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梦魇元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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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胡子半跪在地上，狠狠捏碎了手下的砂石，如同被夺去猎物的野兽，发出不甘和饱含饥饿的怒吼：
“混蛋！希斯！马尔科！老家伙！你们这些人，都该通通下地狱！什么意志传承！什么梦想托付！”
“都是骗鬼的！大海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里来的那么多宏大虚假的东西！人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虚假的，只有力量！”
他缓缓站起身子，身上暗暗果实能力如同烟雾一般袅袅升起，在他头顶凝出一个歪歪斜斜的恶魔投影。
“只有力量才不是虚假的！只有力量才能得到一切！梦想？意志？贼哈哈哈哈——”
“太可笑了！只不过是没有力量的人，能找到的可以安慰自己的说辞罢了。”
战国和卡普皱着眉头，对于黑胡子的一番言辞，突然在心底生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马尔科和其他白胡子海贼团成员对黑胡子怒目而视，白胡子海贼团的精神和意志是他们在危机丛生的大海上，唯一可以温暖自己的火种。
决不允许黑胡子这样的人践踏！
“蒂奇。”
马尔科等人缓缓回头，看着慢慢走来的希斯，默默地让出一条可以让他通过的道路。
那一条长长的白色披风从他们眼前飘过，白胡子海贼团的标志仍旧在空中飘扬，那以家人为重的意志依然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你杀了我的萨奇叔叔，爷爷也因为你的野心在这里离我而去。”希斯言语沉重，身上的霸王色霸气在无形中发出威势，天空中开始聚集起无边的阴云。
“咔嚓！”
雷电闪过，映照出希斯和黑胡子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庞，一个英武非凡，壮志凌云；一个黑暗丑恶，阴险毒辣。
“我会杀了你，蒂奇。”希斯认真地说道。
“杀了我？”黑胡子夸张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肥胖的身子前倾，魔鬼的虚影张狂而笑。
“你一个获得老家伙力量的幸运儿，不过是仗着你身后这些人的力量罢了。你没有我的力量强，凭什么杀我？啊？凭什么？”
他身上的霸王色霸气也升腾起来，更加助长了魔鬼的气焰，压得周围的海军和海贼一阵窒息，腿脚不自主地发软。
希斯表情不变，他将身后的披风摘下，慢条斯理地叠了起来。
“希斯，别听蒂奇的话。我们就在这里把他杀死，用他的血来祭奠老爹！”
“对！希斯，别冲动，还有我们呢，不要一个人去报仇！”
马尔科等人七嘴八舌地规劝着，心中确实担心希斯不能胜过蒂奇，虽然他现在也很强，但是，伟大航路后半段的强者，没有一个简单的，希斯还是太年轻了。
希斯将披风叠好，眼睛盯着方方正正的白色布匹，它正中央的白胡子标志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暖。
“我知道的，马尔科叔叔，还有各位叔叔。”他温和地笑了笑，眼睛里虽然有怀念的湿润，但是底下的那份坚定更加明亮出尘。
“爷爷托付我的，只有让我坚持自己的梦想。”他将叠好的披风递到马尔科面前，认真地看着手误无措的马尔科，缓缓说道：
“白胡子海贼团，仍旧是白胡子海贼团。我是闪光海贼团船长，不是白胡子海贼团船长。”
“希斯，你听我说——”马尔科推住希斯的双手，眼睛里有些彷徨，还有些不安。
其他白胡子海贼成员也躁动不安起来，有些人甚至对希斯露出乞求的目光，他们已经将对白胡子的眷恋，换了一种方式转移到了希斯的身上。
“希斯大人，你和老爹那么像，你一定是老爹选定好的继承人。”
“是呀，希斯大人！您就来领导我们吧！”
希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马尔科叔叔，各位叔叔们！你们的梦想，只有爷爷才能承载的起来。”
“白胡子海贼团，不是爷爷一个人的海贼团，而是各位叔叔们组成的海贼团。爷爷在临走时一定是这么想的。”
马尔科等人不由得一阵失神，失去白胡子的内心空洞里，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在滋生。
“爷爷一定是希望你们能够自己走下去，从他的手中接过海贼旗，一代又一代。在大海上，白胡子海贼团一家人永远不会消逝。”
马尔科等人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他们回想起有白胡子在的一幕幕，从小到大，从需要帮助到独立坚强。
白胡子脸上的皱纹虽然越来越多，但是笑容却更加欣慰和自豪。他很少再有独自冲锋的时候，更多地是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饮酒作乐。
老爹，不知不觉，我们真的长大了。这份旗帜，你已经在很久之前，就交给我们来支撑了吗？
我们还没有察觉呢，真是一个越来越喜欢调皮捣蛋的老头子。
莫比迪克号上的旗帜昂然飘扬，白胡子头像上的月牙胡子仿佛笑得越来越大。他好像从前一样，高高地站在那里，慈祥地看着马尔科他们。
“贼哈哈哈！”黑胡子捂着肚子狂笑起来，他指着哭哭啼啼的马尔科等人，笑得几乎岔气。
“贼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们就像那些只知道嗷嗷待哺的雏鸟，没有了老家伙给你们撑腰，就在这里哭鼻子。”
