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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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瑰丽山脉之中，在一处不算偏僻的方位上，有一座俊秀清丽的小青山。
    小青山上坐落着一个传承了十数代的小门派，名为风火脉。
    风火一脉修炼的功法极为特殊，那是一种聚集多人之力为一体的合击之法。
    正所谓风助火势，火助风威。相性契合的两种力量彼此帮助，交汇融合之下，往往能爆发出远超两者相加的威力。
    风火脉由此得名。
    随着功法的境界越发高深，修炼者所能联合聚集的人数与力量就会越来越多，集中爆发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
    风火脉掌门修炼大成，甚至可以借助整个门派中所有弟子的力量，实力攀登至超越自身的数个境界之上，强悍无比。
    凭借此番力量，风火一脉才能牢牢地占据着小青山的灵秀，击退外敌，传承至今。
    然而，风火脉所有的努力都在今天烟消云散。
    风火脉掌门大厅之内。
    “噗……”
    风火脉掌门仰天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只见他全身上下的锦衣华服之上尽是道道裂口，殷红的鲜血自其伤口中流淌而出，染红了衣裳。
    那是剑伤！
    风火脉掌门挣扎着抬起上身，以手拄地，抬起头，满脸愤恨地向面前的白衣男子喝道：“剑门剑五！”
    “难道你今天就要断绝我风火一脉不成！”
    “为什么？！我风火脉这些年对剑门俯首称臣，每年所进贡品不敢有一丝懈怠，尊剑门如龙脉。”
    “为什么你还要联合我门叛徒做出此等之事，这一切难道都是剑门门主的意思吗？”
    风火脉掌门声嘶力竭，隐隐有热泪从眼眶中泛起。他的丹田已经被面前的剑门剑五以剑气所破，变成了废人，可让他最是绝望的，还是剑门剑五那不留任何后路的手段。
    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面容冷漠，俊秀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理会地上风火脉掌门的声嘶力竭，而是看了看自己脚边白衣上沾染的鲜血，那是风火脉掌门的血。
    “我的剑法果然还是太弱了，竟然与他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弄得如此狼狈！”
    剑五对自己的刚才的战斗非常不满意。
    他知道风火一脉的合击之法强大，如若面对整个门派之力，自身绝非敌手。于是他便暗中利诱了风火脉中心智不坚者，隔离了风火脉掌门，单对单，这才拿下了这一派之主。
    可是哪怕如此，他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剑五心中轻叹，为自己那平庸的天赋感到深深地无力。
    剑门门主收有十三弟子，他入门早些，所以才有剑五之位，可是在十三位弟子之中，他的天赋却是最差的。
    入门至今，剑五修炼已十年有余，可修为进境，却比不得入门最短，仅有两年的小师妹剑十三。
    痛心已久的剑五在不久前终于明白，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比不得那些真正的天才。
    于是他终于放下，把目光放在了权势之上。
    他立志要做下一任剑门门主！
    于是，剑五开始模仿自己师父剑门门主的思维模式，行为习惯，开始以一个掌舵人的身份思考所有的问题。
    心思细腻的他通过种种迹象，终于明白了自己师父的野心，也看清了如今剑门的处境。
    剑门绝无可能偏安一隅，守在这群山之内。
    师父有吞并整座山脉的野心，却缺少一个主动出手的契机。而这个契机，正是现在剑五出手拿下小青山风火一脉的缘由。
    所以，对于看不清一切的风火脉掌门，剑五生不出任何与之交谈的**。
    觉得耳边聒噪，剑五挥手出剑，拍晕了风火脉掌门。
    掌门大厅之外，听见屋内的声音落下，被剑五策反的风火脉叛徒这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这叛徒贼眉鼠眼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风火脉掌门，自己原来的师父，看见掌门那凄惨的模样，他还以为人已经死了，于是高呼一声，
    “剑门至尊！”
