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三十三章 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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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迫在眉睫

药商烟云作者：西门瘦肉

    杨际泰在李家住了下来，验证药方的剂量增减变化。
    当天晚上，李素问前往钱家，告知他们鄂东名医来广州的好消息，请他们到李府来一叙，一方面共同参详帮助钱小雨戒断鸦片的事情，一方面也是为了给杨际泰接风洗尘。
    李逸云去请陈君明，但是陈君明重病在床，元气尚未恢复，无法来赴宴。李逸云便邀请了陈家其他长辈。二叔也来酒席陪客。
    酒过三巡，钱掌柜朝李逸云举杯敬酒，道：“贤侄为了小女以身试毒，这份恩义，钱某不敢相望。以前钱某对你颇有轻视，还望你见谅。”说完一饮而尽。
    李逸云连忙也喝完了杯中酒，道：“钱叔叔太客气了。”
    李素问也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钱掌柜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到了现在，我才知道逸云贤侄是如此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家小女嫁给你，不亏。”
    李素问笑道：“你再这么夸他，他就要上天了。”话虽如此，言语之间可见欣慰之意。
    钱掌柜放下酒杯，话头一转，道：“但是让贤侄以身试毒，风险太大。我不可想小女还未过门就当了寡妇。”
    李素问自然也不愿意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试毒，但是李逸云如此高义，热血心肠，他也不能破了冷水。此刻钱掌柜倒是说出了他的心声，但是他不能附和，只能道：“如果不让逸云试毒，如何才能调整好剂量，帮助小雨摆脱鸦片？”
    钱掌柜道：“吸食鸦片的人千千万万，我们找一个和小雨吸食同种品类的病人，不就可以了！小雨被动吸食的鸦片是宋俊臣提供的，而你们同舟堂被收买的叛徒赵亮的鸦片，也是宋俊臣给的。两人服用的同种鸦片。赵亮上瘾程度比起小雨来，那要严重得多。如果杨神医的药方能够帮助赵亮戒掉鸦片，那也可以帮助小女戒掉，只需酌情减轻剂量即可。那赵亮已经是半死不死的人，有神医帮他医治，他肯定求之不得。这样一来，小女的剂量有了保障，逸云贤侄也不用去冒巨大的风险。鸦片影响心神，非人力所能抗衡。千万不要小觑了它的威力，不可轻易尝试。”
    李素问大喜，道：“以前我也想找赵亮，借助他在试验药方，只不过是我自己毫无头绪。没想到钱兄今日也提了出来。”他望向杨际泰，问：“杨神医，你觉得此计可行否？”
    杨际泰道：“只要有人愿意以身试药就好，具体是谁，分别不大。不过，我想多嘴问一句，这个赵亮是何方神圣？”
    李素问便把赵亮被宋俊臣收买陷害同舟堂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际泰听完后问道：“那赵亮关押在府衙大佬，要流放三千里，如何能够在他身上试药？”
    钱捕头笑道：“无妨，赵亮烂命一条，没人搭理。其实，只要不是死罪，花钱上下打点即可。”
    杨际泰惊道：“这等重犯也能得捞出来？”
    钱捕头小声道：“杨神医不是外人，跟您是实话实说吧。在别处怎么样不知道，反正在广东地界，向来都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广东十三行肥得流油，广东境内的大小官员都想宰一刀。嘉庆爷在位那会儿，朝廷就颁布了禁药条例，如今的道光爷也是三令五申。结果呢？这鸦片还不是横行天下？为何？无它，银子罢了！”
    李素问笑道：“不谈这个，来，喝酒！”
    酒席之间，人人俱欢颜，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只有二叔李灵枢心情稍显低落，时不时地拿眼睛剜李逸云。
    李逸云慢慢意识到二叔的暗示。他为了帮助钱小雨愿意以身试毒敢冒风险，可见他对钱小雨之情意。此事传出，肯定传为一时美谈。钱小雨便想悔婚，也找不出任何理由。
    当年唐朝才女鱼玄机在临死前留下两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李逸云对她用情如此之深，她为何要悔婚？而二叔并不知晓钱小雨假装成亲的计策，只当是李逸云对钱小雨动了真心，所以才置自己性命于不顾，拼死也要救钱小雨。
    其实李逸云自己也纳闷，不知道为何会愿意为钱小雨做出如此牺牲。
    婚期迫在眉睫，越来越近，等到三书六礼完成，想退婚退不了。他还怎么迎娶半夏？救钱小雨的法子有了，但是他的麻烦也多了。
    次日，李家和钱家上下打点，将赵亮捞了出来。赵亮本就不是什么重犯，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苦主不追究，官府也乐得清闲。
    赵亮本来以为自己要死在流放途中，或者死在鸦片的毒性之下，没想到李家父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将他捞出，而且帮他戒断鸦片。不过李素问也明确交代了，杨际泰的药方不能保证成功，此番作为有试验的意味。赵亮逃得一死，早已喜出望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自然一口答应。
