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缘分已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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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我能有几分钟和你单独说话的时间吗？”乔鲁诺对快艇前方的乌龟说。她的脸映在龟背钥匙的宝石上，从“龟房”中看去，能将她脸上无比严肃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坐在房间里的布加拉提抬头看了看她，沉吟一会儿后说：“你进来吧。”
“我需要和你单独说话，能让特莉休先离开房间吗？”
“喂，你这小鬼别给我太过分了！”坐在她侧面的阿帕基戳了一下金发少女的肩膀，“拿到DISC之后我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赶到老板指定的地点，这个时候你让特莉休冒险跑出来，你是脑子缺根筋吗？！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在任务完成之后跟布加拉提说吗，就是告白都没有这么着急的吧？”
“不，你误会了，阿帕基。我并不是要跟布加拉提告白。”少女完全没有羞涩或者窘迫的表情，她的眼睛无比明亮，湖水般的绿色中似乎沉淀着某种决心。“而且这件事比告白还要急，所以我希望能趁抵达钟楼之前跟他说。”
布加拉提有些犹豫。
他能从乔鲁诺的眼中看出她的确有很要紧的事情跟自己说，但也正是因为她提到这话只能单独谈，而他负责护卫特莉休，为了特莉休的安全他不可能让她离开乌龟里，这让他稍稍有些犯难。
特莉休看出布加拉提的犹豫，她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站起，找到衣柜里放着的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件斗篷披在身上：“这样就没人会发现是我了，你们有话可以尽管说，不用理会我。”
她瞥了一眼布加拉提，就主动把凳子搬到天花板的下面，站了上去。
布加拉提阻止不及，只能看着特莉休离开了乌龟，换了乔鲁诺下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分钟，最多三分钟，否则让特莉休在外面我不放心。”
“我知道。”乔鲁诺对他笑了笑，“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布加拉提。”
“那么，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乔鲁诺也没打算浪费时间，她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见：“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布加拉提，你有没有觉得，老板是在借我们的手铲除暗杀组？”
布加拉提皱了皱眉，这个猜测他也有，但他已经在组织里很长时间了，基于沉默的规则，这种猜测他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
他正想喝止乔鲁诺往下说，少女却抬手按住了布加拉提的嘴唇：“这里只有我们，除非你主动把我的话泄漏出去，否则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少女的手指纤细而柔软，布加拉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靠近自己，并且脸色严肃地对自己说：“乌龟和钥匙明明可以一起给你的，但老板却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就是为了延长我们抵达威尼斯的时间，并且利用这段时间尽可能多地解决敌人，这点你应该也有和我一样的感受吧？”
布加拉提握住了乔鲁诺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唇上移开：“乔鲁诺，够了，我们现在的任务只是找出老板的身份！相信我，他要是个能容易对付的人，这些年来就不会有这么多想要探查他身份的人枉死了！”
乔鲁诺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急切，继续往下说：“简单的才是最有效的，越复杂的计划就越容易出现变故，越容易失去控制。布加拉提，我要说的不单是我们的事，还有特莉休！老板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冒着女儿有危险的风险，也要铲除有叛心的暗杀队，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布加拉提瞳孔微张，乔鲁诺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这代表着，老板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女儿的生命，或许他本来就不希望特莉休活着，因为他不允许任何人查明他的身份，而特莉休与他血脉相连，这对他来说是个威胁！”
“这只是你的猜测，乔鲁诺……”布加拉提眉头紧皱，似乎想要从乔鲁诺的话中找到矛盾点，试图反驳她的推论。
乔鲁诺却微笑了下，对他说：“布加拉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
“而我真正担心的是，如果老板对自己的女儿真的如此无情，和特莉休有过接触的我们，是否也相当于处在危险之中？”
乔鲁诺直视着布加拉提的双眼，她的视线如阳光般刺眼，仿佛能扫清所有的迷障，让布加拉提不得不摒弃那些乐观的想法。
两人对视了许久，布加拉提无奈一笑，终于败下阵来：“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让我护送特莉休去钟楼吧。”乔鲁诺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一瞬间，布加拉提的心脏快速地跳动了两下，他为少女的那份觉悟而感到动容，同时，他也郑重地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也会有危险的。而且，在这种场合下，身为干部的我亲自护送才更符合程序。”
