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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浩荡

当我发现我的新婚妻子是男人之后 首阳八十 2888 Oct 10, 2021 1:06:14 PM
    谢凌与做了一个梦。
    可能是这几日太过心力交瘁,现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睡得便格外熟,梦境也是光怪陆离。
    梦里他站在悬崖上,悬崖陡峭,险峻无比,举目望去,目力可见的都是万丈深渊。
    而那正立在那悬崖边上的,赫然便是贺摇清。
    这人只穿着一件单衣,背对着自己,直直地望着悬崖底下。山风浩荡,山石滚落,而他衣衫飘摇,让人害怕他会不会就这样被风吹下去。
    谢凌与来不及细想,第一反应便是想要冲上去把他拉回来。
    可他刚还未抓住这人,贺摇清却突然转过身来,面上带着笑,却是握住自己伸出的手,而后便毫不犹豫地带着自己从悬崖上跌了下去。
    谢凌与想抓住崖壁上突起的岩石,身边却又附上一个温热的身体,贺摇清紧紧锢住了他的手脚,他便丝毫也动弹不得。
    于是便就这样坠入了云雾深处。
    时间仿佛都停止流逝了,谢凌与只觉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分明,只有身边这个人是真实的,他仿佛还能听见这人的心跳声。
    谢凌与抬头望去,便撞进这人的眼眸,贺摇清瞳孔暗沉,深处像是结着寒冰,却又燃着万丈火焰,他张口,声音便混着风声传进了谢凌与的耳中。
    “哪怕我死了,你也休想独活。”
    谢凌与听见这话,心中竟并未有惊讶,他一瞬间想起的,都是过往的那些时日。
    他从未开口说过,从很久以前开始,当他从太后的口中得知贺摇清的过去之后,他做了那么多事,都是想要这人摆脱过去,长成如平常男子一般的模样。
    所以当知晓被欺瞒的那一刻,等恼怒下去,而后升上来的便是那般细微的欢喜。
    谢凌与不知道在那般环境下,这人费了多大的力气,又是受了多少的磨难与煎熬,才能长成如今这番样子。
    可不管他是个什么模样,那样痛苦的经历,终究不是假的。
    谢凌与只是想,这人活了整整一十八年,尝到的几乎都是苦楚,这世上却有那么多又那般美好的事,他竟从未看见过。
    哪怕桃花树下让他动心的身影是假的,可谢凌与还是坚信,那个手臂上伤痕累累,紧紧攥住自己衣摆的手,那个面上不显,却将自己送出的东西放在枕下的人,却都是真的。
    谢凌与脑中转过万千的念头,最后紧紧回抱住了锢着自己的这人,转换身形,将自己的身体垫在底下。
    长风越发浩荡,谢凌与看着这人因为自己的动作微微睁大的双眸,眼尾的那抹薄红初现,鬼迷心窍一般,让他心里的满腔柔情都成了一团水。
    “……那你便代我阅尽天下风景,好好地活下去。”
    谢凌与想着,废了全身的功力,再索性舍了自己这条命,也应能护得这人安平。
    ……
    摔到崖底的那一刻,让谢凌与猛地惊醒。
    而他刚一睁眼,眼前离自己极近的,便正是刚才梦里的那个人。
    恍惚间,谢凌与竟突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一时呆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贺摇清并未想要做什么,只是起床之后发觉谢凌与竟还未醒来,便想着进书房看看。却未想到这人眉头紧皱,额上冷汗直流,刚想凑过去叫醒他,这人便突然醒了。
    看着谢凌与还是直直盯着自己一动不动,贺摇清伸手挑起了他颊边一缕被冷汗浸湿的发,开口问道:“怎么了?”
    半晌,谢凌与开口,声音带着起床后特有的低沉沙哑:“我做了一个梦。”
    贺摇清颇有些感兴趣:“什么梦?”
