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姜渺的曾经
想出笨计策姜渺加快了吃银耳羹的速度，可能是因为被人看着容易紧张，她不小心把银耳羹从嘴角漏出来了。
她忙把碗放茶几上，想站起来去够桌角的纸巾。
但还没等她站起来，眼疾手快的景湛就抽出纸巾，帮她擦起嘴角了。
本来景湛坐在单人沙发上，这一下就挪到了姜渺旁边，帮她擦干净嘴角之后，忽然发现两个人靠得很紧。
姜渺水汪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他只要轻轻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这么近的距离，让姜渺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娇嫩的手也不知何时抓住了景湛的衬衣襟口。
景湛彻底被她娇柔的气质所蛊惑了，他握住她的双腕，轻轻地压制在她肩膀两侧。
最后看了看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而微微颤抖的姜渺，他遵从本心地吻了下去。
姜渺被他热切的吻弄得浑身燥热，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
六年前。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刚在床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姜渺就醒了。
身旁的枕头保持了几晚的平整，像男人冷酷的心，不会因女人的辗转而有一丝动容。
飘窗上两只猪崽，一粉一蓝，圆嘟嘟的，姜渺抓过来揉搓一番，再丢回窗台。
手机还躺在床头柜上，昏睡了整晚。
这是姜渺三年前买的纪念日礼物，一黑一白两只，说要从此记录两人的所有信息。
两人敏感的关系明明不能曝光，他却暗戳戳搞个同款。她想要黑色的，耐灰，荆溪白却坚持给了她白色的，还不许她用套。
孩子气的执拗让她想笑。可是想到近一周的情形，她就笑不出来了。
今晚是“金狮讲”颁奖典礼。
按她以往的要求，这种特殊时期林承衍是不能来她家的，这次他倒是前所未有的听话。
昨天一整天，林承衍都没发来一根毛。
她盯着手机，极力忍住想要看微信的冲动，心里终于生出一种对他满不在乎的成就感，然后快速起身去了洗手间，水龙头开到最大，往脸上猛撩了两把凉水，把脸蛋拍的“啪啪”作响。
直到皮肤发红才停下来。
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姜渺扯了一张抽纸胡乱捏了捏，旋风一样冲进卧室，脸上一路滴着水。
看清楚来电，姜渺泄了气，擦干净下巴，慢慢拿起手机。
“难得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又忘了今天有正事呢，中午我来接你做头发。”经纪人苏悦干脆利落交代任务。
“没必要，镜头都对着当红明星，谁会去看我这个小演员。”
“少废话，知道他们抢手，你还不抓紧装修，哪来的自信？”
两年前，苏悦身为林承衍的半个宣传，偶然遇见了他当时还名不经传的女朋友姜渺，后来干脆做了姜渺经纪人，比起男艺人宣传更得心应手。
姜渺继续洗脸。
镜子里的面孔还是漂亮的，漂亮当然不是爱情的保障，这点理智她还有。
视线落在角落的水晶花瓶上，细长小巧的瓶身玲珑剔透，里面插了一朵小雏菊。
好看又怎样，时间一长照样成为角落里的装饰，等待哪一天就被清理出去，从房间，或者心里。
林承衍对她向来体贴。
交往久了，姜渺渐渐生出一些小女人的毛病，爱生闷气，而林承衍既不明白也不会哄，直男脑回路跟女人不在一个频道。
最后姜渺发现都是自寻烦恼，也就自己好了。
林承衍不去探究她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只要看她心情好，便跟往常一样温柔亲密。
准确的说，两人至今从没正式吵过架，哪怕聚少离多，感情仍然很好。
林承衍是个坦荡的人，在她面前任何心思都不会隐瞒，更不会欺骗。
细细想来，他的态度发生明显变化大约是在一周以前。
