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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劫(四)

如何攻略低岭之花 七药 2064 Oct 10, 2021 1:22:51 AM
    白光之下,灵力源源不绝,如同在地底沉睡了亿万年,此刻终于找到了破土而出的机会,从丹田气海喷涌而出!
    沈蕴从不知道自己居然藏着这样的力量,灵气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似滔天洪水倒灌如路弥远的体内。但如此庞大的灵力和如此浓烈的鬼气之间的对抗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路弥远瘦小的身体骤然绷直,四肢开始疯狂的挣动起来,从口中发出如濒死的凄厉尖叫:“啊啊啊啊啊——”
    鲜血从他的眼眶,耳道,口鼻中流出,胸腔剧烈鼓噪着,几乎能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路弥远的脸上开始浮起黑色的漩涡纹路,可纹路每次刚从脖颈攀升至脸颊,又会被某种力量给强压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男孩终于崩溃了,他哀鸣着,想要挣开桎梏:“我好痛……好痛好痛……师叔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一声一声,祈求的字眼说道最后已经含混不清,字字泣血——可哪怕是到了这样地步,路弥远的手依旧是紧紧蜷在掌心,生怕自己会再对沈蕴造成伤害。
    “不会的,”沈蕴咬着牙,他牢牢攥着路弥远的胳膊,因为用力,原本勉强粘合的伤口再次绽裂,将衣衫浸得淋漓透湿,“我不会杀你,更不会让你死……”
    暴涨的灵力同样吸引到了附近那些弥漫的鬼气,它们仿佛嗅到了最甜美食物一般呼啸而来。无形的威压铺天盖地,将整片河滩彻底笼罩了起来,一时间,四面八方漆黑如永夜,而原本的覆盖两人的光晕在挤压之下越来越小,小似一盏永夜中的灯盏,只要再轻轻一吹就能熄灭。
    那一团光晕倔强地摇晃着,两人像是鬼气与灵气的化身一般,进行着无声而漫长的角力与对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沈蕴不知道这场对抗要持续多久,什么时候才能终结,他只知道他绝对不能松手,绝对不能让对方变成他认不出的模样。
    好冷……
    哀求声和尖叫声不知不觉间都消失了,怀里的躯体逐渐冷得像一块冰,沈蕴抱着这块冰,脑子里也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什么都没法去思考——或者说他本能地知道只要让那句誓言产生半分动摇,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双眼定定地看着前方的昏黑。恍惚中似乎有一个人走到了沈蕴的面前,沈蕴睁大了眼睛,可他无论怎样去看都看不清对方的脸。
    “终于找到你了。”对方的声音有一点耳熟,却让沈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谁……?”沈蕴问他。
    那个人没有回答,对方伸出手,好像想要碰触路弥远胸口的那团光,沈蕴见状后颈顿时一绷,像是炸了毛的兽类般猛地甩开了他的手:“——不许碰他!滚开!滚!!”
    少年疯了一样地大喊着,咒骂着,可当他喘息着再抬起头时,那个人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再次回归死寂。
    ……
    又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黑雾变淡了一些,沈蕴模模糊糊看见黑雾外站了几个人,听见了新的声音在喊他和路弥远的名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隔着黑雾,有些模糊,也有些熟悉。
    但这个声音只是在黑雾外远远的飘着,无法清晰,也无法靠近。
    好吵……
    后来女声停止了,人影中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径直朝着黑雾而来,一步一步并不快。等对方拂开缭绕黑烟的那一刻,沈蕴也看清楚了来人。是司君齐。
    “救他。”沈蕴没有别的话。
    司君齐低头看了一眼少年的怀中:“弥远已经是鬼物了。”
    “他不是。”沈蕴道。
    “你有低头看一眼你抱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沈蕴身体抖了一下,依然坚持:“他不是。”
    “你灌注再多灵气也……”
    “他不是!”沈蕴骤然拔高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变调,“我不要他死,我不要输给什么狗屁鬼气!”
    原本已经黯淡的灵光陡然变亮,沈蕴抬头瞪视着司君齐,整个人就像是包裹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白火焰。他不想什么都做不到。如果要以失去路弥远作为自己和鬼气首战惨败的代价,那他宁可用尽一切来扭转战果!
    司君齐注视着自己徒儿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最后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了,“我会救他。”
    说罢,司君齐便俯身想要从沈蕴怀中抱走“路弥远”,可他的指尖才碰触到暴涨的光晕边缘,突然又倏地收了回去,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师尊?”
    司君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始终沉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裂纹。他抿了下唇,才道:“阿蕴,你得先放开他。”
    沈蕴摇头:“我不能放开,他只剩心口那一点……”
    “我会不让他心窍染透的。”司君齐道。
    沈蕴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了手。而在他和路弥远连接切断的一刹那,那些澎湃的灵气也瞬间退潮,整个人力竭殆尽,猝然向后栽去,在黑暗又一次淹没他时,他突然想起还有最后一句话忘了说。
    “对你……我做到了吗?”
    .
    “……”
    细细密密的疼痛如针般扎着太阳穴,沈蕴躺在冰冷的石滩上,睁着眼睛直视天空。
    天还亮着,头顶的太阳没有偏移多少,说明自己并未晕阙太长时间,而这段过分汹涌炽热的记忆倒灌回来,让他的耳畔到现在还嗡鸣不止。
    我真的经历过这些吗?
    愈是真实,沈蕴反而愈是生出了一股更加不确定的动摇来。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记忆,我会全都忘了?
    他下意识地按上了自己的腹部。隔着几层衣料,他也能清楚的知道那里并没有伤痕,光洁一片。沈蕴用力闭了闭眼,一把从石滩上翻身站起。
    他有太多话要向路弥远和司君齐一一询问,而前方的天空正有一只符纸白鸽向他飞来——
    是宁微师姐的传讯符箓,观风院的拒阵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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