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2章 剑与剑灵（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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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待权秀继续发问，老人长叹一声后，幽幽道：“那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是，‘长命空’若真那般神鬼莫测，想必还会另有他法，助我皓澜固这千秋之业。”
　　权秀已经平静不下来，看着面前的老人，上前一步，急切的说着：“再不济，既然他们能让爷爷突破至君阶，那想必令叔父突破皇阶也不是问题……”
　　听着权秀叨叨，老人没有理会，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激动的如同小孩的权秀，全无半分平日皓澜皇主的风范，摇了摇头，开口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秀儿，你着相了。”
　　“不，叔父，我没有。我没有的叔父，我很认真，很”
　　权秀听到后从最开始的矢口否认，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他的脸庞上竟然不自觉的留下两行湿润。
　　“叔父，我着相了……”
　　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内心泛起一丝酸楚，不自禁地抬手将对方清泪擦去。作为权秀最亲近的人，老人知道的很清楚，自己的侄子身上背负着什么，当然也明白他究竟扛着怎样的重担，甚至，老人知道的比权秀本人更多。
　　自从权秀继承皇主之位，老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权秀这般姿态，权秀是否软弱无能，他自是一清二楚，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向来嗤之以鼻。
　　将双手搭在权秀的肩膀上，轻轻地将他按回了座位上，开口笑道：
　　“想不到秀儿的肩膀已如此的宽厚，看来我皓澜的重担只有秀儿一人可以担起啊。”
　　听到老人如同逗小孩子的话语，权秀恍惚间回到了幼时，待思绪回归时，竟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落差感，脸上残留着之前流露的无助，有些苦涩道：
　　“从前梦想挑起的担子，想不到竟如此沉重。”
　　老人嘴角勾起：“既然挑起来了，可没有中途放下的道理哦。”
　　权秀伸手抚摸着仅剩的龙头把手，霎时间，霸气侧露，眼神犀利，徜徉恣肆：
　　“那是自然，此时就算让孤放，孤也不会放。”
　　“如此节点，孤这一举，若成，便是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如此壮举，又岂容他人攫取这不世功名。”
　　老人嘴上笑着，心中确是苦涩，权秀的话只说了好的一半。
　　倘若不成，那他权秀，便是皓澜的千古罪人，再无颜面对权家列祖列宗。
　　“叔父，当年爷爷仙逝时，曾单独唤您与他相处半月之久，我知道您肯定知道我不知道的的东西，就像是您之前所说‘长命空’的一些事情。”
　　展露王霸之气的权秀看向老人，此时的他已经恢复成了先前的神态，真挚中又带着不容置疑道：“我希望您毫无保留的告诉我。”
　　老人仰头思索了片刻，最终做了决定。
　　“也罢，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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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叔父您无法突破君阶？”
　　权秀眉头紧皱，这实在是最坏的消息，如今的皓澜最有希望突破君阶的人便是眼前这个老人，其余的人不是太年轻，就是潜力已尽，而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作为皓澜皇主，亦或是老人的侄子，都是难以接受的。
　　“因为想与‘长命空’的道主做交易，君阶是门槛，那些人，不是已经成为君阶的各大巨头，就是有机会迈入君阶的当世雏龙。”
　　“而我去的时候，连那位道主的面都见不上，便被他的一位童子撵了回来，直言我不配。”
　　第二次谈起这件屈辱的事情，倒与第一次态度截然不同。
　　第一次谈起时，便是与爷爷单独相处的那段时光。那时老人正值壮年，心高气傲，在爷爷的面前，忿忿不平，大声训斥着‘长命空’徒有虚名，目光短浅，誓要踏足君阶狠狠打那位高高在上的脸。而当时的爷爷并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着让他做好自己，摸了摸头后便转身离去。