当天晚上，林承衍新剧杀青举行庆功宴，姜渺参加活动回来，一直等到凌晨2点多，醉醺醺的林承衍才到家。
林承衍向来极少在外喝酒，可见当天他心情不好，洗完澡后在卫生间呆了很久。罗玟怕他睡着，推门发现他对着一瓶插花发愣。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林承衍却把她的靠枕扔得老远，一晚上背对着她。
姜渺第一次见林承衍醉酒失态，倒也没计较，但接下来几天林承衍明显态度冷了许多。
她分明感觉到，这次跟以往不同。
她不介意分手，但不能分得不明不白。
姜渺翻出林承衍的聊天记录，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前天，没有语气词，没有舍不得，就很干。
这算什么呢？姜渺终于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忙吗？”
林承衍回复很迅速，只有一个字：“嗯。”
没有关心，没有亲热，连字都懒得多打一个。
他们身处演艺圈的最底层，入行几年。
姜渺见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对于感情由浓转淡的戏码写到烂熟，她太明白那种不爱的冷漠和不被爱的卑微。
她很想知道他昨天都在干嘛，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联系她，为什么态度变冷了，但她不会问，甚至不会流露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也许，他们之间的这一天终于要到了，虽然心痛，但她懂得接受现实。
林承衍比她大一岁，都是初入行的小透明，与姜渺不同的是，林承衍毕业于帝都电影学院，只要他肯吃苦，走到人前是迟早的事。
而姜渺不同，没有经过正统的训练，没有背景，她的路要比林承衍难走多了。
所以她只有一心一意搞事业，她要对感情收放自如，没有人可以影响她，永远。
她下定决心，在林承衍主动联系她之前，她一个字都不会再发给他。
苏悦到了以后，上下打量她一番，十分诧异：“你们吵架还是分手了？”
姜渺握紧杯子：“无聊。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找你。”
苏悦嗤笑：“认路直线距离不超过20米，算了吧。”
姜渺瘪了瘪嘴。
她是严重路痴，跟林承衍在一起这两年更是出门不带脑子。
下了车，苏悦带着她穿过几栋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厦，出电梯七拐八扭终于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门牌前，进门却是别有洞天，后现代装修风格，宽敞的空间分隔成错落有致的不同区域。
听见动静，最内侧角落里有人站了起来，背着光，映出极宽的肩膀和修长的身材。
姜渺的心几乎蹦出胸口，上一秒还让她咬牙切齿的家伙，仅仅一个影子就让她几乎发疯。
背着光，林承衍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看不到表情。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深知这个林承衍的演技一直是被低估的，但与她无关的明星的起伏，她并不关心。
这两年一路跻身一线的林承衍，在一片恭维的环绕里，被意外的冷漠吸引。
目光聚焦在姜渺脸上，又意外发现了他在片场从没见过的温柔。
平时松散的马尾被高高盘起，露出如玉的额头。
林承衍并不喜欢女孩子画韩式的粗眉毛，姜渺这对眉毛却让他喜欢，符合她平日里的风格，自然大方、不拘小节，而今晚精心画过的眉尾则多了些许妩媚。
三年时间远没有这一个星期漫长。
姜渺回过神，只见林承衍已经近在眼前，心口的冰开始融解，仰起头，却发现林承衍脸上并没有她预期的温柔。
“林先生，你好。”姜渺语气冰冷，马上速冻了满腔的欣喜。
对面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滞，两道寒光扫过来，姜渺屏住气，不去看他。
“不签名，谢谢。”
