了生意，是陪大花回来看她爷爷奶奶。”
老高诧异地看着他，消化完所说的意思后起身，对着三个阿姨说道：“你们先打到哈，忙点事。”
几个阿姨朝他抛了个媚眼，笑骂他是假正经，放假了还忙个什么？这整体的氛围，简直让我说不出来，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老高向自己的女伴们耐心解释完后，随后引我们到了外面，张望了下周围，道：“盘口挺好的，花爷你放心。要是现在就走，我派几个盘口的伙计送送你们。”
解雨臣回头看那些女伴，指着她们，对他笑道：“麻烦你了，还打扰了你的雅兴。”
老高摆摆手道：“诶呀，花爷哪里的话。”他们聊了十几分钟的盘口状况，等把事情都交代完了。麻将桌上的人开始抱怨了，老高朝我俩嘿嘿地笑道：“那我先过去继续打了。”
老高这样子根本让我想象不出来他是这一行的“百晓生”，也看不出上次下斗时的那种严谨，反而有些嬉皮笑脸的，但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本事，可以随时隐匿于市井，完全让人发现不了任何异常。
从盘口到乡下，又是一阵颠簸，而车开到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路时，轮胎就陷入到了泥泞里。伙计又是打着方向盘，又是轰着油门儿，使出浑身解数，但始终无法让我们脱困。
我想着这里离村子也没有多远了，看向解雨臣，建议道：“不如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解雨臣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而前面驾驶座和副驾上的伙计转头，以带着一丝顾虑地神情说道：“啊这……花爷，要是不把您跟这位姑娘送到，高爷那边我俩不好交代啊。”
“没事，老高那边我会去说的，就在这儿下车吧。”解雨臣解开安全带，说着打开了车门。我就知道他会答应，愉悦地提着行李，走在他前面为他带路。
我跟着解雨臣在泥泞小路上走着，两边都是空旷的田野，他的皮鞋上沾满了泥。瞧他的表情，是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我担心如果某个骑野摩托的人，从我们面前开过，顺便给他衣服飞溅几块泥渍，那他可能真的要发飙了。
而此时恰好有一辆拖拉机，我认出车座上坐的人，是村里赵家的大儿子赵建国，就大声叫住他，麻烦他带我们一程，坐个顺风车。他扭了一转把手，熄火停车，瞄我一眼就知道我是谁，懒得拿下嘴里的烟，扬着脑袋叫我自己上车。
我把行李扔到拖拉机后箱，脱下外套当坐垫，待坐稳后，给解雨臣提议先坐拖拉机进村。
见他有点不相信，我害了一声，再次拍拍身旁的位子，叫他快坐上来。解雨臣还站在那边，问我：“认真的？”
他犹豫地看着那辆破旧拖拉机，估计没有这样的体验，见我催的慌，就还是踩着车轮，利落地翻到后箱里。
我和他排排坐在一起，他沉默地拿着手机，看农人从拖拉机侧边赶鸡鸭，看连续绵延的矮脚山，看过那一块块的青绿水田，阅览乡间风光。
而我一路给附近的熟人兴奋地打招呼，觉得来到了自己的主场，对这一切，都颇有亲切感。拖拉机唯一的缺点就是特别不稳定，说几个字，全身都会随着车一起抖，我对解雨臣道：“拖拉机其实还是不错的。大体积敞篷车，手动档与自动挡兼有，单缸前驱发动机，解决一切恶劣地势，堪称居家旅游常备。”
“那好，下一次下斗，你也给我开辆拖拉机过来。”他被我的俏皮话给气笑了，最终翻开手机盖，打了一路的俄罗斯方块，我俩一动一静，诡异之中，又意外地和谐。
奢华低调的排气管低音轰鸣着，一股股灰烟飘去，我拿走行李，给赵建国竖了个大拇指：“好哥们！”他接收到后，歪着嘴也给我比了一个抱拳的姿势，然后叼着烟继续‘突突突’地往前开，看背影，潇洒的很。
由于赵建国住村西头，我家在东头，他便把我们放在了村口。村里大多都是老人，平时劳作完聚在一起打打牌，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有好些熟络的老人见了我们，跟我们打起招呼，还问我解雨臣是不是我对象，我也只能笑着说不是。
走在乡间小路上，别家的狗见了我都趴着发出低鸣，我便跟解雨臣吹嘘道：“雨臣哥你知道吗，我可是村里一霸，村里这些猫猫狗狗都怕我！”说着，我指了指那些趴着的狗。
解雨臣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说道：“最好是。”
快到家时，小路被一群大白鹅挡住了。大概五六只鹅就在路中间呱呱呱的叫着，赶也赶不走。
解雨臣叫了我一声“村霸”，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那群鹅，意思是让我处理。
我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告诉他交给我就好，然后走到鹅群前，恐吓起它们来，谁知道它们丝毫没有惧怕我，反而朝我聚拢，把我包围在其中，呱呱呱地撕扯着我的裤子，没一只是冲着解雨臣去的，光针对我一人。
没想到，有朝一日，屠夫的傲气会在它们面前败下阵来，自己的裤子还要被鹅霸给糟蹋。慌忙中，我一边驱赶着它们，一边大喊：“大花救我！”别误会，我喊的是我家里的那只大黄狗。
不远处，一只大黄狗警觉地竖起耳朵，呼呼地吐着舌头跑来，“汪汪汪”的吼了几下，便把那群白衣土匪赶跑了。
我抱住它，又摸着大华的头，向它表示感谢，而解雨臣则在一旁笑了起来，道：“没想到啊，村霸也有吃瘪的一天，最后还靠一只跟你同名的狗来救你。”
之后一路上解雨臣就问我关于大华这个名字跟那条狗的缘由，我便把我爸给我取名的故事一五一十跟他讲了，让他多了个取笑我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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