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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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揣着胖子给的两个保命盒，张饶克直奔报社而去。既然要以工作为掩护去调查，那自然要先跟主编汇报选题才行。一路上张饶克都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主编，去调查东川铁矿。
　　有了车祸新闻和调查神秘舞会的经验，张饶克现在才刚刚踏入了记者的门槛。跨进这道门槛，他才知道，做新闻要面对的第一关，是自己人。如果自己人都不能给你百分百的支持和信任，就算调查出惊天新闻，结局也会跟神秘舞会一样胎死腹中。
　　来到报社后，张饶克径直前往了主编室。主编此时正忙，全神贯注盯着手里的样稿。“主编，我来报个题。”张饶克盯着面前的主编，直奔主题。其实以前他很少来报社，更多时候都是通过电话跟主编联系，所以对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张饶克实际上并不熟悉。
　　这个主编年纪并不大，也就四十岁上下，不知是不是因为整天面对电脑饱受摧残，头顶上已经有些微微谢顶。他是总编最看重的主编之一，可跟总编却是两个风格。总编嗓门大，脾气更大，用自己的履历和经验镇压一切反对者。这主编倒是很温和，配上发福的身材，不修边幅的样子，就像一个邻家大叔。
　　见主编始终没搭理自己，张饶克又说了一遍。
　　“张饶克，报选题有固定的选题会，每天下午也有日常的选题沟通时间。你怎么这个时候没头没脑跑来报选题？”主编依旧没抬头。以前主编对张饶克不算重视，但也没有完全忽略，时不常给他派一个井盖之类的小选题。自从张饶克报道了跑车车祸新闻后，主编一度对他很热情，似乎觉得这个年轻人终于开窍了。可在神秘舞会之后，主编对他的态度又有些变化。
　　张饶克不太懂主编是在回避自己，还是想要冷藏自己。“调查神秘舞会捅了大篓子？那他也得承担责任啊，毕竟当初他是同意了这个选题的。”张饶克想着。
　　“比较紧急，事情也可能比较棘手，我就想当面跟您商量下。”张饶克说着冲主编傻笑了起来。他知道主编其实对他不错，如果换了另外的主编，可能他连实习期都熬不过就要走人了。
　　听到这里，主编才第一次抬起了透，透过眼镜上方的空隙，盯着张饶克。“你换眼镜了？看起来挺不错。”
　　“哦哦，之前的车祸新闻发了不少稿费，正好眼镜坏了，我就换了个新的。”这种时候，如果换成是赵天，怎么也得恭维几句您眼力真好，都靠您提携之类的。张饶克愣愣的什么也没说，只想着掩饰下自己的黑暗使徒装备。
　　“你说又有棘手的选题？”主编说着，放下手中的样稿，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头朝着沙发一点，示意张饶克坐下说。“你可真是不鸣则已啊，舞会的事儿还嫌不够麻烦么？”
　　“瞧您说的，那选题我不是给您报过么，您是同意了的啊。再说，稿子最后都没发出来，我还没找您……”原本张饶克想说“找您算账”，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妥又咽了回去。跟着赵天混了这些日子，张饶克多少有些进步，一些实在不合适的词句，他现在终于能够意识到了。
　　“找我？算账？”
　　“没有没有，找您诉诉苦。您可不知道，我跟赵天受了多少苦。”
　　“我知道，看你们的稿子就知道了。再说，赵天早就把情况都跟我汇报过了。”
　　赵天这女人！！张饶克原本以为自己跟赵天已经成了真正的搭档，却忘记了赵天还有这一面。虽然赵天没打招呼就跟主编汇报了情况，让张饶克有些不爽，可此时他想想，赵天这么做似乎没什么不妥，如果不主动跟主编汇报，也许主编此时对他的态度会更冷淡。
　　“是我让她跟您说的，毕竟我跟您不熟，不像她对报社上上下下都处得很好。”张饶克赶紧补了一句。他嘴不笨，反应也挺快，只不过对人情世故不太擅长。
　　“说说你这次的大选题又是什么。”
　　“东川铁矿。我的线人跟我说，东川铁矿有大问题。”
　　一听“东川铁矿”四个字，主编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你小子胖，你还真就喘上了！你知道东川铁矿是谁的产业么？就敢去调查？”原本温和的主编，想要发火，却又不敢太大声，只得捏着嗓子提高了调门。
　　“管他是谁的呢，反正有新闻就去报道呗。”
　　“东川铁矿也是陶氏集团的产业！你跟他们杠上了？”
　　“啊？不是，主编我真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但我还是想先去调查一下。”张饶克虽然刚知道东川铁矿也是陶氏集团的，不过他早就预料到调查铁矿这种选题，不会轻易通过的，所以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
　　“您听我说，上次神秘舞会的新闻之所以不能发，肯定有很多隐情。这些隐情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但我想您应该知道。我也知道您知道我和赵天都知道。”
　　“别跟我耍贫嘴打哑谜，有话直说。”原本主编挺和气一个人，居然被张饶克弄得有些愠怒了。有些人天生就招人爱，比如赵天就是这种人。张饶克则是另一种，不知不觉就能把对方惹怒的人。
　　“我们都知道其中的隐情是什么，可这隐情实在太大了，更关键的是，我们其实没拿到关于隐情的核心证据。我们可以证明安凤翔有问题，也可以证明舞会带来的问题，但我们证明不了舞会背后的隐情。既然如此，当然刊发不出去。发出去了，只能给自己惹出麻烦。”张饶克顿了顿，看了一眼冷静下来的主编接着说：“最后不管是谁决定不发那个稿子，都是保护我和赵天。我们相信，您在其中肯定为我们周旋了不少，把我们保护得很好。”
　　这段话实际上是克天组合复盘时，赵天分析的。张饶克发挥了拿来主义，把体恤下属这个大帽子扣给了主编。主编的表情果然有些缓和。“看来人与人之间这点事儿，我还真得跟赵天多学学。”张饶克暗想。
　　“东川铁矿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不妨先去简单走一圈，不着急出稿子。另外，我有信心，如果东川有问题，我要么不写，要写就拿下核心的闭环证据。绝不会像神秘舞会一样，要动对方却没能掌握最核心的证据。”
　　主编推了推眼镜，通过厚厚的镜片盯着张饶克说：“这次需要帮手吧？”
　　“对，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