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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辨喜怒

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首阳八十 2074 Oct 10, 2021 1:06:14 PM
    于是当贺摇清正噙着笑“威逼利诱”谢凌与再多用一小盅汤的时候,便接到了玄一和许耀灵已经到达京城的消息。
    谢凌与拿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将汤勺放下,微露惊讶之色:“回来的这般突然,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玄一维持着单膝跪地的样子,开口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二人幸不辱命,找到了那名姓吴的嬷嬷,此刻正由许耀灵看守,在城外等候召见。”
    这名吴嬷嬷,便是曾经的懿贵妃心腹,这人十几年前假死逃出宫外,而后隐姓埋名多年,就连懿贵妃都不知她竟然还活着。
    此次玄一带着许耀灵前往东水县,一方面是为了让许耀灵避开京城的风头,更多的还是为了这个人。
    “做得不错,”贺摇清微微颔首,而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谢凌与,“……想见吗?”
    毕竟这两人多次心照不宣地避而不见,他也摸不准谢凌与现在的意思。
    谢凌与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笑了笑:“他既然现在为你做事,便按规矩来就好。”
    贺摇清觑着他的脸色,看不似作假,才放下了心,下令道:“白日人多眼杂,先让他们进城,今夜子时再过来。”
    玄一行了一礼,而后便领命而去。
    谢凌与看着玄一离去的身影,眉头微皱,贺摇清见状伸手拿过他面前的汤碗,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唇边:“在想什么?”
    拿着玉制汤勺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只指尖覆着一层薄薄的茧,谢凌与就着他的手喝下羹汤,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吴嬷嬷身上藏着的旧事,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贺摇清却毫不在意,他此刻满心神都在就着自己的手乖乖喝下汤羹的谢凌与身上,只觉得有些心痒,又舀了一勺递过去:“宫里的事,有几件是不龌龊的?”
    话虽这么说,可谢凌与只要想着这些事可能会与贺摇清有关,甚至可能就曾经发生在这人身上,便觉得心疼,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也只有等到入夜,见了那吴嬷嬷,才能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______
      子时。
    已是深夜,静寂的夜色包裹着凌安苑,玄一和许耀灵落地的声音轻巧无比。
    周围的侍从早就被挥退下去,门半掩着,玄一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框,得到准许后便带着人进去。
    谢凌与和贺摇清正看着同一本书,周旁烛火跃动,猛得看过去,就好像谢凌与正坐在贺摇清怀里。
    许耀灵身形微微一顿,而后垂下双眸,将其中的神情尽数掩去,把抗在肩上的人形布包放到地上,退至一旁默不作声。
    玄一掀开布包,里面包裹着的女人便显露了出来,这人看着大约四五十岁左右,灰色布衫被洗得发白,相貌平凡,皱纹遍布,是一张饱受风霜侵袭的脸。
    贺摇清收回揽在谢凌与身侧的手,而后开口吩咐道:“把她弄醒。”
    “是。”话音刚落,玄一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倒出一粒放到那吴嬷嬷口中,扣着她的下颌往上猛得一提,丹药便被吞了进去。
    而后不过十息,地上的人便睁开了双眼。
    谢凌与微微一愣,只因这人双目无光,眼球上蒙着一层白翳,分明是个半瞎!
    这吴嬷嬷现下身处如此局面,却也不见得有多惊恐慌张,她动作缓慢地直起身子,刚准备站起,便被玄一踢到后膝弯,而后重重跪在地上。
    贺摇清目光淡漠,指关节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开口道:“说说吧。”
    吴嬷嬷抬头,半瞎的眼眯成了一条缝,开口道:“草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贺摇清轻笑一声,语气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毫不在意道:“不说便罢了,玄一——”
    玄一上前应道:“属下在”
    “拉下去用刑,只留一口气能说话就行,”贺摇清摆了摆手示意将吴嬷嬷拉下去,“等她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便直接记下呈上来,也不必再来污我的眼。”
    “是,”玄一话音未落,刚正准备上前,那吴嬷嬷强行伪装出的冷静便裂开了一条缝,只见她瞳孔猛得一缩,却始终挣扎不过玄一的动作,只能一步步被拉向门外。
    “我说,我说!”她用力扒紧门框,却始终是徒劳,用力到左手食指指甲因此外翻,变成血肉模糊的一片,剧烈疼痛之下哀嚎出声,“我什么都说!”
    贺摇清又轻笑一声,这次却让吴嬷嬷浑身一颤,示意玄一把人放下,开口道:“行了。”
    吴嬷嬷跪在地上,左手食指流出的血在地上汇成一团,外翻的指甲可怖而又恶心,配上她那阴翳的双眼不像活人。
    贺摇清却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开口道:“那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实招来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个痛快,若再耍些小聪明,我可就没这么有耐心了。”
    这吴嬷嬷面色苍白如纸,喘气粗重:“您都想问些什么?”
    “很多,”贺摇清垂眸看着她,语气辨不出喜怒,“比如说为什么懿贵妃当初会杀你灭口,你为她都做了什么,又或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吴嬷嬷浑身一震,她看着那滩从自己指上留出的血,静默了一瞬,事到如今,她心里残存的侥幸彻底破灭,内心的第一个感受,竟然是“终于来了。”
    很久以前,当她侥幸从宫里逃出来的那一刻,以及这担惊受怕的十几年,都在恐惧着这一天。
    她不知晓此刻问话的究竟是什么人,却再也不敢沉默隐瞒,声音嘶哑浑浊:“老奴不敢再欺瞒,懿贵妃做了那事之后,便下秘令将所有知情人尽数处死,只有老奴侥幸假死逃出宫,多活了这十几年。”
    她曾是懿贵妃身旁的大宫女,是贵妃身边最亲近的心腹。
    十几年了,她还记得那年冬天肆虐的寒风,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凛冬,大寒那日下起的第一场雪,以及太医院那场铺天盖地、像是要灼尽一切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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