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章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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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金黄的落叶铺满了人行道，就像是金黄的地毯。轻轻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只见一个背着书包的初中女生，沿着人行道踩着片片落叶向着一片老旧的居民楼走去。“唐辰！你敢再说一遍！？你现在正是中考的时候，还没考就放弃，我没你这样的外孙！”小姑娘还没进门就听见爷爷那嗓门。忙不迭地进门就见着头发花白的彦寿评气呼呼地坐在官帽椅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生。
那男生听见门响，立刻反应过来是大自己两个月的姐姐回来了，赶紧回身求助。
“不许求你姐！彦子瑜，我还跟你说，你要是劝我，你跟唐辰一样！往后别认我这个爷爷！”小姑娘刚进门就没头没脑地被数落一句，心理颇为不解。
这个时候，里屋老太太赶紧走出来“行啦，老头子！饭熟了，先让孩子吃饭！”
“哼，吃吃吃，还吃什么饭！这臭小子还有脸吃？”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跪着的男生恨恨地说道。
“哎呀！就算辰辰不吃，妞儿也得吃饭啊！这都上了一天学了，正是裉结儿上。赶紧吃饭，好进屋写作业。”老太太看情况不对，赶紧让小姑娘放下书包洗手，拽着老头就进了厨房。
男生见状也赶紧起身，跟着彦子瑜去洗手。
“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我一进来就见你这一出儿？”彦子瑜余光瞥见唐辰跟进来，一边洗手一边问。
“姐，我这不学习不好么。我就想……要不考艺校。而且，我都扫听好了。洋桥这边的戏校正准备招生，而且去年还开了相声班。我就想考那里。”一米七将近一米八的大男生，站在女生面前，低头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
彦子瑜转身默默看着他，直把唐辰看得心里发毛。“算了，先去吃饭吧。一会儿有时间了，你仔细和我说说。”
撂下此话不提，两人先去吃了晚饭。因着前面老爷子发的那通大火，一顿饭吃得也是如鲠在喉。唐辰看着彦子瑜将作业写完，已经是晚上10点了。也得亏第二天是周末，姐弟俩准备促膝长谈。
“终于写完了，聊聊吧。怎么突然不想考了？小老弟”彦子瑜捧着手中的杯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唐辰。
“姐，我喜欢曲艺。这你是知道的，而且小时候偷偷学快板那些东西，也是你帮我瞒着姥爷……”
“啧，说重点。”
“我考不上高中，就想学个艺术类的中专。”唐辰立刻坐直身子，快速说道。
这个表弟呢什么都好。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招猫递狗无一不精，就唯独在读书考试这块儿，怎么都不开窍。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彦子瑜颇为疑惑地问唐辰。
“能有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再说了。我总不能初中上完就打工去吧。人家也不找童工啊。”
“你有这耍贫嘴的功夫，还不如想个正式的理由。没准儿还能说动爷爷。”彦子瑜神在在地说道。
“不是，姐，求你了！你看我不像你，从小学习就好。我现在好不容易有想学的东西，你就帮帮我吧！”唐辰双手合十面露期盼地看着沙发上的人。
彦子瑜听完沉思了一下，“这样吧。明天呢，你4点半起床，跟着我去天坛练早功。周日也一样。这两天你要是都坚持下来，这个忙我帮你。”
唐辰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到时候你要是坚持下来，这忙我虽然帮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3个事儿。”彦子瑜神在在地说。
“姐，我的亲姐姐，要真成了。别说答应你三件事，就是十几二十件都没问题！”唐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搓着手热切地看着沙发上的姐姐。“早功是吧！您放心！京胡、曲谱、架子、鼓、板什么的，我都给您带着，您想练什么练什么！”
彦子瑜看着面前兴奋地大男孩，不由得吐槽往常让他练早功拖拖拉拉，这次倒是真积极，至于这么兴奋么。只是想让爷爷同意而已。不过，确实这个家里能劝动爷爷的也没几个人。他能找到的帮手，大概也确实只剩自己了。wＷω.㈤八一㈥0.ＣòΜ
第二天一早，手机的闹钟刚一响就被被窝里伸出的手关掉了。彦子瑜慢慢起身换上衣服，准备去洗漱。刚打开门，就看见黑乎乎的人影站在门前。“姐，咱们走吧！”唐辰手中拿着大包小包，全是练早功要用的。
彦子瑜还困着呢，顿时吓得一激灵，满脸黑线地来了一句“等我洗漱完。”就走进了卫生间，一边洗漱一边乐。小子，你也有今天。上早功这么积极是头一次吧。
