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恐惧相伴的仪式
不远处是仿佛双黄蛋一般嵌在城堡灰色墙体之中空洞。
阳光毫无遮掩的照在其中。
红地毯，四处堆放的鲜花，精美的餐盘和其中的水果食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才洗过般光彩照人。而两个连接的圆形空洞中，只有边缘漆黑的焦痕。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杰罗将视线转到身边。提前撤走的加上被布莱尔的魔法传送出的，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一个不少全部聚集在此。
——总算是跨越了第一阶段。
格琳薇尔的计划并没有为杰拉特做什么准备。在公爵之女的计划中所有要应对的敌人都只有乌鲁塔尼亚公爵。
现在来看，确实是为杰拉特浪费掉不少底牌，但这是必要的，杰拉特皮肤表面的结晶有着魔王石的部分特性，不但能够吸收魔法能量，还能用于强化自身。
这是靠着威尔斯统领舍身一击得出的结论。
普通的刀剑和魔法都无法穿透这层结晶，这个时候再怎么舍不得也必须将计划的顺序提前。
“至少是......成功了吧......”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杰罗小声的自语道。
他身后的格琳薇尔走上前说道：“杰罗团长应该表现得更自豪一点，我们做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如果有合适的叙述者的话，这又将是一段歌颂爱与勇气的传奇故事。”
爱德华凑过来说道。听见他的话后，原本就很兴奋的皮尔斯与吉鲁库显得更加激动了。
“是啊，如果故事能够在这里结束就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庆祝了吧。”
格琳薇尔说着的时候余光瞥向在阿比尔斯大师和奥卡姆的搀扶下站起身的威尔斯统领。虽然身上的伤势得到了治疗，但统领大人脸上的颓然的神色显然与庆祝毫不沾边。
“他们最后都是怀着魔法师的骄傲在进行战斗，”威尔斯注意到了格琳薇尔的视线，沉声说道，“为了让他们的牺牲有意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继承他们的信念继续战斗。”他说到最后，将视线别开，“正如格琳薇尔小姐所说，现在庆祝还太早。”
在杰罗用魔神魔法配合莉萨的能力引开杰拉特注意时，受伤的魔法战斗兵已经被布莱尔用魔法传送到安全的地点。
那是一开始就为伤者准备的地点，包括柏妮丝在内的女仆小队作为接应。但即便这些伤员能全活下来，已经牺牲的魔法战斗兵仍占了一半之多。
这些本可能有光明前途的年轻部下，还未等到建功立业便死在自己独生子的手下，威尔斯统领为他们感到的惋惜与自责或许比丧子之痛更加强烈。
“威尔斯统领还要继续留下吗？还是让布莱尔送你去疗伤吧。”
眼前的光景虽然比之前轻松许多，但杰罗知道包括他在内的人都不会真正的放松。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关，多罗斯在爱德华与零的监视下与众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格琳薇尔紧随在杰罗身旁，布莱尔还藏身暗处。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战斗力的统领大人，没有必要陪着他们冒险。
“我有义务见证到最后。”说完后，威尔斯统领面色难看的纠正了自己，“我想要见证到最后......拜托了。”
杰罗移开了视线，不忍看到这位中年男人如此颓然苍老的模样。
“那就继续婚礼仪式。”
杰罗说话的同时，心里暗自祈祷。
——如果能就此结束该多好......