他满眼血丝，里面的憎恶汩汩涌出，声音更加尖锐刺耳：
“还有希斯，白胡子海贼团是多么强大的一份力量！你只要哄好这些小孩子，大海上，就算是海军，也要畏惧你这个新人三分。”
“竟然在这里装高尚！真是太可笑了！贼哈哈哈哈！贼哈哈哈哈！”
“蒂奇！无知的是你才对！”希斯身上的霸王色霸气冲天而起，狂暴绝伦的气势压在黑胡子身上，将他身后的魔鬼虚影几乎毁灭。
“可恶！你这个臭小子！”黑胡子额头青筋暴起，勉强抵御这种霸王色霸气的攻击。
好强的霸王色霸气！怎么可能？他才多大？霸王色霸气不能修炼，完全凭自己的野心增长来提升！
他怎么有我的野心大！我可是要成为世界之王！一定那个老家伙的功劳！可恶的白胡子！临死前所有的东西都不留给我！可恶！
“你一个连家人都毫不留情杀害的恶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插嘴我们家里人的话！你永远不再属于白胡子海贼团！马歇尔·D·蒂奇！”
“你一再的贬低梦想和意志，到现在，光凭霸王色霸气，却完全无法挣脱。这是你被你所否定的所赐予的失败！蒂奇！”
“混蛋！”黑胡子身上凝出黑暗，将身边的土地吞噬一空，以及其不雅的姿势滚到后面，脱离了希斯的霸气范围。
他感受到周围人，甚至自己船员异样的目光，心中对希斯的愤怒和怨恨已经超过了隐忍二十多年的忍耐极限。
“希斯，我要你死！”
“嘭！”马尔科浑身燃烧着不死鸟的火焰，再次将黑胡子踹进尘埃中。他双手环抱着白胡子的披风，神情不同以往的坚定和凌厉。
“希斯，你说的对。现在，是该由我们接过白胡子海贼团的旗帜了。”他转过头，温和地笑了笑。
“马尔科队长。”其他海贼怔怔地看着他，心灵的海洋渐渐开始平复下来。
“当然，我们得先培养出一个能超过你的后辈来，希斯。”
“嘻嘻，这你得请教一下我的老爹了，马尔科叔叔。”
“哈哈哈！”
“说的没错，马尔科！我们白胡子海贼团，将由我们自己撑起！”
“乔兹队长——”
“老爹的意志和梦想将由我们做儿子的继承，然后再由我们传给下一代！”
“比斯塔队长——”
“白胡子海贼团的家人们！从今往后，为后辈们撑起旗帜的，就是我们了！白胡子海贼团——”
“永不陨落！”马尔科、乔兹、比斯塔站在一起，高声喊道。
“永不陨落！”所有海贼们高声呼喊，眼里聚集的光全投在马尔科高举的披风上，披风中央那一张笑脸，从白胡子开始，慢慢变换为马尔科，乔兹，比斯塔……
然后，面容变化越来越快，长辈们看见了他们自己，小辈们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众多面容汇在一起，那一张笑脸在他们心中更加凝实起来。
希斯悄悄摸了摸眼角，眼睛微微泛红地看向布满阴云的天空，右手泛起白光，向天挥出。
爷爷，你的梦想，会在大海上一直飘扬的！
“空震！”
阴云驱散，阳光从新洒在所有人的身上。白胡子海贼团众人伸出双手，托起温暖和更胜以往的信念，已经不再彷徨和悲伤。
这时，一个黑点从天穹中央慢慢变大，很快，一艘巨型帆船飘落在众人头顶。
船首处，一个高大的身躯拖着长到腿弯的金发男子俯身看向地面上的人，最吸引人们眼球的就是他头顶上插着的船舵。
“桀哈哈哈哈！还真是见识了白胡子不错的谢幕方式！不愧是和老子齐名的传奇！桀哈哈哈哈！”
“喂！小子！既然你不接受白胡子海贼团，要不要来我这里？我可以帮你们一把。”
战国和卡普握紧拳头，额头上有冷汗滴落。
金狮子——史基！从海底大监狱逃脱后，一直没有音讯，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到这里。
可恶！不祥的预感竟然成真了！海军已经没有力气再对抗最后的海贼传奇了！要是希斯再和史基联手——
希斯仰起头，认真地摇摇头，说道：“史基前辈，我这里也有老爹给你的酒。加入你那里就算了，以后的航海，我想和同伴一起走下去。”
战国和卡普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的羞恼。
竟然把希望放在了海贼身上，真是太愧对正义了。不过，他们能不联合，真是太好了。
“切！”史基忌惮地看了眼希斯手上泛起的白光还有众志成城的白胡子海贼团等人，然后将目光投向黑胡子。
“蒂奇是吧？你要不要加入我？”他眼睛眯起来，心中默念道：如果不答应，就去死吧，真当我金狮子的脸面不存在吗？
“贼哈哈哈！我当然会加入史基前辈的团队中！我可是对您仰慕已久了！”
“桀哈哈哈哈！你很识相！那么战国，给我个面子，这个人我就带走了！”史基仰头大笑，不可一世。
战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开口说道：“战争结束了！所有海军，防守队形展开！”
“是。”众多海军或是不情不愿，或是屈辱难耐，又或是心情放松地答应下来。
不管如何，残酷和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黑胡子沉下扭曲着的脸，余光扫向自己先前招揽过来的船员，声音从喉咙里压了出来：
“怎么呆在那里？跟我去迎接新的老大，还是说，你们想就此脱离？”
那些船员被他的眼神威慑，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走向金狮子的大船。
史基！你胆敢在希斯之后再来邀请我，是瞧不起我黑胡子吗？不过，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没了那个老家伙，还有你这个老家伙！
贼哈哈哈哈！贼哈哈哈哈！期待和你的再会，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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