林承衍大步越过她向前走去，留给她一个太平洋肩宽的背影。
工作人员冲过来，眼神警惕：“抱歉，女士，林先生私人时间不合影不签名，请见谅。”
姜渺大脑空白，呆看着林承衍走到一旁坐下，女造型师开始给他整理头发。
苏悦连忙上前拉过她，按到对面的椅子上，低声说：“他都忙死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面，搞不懂你们闹什么。他从小被宠大的，特别容易哄……”
女造型师削葱根似的手指正在林承衍脸上修修眉毛、捏捏脸蛋，一刻没停。
苏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着急：“哎我说，你得看紧点，毕竟他名气越来越大，以后会有很多小姑娘上赶着来……不是嫌你的意思……再老实的男人也架不住有人生扑啊。”
姜渺抬起眼皮，露出罕见的温柔，微微一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苏悦恨铁不成钢。
这时有造型师过来，问姜渺要不要换个座位，她目不斜视婉拒了。
一旁的林承衍侧了一下脸，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背对背坐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只要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到对方。
姜渺始终没正眼看他一下。
即便不看，她依然清楚这个男人的魅力。
哪怕他在聚光灯下挽着绝色美人，哪怕她曾在第一段感情里丢盔弃甲，她的心里仍然笃定而平静。
只有她知道，她坚信的不是爱情，而是爱情消失后，她也能面对自己。
可是她今天在干什么？姜渺盯着这个男人的后背，认真反思。
她还是渴望见到林承衍吧？只要一句解释，哪怕一个微笑，就能让她服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冷不丁地，姜渺对上镜子里的那双眼。
熟悉的眼睛，陌生的眼神，不过半秒钟马上又错开。
那种厌倦的逃离感，深深刺痛了她。
趁林承衍身边没人的时候，苏悦找了个借口支开姜渺的造型师，然后催促她赶紧去说清楚。
姜渺叹了口气，低声道：“别添乱了，当心有人偷拍。”
苏悦从旁边接了杯水递给她，一面四处看看：“你都想跟他掰了，管他。”
林承衍似乎一个人正无聊，转过头扫了她们一眼。
姜渺忙低头喝水。
“不够，大口喝。”
被苏悦一催促，姜渺下意识地咬住杯子，差点被开水烫死。
还没等她抱怨，苏悦已经夺过杯子，迅速端到林承衍面前，稳稳地放下：“渴了吧，喝水。”
一次性纸杯孤零零地站在桌子上，仿佛被审判的女伶，任由打量。
姜渺震惊地看看杯子，又看看苏悦，用眼神抗议。
林承衍往前靠了靠，认真盯着杯子。雪白的杯子边缘印着半个口红。
小说里写烂了的把戏。
姜渺从没觉得如此羞耻，当一个男人对你不再有兴趣，女人的花招只会变成笑话。
林承衍嘴角勾起，伸手就要拿杯子。
姜渺像只受惊的骡子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杯子，热水瞬间泼了两人一身。
姜渺咬牙没出声，手背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偷看一眼，林承衍大腿处全湿了。
得，女人惯用的伎俩她可全使齐了。
苏悦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赞许她上道。
“够了吗？”果然，林承衍语气明显烦躁，视线落在她手上。
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两年来，他对她温柔体贴，或者常常露出孩子气，让她少女心膨胀，又激发她许多母性的温存，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这一刻让她更加肯定，她的预感没错，他对她冷淡了，厌倦了，他要结束这段关系了。
鼻子酸得难以自已，心底抽痛，手背的伤没了知觉。
