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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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叛家族？”向忠君发出一声冷笑，他并没有理会柳刚风刚刚的疯言疯语。
　　他继续看着独臂老者魏令道：“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刚刚的事情，我就当作没有看见，现在给我回来。”
　　而魏令漠然的站在那，他就像是一颗生了根的老树，站在三人组的面前，没有任何挪步的打算。
　　向忠君面露怒容道：“我向家救过你的性命，传授你武功，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魏令听到这话，才缓缓看向向忠君，用他老迈的声音道：
　　“少主说的没错，所以我效忠的是向家，不是您。您虽然身份尊贵，但还代表不了，家族的意志。”
　　“你投靠柳家，是忠于我向家？”向忠君被他这话激的满面怒容。
　　柳家与向家互为政敌，在朝堂之上水火不容。这是连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双方之间都有着族人、门客死在对方的手中，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在他看来，魏令的话无异于对自己与家族的挑衅。
　　可就在这时，柳风刚掏出了一块玉牌。那块玉牌的款式，与向忠君先前掏出来的那一块形制差不多，都刻着一个“向”字。
　　不过他的四角，镶着一层金边，是一块金镶玉。看着比向忠君那一块，更有威严些。
　　向忠君见了这面玉牌，面色变了，失声道：“这是我父亲才能下发的家主令！你为何会有此物？”
　　向家的家主令，手持此令者，可以在外统领向家嫡系，动用向家的一切资源。
　　这种令牌下发向来慎之又慎，今日，向忠君在自家的仇敌手中看见这一块令牌，怎能不让他惊讶。
　　“难道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向家出现了变故？”
　　柳风刚将令牌收回怀中，他看着面容呆滞的向忠君，嘴边多出了些玩味的笑容。
　　“看了你小子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罢了，今日我便替你们家族，教一教你这小子，景国暗中运行的秩序。”
　　说罢柳风刚面露冷色，道：“先考你个问题，我柳家是如何崛起的。”
　　“百年前，你们柳家诞生了有灵根的孩子，当年的孩子被仙家看中。被引渡到仙家中，学习仙法。
　　这让你们被皇上接见，嘉奖，提高了家族的名望。这便是你们家族崛起的起点。”
　　向家视柳家为对手，向忠君作为日后可能会继承家族的人，对于敌人的历史，自然是知晓的。
　　“确实如此，不过这只是故事的结果，里面省略了很多细节。”柳风刚道，接着他像是在教育家族晚辈的老者，将曾经的故事娓娓道来。
　　“百年前，我柳家的产业，不过是这座城的一座青楼。做这种下九流的行当，虽然不差金银，但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当年我柳家在这座城池中，连权贵也算不上。但老天开眼，给了我柳家翻盘的机遇。
　　有一日，有名仙人到访柳城，当时青楼老板，中兴我柳家的族长抓住了这个机会。
　　将自己两房妾室、正妻夫人、三个女儿皆送往仙人府上，让仙人随意亵玩一年有余。
　　当仙人离去后，尚未及笄的小女儿，怀上了仙人的子嗣。且生下来的孩子有着灵根，这才这个故事完整的样子。”
　　向忠君有些愣住了，他不明白，这名老者为何在此处，揭自家过往的伤疤。
　　霍龙则双眼微眯，若有所思。
　　“我再考校你个问题，在这天地间，我景国不过是依附于长生王朝的世俗王国。
　　既然是依附者，就如同朝廷会向百姓索要税赋。你觉得，那高于九天之上的仙人王朝，让我等上缴的税赋，又是些什么？”
　　三人的脸色听到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并非愚钝之人。
　　虽然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但也明白，柳风刚正在向他们诉说着，这世界的某种禁忌。
　　“是金银？仙人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东西，这种黄白之物，哪怕只是站在世俗权力的顶点，要多少有多少。
　　是粮食？很多仙人为修行辟谷，食朝霞，饮朝露。五谷于他们而言，乃是浊物，不可下肚。
　　是向仙人奉献出劳动力？那些法力高深的仙人，一道术法便能平地起高楼，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说到这，柳风刚眼中带着邪意的光，道：
　　“我们要交给仙人的税金，是婴儿啊！是有着修仙资质的婴儿。
　　虽然凡人与凡人结合，也有可能诞生有修仙天资的孩童，但概率极低。
　　但要是父母双方，有一人有着修仙资质，那孩子同样可以修仙的概率，就会极大的提高！”
　　向忠君的脸，变成了惨白色，他这时候已经明白了柳风刚的意思。
　　“所以你是说，你们柳家，掳掠本国百姓，送予邪修做炉鼎。是为了将她们作为生育的工具，生下能够修仙的孩子。
　　再将那些孩子当作税金送走，而这一切，都是君父默许的？”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对忠君冲击最大。
　　他从小被家族灌输的思想，便是忠于君主，护佑百姓。
　　而此刻，他在忽然被自家的家族背叛，自家信奉多年的价值观遭到粉碎。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眩，他像是个醉汉，他在原地踉跄的踏步，却依然没有稳住自己的身体，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霍龙与祁争，此刻心中也生出一道恶寒。
　　“还算聪明。”柳风刚面露一丝冷笑，他继续道：“只要我们交的婴儿越来越多，仙家对我景国的保护力度就会越大。
　　到时候，无论是乱军，还是这肆虐的诡异，翻手就能平了。
　　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我向你父亲讨要一块玉牌，又有何稀奇的。”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一股霜色。若是仅仅是与破云山脉与柳家为敌，他们还有保全自身的信心。
　　但今夜他们才知道，柳家，不过是帮忙做些腌臜事的白手套。
　　今天，他们要是将手套弄没了，将要面对的，将是另外一尊庞然大物的追杀。
　　终于，向忠君从地面上支起身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剑。
　　那柄剑装点着很多浮夸的装饰品，剑的剑身也闪亮如新。
　　显然这柄剑的主人，很少有机会能使用他。
　　向忠君拿着这柄剑，爱惜的擦了擦。
　　“此剑，是我父在成年礼上送我的，上面刻着我的名，这也是我家族对我的期望。
　　但今日，我可能要愧对家族了。我没法在知道这些后，依然忠于君父。”
　　说罢，他将此剑丢向魏令，道：“劳烦魏叔，将此剑带给我父亲吧。”
　　魏令将剑接过，他面色复杂的看着向忠君，张开了嘴。他似乎想要劝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柳风刚则退后一步，退到了马功成的身后，他淡淡道：“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也没能将你拉回来。
　　罢了，说了这么多，我也算对得起向家了。你既然这么选，便和你的那两兄弟，一起变成尸体保守这个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