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燕王剑齐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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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利国丢掉手中的纸烟把儿，吆喝一声，带着人先把备好的草苫子抱上车斗，地面和四周都铺了，然后，装猪白条，都是贴着三面装，然后装鸡蛋筐子……最后，车斗后边又塞上两卷麦草苫子，防止鸡蛋篓子挪动。装好车，赵利国和明廷钊一起回家休息，快到家的时候，看见赵秀背着挎包往村口去。
明廷钊匆忙把身上的棉大衣脱下来，就往赵秀身上披：“车上冷，穿上这个吧。”
赵秀想说，五零拖拉机有驾驶室，自家二哥开车，她还是联系人，肯定是要坐驾驶室的。
不过，当着大哥的面儿，赵秀没有拒绝，接过来，抱在怀里，小跑着往村口去了。
大部分夜里杀猪的青壮吃过饭就回家补觉去了，赵利国是民兵队长，又是负责这事儿的，自然要留下来，卖完给社员留的一口猪和头蹄下水，才能歇着。
他不回家，明廷钊自然也留了下来，兄弟俩进大队办公室坐着喝水歇着，自然有预先排好班的小伙子在院子里维持秩序。
性子爽利的李悦娥一手挎着筐子，一手牵着明琴文程俩小孩儿，一路急火火地来到大队部，就见已经来了一些人，并且排起了队。
明琴牵着文程哒哒哒地跑到前头，去看摆在大案上的猪肉和猪头那些。
刚杀好的生肉有浓重的血腥气，小孩子们却恍若不闻，眼睛盯着猪肉和猪头下水冒着光，仿佛一个按不住就要扑上去啃一口似的。
明琴不喜这味道，文程也有点儿害怕整个的猪头，两人瞅一眼就往回走。
刚走几步，就听有女人尖着嗓子拿腔作调道：“……哎哟，俺们家可没有那出息闺女，能挣大钱，俺们也就割上半斤肉，吃顿饺子吧！”
怀成媳妇笑着道：“婶子这话说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舍得割半斤肉包饺子的可没几家！俺就只想着买两片猪肺子，回去多扔几个干辣椒，用青萝卜炒炒，也算给几个孩子解解馋。”
“哟，怀成媳妇儿你这是朝谁哭穷呐？谁不知道你巴结上了老赵家，以后也要跟着发大财了……到时候别说吃肉了，说不定也能买个大猪头啃啃呐！”一个妇人笑着挖苦抢白一通，又笑着问前头说话那个尖嗓子的女人，“你说是不是呀，传胜嫂子？”
明琴和文程一转眼，果然看见拍在前头的三四个妇人，最前头一个膀大腰圆的胖女人，脸颊上还糊着片膏药，加上有些肿胀，还真和前头摆着的那些猪头挺像的。
几个女人说得热闹，没注意排在后边的李悦娥，也没有看到俩小孩儿。
蔚传胜家的半抬着手，虚掩着贴膏药的半边脸，扯着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道：“俺还不知道，怀成家的攀上高枝儿啦？”
“没，没有……”蔚怀成媳妇又尴尬又着急，连连摆手想要否认。
明琴却拉着文程上前两步，脆生生开口道：“怀成婶婶，你那天给的驴肉真好吃，我姥姥包了驴肉包子，可好吃了，我吃了两个大包子。”
蔚怀成媳妇都傻了，张着嘴不知道该说啥了。
蔚传胜媳妇和另外几个媳妇看见明琴和文程，原本嚣张尖刻的嘴脸，却一瞬间精彩纷呈起来，有转开眼装作没看见的，有闭紧嘴巴装哑巴的……就连蔚传胜媳妇儿，也只是狠狠地挖了明琴一眼，抬着下巴捂着脸，专心致志地排起队来。ωww.五⑧①б０.℃ōΜ
蔚怀成媳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一咬牙也索性认了。
她重新收拾起一脸笑来，上前牵着明琴和文程，道：“你俩跟谁来的？”
说着话，很自然地脱离了刚才排的位置，也脱离了蔚传胜家的小圈子，顺着队伍往后，来到李悦娥身边。
李悦娥见她领着俩小孩儿过来，刚吃过人家驴肉，还记着情呢，也忙笑着和人寒暄。
一边挤兑、排挤，一面诚心和气地对待，怀成媳妇暗暗觉得自己走对了一步，却也很有分寸地只寒暄几句，准备去队尾排队。
明琴笑嘻嘻地朝她挥手：“怀成婶婶，我们俩去找小秋玩儿啦。”
小秋6岁，是蔚怀成家老三，前头两个儿子生了这么个闺女，两口子格外稀罕。
怀成媳妇一下子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嗳，嗳，俺给小秋炒的豆子，你们一起吃哈。”
这回没用明琴说话，文程就道：“我还有糖，和小秋一起吃。”
看着怀成媳妇和俩小孩儿都走远，大姥爷家的堂舅妈低声道：“二婶，蔚传胜老婆怕是没说啥好的。”
李悦娥笑笑，道：“管她说啥，没说到脸上，谁还上赶着找骂呀。”
堂舅妈笑笑，道：“也是，还是二婶看的明白。”
李悦娥这回连话都没搭，探身往队伍前头瞅瞅，恰好看见蔚传胜媳妇买了顶多四两的一小条肉。她连个筐子也没拿，就那么用草绳子拎着走过来。
有人说：“传胜嫂子，咋就买这么点儿？不买点儿下水，给传胜大哥下酒呀？”
传胜媳妇廖招娣捂着半边脸，撇嘴道：“俺们可不是那能耐人家，能买块肉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钱喝酒呀！”
又有嘴欠的挑拨：“传胜大哥可是小队长，他不是能耐人谁是能耐人啊？”
廖招娣道：“小队长管啥用啊，又不能联络厂子里的大干部，又不能挂拉收柳活儿的当权派儿……”
联络、挂拉本来没什么贬义，但廖招娣的语气却歪曲了词语的本义，何况，本地说女人挂拉人还有个引申之意，就是放荡不检点，勾搭野男人。
这话虽说没点名道姓，却也说的很明白了。
那存意挑拨的立刻转身朝队伍后边的李悦娥看过来。
没用李悦娥出头，就听廖招娣突然哎哟一声大叫，手里拎着的肉被她甩出去老远，几只在周围徘徊打转的土狗，飞快地跑上来，叼起那块肉，一溜儿烟儿跑走了，遥遥的，还传来几只狗挣肉撕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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