另一边，唐辰站在屋门口，盼着彦子瑜准备完就出发。两人出了小区，沿着金鱼池那条路拐个弯儿走到天坛北门。进去之后，姐弟俩找了个有课基本不去的地方。放下东西就开始活动身子，将京剧里那些要用的身形都练一遍。带到全套练完，浑身出汗了。也差不多6点了。公园里开始有老人进来遛弯、锻炼身体的。
“咱们落落汗儿，把东西拿出来练吧。”彦子瑜看时间差不多了，叫上唐辰开始练。两个人先冲着院墙，吊了吊嗓子。然后收拾东西，往人多的地方走了几步，撂下马扎儿落了座，一个拉弦儿、一个打鼓点儿。从西皮到到反二黄，从慢板到快板，能拉的、会拉的曲牌都练了一遍，两个人配合地倒也默契。路过的游客见着稀奇开始拿手机拍照。
按说，这个年纪的小孩练这个是有些奇怪的，但旁边的老人们不像游客。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见惯了面前的小孩练早功，也就没什么可稀奇的了。
彦子瑜把自己的那一套都练完，看了看已经过了兴头儿，有点犯迷瞪的唐辰。“醒醒吧，那你的快板练练。”
本来开始有些犯困的唐辰赶紧收起手中的单皮鼓，抄起快板开始打。为了显示自己刻苦练过，还玩儿了些花样。彦子瑜听着唐辰练了半个小时的快板，也知道快板这东西他从小喜欢，背后下的功夫绝不比自己学京胡下的功夫少，没在难为唐辰，赶紧收了东西趁着公园还没上人赶紧离开。两个人除了公园北门，直奔豆汁儿店吃早点。等回了家，已经是9点半了。
这一天，姐弟二人回去后什么都没说。第二天接着来一遍。
周日下午上完课回来，彦子瑜看了看唐辰。唐辰立马会意，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进去。“老弟啊，我有个问题。进梨园行苦，我坚持练早功无论寒暑的苦，你见过也试过。曲艺和梨园行说白了是一家，也很苦。你怎么就想学这个呢？”彦子瑜问道。
“姐，那你为什么要学京胡，为什么要接触京剧啊？”唐辰不答反问。
是啊，我为什么想学呢？一开始不过是看着爷爷的背影，感觉很帅，那种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无人能比的气场，摄人心魂。可到了后面，却发现自己是真的爱这个京胡，爱这个古老的行业。大概……表弟也是这样的吧？
“成，我不问了。你下定决心苦练就行。我帮你劝劝爷爷。可先说好，不成功你可别怨我。”彦子瑜说道。
“姐，只要你劝。不管成不成功，我都乐意。”唐辰见自家姐姐松口，赶紧表示自己的态度。
彦子瑜见唐辰如此，也就只好找到爷爷，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老人家听。
其实，彦寿评既希望自己的子孙能传承自己的衣钵，又不希望他们拿它当职业。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那是要下苦功夫的。平时让孙女和外孙子当个爱好学一学也就罢了，若是真要当成职业，后面的苦还多着呢。多少个投身梨园的一辈子出不了头，又有多少个好苗子因为种种原因泯然众人。曲艺虽然不是梨园的买卖，但是二者也算是同出一源。这孩子能行吗？
至于彦子瑜是怎么劝说彦寿评同意唐辰去上戏校的先按下不提，总之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是软磨硬泡让老爷子点了头，赶在戏校招生结束前一周，将材料交了上去。
转眼间就到了考试的日子，唐辰因为父母都在国外工作，家里老人又上了年纪。所以陪他去考试的，只有彦子瑜陪着他。两个初中生就这么带着材料直不楞楞奔向考场。因为唐辰报的是相声班，所以准备的大多是口条上的东西。这个考试唐辰是胸有成竹的，但因为听说考官们比较严厉，心理还是有点忐忑。这一忐忑不要紧，他把带来的快板外在了外面。等他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考官面前。
不过好在唐辰人机灵，反应也快。拿手打着节奏，硬着头皮唱了一段快板书。考官见他还挺机灵，又临时抛了几个问题。唱完一段快板书，唐辰找回了点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应对问题自然也是得心应手。考官见他反应不错，也没说什么就让他离开了。
等出了考场，唐辰老远就看见站在外面急得直跳脚的彦子瑜。
“怎么样？怎么样？你没拿快板，我又没法送进去。急死我了！”彦子瑜焦急地问。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虽然没快板，但是拿手打着拍子也算是唱下来了。现在就等初试的结果就成。”同其他考生一样，唐辰一考完也就不再想刚刚经历的事了，反正想了也是给自己添堵。话是这么说，但是一直到复试结束放榜那天，一颗心才算是落下。这学，他考上了。
其实放榜那天，彦子瑜要比唐辰还要提心吊胆。她可是在爷爷面前打包票，唐辰一定会考上。这要是考不上，别说唐辰了，就连自己也得跟着吃瓜捞。往后的早功可是要翻着倍地往上加的。好赖人是考上了，不用天天担心是不是又要翻倍练功。
在2011年的夏蝉声中，这二人与德云社的缘分便悄悄埋下。唐辰为了学曲艺，为了进德云社，可是拼命学习，拿出了博览群书的劲儿。至于彦子瑜，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德云社有什么交集，每天按时上下学。没事儿练练早功，拉拉京胡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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