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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伏击

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首阳八十 2778 Oct 10, 2021 1:06:14 PM
    五月三十,来自皇城的赏赐到了边境,与此同时,景仁帝下令召谢侯回京行赏。
    三日后,谢侯带领两千精卒踏上了回京的路。
    长路漫漫,直至五月初十的晚上,谢侯才终于到达了距皇城三十里之外的平砚崖。这平砚崖地如其名,四周悬崖高耸,中间地势极低,就像是一方倒扣的砚台。
    今夜众人就在这里休整,只等明日一举入城。
    篝火跃动,整个平砚崖都是将士们豪爽的笑声,谢侯哼着歌,又抿上一口酒,也笑了。
    见他如此,坐在一侧的副将调侃道:“属下看这离皇城愈近,将军您的心情也愈来愈好了。”
    谢侯看他一眼:“你敢说你不是?酒别喝得太多,等挨到明日醉倒也不会有人管你。”
    那副将闻言连忙将酒壶放下,口中笑着辩道:“只喝了几口,就是暖暖身子。”
    “得了吧,”谢侯又看向坐在身旁的另一个年轻兵士,“还不如人家林遥。”
    那林遥相貌平凡,一月之前刚得了将军的青眼调到近卫营,平日里不怎么讲话,此时也只是笑了笑。
    “将军,您这心可要偏到天边上去了啊,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林遥是您儿子呢,”副将这话一说完便看见谢侯越发“不善”的目光,只连忙起身说道,“欸,我看这守夜的是不是要换班了,我去看看。”
    “老兵油子,”谢侯笑着斥道,又看了看越发闷热的天色,喃喃道:“这鬼天气,可能快要下雨了。”
    他本以为副将很快就会回来,可一刻钟之后却还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于是皱眉吩咐道:“林遥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耽搁了。”
    谢侯话音刚落,却被林遥猛得扑倒在地,而后有利箭破空声贴着耳侧过去,谢侯瞳孔猛得一缩,看向直直插在地上的箭矢。
    一击不成,又有万千箭雨从悬崖上射下。
    “敌袭!戒备——”
    哪怕将士们立刻反应过来,可他们是要进京行赏,为了方便赶路,带的是木盾,穿得是轻甲,只有腰间别的刀还算看得过眼,只是对上从天而降的箭雨,却还是杯水车薪。
    越来越多的兵士被箭射中倒下,顷刻间血腥气浸了漫天,谢侯被护着站在后方,双眼猩红。
    “将军!我在明,敌在暗,此时唯有冲出一条血路来才有生路!将军!”
    谢侯知道他的意思:“住口!事已至此,当与兵将们共进退,本侯带兵带了几十年,就从没有丢下兄弟们先跑的时候!”
    “将军!今时不同往日,这也不是在战场上!”说话的却是一直沉默寡言的林遥,“只有您走了,才能还无辜惨死的将士们一个明白!您忍心让他们都死得不明不白吗?!”
    谢侯嘴唇颤抖,喉咙哽咽,却终是没有再开口。
    “诸将听令!”林遥高喝道,“为了不明不白死去的兄弟们,不惜一切代价,掩护将军撤退!”