姜渺不出声地吸了吸鼻子，也不抬眼皮，怕眼泪掉下来，好心提醒一句：“对不起，林先生，你的裤子透了。”
林承衍应声打个趔趄。
苏悦忙低头看去，他今天穿了条浅色的西装裤，一块水渍虽然不大，却清晰印出了里面平角裤的底边。
姜渺回家没多久，苏悦就跟过来了，还带了烫伤药膏，擦完手拿出一块纱布缠上。
“难得细心，多谢。”
“这是林弟弟交代的，人家对你不错，见好就收啊？”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吗？姜渺冷笑。
打开微博，金狮奖预热的各种路透照片满天飞，林承衍和一线小花梦梓的热度最高。
林承衍跟这位绝色美人的绯闻一直不断，但姜渺没有一丝怀疑。
她忙把碗放茶几上，想站起来去够桌角的纸巾。
但还没等她站起来，眼疾手快的景湛就抽出纸巾，帮她擦起嘴角了。
本来景湛坐在单人沙发上，这一下就挪到了姜渺旁边，帮她擦干净嘴角之后，忽然发现两个人靠得很紧。
姜渺水汪汪的大眼睛近在咫尺，他只要轻轻一低头，就能亲到她。
这么近的距离，让姜渺的心扑通扑通直跳，娇嫩的手也不知何时抓住了景湛的衬衣襟口。
景湛彻底被她娇柔的气质所蛊惑了，他握住她的双腕，轻轻地压制在她肩膀两侧。
最后看了看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而微微颤抖的姜渺，他遵从本心地吻了下去。
姜渺被他热切的吻弄得浑身燥热，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脖颈。
————————————————————————
六年前。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刚在床上洒下薄薄的一层，姜渺就醒了。
身旁的枕头保持了几晚的平整，像男人冷酷的心，不会因女人的辗转而有一丝动容。
飘窗上两只猪崽，一粉一蓝，圆嘟嘟的，姜渺抓过来揉搓一番，再丢回窗台。
手机还躺在床头柜上，昏睡了整晚。
这是姜渺三年前买的纪念日礼物，一黑一白两只，说要从此记录两人的所有信息。
两人敏感的关系明明不能曝光，他却暗戳戳搞个同款。她想要黑色的，耐灰，荆溪白却坚持给了她白色的，还不许她用套。
孩子气的执拗让她想笑。可是想到近一周的情形，她就笑不出来了。
今晚是“金狮讲”颁奖典礼。
按她以往的要求，这种特殊时期林承衍是不能来她家的，这次他倒是前所未有的听话。
昨天一整天，林承衍都没发来一根毛。
她盯着手机，极力忍住想要看微信的冲动，心里终于生出一种对他满不在乎的成就感，然后快速起身去了洗手间，水龙头开到最大，往脸上猛撩了两把凉水，把脸蛋拍的“啪啪”作响。
直到皮肤发红才停下来。
手机突然嗡嗡作响。
姜渺扯了一张抽纸胡乱捏了捏，旋风一样冲进卧室，脸上一路滴着水。
看清楚来电，姜渺泄了气，擦干净下巴，慢慢拿起手机。
“难得起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又忘了今天有正事呢，中午我来接你做头发。”经纪人苏悦干脆利落交代任务。
“没必要，镜头都对着当红明星，谁会去看我这个小演员。”
“少废话，知道他们抢手，你还不抓紧装修，哪来的自信？”
两年前，苏悦身为林承衍的半个宣传，偶然遇见了他当时还名不经传的女朋友姜渺，后来干脆做了姜渺经纪人，比起男艺人宣传更得心应手。
姜渺继续洗脸。
镜子里的面孔还是漂亮的，漂亮当然不是爱情的保障，这点理智她还有。
视线落在角落的水晶花瓶上，细长小巧的瓶身玲珑剔透，里面插了一朵小雏菊。
好看又怎样，时间一长照样成为角落里的装饰，等待哪一天就被清理出去，从房间，或者心里。
林承衍对她向来体贴。
交往久了，姜渺渐渐生出一些小女人的毛病，爱生闷气，而林承衍既不明白也不会哄，直男脑回路跟女人不在一个频道。
最后姜渺发现都是自寻烦恼，也就自己好了。
林承衍不去探究她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只要看她心情好，便跟往常一样温柔亲密。
准确的说，两人至今从没正式吵过架，哪怕聚少离多，感情仍然很好。
林承衍是个坦荡的人，在她面前任何心思都不会隐瞒，更不会欺骗。
细细想来，他的态度发生明显变化大约是在一周以前。
