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五十六章 请给一场造化（只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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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自习课，一片穿着蓝白校服的同学们趴在桌子上埋头学习，那认真的氛围连朱顾生这个成年人都为之动容，曾经学生时代的他也同样如此。
    不过此时的他正抬头向天花板上望，想着当初的自己怎么破解一款名为“牵牛花”的病毒，牵牛花能自动传播，自动感染硬盘，系统中exe、com、html都可以感染，并且删除扩展名为gho的文件，让系统中的备份文件消失。
    还原这种病毒倒是不难，大概需要两整天。
    朱顾生这里的两天，是通宵熬夜的两天。
    只是其中需要一些函数论的知识，他当初是找资料才破解，现在只能等放假上网买了。06年，当当网已经获得了几轮风投，应该会有。
    找个机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让老爸帮忙买。
    “先把核心的代码弄出来……应该还记得不少……”朱顾生很想点燃香烟抽上一口，然后立刻化身键盘手，下一刻看到手边放着的中性笔，无奈地苦笑。
    他还有点不适应从码农到学生的转换。
    可恶的全封闭式教学，晚自习竟然有五节……
    用脑子稍微想想，朱顾生放弃了直接在自习课上写代码的荒唐举动，可要让“财迷”的朱顾生去看那些让人头大的教材和课后习题，实在是浑身难受。
    就不能有点现在就能做，还能赚点钱的事情么？
    充满金币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朱顾生把头枕在胳膊上，思索赚钱大计。
    门外的窗户上，老林铁青着脸已经看了朱顾生多时。
    他是来班级视察的，顺便关注一下自己的宝贝女儿，没想到朱顾生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趴着睡觉！
    那个人还是自己宝贝闺女的同桌！
    这小子，是在思考问题还是在神游？老林没有冲动，他是个老教师了，千奇百怪的学生都见过。
    一会儿再过来看看，老林想了一下，回办公室了。
    老林刚走，朱顾生旁边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朱顾生，林老师刚才来了……”
    “什么？”
    “就趴在门口看咱们……”
    “哦……”
    老林？又不给自己工资，care他作甚？
    林攸宁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怕老师的学生，看同桌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也是一呆，注视了同桌几秒，转过头不说话了。
    直男朱顾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领情的行为多么可耻！继续趴在桌上低声叹气：唉……赚点小钱怎么就这么难……
    只能等放假去网吧写个病毒了……今天才周一，还有十几天，最后的两天还要考期中……
    晚饭时间，朱顾生学会了跑去食堂抢饭。
    一直到了晚自习，朱顾生还沉浸在赚钱大计中无法自拔，正想着，忽然就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袖子。
    会这么做的也就自己的同桌，校花林攸宁了。
    朱顾生无奈地抬头，发现老林深邃的目光正盯着他的脸猛看，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直达他的灵魂。
    “林……林老师……”虽然有些慌，朱顾生终于还是把到嘴边的“老林”两个字吞了回去。
    “跟我到办公室一趟……”老林发话了，朱顾生无奈地低头随着老林往外走。
    一路上都是憋着笑的可恶嘴脸……
    老林没有单独的办公室，整个高一只有两个公共的办公室，老林不会让学生在众多老师面前挨训。在半路一个无人的地方，老林示意朱顾生停下，开口问道：“一整天没学习了吧？怎么了？没心思？”
    朱顾生抬头看了老林一眼，想了想，觉得老林说不定能帮他办个走读，好早点逃离封闭教学的苦海，就直接说：“想赚点小钱……”
    老林沉默，场面异常尴尬。
    过了几十秒，昏暗的走廊，老林点了根烟，自顾自抽起来，明黄的火焰在一片灰影中忽明忽暗。
    旁边就有个禁烟的表示，上面清楚写着“禁止吸烟”。
    “怎么赚？”老林沙哑的嗓音就像刚从地狱里出来似的。
