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抓获内应

    杨楷彬在角楼里百无聊奈，父亲托舅舅找的这档子差事，看上去比每天在家苦读经书轻松，但真正干起来，才知道这里面熬人的地方，比起皓首穷经一点也不轻松。杨楷彬从早到晚，都要在城墙上呆着，除了管理三百多人的壮勇，每天无论白天晚上，还要巡查。最苦的要数晚上，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杨楷彬熬了几天实在熬不住，干脆拉着手上的四个城长，也给他们排上班，五个人轮流巡查，两天轮一次，杨楷彬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杨楷彬负责的主要是西城墙的南半段，总共四百多米，三百多名壮勇。守城壮勇主要按照城墙垛子进行区分：一个垛子和一个豁口分别由三人防守，按照每个城墙垛子宽约两米计算，三人防守长约四米的距离，每五个垛子设垛长一人，垛长管理十五人，防线长约二十米，每二十五个垛子设城长一人，城长管理七十五人，防线长约一百米，每一百个垛子设稚长一人，稚长管理三百人，防线长约四百米。西面城墙共设两个稚长，防守长约九百多米的城墙。
    “稚长，有件事想跟你讨个主意！”黄大道进了角楼，找杨楷彬商量守城的事。
    “原来事大道，什么事？”杨楷彬虽然外表五大三粗，但说起话来，总是愿意露出笑呵呵很亲切的样子。
    “稚长，咱们上城也有将近一个月了，时间一长，任谁也有点熬不住，我看弟兄们也都疲了，白天垛上的兄弟都还好说，可是到晚上，总还是扛不住，南面有脱岗、睡岗的，咱们西南面是一处紧要的地方，万一捻匪偷袭，兄弟们这个样子，真是心里没底！”黄大道说了一半，看了看杨楷彬。
    黄大道见杨楷彬的样子，明显是听进去了，但并没有多少表情。黄大道心里没底，为了达到目的，决定直接给杨楷彬上一济猛药。
    “守城本来就是一个苦差事，咱们既然上来了，总归还是希望干出点成绩，但如果出了一点疏忽，有一两个捻匪从咱们这里上了城，上面要是清算起来，怕好处没有捞到，反倒给自己带来祸事！”
    黄大道所说，正中杨楷彬下怀！
    杨楷彬本来不用来守城的，因为有所图才上的城墙，最怕的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出一点小事，功名断送了不说，说不定还赔了性命。
    “大道，你有什么主意？”杨楷彬明显有点着急了。
    “白天视野宽阔，大家也都在城墙上，问题倒是不大。我担心的，还是晚上，晚上全靠站岗，万一哪一个垛子出了问题，捻匪很容易就上了城。依我看，不能不再加一巡逻岗，最好是能够抽人组建一支执勤的队伍，大家枕戈待旦，随时待命，与垛子上站岗的人双保险，才能让人放心！”
    “怎么个组建方法？”杨楷彬盘算私事、争名夺利还行，真要办起事情来，脑子完全是一团粥，自己没个主意，只好问黄大道。
    “大家白天、晚上站岗放哨已经非常辛苦了，咱们每晚可以只抽选三十人负责执勤，大家集中居住。三十人中，再安排两人来回巡逻，两人在窝棚口放哨，巡逻、放哨的四人可以互相呼应，巡逻的人能够监督各垛子站岗的人，又能随时侦察异常情况，放哨的人则注意听取巡逻人的消息，遇有情况，能够马上叫醒大家，随时出动，以防万一。”
    黄大道将琢磨了大半天的方案说了出来，杨楷彬听了，连连点头。
    “果然是一个完全之策！”杨楷彬赞赏道。
    黄大道不等杨楷彬夸奖，那对守城毫无意义，紧接着说道：“稚长，我还有一个请求。”
    “还有？你说！”
    “承蒙稚长照顾，我现在也不用站岗了。我提意，晚上执勤队伍，请稚长安排我来带领。也好回报稚长关照的情义！”
    好事要想办好，并不是主意好就行，关键还在于落实。黄大道不知道执勤队伍到底能不能发挥作用，自己提出的想法，干脆自己带领。