　　自己那时并未觉得什么，只当是爷爷的鼓励，可如今回想起来，爷爷转身之时，眼中似有失望划过，那离去的背影，似乎也佝偻的更深了。
　　这都是当时自己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如今看来，老人终于明白了爷爷的那句话。
　　可惜领悟的太晚了，如今老人说起这件事神色平淡，早已没有了当时那般忿忿不平，虽然回想起那日情景仍然帧帧印刻，但岁月磨平了自己的棱角，事实也告知了自己答案。
　　他其实早已经认命了。
　　如今谈起，更多的还是遗憾罢了。
　　这些事情本不欲与权秀说起，可如今隐瞒下去也并无意义，老人其实知道，眼前的侄子虽然早已经做好了自己无法晋升君阶的打算，但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
　　原本老人认为，一缕不经意间形成的渺小希望可以指引着权秀不被黑暗淹没，给予心的慰藉。但如果此时，再刻意营造出虚假只会使权秀愈发身陷囹吾。
　　所以既然准备全盘托出，那么就自然不会在这件小事上隐瞒。
　　当然，对于如今的自己倒是小事，但对于皓澜来说，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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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爷爷先后与‘长命空’……”
　　等到老人全盘托出后，权秀终于有机会发问了，才开口，可他竟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面前的老人面露苦楚，费力抬手在权秀面前晃了一晃。
　　权秀看清后神情凝重，因为老人的手掌上竟然有着密密麻麻的血线，再透过袖口沿着血线看去，血线竟然顺着手腕胳膊蔓延至了深处。
　　猛然抬头看向老人，不知何时开始，老人的脸上竟也出现了血线，此刻的他如同那些烧制瓷人的瓦窑中那些残次品般，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裂缝，缝隙流淌着血液，看着甚是怖人。
　　“叔父……”
　　权秀赶忙起身，焦急的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数种逆天草药与仙丹，准备帮助老人治疗。
　　可老人却再次抬手，施展术法将权秀轻轻推开，没有接受，勉强露出一个带着血色的微笑：“这是道伤，无药可解。”
　　“我违反了交易。当年爷爷也是这样，不过走的时候比我这时候的模样还吓人哩。”
　　权秀被老人使用的术法推开，看着如此凄惨的老人，心中更是焦急，根本没听老人说话，直接祭出一枚古玺，古玺的颜色灰黄，看着土不拉几，如同农家砌房所用的黄砖一般，可这却是承载着皓澜数千年国运的立朝根本。
　　古玺略微发光震动，蒸腾的金色云状气体从其中散发而出，表面的昏黄透射着璀璨夺目的光，难以言说的波动在这片幽室中涤荡，石桌，龙椅，源石，如同废纸一般，触之即碎。
　　正欲使用古玺调用国运强行破开老人的术法之时，老人见状赶紧撤去术法，上前两步，伸手按压住古玺，无奈道：
　　“不必如此大动周章，我还死不了。”
　　“毕竟交易的主体并非是我，而且所透露的也并非全部，怎么可能会死呢。”
　　“到时借助古玺，不需多时，我便可恢复如初，再将剩余的部分告知于你。”
　　“狗*‘长命空’，还想靠着因果来压制我，他们也配？”
　　“就他们干的那些暗地里的勾当，我迟早都要给捅出去。”
　　无奈的语气逐渐转变成嚣张，仿佛此时站在权秀眼前的并非那万人景仰的大供奉，倒更像是个打牌输了但心里不服输的倔强老头。
　　听到老者这么说后，权秀终于松了口气，轻抚古玺使之平稳下来后，没有犹豫的将那数种逆天草药与仙丹连同古玺一同放至老人的手中。
　　权秀没好气的白了老人一眼：“叔父下次早些言语，不要再惊吓秀儿了。”
　　“呵呵”
　　老人轻抚胡须尬笑着，随即正色道：“这些事情莫要轻易与外言语，虽然交易的束缚力量越来越弱，但是也不能小觑。”
　　见到权秀郑重点头后，老人方才放下心来：“你接下来还是准备要走一趟‘长命空’吗？”
　　权秀再次点头。
　　老人沉吟了片刻，也同意了这个想法，只是再次嘱托道：“去一趟也没坏处，吃个闭门羹都算是好的。不过与他们做交易时，你一定要慎重。”
　　权秀沉声道：“做不做交易另说，至少我先要弄清楚他们操纵天谴的目的。”
　　“若是他们能保皓澜度过这次难关，纵然再诡异，我亦可以接受。”
　　“哎……”
　　闻言，老人长叹了一口气：“你去吧，皓澜就交给我吧。”
　　“谢谢叔父，秀儿去了。”
　　权秀行了一礼后，便消失在了幽室之中。
　　老人看了看自己遍布裂痕的身体，叹了口气。
　　秀儿，叔父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