在希望变得卑微之时，杰罗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的恐惧。
和为了激怒杰拉特展现的从容不同，杰罗一直是压制着惧意的强撑。
光是杰拉特展现的力量他就无法应对。那个压缩魔力射出的光束能够轻而易举的穿透他的身体，同时抹杀他和身后的格琳薇尔的生命。
杰罗本以为这种恐惧会因为格琳薇尔和布莱尔的鼓励而消除，结果实际面对生命的危险时才知道，这份恐惧不仅不会因为他人的支持而削弱，反而会因为要承担的责任增多而变成难以对抗的庞然大物。
庞大的恐惧如被困在身体中的野兽，杰罗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被其撕开的同时，一种虚弱感如泥沼拖拽着身体，魔力也变得浑浊混乱。
但是，这些让人几乎晕眩的痛苦杰罗不能让人看出丝毫，他必须和身后的少女同样坚强而又信心满满。
“怎么了吗？”感受到杰罗的视线，重新做着准备婚礼准备的格琳薇尔歪着头问道，“被我迷住了？”
“这里的男人不会有不被迷住的吧？”杰罗抿着嘴笑了笑后，用着怅然的声音向少女说道，“当作仪式已经成功结束了，不行吗？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贵族们不会怀疑格琳薇尔小姐的说法，金狮公爵已经站在了王国的对立面，格琳薇尔小姐也是考虑到之后的事情才没宣布多罗斯放弃继承权吧？金狮公爵现在还没现身说不定是顾忌到我们展现的实力正在思考对策，我们可以先到安全的地方，我认识有不少强者，只要做足准备，那个时候......”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格琳薇尔用食指压在杰罗的唇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杰罗有些慌神。
“任何准备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我们做着准备的同时敌人也会寻找相应的对策。反倒是对方胜券在握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看着杰罗，格琳薇尔露出如梦境般虚无缥缈的笑容。
“现在才说或许显得多余，但我很感激与杰罗团长的相遇。因为我隐藏得很好，杰罗团长才没有发现。实际上，走到这一步都是杰罗团长给的我勇气。”格琳薇尔停了一下，脸上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告诉杰罗团长一个秘密吧，我一定是这里最贪生怕死的人，现在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知道，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那不是人生，每个人都有不得不面对的战斗。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格琳薇尔收回了手，指尖的触感混着少女眼中的信念留在了杰罗脑中。
“好了，不能让宾客们等久了。”格琳薇尔提着婚纱轻快的向花园的入口走去，如蹦跳般的两三步后回转过身，旋转的裙角如百合花绽放，“婚礼结束后，作为蜜月旅行杰罗团长带我们去深渊的魔王国吧。从杰罗团长那天说起后我就一直想着，想到晚上都睡不好呢~”
少女将眼睛眯成彩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是往常数倍的耀眼灼目。不过这一次，杰罗实在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钟声再度响起，已经距上一次发出经历了一整个小时。
婚礼的场所换作了城堡的后花园，这里原本便是作为备用场所进行了布置。花朵与灌木环绕的中央，比之前狼狈得多的多罗斯在等待着自己的新娘。
花园清理出的宾客席只有寥寥数人。
这一次，杰罗陪在格琳薇尔身后走向了新郎。
这并非计划的安排，只是杰罗现在临时的决意。
新郎与新娘走到能够并肩接受祝福的距离，阿比尔斯大师轻声诵读着为婚姻之神献上的颂词。
时间如溪水般平缓流动，一阵微风扬起，花园中枝叶摩挲的声音平静得也仿佛水花飞溅。被风吹动的云层将阳光遮掩，听着寓意美好的颂词，杰罗的视线顺着云朵的阴影飘向宾客席。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仿佛从一开始便存在——金狮公爵乌鲁塔尼亚站在宾客的最后，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两位新人。
这样真正如父亲般的微笑显然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而在他身前的爱德华等人却似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幻觉吗？
除了眼前的景象杰罗同样无法从其他认知感受他的存在。
——是幻境魔法？
杰罗想到从艾莉那里得到的忠告。
但是下一刻，杰罗知道了，这只是单纯的魔神魔法。