    “写了几段代码，有钱赚……”看老林似乎没反应过来，又怕他觉得自己吹牛，朱顾生又补充道：“不一定很多，少则三五千，多则上万……”
    这还不多？06年老林一个月工资才四千……
    老林仿佛第一天认识朱顾生一般，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你自学的？以前赚过？”
    朱顾生点头。
    “我就当你以前赚过……”老林深深看了朱顾生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学业呢？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朱顾生还没想好。
    “直接退学？”老林不屑的样子非常明显。
    朱顾生马上摇头，心中暗道：“我虽然想……但也得现实一点啊！真要是那么干了我老爸老妈还不打死我？”
    老林像是松了口气，“我不太了解写代码，但也知道那东西赚钱快，现在不少公司老总原来都是写代码的……你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天赋……”
    老林的一番话让朱顾生没想到，他知道老林不算太正常的老师，但也没料到他了解的还不少，看向老林的目光也变了变。
    但老林接下来的话就让朱顾生冷汗直冒，“老朱，劝你多想想，我当年只考了个师范，到头来只能在高中当个化学老师，教你们物理的‘赵总’，是因为教的好从初中升上来的，不过他在初中就教了十年，到了这儿也就到头了。一个好平台很重要，可能你以后才能明白，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你就是什么人……”
    老林向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说话格外语重心长。
    老林越说越沉闷，似乎勾起了什么心事，不再多说，挥挥手让他滚蛋。
    老林的故事他自己不好多说，朱顾生却知道一些，曾经的老林是有望考清北大学的苗子，高三时觉得实在没什么可学的，就学会了早恋，高考时没发挥好，家里也没钱，最后只念了个师范。大学里每一年都是专业成绩第一名，当时国都市一中的校长和那所师范大学的一个副校长是同学，知道了老林后就把他直接要过来，在市一中任教的第二年就教上了重点班。
    不过故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老林有了宝贝女儿，在市一中一教就是二十年。不过最后还是因为教的太好离开了市一中……
    老林口中的赵总说起来也是个传奇，他只有中专学历，在市里最烂的初中教书，没想到学生出了成绩，他自己也教出了名，后来被要到了一中，故事也就到此为止。
    朱顾生不得不感叹老林活了大半辈子的智慧，雷君、张晓龙这些前世朱顾生难以企及的业界大佬，都是名校出身。
    重活一次，他还逃不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么？
    毕竟，那种靠野路子闻名于世的，极少极少……好像只有……只有熊猫烧香！
    现在是06年10月，他依稀记得正是06年底，熊猫烧香会在年底彻底爆发，那时候大量门户网站和上百万个人用户、网吧都损失惨重！
    这就是他的第一桶金！
    之前他的想法还是浅薄，当个黑客赚点小钱没什么难度，可知名度小，怎么能和解决“熊猫烧香”的英雄相比？做个资深程序员容易，解锁“编码神童”这个成就却难。
    还有就是……虽然他作为先知不需要经过市场调研和产品设计这两部分，但开发一款app的时间成本还是太高了。
    这可恶的全封闭式教学，断人财路啊！
    朱顾生在心里默默给老林点了个赞，现在还是自习时间，他心有所感，在路上磨蹭了一会儿，经过每间教室都下意识朝里面望一眼，大多数蓝白都在刻苦学习，年少时读书的情景突然闯进他的脑海，他忽然觉得鼻头有点酸。
    少年时代的标准，学习好才是真的好，当少年长大了，标准就改变了，成人世界里赚钱多才是真的好。
    叹了口气，朱顾生心里有些乱，年少的身体和成熟的思维在这一刻显得十分不协调，他默默走回到教室，看到一大片蓝白在他进来时抬头，眼神中的幸灾乐祸非常明显。
    一群小屁孩！不就是被老师说一顿么？
    他在社会上闯荡多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朱顾生不屑，顶着众人的目光回座位，可他没想到校花同桌的目光也在他身上驻足流连，会说话的大眼睛闪动的情绪竟然是关切，两人的视线重合，她的视线就偏了点，微微垂下头，默然不语。
    这善良的小姑娘！见惯了人情冷暖的朱顾生第一次觉得诧异，早已冷漠结冰的心湖竟破天荒地荡漾起一道微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