    “是!”散落的声音渐渐凝成一股绳,平砚崖里到处都是尸体,冲天的血气让人眼中发酸。
    但所幸还有生还的机会——只要逃出平砚崖,就是一片密林。
    逃到密林的时候谢侯肩膀中了一箭,而本来的两千精卒,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可那暗处的兵马却仿佛无穷无尽,谢侯额上青筋暴起,身上都是血,身后兵刃相击之声声声不竭,可将士们倒地时却毫无声息,像是一抔沾血的尘土,只睁着的双眼映着他们的不甘。
    想不明白,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啊。
    战场上他们以自身血肉铸成城墙,尽透了一腔碧血丹心,马革裹尸都只道是寻常。历经九死一生,本以为要活下来了,就等着回到妻儿父母身边,尽责尽孝,买上一亩薄田,从此以后过上平平凡凡的好日子,却都又死在了家门前。
    为什么呢?他们难道不是大乾的英雄么?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只有谢侯狠狠咽下喉间的血腥之气,目光犹如利刃,带领剩余兵士冲进了密林。
    他会还他们一个真相。
    进入密林之后,五百兵士以三十人为一队,朝不同方向散开,而谢侯便藏在这其中一队之间。
    树影狰狞,谢侯等三十人放轻了脚步,小心掩去行过的痕迹,藏到了一处低岩后。
    现在还远远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谢侯轻声命令道:“你们十五人藏到周边树上,若有情况,提醒之余最好将来人杀了,切记不要发出声响。”
    他们只有三十余人,对方却深不可测,只能小心行事。
    而后重重靠在山岩上,不住喘息,突然感到有人的手覆上了自己的手臂,谢侯侧眼一看,却是林遥。
    林遥慢慢撕下衣袍一角为他包扎伤口:“幸好没毒。”
    谢侯这才感受到刺痛,正想开口,面前却落下了一块石头,神色一凛,轻声道:“戒备,有人来了。”
    众人心中警惕,紧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但好在来的不过才五六人,刚走近便被捂住口鼻割了脖子,没能发出丝毫声响。
    而后有人快速在尸体腰间摸索,将搜出的东西交给谢侯后,便将尸首藏到了隐蔽处。
    谢侯看着面前的一柄剑与一枚令牌,半晌不语。
    只因这刀柄与令牌之上,皆刻着“瑞”字。而又有谁不知,那废太子的名讳,便正是贺明瑞。
    可这果真便是真相吗?
    二皇子已经被废,也断然再无复起可能,究竟是怎么纠结如此多的兵马前来埋伏呢?退一万步说,杀了他们除了引起民愤,又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来人如此“光明正大”,令牌佩刀都刻着主人的名字,就好像……生怕旁人不知道这事是他做的一样。
    谢侯重重闭上了眼,不再去想这些事,因为现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里活下去。
    谢侯睁开眼,脑中又变得清明。
    只有活下去,才有剥开谜团的可能。
    四周寂静,只有呼吸的声音,时间已经过了快要半个时辰。
    在这半个时辰之间,不断有人前来搜查,但所幸都没能发出声音,让众人一直安稳等到现在,可终究是确实越来越艰难了。
    只因这密林面积有限,敌方兵马却多,再等上一些时辰,可能就再也难以抵御了。
    谢侯越发沉默,忽得却转头望向身侧的林遥。
    林遥正低头擦拭着手中长刀,面容坚毅,不见丝毫慌乱。
    谢侯看着他,一直沉默了好长时间,直到又有人搜查过来又被斩于刀下,才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突然笑了笑,凑到林遥耳边轻声开口:“若我们不幸暴露,你不要管我,偷偷逃出去,知道吗?”
    林遥猛地抬头,刚想反驳,谢侯却止住了他的话头。
    “你向来聪慧,肯定知道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对吗?”谢侯眼中没有恐慌,却全是赴死的决然,“我出不去,你却能,去找凌与,他会还我们一个真相。”
    林遥眼中含泪,不住摇头:“我不去,我送你离开。”
    谢侯叹道:“我走不了的,况且我的年纪已经大了,你可还年轻呢。”
    他说着,面上带起了几抹慈爱之色,某一个瞬间,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将军,反倒像是一个平常的父亲。
    谢侯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笑容却含着热泪。
    林遥,耀灵,你这孩子,化名起得可真烂。
    你可是我从小到大看着的孩子啊,哪怕易了容,换了名,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呢?
    又有人搜查过来,这次众人却再也没有之前的好运,发出的信号冲天而起,映亮了昏黑的夜色。
    而后有诸多脚步声响起,呈包围之势,越来越近。
    “这是命令!”谢侯抽出腰间佩剑,回过头看了许耀灵最后一眼,哽咽了一瞬,只说到,“……你快走罢。”
    突然有雷声骤起,磅礴大雨顷刻而下,许耀灵紧紧握着长刀,面上不知是雨还是泪。
    这一切都仿佛与那夜重叠,当时的他失去了父亲,现在却又要失去另一个长辈。
    从始至终,只有他活了下来,背负着如山的血恨,如幽魂一般,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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