    “剑五大人，从今天开始，风火一脉就是剑门一座小山头了！大人神威盖世，无与伦比……”
    这叛徒对剑五也知之甚少，见这剑门高徒年少，心想年轻人总是会喜欢听赞美之语，自然不敢吝啬自己的口水。
    可剑五却皱起了眉头，他只觉得面前的人比风火脉掌门还要聒噪，便开口道：“够了！”
    “我让你控制风火脉弟子，做的怎么样了？”
    叛徒察颜观色，知道自己马屁拍错地方了，连忙恭敬回道：“回大人，大人带来的剑门高徒们个个武艺高强，宛若神人，早就控制住了小青山所有的弟子。”
    “只不过……”
    剑五见他欲言又止，心中一突，还以为出了岔子，沉声道：“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其实心中也一直绷着一根弦，此次行动完全是他个人行为，瞒着整个剑门。
    若是他做得漂亮，就是为师父解忧，大功一件。可若是做得不够完美，那他在师父心中的印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更别提什么要做剑门门主的雄心壮志了。
    叛徒不知道剑五心中所想，只是规规矩矩地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我们的大师兄还没见到。”
    “你们大师兄？”
    “是的，我们大师兄，名字叫方山！”
    叛徒为剑五解惑道，“其实他说是我们大师兄，我们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五年前，师父宣布大师兄要闭关，直到今天也没有出关，很多师兄弟们都以为大师兄可能已经死了。”
    “可是我却知道，大师兄其实一直都在后山闭关，给他送去的饭食一天也没有断过。”
    “大人您不知道，我那位大师兄天赋惊人，这些年闭关修炼过去，实力恐怕变得更强了。”
    “我怕您带来的那些剑门弟子不是对手，便没有告诉他们。”
    剑五心中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面前此人着实胆小。
    他带来的那些剑门弟子都是自己的追随者，虽然实力不足，可若是配合作战，互为犄角，也是不容小觑，怎么可能连一个小门派的大弟子都拿不下！
    “你说你那大师兄天赋惊人，那我问你，他的实力比你面前的风火脉掌门如何？”
    “这，恐怕不如……”叛徒心里明白剑五的意思。
    但是他其实说了假话，在他印象中，自己那位方山大师兄的天赋实在可怕，如果他真的苦修不怠，这些年过去，恐怕真的有可能超越风火脉掌门。
    可是他又怎么能在此处说出自己臆测的不确定性情报。
    于是，他仔仔细细地对剑五道：“我们大师兄，也就是方山，其实他年岁并不大。”
    “我记得，他是十一岁那年才入的山门，似乎是个孤儿。入门不过几天，他就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修炼天赋，教给他的东西无论多么高深，他都是一学既懂，甚至举一反三。”
    “在他入门两年后，也就是他十三岁那年，门中弟子就已经没有他的对手了。理所当然的，他成为了我们的大师兄。”
    “再后来，他把风火一脉的武功法门全部学了去，甚至可以做到融会贯通。可能是遇到了瓶颈，有一天他突然宣布要闭关修炼，如今五年过去，想来他已经有十八岁了。”
    听到他的话，剑五也略微懂得了此人的顾虑。这个名为方山的大师兄确实是个天才。
    剑五深深地知道天才与凡人差距有多大，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凡人，而他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当然，剑门与风火脉所在的层次根本不在同一个台阶上，又怎么可能拿来对比。
    身为剑门高徒的剑五也不会真的把那位大师兄方山放在眼里。
    不过，剑五对此次行动确实足够重视，不允许出任何差错。既然风火脉掌门已经到手，自己也没有要紧的事情，便吩咐道：“带我去会会你那个大师兄……”
    两人出了掌门大厅，径直向后山闭关场所走去。
    路途中，剑五果然看见剑门弟子们已经制服了风火脉门人，卸下了他们的兵器。
    见剑五出现，几个心中狂热的剑五追随者连忙走上前来，等待剑五吩咐。
    剑五对自己这些手下人也极为爱护，也由着他们的性子。
    这时，原本跟随外剑五身后的风火脉叛徒走了上来，给他带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未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穿着打扮皆是仆人模样，姿色倒是有几分清秀。