    杨楷彬确实没有想到黄大道居然不怕苦累，一力承担执勤队的事务。有黄大道负责，杨楷彬自然放心。关键，杨楷彬什么也不用干，守城的事更有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难得你这么有担当。不过说好，你可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要有什么事，找我，我帮你协调！”杨楷彬笑呵呵地说道。
    当天晚上，执勤队就选出来了，黄大道亲自安顿好，又带着两名巡逻的人员来回走了巡逻的路线，研究了巡逻中应该注意的事项。忙活一天，黄大道终于能够坐下来了。和上衣服，黄大道在窝棚内大通铺上倒头睡下，准备先眯一会儿，半夜再起床察看。
    黄大道感觉闭眼才没多一会儿，就被放哨的两名壮勇摇醒。
    “黄师傅，王秃子说西城观音庙那几条街狗叫得厉害，让叫醒你问问。”
    “观音庙？”黄大道一被摇醒，马上进入状态。
    “那附近有什么地方？”黄大道出门边走边问。
    “那附近？”壮勇想了好一会儿
，毫无头绪。
    “有没有诸如仓库、粮食、柴堆等地方？”
    壮勇彷佛若有所悟，“那附近倒没什么，只是再往西南的秀容街，有咱们县城的常平仓……。”
    “常平仓？”黄大道立即停下脚步，“在秀容街？”
    黄大道知道秀容街，就在县城西南的地方，离此并不远，那里平时人并不多，黄大道曾经从那里经过，只记得是一处黄色琉璃瓦的古建大院。大院内，除四合院建筑外，院子里还有好多像雨伞形的大型临时建筑，很是规整气派。后来才得知，院子里的伞形临时建筑也是用于囤积粮食的露天粮仓。其实，从城墙上，也能远远瞧见粮仓的屋顶。
    “叫上执勤队所有人，带齐武器，马上集合！”黄大道对一名壮勇喊道。
    转身又对另一名站在身后的壮勇说道，“你去报告稚长，就说城下有动静，我们前去巡查！”
    “黄师傅，城下除了巡逻队，还有县衙的团练负责，咱们下去，合适不合适？”壮勇提醒道。
    “管不得了，万一有警，那可是县城的大事，咱们发现了，又在眼皮子底下，怎么能不管！”
    说话间，执勤队二十九人已经全部到齐。
    “咱们此行，乃是怀疑有内应企图在城中起事，大家跟着我，保持安静，遇有可疑人员，先行拿下，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跟我走！”黄大道手一挥，领着执勤队下到城墙下，三十人一路跑步，赶往常平仓。
    街面上空无一人，除了三十人杂乱的脚步声，就是居民家里犬吠的声音。
    “在那！”刚进秀容街，后面就有壮勇瞧见围墙下有人。
    黄大道定睛瞧去，围墙下面共有三人，另有一人已经翻到墙上，看来墙内也已经有人了！
    “给我拿下！”黄大道吼一嗓子。
    墙上的人听见有人赶来，立脚不稳，摔到地上，围墙下面的三人也见情况不对，赶紧拉了摔下来的人就跑。四人惊慌失措，夺路狂奔。
    “刘大叔，你们去院内！”黄大道对着一名身材高大的壮勇说道。脚下一点不停，仍然向逃跑的四人追去。
    秀容街上一片嘈杂，院子里的狗叫的声音更大了，声音此起彼伏，在县城回荡。
    好不容易，两路人马将人全部抓住！加上已经跳进院子的两人，执勤队总共抓获六人。其中三人在抓捕中受重伤，另外三人也没有好果子吃，被打得半死。大家押的押、抬的抬，全部带到城墙上。
    杨楷彬站在城墙上，见黄大道抓了六名内应，高兴得合不拢嘴！
    “来人，赶紧通报梁团总！”杨楷彬激动得不行，说话都有点颤抖了。长这么大，杨楷彬哪里见过这种架式。
    “稚长，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应立即报告粱团总，今夜全城务必提高警惕，防止捻匪偷袭，另外，就是将抓获的人分别关押审讯，因为有人受伤较重，最好马上请城里最好的郎中医治，务必保住所有人的命！”黄大道向杨楷彬建议道。
    杨楷彬光顾着激动了，听了黄大道提醒，也不知道是听明白了还是没有听明白，连忙说道：“好，好，好，赶紧按大道说的办!”
    黄大道带着两名壮勇，押着六名中年纪最轻、只是腿部受伤的内应，进到角楼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