仿佛彼此相互吸引，杰罗的魔力被牵引而出，也正因此察觉到金狮公爵身上被隐藏的魔法波动。
如同红色的烛焰颤动，公爵红色的眼睛转了过来。
“感受到了吗？”乌鲁塔尼亚仿佛享受般的微仰起头，“空气中恐惧的味道。”
思想越过了语言，肆无忌惮的侵入大脑。空气中的震动宛如蚊蝇贴近耳边的振翅，杰罗惊惧的回过头。
一把银白的匕首从凭空在空气中展开的黑影中探出，世界宛如静止，只有匕首闪着寒光的刃尖一点点的朝着新娘的左胸靠近。
刃尖的寒芒埋入纯白的婚纱，鲜血还来不及渗出，富有生机的阳光便在刀刃之上流转，一直流动到匕首的正中，纯白的礼服如花朵盛开般渗出一小朵鲜红。鲜红之上，没入少女躯体一半的匕首终于遇到了阻拦无法继续向前。
“你在畏惧我。”
目睹这一幕后，乌鲁塔尼亚径直朝向杰罗走来。
“在魔堕者身上练习的时候，你想的是用魔王石的能力来对抗我。”
静止的世界中，金狮公爵有节奏的脚步声和充满威压的话语仿佛引发了整个世界的回响。在这样的声音面前，杰罗没有反驳的能力。
“但是你现在只敢把全部的力量用在一个人身上，你是在畏惧我。”
公爵的步伐穿越了宾客席，距离格琳薇尔面前的黑影只有一步之遥。
“不敢挥向敌人的剑，比起生锈的铁块还不如。”金狮公爵高扬起头，视线蔑视而下，“弱者，你什么也保护不了。”
眼前的黑影消散，银白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杰罗终于从仿佛能够吞噬意识的威压中释放出来。
“你用错比喻了，乌鲁塔尼亚。”
幽蓝色光芒从地面的缝隙间溢出，在隐蔽的花丛灌木间连成一道圆形魔法阵。
布莱尔在法阵中央显出身形。
“将魔王石当作剑的只有你一个。魔王石的真正用法，是作为连接思念的锁链，”布莱尔将一串水晶抛在空中，“靠着这条锁链，我不但不会受到你的影响，还能在最快的时间知晓彼此的情绪。”
水晶接连碎裂，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繁星璀璨般的光辉，仿佛幽兰夜空中接连绽放的一小朵烟花。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的弟弟对你没有畏惧。只要我们两兄弟联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水晶的焰火融入幽兰光芒，仿佛流淌的深潭一般。光芒轻微颤动，四人从花园中消失。
风与云再次流动，携着花香的微风将众人吹醒。
多罗斯一把将身边的未婚妻搂住，不知失措的看着婚纱上染红的鲜血。
“只是皮外伤。”
阿比尔斯大师轻声宽慰道。
“这你跟我说是皮外伤？我的格琳薇尔有这么厚的皮吗？”
多罗斯眼中含泪的回道。
“布莱尔那家伙用魔法让匕首进入了另外的空间，这点都看不出来吗？”奥卡姆鄙夷的说道。
而在新郎怀中的格琳薇尔则是宽慰仰起头笑了笑。
“考虑到我这些无用的脂肪，说不定真是皮外伤。”
新娘拍了拍傲人的胸部，笑容满面的眯着眼。
“婚礼仪式，要继续吗？”作为主持者的阿比尔斯问道。
格琳薇尔的视线越过未婚夫，看向被阴云遮蔽了一半的耀日。
“先等等吧，还有重要的嘉宾没到场。”
*
“这就是为我准备的狩猎场？”乌鲁塔尼亚眺望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杰罗与布莱尔身上，“还是为你们准备的葬身之所？”
杰罗将身边的少女拉起，看着少女毫无意识的眼睛，轻声回道：“只是我和某个变态练习魔法的地方。”
一道庞大的黑影随着他的话语自天空落下。
“叫我吗，主人？”
龙翼卷起的气流在空地上扬起沙砾，背过身阻挡着气流，杰罗低声说道：“帮我争取点时间，我要做最后的准备。”
“是不想被哥哥看到的场景吗？”布莱尔含笑的问道。
“什么？主人竟然要做羞羞的事情，居然在吾的面前和其他雌性做羞羞的事情？！......不行，好像兴奋起来了！”
巨龙的声音震得树林阵阵发颤。
杰罗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如人偶般双目无神的少女，柔声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我魔法的根源之力。”
阳光毫无遮掩的照在其中。
红地毯，四处堆放的鲜花，精美的餐盘和其中的水果食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才洗过般光彩照人。而两个连接的圆形空洞中，只有边缘漆黑的焦痕。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杰罗将视线转到身边。提前撤走的加上被布莱尔的魔法传送出的，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一个不少全部聚集在此。
——总算是跨越了第一阶段。
格琳薇尔的计划并没有为杰拉特做什么准备。在公爵之女的计划中所有要应对的敌人都只有乌鲁塔尼亚公爵。
现在来看，确实是为杰拉特浪费掉不少底牌，但这是必要的，杰拉特皮肤表面的结晶有着魔王石的部分特性，不但能够吸收魔法能量，还能用于强化自身。
这是靠着威尔斯统领舍身一击得出的结论。
普通的刀剑和魔法都无法穿透这层结晶，这个时候再怎么舍不得也必须将计划的顺序提前。
“至少是......成功了吧......”