当天晚上，林承衍新剧杀青举行庆功宴，姜渺参加活动回来，一直等到凌晨2点多，醉醺醺的林承衍才到家。
林承衍向来极少在外喝酒，可见当天他心情不好，洗完澡后在卫生间呆了很久。罗玟怕他睡着，推门发现他对着一瓶插花发愣。
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林承衍却把她的靠枕扔得老远，一晚上背对着她。
姜渺第一次见林承衍醉酒失态，倒也没计较，但接下来几天林承衍明显态度冷了许多。
她分明感觉到，这次跟以往不同。
她不介意分手，但不能分得不明不白。
姜渺翻出林承衍的聊天记录，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前天，没有语气词，没有舍不得，就很干。
这算什么呢？姜渺终于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忙吗？”
林承衍回复很迅速，只有一个字：“嗯。”
没有关心，没有亲热，连字都懒得多打一个。
他们身处演艺圈的最底层，入行几年。
姜渺见过无数的男男女女，对于感情由浓转淡的戏码写到烂熟，她太明白那种不爱的冷漠和不被爱的卑微。
她很想知道他昨天都在干嘛，为什么一整天都不联系她，为什么态度变冷了，但她不会问，甚至不会流露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也许，他们之间的这一天终于要到了，虽然心痛，但她懂得接受现实。
林承衍比她大一岁，都是初入行的小透明，与姜渺不同的是，林承衍毕业于帝都电影学院，只要他肯吃苦，走到人前是迟早的事。
而姜渺不同，没有经过正统的训练，没有背景，她的路要比林承衍难走多了。
所以她只有一心一意搞事业，她要对感情收放自如，没有人可以影响她，永远。
她下定决心，在林承衍主动联系她之前，她一个字都不会再发给他。
苏悦到了以后，上下打量她一番，十分诧异：“你们吵架还是分手了？”
姜渺握紧杯子：“无聊。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找你。”
苏悦嗤笑：“认路直线距离不超过20米，算了吧。”
姜渺瘪了瘪嘴。
她是严重路痴，跟林承衍在一起这两年更是出门不带脑子。
下了车，苏悦带着她穿过几栋让人眼花缭乱的大厦，出电梯七拐八扭终于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门牌前，进门却是别有洞天，后现代装修风格，宽敞的空间分隔成错落有致的不同区域。
听见动静，最内侧角落里有人站了起来，背着光，映出极宽的肩膀和修长的身材。
姜渺的心几乎蹦出胸口，上一秒还让她咬牙切齿的家伙，仅仅一个影子就让她几乎发疯。
背着光，林承衍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她看不到表情。
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深知这个林承衍的演技一直是被低估的，但与她无关的明星的起伏，她并不关心。
这两年一路跻身一线的林承衍，在一片恭维的环绕里，被意外的冷漠吸引。
目光聚焦在姜渺脸上，又意外发现了他在片场从没见过的温柔。
平时松散的马尾被高高盘起，露出如玉的额头。
林承衍并不喜欢女孩子画韩式的粗眉毛，姜渺这对眉毛却让他喜欢，符合她平日里的风格，自然大方、不拘小节，而今晚精心画过的眉尾则多了些许妩媚。
三年时间远没有这一个星期漫长。
姜渺回过神，只见林承衍已经近在眼前，心口的冰开始融解，仰起头，却发现林承衍脸上并没有她预期的温柔。
“林先生，你好。”姜渺语气冰冷，马上速冻了满腔的欣喜。
对面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滞，两道寒光扫过来，姜渺屏住气，不去看他。
“不签名，谢谢。”
林承衍大步越过她向前走去，留给她一个太平洋肩宽的背影。
工作人员冲过来，眼神警惕：“抱歉，女士，林先生私人时间不合影不签名，请见谅。”
姜渺大脑空白，呆看着林承衍走到一旁坐下，女造型师开始给他整理头发。
