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点石成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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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魏三的买石膏法子虽然笨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行之有效的法子。
    工师谋难以置信，印象中三句话不对就动粗的厨子魏三，竟然也开始动脑了。
    他略带关心地问魏三道：“脚可曾要紧？”
    魏三咧嘴笑道：“不打紧的，当时徐大夫就给上药了。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魏三这一问，让工师谋有些无从应发答，他随口说的三件事，想不到这第一件事魏三就如此顺利地完成了，以至于脑海中还没有想好另外两件事。
    工师谋问魏三道：“可会推硙？”（硙即石磨，最初叫硙，汉代才叫做磨）
    作为一个资深厨子，硙这等寻常物件，自然难不倒魏三，因而一个劲的点头：“会的！会的！”
    工师谋说了一句：“随我来吧！”便转身返回了府中。
    魏三一瘸一拐地在身后紧紧跟随。
    工师府的婢女隐妈还在那儿弯着腰细致的清理散落在豆子上的落叶。
    工师谋吩咐魏三道：“去讨要一袋豆子来。”
    隐妈的厉害工师谋刚刚已经领教过，如此吩咐魏三，等于给他出了个难题。
    魏三心想，既是府上的豆子，要来应该不难。于是直接走过去，弯腰就往手中装石膏的布袋装起豆子来。
    “天杀的，挨千刀的。”那本还在忙着清理落叶的隐妈见状，赶忙冲过来，一把夺走了魏三手中的布袋。
    魏三是个经常使刀的厨子，一向自诩臂力惊人，此刻没注意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妪夺去了手中之物，感觉脸上无光，就要发作。
    然而细想一下这是在师父的府上，且师父就在那边盯着，说不定就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因而止住心中怒火，咧开嘴赔笑道：“阿姊，赏袋豆子可行？”
    那隐妈已经五十有余，而魏三只有三十来岁，按照这个年代的生育年龄，做他的母亲绰绰有余。
    然而魏三却称呼她为阿姊，隐妈心中自然高兴，因而对魏三的厌恶感也减了许多，瞅着魏三强摆出的笑脸问道：“要来做甚？”
    魏三说道：“我是府上新到的厨子，要些豆子，自是用来做膳食。”
    隐妈掂量了一下手中布袋，感觉重量不对，便将布袋置于地上，拨开里面的豆子，露出来一块块乳白色的石膏。
    她有所怀疑地问道：“石膏配豆子，哪个厨子会做这般膳食？”
    “这……”魏三面露难堪之色，他做了一辈子菜，确实也未曾这么搭配过。
    “石膏配豆子，正是绝配。”当此时，不远处的工师谋走过来解围。他见魏三确实心意很诚，也就不想难为他了。
    “少主可莫说笑了。”隐妈感觉富贵人家的少主言谈东厨之事，自然没有边际，因而下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感觉言语有些冒犯，赶忙惶恐求饶：“恕罪！恕罪！”
    工师谋笑道：“无妨！汝随我到硙房来，今日便让汝见识一下豆子与石膏的绝妙搭配。”
    说完，径直往硙房而去。
    魏三与隐妈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来到硙房，工师谋吩咐将大豆浸泡一阵，然后让魏三开始在那硙上磨浆，而隐妈则在一旁用杵碾石膏。
    很快，过滤好的生豆浆和石膏粉就已经准备好。
    接着，工师谋又命二人将生豆浆拿去东厨煮熟，最后关键的一步点脑由工师谋亲自来完成。
    他将备好的石膏粉悉数撒入已经煮熟的豆浆，然后命魏三封上白布，经过一段时间静置凝固。再将凝固好的豆腐脑放入特定的模具内，放上几块石板，压榨出多余的黄浆水，接着就开始静候豆腐的成型了。
    忙完这些，魏三和隐妈二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府中下人听说少主又在捯饬新鲜事物。都放下手中活计，跑来东厨瞧起了热闹。
    此时豆腐已经接近成型，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众人闻之，无不陶醉。
    还没吃上，都已经感觉此物味道定然是妙不可言。
    “少主，这是什么？”王喜好奇地问了一句。
    工师谋轻描淡写地答道：“豆腐！”
    豆腐？众人皆是一阵疑惑，活到如今，还是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魏三见识过工师谋先前在香悦楼的风采，对眼前这道新菜品，更是满心期待。虽然自己将腿砸折，又劳累了大半天，他心中很是高兴：今日这一趟果真没白来。
    很快，在众人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
    工师谋吩咐魏三将石板拿去，然后打开蒙着的白布。
    一大块已然成型的乳白色豆腐赫然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时代的第一块豆腐，就这样诞生了。
    有些嘴馋的人已经开始流出了哈喇子。
    “师父！我来偿味道。”魏三手中执着一柄铜匙，第一个自告奋勇。那日在香悦楼工师谋做了两道大菜让人品尝。他就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然而又忌惮堂弟魏产和那凶神恶煞般的虞会长，最终让公子华捷足先登。
    后来众人开始抢食，最终他是一口都没吃上，所以大菜真正的味道也只停留在了众人的描绘之中。为此，他心中留了遗憾，今日来此拜工师谋为师，其实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这个遗憾。
    工师谋点了点头。
    魏三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匙豆腐，慢慢送去嘴中。
    入口酥软，清香爽口。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味满足感涌上了魏三的心头。
    众人见状，不等工师谋发话，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抢食起来。
    很快，原本四四方方的一大块豆腐，就成为了坑坑洼洼的残缺之物。
    “好吃！”
    “真好吃啊！”
    “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东西。”
    众人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
    工师谋望着众人的吃相，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师父，给！”魏三用个陶碗装了一碗递给工师谋。
    工师谋前世就在大学任教，带的博士生也有魏三这般年纪的。如今再次享受到来自于弟子的关怀，自然欣喜。
    他接过陶碗，尝了一口豆腐，熟悉的味道汇至味蕾，感觉一切恍若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