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杰罗小声的自语道。
他身后的格琳薇尔走上前说道：“杰罗团长应该表现得更自豪一点，我们做的事情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如果有合适的叙述者的话，这又将是一段歌颂爱与勇气的传奇故事。”
爱德华凑过来说道。听见他的话后，原本就很兴奋的皮尔斯与吉鲁库显得更加激动了。
“是啊，如果故事能够在这里结束就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庆祝了吧。”
格琳薇尔说着的时候余光瞥向在阿比尔斯大师和奥卡姆的搀扶下站起身的威尔斯统领。虽然身上的伤势得到了治疗，但统领大人脸上的颓然的神色显然与庆祝毫不沾边。
“他们最后都是怀着魔法师的骄傲在进行战斗，”威尔斯注意到了格琳薇尔的视线，沉声说道，“为了让他们的牺牲有意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需要继承他们的信念继续战斗。”他说到最后，将视线别开，“正如格琳薇尔小姐所说，现在庆祝还太早。”
在杰罗用魔神魔法配合莉萨的能力引开杰拉特注意时，受伤的魔法战斗兵已经被布莱尔用魔法传送到安全的地点。
那是一开始就为伤者准备的地点，包括柏妮丝在内的女仆小队作为接应。但即便这些伤员能全活下来，已经牺牲的魔法战斗兵仍占了一半之多。
这些本可能有光明前途的年轻部下，还未等到建功立业便死在自己独生子的手下，威尔斯统领为他们感到的惋惜与自责或许比丧子之痛更加强烈。
“威尔斯统领还要继续留下吗？还是让布莱尔送你去疗伤吧。”
眼前的光景虽然比之前轻松许多，但杰罗知道包括他在内的人都不会真正的放松。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关，多罗斯在爱德华与零的监视下与众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格琳薇尔紧随在杰罗身旁，布莱尔还藏身暗处。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战斗力的统领大人，没有必要陪着他们冒险。
“我有义务见证到最后。”说完后，威尔斯统领面色难看的纠正了自己，“我想要见证到最后......拜托了。”
杰罗移开了视线，不忍看到这位中年男人如此颓然苍老的模样。
“那就继续婚礼仪式。”
杰罗说话的同时，心里暗自祈祷。
——如果能就此结束该多好......