    “大人，这是负责给闭关的方山送饭的丫鬟，想来应该对方山有几分了解。”叛徒恭敬道。
    “哈哈哈，你这人真是没见识，剑五公子亲自出手，你那大师兄又能翻出几道浪花，何须如此？！”跟随的剑门弟子嘲笑道。
    剑五也有几分笑意，不过心里觉得这个人心思倒是活络，也有几分使唤的价值。
    怀着这种心思，剑五便对那丫鬟问道：“对于那个方山，你知道些什么，就说些什么。”
    “是，是……”丫鬟胆小，头也不敢抬，缩着头回道，“奴婢从来没有见过他，每一次都是把食物放在地上就走了，不敢打扰他修炼。”
    “这五年，他只有两次隔着屋子跟奴婢说过话。”
    “他给你说的什么？”
    “第一次，是三年前，他说饭食里面油太多，水太少，让厨子注意些。”
    “第二次，他看上了奴婢的香囊，想要让奴婢给他也买一个。然后奴婢第二天就给他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说着，丫鬟双手捧着香囊呈给了剑五。
    剑五也好奇这香囊有何特殊，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一个用粗布编织的粉红色小香囊，做工极差，在剑五眼里着实劣质。不过里面的香料倒是不错，闻起来颇为清新。
    把香囊还给丫鬟，剑五揉搓着手指，再次闻了闻指尖的香味，这才想起，这个味道原来是一副低阶灵药的香味。
    这就是一个随处都能买到的，做工可怜的便宜香囊。
    没有任何价值。
    剑五挥挥手，退下了小丫鬟，加快脚步向后山闭关场所走去。
    山路偏僻，通往闭关之地的路尤其狭小。但是剑门弟子们内力不凡，提气轻身的法门也颇为不俗，前进速度没有丝毫降低。
    辗转腾挪之间，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后山闭关之地。
    道路豁然开朗，众人只觉得视野一宽，看见了一处山腰之上的平台。
    走进去才知道此处平台颇为美丽，只是站在平台上向山下望去，就能看见群山林立，云雾缭绕。若是在此地闭关，心中的孤寂恐怕也会排解不少。
    平台上的闭关场所极为简略。最里面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潭，应该用来洗漱的场所。水潭边上生长着一颗枝叶繁茂的老槐树，观其枝干粗壮，年头应该不小了。
    老槐树之下则有一个造型简略的木屋。
    屋门紧闭，门前地上有一个明显是食物托盘压出来的方型痕迹。小丫鬟应该每次把食物放在地上就走了。
    环顾一周，不见人影。
    跟在剑五身边的叛徒急着表现自己，连忙站出来对着木屋大喊道：“方山！剑门俊杰来此，还不快快滚出来拜见！”
    一息时间过去，屋门没有打开，却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这么嚣张？谁会欢迎你们这种客人！给我滚！”
    听见方山的回话，叛徒顿时来了脾气，“嘿！你没听清楚是吧！站在这里的是来自剑门的剑五大人，剑门门主的亲传弟子，你要是想活命，就快点给我滚出来！”
    “老子说了老子不欢迎你们！给老子滚！不然宰了你们！”叛徒更加没有想到这位没有露面的方山脾气更大，话还没说开就已经开始骂起来了。
    “好小子！有种！”叛徒气的嘴都歪了，几步来到木屋门前，抬脚就要踹去，想要破门而入。
    就在他的脚刚刚要落在门上时，此地修为最高的剑五突然听到了一道急促的尖鸣声，似乎是空气被割裂的破空声。
    所有人都没有看见，方山却已经出手了。
    只见那叛徒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远离了木屋门前。
    剑五心中警鸣大作，急忙出声提醒身边的剑门弟子：“小心，出剑护身！”
    说着，他自己也抽出腰间长剑。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长剑出鞘，落入手中，真气流转，剑五纵身便向木屋攻去，其势锋锐无比，整个身体都像是化作了一道剑影，几近人剑合一之境。
    然而，方山的攻击更加可怕。
    剑五又听见一道急促的破空声，双眼却捕捉不到那攻击的实体，只能凭借气机交感以剑对抗。
    “叮！！！”
    攻击相交，剑鸣大作，剑五只觉得握剑的右手虎口生疼，几欲震裂。
    他心中惊骇，“好重的攻击，好深的内力！”
    可当他看见与自己长剑相交的实体之后，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是一片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