苏悦连忙上前拉过她，按到对面的椅子上，低声说：“他都忙死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面，搞不懂你们闹什么。他从小被宠大的，特别容易哄……”
女造型师削葱根似的手指正在林承衍脸上修修眉毛、捏捏脸蛋，一刻没停。
苏悦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着急：“哎我说，你得看紧点，毕竟他名气越来越大，以后会有很多小姑娘上赶着来……不是嫌你的意思……再老实的男人也架不住有人生扑啊。”
姜渺抬起眼皮，露出罕见的温柔，微微一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苏悦恨铁不成钢。
这时有造型师过来，问姜渺要不要换个座位，她目不斜视婉拒了。
一旁的林承衍侧了一下脸，倒也没说什么。
两人背对背坐着，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只要一抬头就能从镜子里看到对方。
姜渺始终没正眼看他一下。
即便不看，她依然清楚这个男人的魅力。
哪怕他在聚光灯下挽着绝色美人，哪怕她曾在第一段感情里丢盔弃甲，她的心里仍然笃定而平静。
只有她知道，她坚信的不是爱情，而是爱情消失后，她也能面对自己。
可是她今天在干什么？姜渺盯着这个男人的后背，认真反思。
她还是渴望见到林承衍吧？只要一句解释，哪怕一个微笑，就能让她服帖，像以前无数次那样。
冷不丁地，姜渺对上镜子里的那双眼。
熟悉的眼睛，陌生的眼神，不过半秒钟马上又错开。
那种厌倦的逃离感，深深刺痛了她。
趁林承衍身边没人的时候，苏悦找了个借口支开姜渺的造型师，然后催促她赶紧去说清楚。
姜渺叹了口气，低声道：“别添乱了，当心有人偷拍。”
苏悦从旁边接了杯水递给她，一面四处看看：“你都想跟他掰了，管他。”
林承衍似乎一个人正无聊，转过头扫了她们一眼。
姜渺忙低头喝水。
“不够，大口喝。”
被苏悦一催促，姜渺下意识地咬住杯子，差点被开水烫死。
还没等她抱怨，苏悦已经夺过杯子，迅速端到林承衍面前，稳稳地放下：“渴了吧，喝水。”
一次性纸杯孤零零地站在桌子上，仿佛被审判的女伶，任由打量。
姜渺震惊地看看杯子，又看看苏悦，用眼神抗议。
林承衍往前靠了靠，认真盯着杯子。雪白的杯子边缘印着半个口红。
小说里写烂了的把戏。
姜渺从没觉得如此羞耻，当一个男人对你不再有兴趣，女人的花招只会变成笑话。
林承衍嘴角勾起，伸手就要拿杯子。
姜渺像只受惊的骡子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杯子，热水瞬间泼了两人一身。
姜渺咬牙没出声，手背红了一片，火辣辣地疼，偷看一眼，林承衍大腿处全湿了。
得，女人惯用的伎俩她可全使齐了。
苏悦露出一副满意的表情，赞许她上道。
“够了吗？”果然，林承衍语气明显烦躁，视线落在她手上。
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两年来，他对她温柔体贴，或者常常露出孩子气，让她少女心膨胀，又激发她许多母性的温存，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这一刻让她更加肯定，她的预感没错，他对她冷淡了，厌倦了，他要结束这段关系了。
鼻子酸得难以自已，心底抽痛，手背的伤没了知觉。
姜渺不出声地吸了吸鼻子，也不抬眼皮，怕眼泪掉下来，好心提醒一句：“对不起，林先生，你的裤子透了。”
林承衍应声打个趔趄。
苏悦忙低头看去，他今天穿了条浅色的西装裤，一块水渍虽然不大，却清晰印出了里面平角裤的底边。
姜渺回家没多久，苏悦就跟过来了，还带了烫伤药膏，擦完手拿出一块纱布缠上。
“难得细心，多谢。”
“这是林弟弟交代的，人家对你不错，见好就收啊？”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吗？姜渺冷笑。
打开微博，金狮奖预热的各种路透照片满天飞，林承衍和一线小花梦梓的热度最高。
林承衍跟这位绝色美人的绯闻一直不断，但姜渺没有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