在希望变得卑微之时，杰罗再也无法隐藏内心的恐惧。
和为了激怒杰拉特展现的从容不同，杰罗一直是压制着惧意的强撑。
光是杰拉特展现的力量他就无法应对。那个压缩魔力射出的光束能够轻而易举的穿透他的身体，同时抹杀他和身后的格琳薇尔的生命。
杰罗本以为这种恐惧会因为格琳薇尔和布莱尔的鼓励而消除，结果实际面对生命的危险时才知道，这份恐惧不仅不会因为他人的支持而削弱，反而会因为要承担的责任增多而变成难以对抗的庞然大物。
庞大的恐惧如被困在身体中的野兽，杰罗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被其撕开的同时，一种虚弱感如泥沼拖拽着身体，魔力也变得浑浊混乱。
但是，这些让人几乎晕眩的痛苦杰罗不能让人看出丝毫，他必须和身后的少女同样坚强而又信心满满。
“怎么了吗？”感受到杰罗的视线，重新做着准备婚礼准备的格琳薇尔歪着头问道，“被我迷住了？”
“这里的男人不会有不被迷住的吧？”杰罗抿着嘴笑了笑后，用着怅然的声音向少女说道，“当作仪式已经成功结束了，不行吗？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贵族们不会怀疑格琳薇尔小姐的说法，金狮公爵已经站在了王国的对立面，格琳薇尔小姐也是考虑到之后的事情才没宣布多罗斯放弃继承权吧？金狮公爵现在还没现身说不定是顾忌到我们展现的实力正在思考对策，我们可以先到安全的地方，我认识有不少强者，只要做足准备，那个时候......”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格琳薇尔用食指压在杰罗的唇上，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杰罗有些慌神。
“任何准备都不可能是万无一失的，我们做着准备的同时敌人也会寻找相应的对策。反倒是对方胜券在握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看着杰罗，格琳薇尔露出如梦境般虚无缥缈的笑容。
“现在才说或许显得多余，但我很感激与杰罗团长的相遇。因为我隐藏得很好，杰罗团长才没有发现。实际上，走到这一步都是杰罗团长给的我勇气。”格琳薇尔停了一下，脸上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告诉杰罗团长一个秘密吧，我一定是这里最贪生怕死的人，现在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但就算是这样的我也知道，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那不是人生，每个人都有不得不面对的战斗。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格琳薇尔收回了手，指尖的触感混着少女眼中的信念留在了杰罗脑中。
“好了，不能让宾客们等久了。”格琳薇尔提着婚纱轻快的向花园的入口走去，如蹦跳般的两三步后回转过身，旋转的裙角如百合花绽放，“婚礼结束后，作为蜜月旅行杰罗团长带我们去深渊的魔王国吧。从杰罗团长那天说起后我就一直想着，想到晚上都睡不好呢~”
少女将眼睛眯成彩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是往常数倍的耀眼灼目。不过这一次，杰罗实在舍不得将视线移开。
钟声再度响起，已经距上一次发出经历了一整个小时。
婚礼的场所换作了城堡的后花园，这里原本便是作为备用场所进行了布置。花朵与灌木环绕的中央，比之前狼狈得多的多罗斯在等待着自己的新娘。
花园清理出的宾客席只有寥寥数人。
这一次，杰罗陪在格琳薇尔身后走向了新郎。
这并非计划的安排，只是杰罗现在临时的决意。
新郎与新娘走到能够并肩接受祝福的距离，阿比尔斯大师轻声诵读着为婚姻之神献上的颂词。
时间如溪水般平缓流动，一阵微风扬起，花园中枝叶摩挲的声音平静得也仿佛水花飞溅。被风吹动的云层将阳光遮掩，听着寓意美好的颂词，杰罗的视线顺着云朵的阴影飘向宾客席。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仿佛从一开始便存在——金狮公爵乌鲁塔尼亚站在宾客的最后，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两位新人。