    谢凌与坐起来,有着几分试探的意思,开口说道:“我梦见我们一起跌下悬崖,你告诉我说,就算你死了,我也休想独活。”
    贺摇清愣了愣,低头看着坐着的这人,神色不明,良久才说了一声:“那你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谢凌与想要再说什么,可顿了又顿,梦里关于其他的一切,直到最后还是未曾说出口,只是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是要入宫对吗?”
    贺摇清没有再揪着不放,开口回道:“不错,现在便要走。”
    谢凌与有些惊讶:“这么早?”
    “已经不早了,”贺摇清叹了口气,走过去打开书房的窗子,阳光便洒了进来,“都已快过辰时了。”
    谢凌与这才知道自己竟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贺摇清笑了笑,不知为何,听见这句话他便觉得有些开心:“最迟不过戌时。”
    那也真是够久的了。
    谢凌与想交代几句,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出口,最后只说了一句:“早去早回,我今日也要跟着父亲一起去大理寺看……许将军。”
    这样平常的对话,贺摇清却很是喜欢,让他觉得就算今日要进宫,好像也没有那般烦闷难受了。
    “你应也明白,但还是要再说一句,我之前给你说的一切事,都万不可与任何人说,”贺摇清开**代道:“因为我谁都不信。”
    那你为什么却告诉了我呢?
    谢凌与压下心中涌上的不明酸涩,应道:“知道的。”
    “那我便走了,”贺摇清走出书房,打开卧房房门,门外静立的侍女为他披上斗篷,跨出门却又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才迈步离开。
    贺摇清走后,谢凌与又独自呆坐了半晌,而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等漱口净面,换好衣物,谢凌与却是径直出了府,在与父亲一起去大理寺之前,还有一段时间,他要去做一件事。
    距丞相府不过三里之地,有一荷花池,池水中心,建着一座小亭。
    谢凌与到的时候,司逾明已经在亭上等着,他穿着白色长袍,眉目间清冷淡漠,四周是一片破败枯槁的荷花。
    两人明明几日之前才见过,可却已经感到物是人非,对立了良久,谢凌与开口问道:“那日他偷闯进府的时候,是你在帮他?”
    司逾明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犹豫良久才开口,声音有些艰涩:“是,可哪怕……可耀灵绝不会,也绝不知道那些事。”
    谢凌与垂眸,语气暗沉:“我知道。”
    司逾明抬眼望去,突然便觉得这人身上好像褪去了些许浮华,沉淀出了某些让他看不懂的东西出来。
    谢凌与接着开口了:“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他姓许,而我姓的是谢,这难道还会有什么改变吗?”
    司逾明的声音很急:“不是这样的!我知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
    谢凌与看着他,想着这人应还不知道真正的真相,他也不能告诉他。
    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不会有丝毫改变。谢凌与如果完全舍弃掉自身感情,扪心自问,许将军并没有丝毫的错,他只是做出了绝大多数人都会做出的选择。
    只是有时候他会想,若是当初许元武将此事完全告知,两家人一起商议,会不会就不会再是如此这般你死我亡的局面。
    谢凌与开口打断了这人:“你去看过他了吗?”
    “还未有,”司逾明一向冷淡的眸子里却带上了一点红,“只凭我一人进不去。”
    许元武已经被关押在大理寺,可毕竟还未真正定罪,许府众人,当然也包括许耀灵,便如当初谢家一样被重兵包围把守。
    谢凌与掩去眸中的情感,转身往许府的方向走去:“走吧,我助你进去。”
    司逾明愣了一瞬,而后连忙说道:“不,还是你——”
    而后一个声音便又打断了他:“他不想见我,你也不要告诉他是我助你进去的。”
    谢凌与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也不再开口说哪怕一句话。
    于是两人便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等快到的时候,谢凌与已经思虑了很长时间,他看着身旁的人,装作随意地问道:“对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他其实想问很多,可踌躇犹豫了良久,还是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司逾明有些惊讶:“看什么?”
    谢凌与看着他的神情,而后轻轻笑了一声,不再问下去:“没事,就只是这么问问,走吧,我掩护你进去。”
    他这个好友,自小读着圣贤书长大,心中皆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答案不是早就清楚吗,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时候也不早了,他还要赶快回府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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