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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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出不出得去的问题，而是你是不是你的问题。”
    无用淡然一笑。
    “什么意思？”
    陈明亮迷惑地望着无用，他想起刚刚眼前这两人说在这里没有辈分没有血缘，所有的异质其实都是同质。那么，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表姐和师父，甚至，到底是不是人。
    他有一百个问号，全部一齐涌来，堆积在他心里，像饱食后的食物，从胸口塞到了喉咙口，下不去吐不出。
    “简单来说吧，麒麟村里，有一个属于麒麟村的你，眼前的时间之境的你，并不是麒麟村里的那个你，你们，是并存的。懂？”
    刀斯皓解释。
    陈明亮点点头，又猛摇头。如果说懂，那喉咙口那一百个问号怎么办？一个也没解决。
    “怪不得麒麟村那个你那么笨，物理倒数第一，那26分也是瞎猫撞上死老鼠碰运气碰的吧？”
    刀斯皓急了，她的身形忽然好像水纹在波动，周身有气体在扩散，但整个人依旧是成型的。
    大概，是替曾经有这么个笨表弟给恨铁不成钢，给气的。
    “诶，不是说了这个我不是那个我么，现在怎么你自己糊涂，混为一谈了？你们到底是谁，想把我弄成精神分裂才罢休么？”
    陈明亮真的觉得自己要精神错乱了。
    “看，我就说了嘛，已经26分就是改不了了，你还不信！”
    刀斯皓又揶揄一番。
    “不带这么时刻捏着人家过去不放的啊，你正在代表你们女性，请说话体现出女性应有的素养，别成为全女性的公敌啊。”
    陈明亮一听26分的心灵创伤，那日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不待一旁的无用说话，也急将起来。
    “哼，男性女性之分，别说在毫无物质之分的时间之境，就是在猎户座星云，那都是毫无意义。早就不存在的一种区分。”
    刀斯皓鼻子里出气，却如一缕风飘过，扩散至无。
    “说得好像你就是从猎户座星云来的一样。”
    陈明亮从来都是和表姐互怼为乐，谁赢谁聪明，无论如何，也不能三句不到就词穷被闭嘴。
    “哈哈，傻子，不知了吧，有的就是从那来的。”
    刀斯皓大笑，震荡得周边的气流一圈圈荡起透明的涟漪。当然，身在其中的这三位是不知的。
    “谁？”
    陈明亮转向一直笑而不语站在一旁像看戏的无用，抬手一指：
    “你？”
    “不是我。”
    无用一笑。
    “说你笨就是笨，26分的货色可真名副其实，刚刚都跟你说了，时间之境的你我他都不是记忆留存的那个来处的人了，更何况，无论在阳光之城，还是麒麟村，还是猎户座星云，那个他，都不是个真人，哈哈哈……”
    刀斯皓一阵纵情大笑，山风骤起，涌动如松涛。
    “原谅他吧，现在的他，就是这样的。”
    无用在为他解释，但听起来却是一样的嘲讽。
    “那……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陈明亮已经不再管那被刀斯皓时刻挂嘴里的26分。他不由得一阵恐怖，如果这两人，不是人，或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怪物，那他自己可就危险了。
    他看过小说，有些怪物就是变成自己熟悉的人来迷惑自己，吞噬自己。这太可怕了。
    他想起刚刚遇到的那位寻枪者，不也说为了自己的活，就得让想自己死的人先输一步吗？
    但，眼前这两人，到底也没恶意举动，只是言语很莫名其妙罢了，总不至于像寻枪者那样将他们给杀了吧。
    “你要我做什么？我的枪，我的人，都可以帮你。”
    正当陈明亮心里的念头迭涌时，他的身旁忽然站了一个人，那位怀抱着枪的衣衫褴褛的寻枪者。
    “为什么？”
    陈明亮又是愕然。
    “你说什么，我就有可能做什么。你看见过我的枪，没有你，我的枪也许就找不到了。”
    寻枪者垂着扑克脸，双眼却迸出几星火花。
    陈明亮心里没有因为这话激动，而是莫名其妙。他，又是怎么到自己跟前的。
    “我一直就守在岭上，我告诉过你的，我不走。你召唤，我就来了。”
    寻枪者怀抱着枪像爱抚怀里一只温柔酣睡的猫一样。
    “可是他们……”
    陈明亮环顾四周，除了眼前的寻枪者，并没有其他人。表姐，师父，不见了。
    “你，你把他们干掉了？”
    陈明亮尖叫起来。
    “你不想干掉他们了？”
    “不想，一点也不想！你别跟着我！快走，我要看见他们，我不想见到你。”
    陈明亮一想到刚刚那两人很可能就像岭上偷袭的两人一样被干掉，心里就裂疼。
    “好。”
    寻枪者话音一落，出现在陈明亮眼前的就不再是寻枪者，而是笑吟吟的无用和刀斯皓。
    “傻子，在想什么？”
    刀斯皓笑望着陈明亮。
    “一个沧海桑田就过去了。”
    无用笑道。
    陈明亮不经意地一转眼，再度大吃一惊，灰色的天地依旧灰色，但山却成了平地。他们站在一片海滩上。
    “这……”
    陈明亮的下巴快要扩散成雾气了。
    “我们已经进入快季。”
    无用望着斜前方的某一处深思。
    陈明亮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根毫不起眼的深黑色石柱，也许是个石柱子的影子。
    以这个石柱子为参照点，周围一切都在瞬息万变。山路、林木、石子儿，一切的一切，从内里到外里，迅速地变化莫测，他们好像站着不动，却行过了千万公里，看见了百年沧桑更替。
    陈明亮又是目瞪口呆。
    “刚刚，不是这样啊，什么时候会慢下来吗？比如，进入个慢季之类？”
    陈明亮不由得发问。
    “终于聪明了一回。”
    刀斯皓没有再嘲笑他，虽然他这反应还是在无用的说明之后。
    刀斯皓不再理会他，而是聚精会神地专注在眼前所能关注到瞬息万变中，仿佛当中有什么秘密隐藏其中正被她发现端倪一样。
    无用却依旧一副淡然的神色。他的确和岭城陈明亮遇见的无用不一样。岭城的无用精致却始终一副无所谓的闲散态度，可以称为雅痞，对什么都不在乎，对看不惯的人和事直接显出轻蔑神态。
    时间之境中的无用，虽然也是脸上挂笑，却雅正多了。
    刀斯皓倒是出入不大，估计她这人，里外一致，连灵魂都是一样的吧。
    灵魂，陈明亮不由得一哆嗦，什么意思，自己，这是先来报到了？
    “放心，这里看起来灰蒙蒙，但并不冷。你也不用担心，你就是时间之境里特别笨的一个人。没人会伤害你。”
    刀斯皓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朝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