“布加拉提……”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布加拉提勾了勾唇，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而乔鲁诺则微微偏过头，对他的说法有点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反驳他。
布加拉提又是无声一笑，这个时候的乔鲁诺看起来就像一只在跟他撒娇的猫。
“三分钟到了，我先去和特莉休交换吧。”乔鲁诺低着头说完，板着脸离开了房间。
特莉休进来时还有些疑惑地问布加拉提：“乔鲁诺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在笑什么？”
“不，没什么。”布加拉提收起笑容，恢复平时那严肃的表情，想起乔鲁诺和他说的话，他不禁想要叮嘱特莉休一句，“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慌张，跟紧我，知道吗？”
特莉休点了点头，有点紧张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我的……父亲，我从没见过他……我，我能跟他相处好吗？”
布加拉提本想温声安慰她两句，但他很快想起了乔鲁诺那句“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那句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等你见到他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他好好相处吧。”
最后，布加拉提只能这么说。
快艇很快靠了岸，他们抵达了这一趟旅程的最终目的地，圣乔治·马焦雷岛。
布加拉提看着表情还有些僵硬的金发少女，在踏上岸边的台阶上时，他忽然转过身：“乔鲁诺，为了任务顺利进行，能把你的那个护身符给我吗？”
乔鲁诺愣了下。
“瓢虫代表着幸运，我想这应该是你的护身符吧？”布加拉提特地说。
乔鲁诺眨了眨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嗯，的确。”她摘下胸口的瓢虫胸针，准备递给布加拉提的时候，目光一动，也踏上了两级台阶，“为了这个短暂的分开，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啊？”
布加拉提呆住，面色有些泛红。
船上的人则都用揶揄的目光看着他们，相比起布加拉提的不知所措，乔鲁诺倒是很大方地站到了他的面前，神色坦然：“不可以吗？”
“这……也不是不可以。”他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轻轻将她纤细的身躯拥在怀里。
只是很短暂的一个拥抱，布加拉提却闻到了她身上清爽的如同阳光般的味道。
乔鲁诺之后又拥抱了下特莉休，两个少女在这段旅程中关系也变得不错，特莉休不像心里有鬼的布加拉提，抱住乔鲁诺之后还在她的脸颊两侧留下两个浅浅的吻。
这样一来，船上的人们倒是不觉得他俩有什么了，反而悠闲地在船上等待布加拉提的回归。
只有乔鲁诺还盯着电脑上的平面图看，时刻确认被赋予了生命的瓢虫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捧着电脑的少女突然发现周围的违和感。
脚边的水瓶不知何时来到了福葛的手中；盒子里的巧克力不知为何都在纳兰迦的嘴里，正跟纳兰迦抢最后几块巧克力的米斯达相当的不满；而自己的裙子上多了猫的脚印，她却没有猫从自己身上跳过的印象……
乔鲁诺察觉事情不妙，立刻抱着电脑往岸上跑，同时给布加拉提打了电话。
嘟……嘟嘟……
短暂的时间仿佛被拉长，她错觉自己等了好几分钟才等到了布加拉提的电话：“布加拉提，你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啊……你说的不错，乔鲁诺……”布加拉提正在剧烈地喘着气，乔鲁诺只能听见他努力发出声音时的气音，却无法想象他现在受了怎样的伤。
“瓢虫胸针现在在老板的身上吗？”乔鲁诺语速飞快地问着，继续拔腿往教堂内跑，身后是船上的其他人追上来的声音，大家都为她突如其来违反命令的行为而感到困惑，想要把她喊回去。
乔鲁诺却没有理会他们，在得到布加拉提给的肯定回答后，立刻发动了黄金体验。
“布加拉提，你哪里受伤了？”她接着问。
布加拉提的声音已经变得相当虚弱，他似乎连手机都握不稳了：“别管我了，比起我来，特莉休，她……”
“快告诉我！”乔鲁诺语气很凶地打断了他的话，“是哪里受了伤？”
布加拉提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凶，有点惊讶，却还是苦笑着回答：“肚子……被一拳贯穿，内脏几乎全碎了，可能等不到你来，我就会死了吧……”
“——你左手臂的拉链，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
“刚才在拥抱你的时候，我用黄金体验把你衣服左袖上的拉链变成了肝脏和肾脏，右袖上的拉链则是心脏和血液。”乔鲁诺戒备着走进了教堂的中心，语速仍旧很快，“我不确定你会受到什么样的伤，总之我把你衣服上的拉链都变成了脏器，你只需要有把它们拽下来的力气就行了。”
布加拉提：“……”
“另外，”少女的嗓音继续从手机里传来，“那个‘护身符’应该能为你们争取到一些时间，我不但把乌龟的细胞移植进去，还塞了一颗紫烟的胶囊。”
布加拉提：“……”
“是他在列车上给我的，我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乔鲁诺简洁地说。
对战娃娃脸的时候因为是远程自动追踪型的替身，对本体不会有影响，而白色相簿的低温又会克制病毒。福葛当初在葡萄园答应会帮忙，所以乔鲁诺在列车上趁着他缓解了老化状态而问他要了一枚胶囊，想着能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派上用场的。
没想到后来一直没能用上，反倒是在这里帮了布加拉提。
“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乔鲁诺已经来到了纳骨堂的上方，她正环顾着四周想要找到下去的方法时，就见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拉链。
布加拉提抱着昏迷过去的特莉休出现在她的眼前。
四目相对，布加拉提染血的脸上是一抹温柔的笑容。
“谢谢你，乔鲁诺。”他半开玩笑地对少女说，“这是我这辈子体会到的最棒的拥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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