    经过杨际泰的多日研究，他终于确定了调配剂量的规律。他对赵亮进行多番医治，改善了赵亮的成瘾状态，但是赵亮以前吸食太多，成瘾太深，无法彻底根除。而赵亮也因为吸食过多导致元气大伤，津液耗损，五脏六腑均不能正常运化。且赵亮对李家对同舟堂抱有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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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寡欢，又加剧了病情，没多久竟然一命呜呼饿了，但是证明了杨际泰的药方是行之有效的。
    杨际泰在征求李家和钱家的同意后，就开始对钱小雨进行医治。
    又经过半个月有余的悉心治疗，钱小雨果然彻底戒了鸦片瘾！两家欢腾，都对杨际泰感恩戴德。
    同舟堂擅长制作成药，便以杨际泰的药方为蓝本，炮制成片剂，便于服用。因为此药是杨际泰所发明，所以称之为济泰片。赵亮和钱小雨亲身证明了济泰片对鸦片成瘾的治疗作用，名声大噪。然而前来购买济泰片的戒毒百姓却不是很多。可能是济泰片比较贵，因为成分都是人参、当归等名贵药材，也可能是许多鸦片成瘾者并不想戒掉鸦片……
    不管如何，钱里两家对待杨际泰如同再生父母，留他在广州城内多住了半月。杨际泰既高兴于济泰片的成功，又担忧鸦片烟在中华大地上的泛滥。于是，杨际泰花费数日时间，撰写出一部书，叫做《劝乡民书》，用浅显文字痛陈鸦片之危害。书中写到，鸦片有四耗，曰耗神、耗精、耗气、耗血。鸦片还有十害，一损精神，二耗脂血，三废正气，四耗钱财，五伤性命，六增丑态，七坏名声，八于列禁，九泄机密，十入膏肓。病入膏肓者，无药可医也。
    李素问找了出版商人，将《劝乡民书》付梓刊印出版，免费发放。怎奈何效果不佳。一来识字的读书人本来不多，二来鸦片的诱惑力太大，一旦沾上再难摆脱，三来戒断反应极其难受。如果不是钱小雨这类意志力坚定的人，根本坚持不下来。不过杨际泰也算是为国为民做了一番好事。此后杨际泰返回鄂东，继续为家乡父老治病戒毒。许多百姓便称他为解毒神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钱李两家商定的婚期是十月初十。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给赵亮验药和跟钱小雨治病花去了许多时间，眨眼间已经到了九月底，婚期在即。李逸云更加焦虑。钱小雨大病初愈，感念杨际泰救命之恩，也感激李逸云以身试药之德，多番宣扬李逸云的情意。李逸云难得见到她两回，两次见面都找不到提醒她解除婚约的机会。
    十月初一这天晚上，李逸云跑出去喝闷酒，又被二叔堵了个正着。他猜到二叔是为抢夺司理印信一事而来，内心有些盼望，同时又有些抵触。因为他想迎娶陈半夏，但是不想给陈君明下药。
    陈君明因为当初方大一案气得吐血，卧病在床许多时间，至今元气没有恢复，许多生意上的事都交予李素问来处理。二叔所准备的药物肯定是猛药虎狼之药，万一加剧陈君明的伤情，那便是罪孽深重。
    二叔做到李逸云身边，环顾四周，笑道：“贤侄，这一楼散座吵死个人，怎么不去二楼的雅间？难道是大哥抠门，克扣你的零花钱？”
    李逸云苦笑道：“一个人去什么雅间。雅间都是招待朋友谈论生意的，讲究个安静。我一个人喝酒，有桌子椅子，有酒喝，便就足够。”
    二叔低声道：“如今同舟堂已经走上正轨，陈君明卧病在床。你与钱小雨的婚事在即，去给陈半夏做媒的媒人踏破了门槛，正是争夺司理印信、废除祖训、当家做主的最好时机！”
    李逸云沉默不语。
    二叔又道：“钱家千金病好了，陈半夏却病倒了。你道为何？”
    李逸云问：“为何？”
    耳熟道：“傻小子，自然是因为你啊，为情所伤！她以为你要迎娶钱家千金了，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真的是可怜呐！”
    李逸云苦此事久矣，是时候做个了结了，便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切听二叔吩咐。需要做什么？”
    二叔一拍大腿，低声叫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陈君明卧床不起，需要人伺候喝药。以往是陈半夏喂药，但是陈半夏也病倒了。你好歹也算是陈君明的晚辈，喊他一声叔叔。而且你和钱小雨婚事在即，他以为你恪守祖训不再纠缠半夏，近日来对你评价颇高。你就以晚辈的身份去喂药，他肯定不做提防。我在药里加点料，能够让他昏昏沉沉，任你摆布。你趁机问他司理印信放在哪了，找到印信后便来找我。我通知两家的长辈来开例会。司理之位，两家轮流执掌。陈君明病重，就该让位于李家。你爹爹年纪已大，你哥哥在京求学，司理之位非你莫属。那些长辈，有一大半都会认同你。”
    李逸云道：“二叔为何如此笃定？”
    二叔道：“嘿嘿，你二叔这段日子可干了不少事，保证到场之人签字画押，认同你的司理之位，便大功告成。到时候可别忘了当初对二叔的承诺，追风苏合丸交由二叔打理。二叔保证追风苏合丸打出广东，遍布全国十三省，当然了，二叔也得挣点钱当做棺材本儿。”
    事到临头，李逸云又有些迟疑了，问：“会不会有风险？”
    二叔道：“哪有什么风险？李家人上上下下都站在你这边。陈家的闺女也站在你这边，其他人收了我的好处，也会替你说话。万一你陈叔叔突然醒了，大不了把印信还给他就得了。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一旦坐稳司理的位置，就宣布废除陈李两族不得通婚的狗屁规矩，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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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逸云听得心潮澎湃，问：“何时动手？”