这样真正如父亲般的微笑显然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而在他身前的爱德华等人却似乎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幻觉吗？
除了眼前的景象杰罗同样无法从其他认知感受他的存在。
——是幻境魔法？
杰罗想到从艾莉那里得到的忠告。
但是下一刻，杰罗知道了，这只是单纯的魔神魔法。
仿佛彼此相互吸引，杰罗的魔力被牵引而出，也正因此察觉到金狮公爵身上被隐藏的魔法波动。
如同红色的烛焰颤动，公爵红色的眼睛转了过来。
“感受到了吗？”乌鲁塔尼亚仿佛享受般的微仰起头，“空气中恐惧的味道。”
思想越过了语言，肆无忌惮的侵入大脑。空气中的震动宛如蚊蝇贴近耳边的振翅，杰罗惊惧的回过头。
一把银白的匕首从凭空在空气中展开的黑影中探出，世界宛如静止，只有匕首闪着寒光的刃尖一点点的朝着新娘的左胸靠近。
刃尖的寒芒埋入纯白的婚纱，鲜血还来不及渗出，富有生机的阳光便在刀刃之上流转，一直流动到匕首的正中，纯白的礼服如花朵盛开般渗出一小朵鲜红。鲜红之上，没入少女躯体一半的匕首终于遇到了阻拦无法继续向前。
“你在畏惧我。”
目睹这一幕后，乌鲁塔尼亚径直朝向杰罗走来。
“在魔堕者身上练习的时候，你想的是用魔王石的能力来对抗我。”
静止的世界中，金狮公爵有节奏的脚步声和充满威压的话语仿佛引发了整个世界的回响。在这样的声音面前，杰罗没有反驳的能力。
“但是你现在只敢把全部的力量用在一个人身上，你是在畏惧我。”
公爵的步伐穿越了宾客席，距离格琳薇尔面前的黑影只有一步之遥。
“不敢挥向敌人的剑，比起生锈的铁块还不如。”金狮公爵高扬起头，视线蔑视而下，“弱者，你什么也保护不了。”
眼前的黑影消散，银白长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杰罗终于从仿佛能够吞噬意识的威压中释放出来。
“你用错比喻了，乌鲁塔尼亚。”
幽蓝色光芒从地面的缝隙间溢出，在隐蔽的花丛灌木间连成一道圆形魔法阵。
布莱尔在法阵中央显出身形。
“将魔王石当作剑的只有你一个。魔王石的真正用法，是作为连接思念的锁链，”布莱尔将一串水晶抛在空中，“靠着这条锁链，我不但不会受到你的影响，还能在最快的时间知晓彼此的情绪。”
水晶接连碎裂，清脆的声响伴随着繁星璀璨般的光辉，仿佛幽兰夜空中接连绽放的一小朵烟花。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的弟弟对你没有畏惧。只要我们两兄弟联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水晶的焰火融入幽兰光芒，仿佛流淌的深潭一般。光芒轻微颤动，四人从花园中消失。
风与云再次流动，携着花香的微风将众人吹醒。
多罗斯一把将身边的未婚妻搂住，不知失措的看着婚纱上染红的鲜血。
“只是皮外伤。”
阿比尔斯大师轻声宽慰道。
“这你跟我说是皮外伤？我的格琳薇尔有这么厚的皮吗？”
多罗斯眼中含泪的回道。
“布莱尔那家伙用魔法让匕首进入了另外的空间，这点都看不出来吗？”奥卡姆鄙夷的说道。
而在新郎怀中的格琳薇尔则是宽慰仰起头笑了笑。
“考虑到我这些无用的脂肪，说不定真是皮外伤。”
新娘拍了拍傲人的胸部，笑容满面的眯着眼。
“婚礼仪式，要继续吗？”作为主持者的阿比尔斯问道。
格琳薇尔的视线越过未婚夫，看向被阴云遮蔽了一半的耀日。
“先等等吧，还有重要的嘉宾没到场。”
*
“这就是为我准备的狩猎场？”乌鲁塔尼亚眺望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杰罗与布莱尔身上，“还是为你们准备的葬身之所？”
杰罗将身边的少女拉起，看着少女毫无意识的眼睛，轻声回道：“只是我和某个变态练习魔法的地方。”
一道庞大的黑影随着他的话语自天空落下。
“叫我吗，主人？”
龙翼卷起的气流在空地上扬起沙砾，背过身阻挡着气流，杰罗低声说道：“帮我争取点时间，我要做最后的准备。”
“是不想被哥哥看到的场景吗？”布莱尔含笑的问道。
“什么？主人竟然要做羞羞的事情，居然在吾的面前和其他雌性做羞羞的事情？！......不行，好像兴奋起来了！”
巨龙的声音震得树林阵阵发颤。
杰罗没有否认，只是看着如人偶般双目无神的少女，柔声说道：
“没办法，这就是我魔法的根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